第23章 蜜糖星球
蜜糖星球
傅聞洲下意識的攬住她的腰肢防止摔倒,沒忍住輕笑了一聲:“剛才不是很勇敢嗎?”
“你還嘲笑我,我哪知道他們會在這偷偷埋炮竹啊。”
沈知意還沒緩過神來,裙子上被雪花濺起了幾塊斑駁的雪漬,她是真的被吓得夠嗆。
幾個小朋友匆忙從遠處跑過來,原本氣勢洶洶的幾人一看見傅聞洲立馬慫了。
打頭的小朋友也不過六七歲的樣子,腦袋上剃的光溜溜的,只有靠近脖頸的後面留了一條細長的小辮子。
“聞……聞洲哥,怎麽是你啊?”
傅聞洲微微皺眉:“誰把炮竹埋到大路上的?”
幾個小朋友面面相觑,不敢吭聲。
“向姐姐道歉。”
幾個小孩若有所思的看了沈知意好一會,其中一個小孩開口道。
“聞洲哥,這是你老婆嗎?”
沈知意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傅聞洲,臉頰忽然就紅了,語無倫次的解釋。
“不是啊,我是……,你們誤會了。”
傅聞洲唇角抽了抽:“什麽亂七八糟的詞?”
小辮子作為孩子頭,首當其沖的解釋道:“我媽媽說的,聞洲哥到讨老婆的年齡了,而且從來都沒有見過聞洲哥和哪個姐姐走這麽近,還帶回家裏來,不就是新媳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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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說了。”傅聞洲蹙眉,“是誰在公共區域埋的炮竹?”
幾個小孩倒也乖巧,誰也沒推脫,道歉之後才慢吞吞回去原來的地方放煙花了。
沈知意看着幾人的背影,小聲問:“你對這麽群小孩做什麽了?他們好像很怕你哎?”
“怕我嗎?”傅聞洲頓了一下:“不清楚。”
“當然怕啊,剛才那幾個小朋友明明還兇巴巴的過來,一看到你立馬就蔫了。我記得當時傅卓他們也很害怕你,這麽叛逆的小孩誰都不聽就聽你的話,我從小就好奇為什麽所有小孩都這麽怕你。”
傅聞洲單眉微揚:“那你怎麽不怕?”
沈知意撇撇嘴:“我又不是小孩。”
而且傅聞洲長的這麽好看,除了有時候喜歡裝兇裝冷漠以外,又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沈知意心想,喜歡還來不及呢。
為什麽要怕他。
幾個小孩買了很多煙花,各式各樣的,比她小時候見過的花樣還要多。
沈知意看着有些眼饞,說是要跟他們一起玩,說要去傅聞洲怎麽說都不肯,非得坐在臺階上等她。
剛混入小孩堆裏沒多久,小辮子就問她:“知意姐,你喜歡聞洲哥嗎?”
沈知意輕輕晃動煙花棍:“當然了。”
很多年了呢。
小辮子忽然跟個小大人一樣,垂眸看着手中的煙花,輕聲道:“聞洲哥雖然平時不說話冷冰冰的很吓人,眼睛也不太方便,但是他人很好的,平時自己生活也沒什麽問題,你不要嫌棄他。”
晃動煙花條的手頓了頓,沈知意有些懵:“我為什麽會嫌棄他啊?”
“是我媽媽說的,聞洲哥眼睛不方便,即使長的再好看找老婆也有些困難,更何況他還跟家裏對着幹,他家人好像連他錢都沒有給他,他的生活費全是自己做鋼琴家教賺來的錢,那才能有多少錢啊,聞洲哥過的不容易的。”
“悄悄告訴你,之前我見過有人來找過聞洲哥的,讓他回家他不願意,我當時在門口站着,他們吵得特別厲害,那些人可兇了,當時就把他的房間砸得稀巴爛,聞洲哥一直都面無表情的站在那等他們砸完出去了,才回去重新收拾。”
“來的人是他爸爸媽媽嗎?”沈知意回憶了一下,“他爸爸很高,和傅聞洲差不多了,帶了個眼鏡,他媽媽超漂亮,長頭發。”
“好像是的。”小辮子說,“他們長的都很好看,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女的在門口一直哭一直哭,但是她很漂亮穿的也很漂亮,男的很生氣,一直在罵聞洲哥沒出息什麽的,當時帶了好多人過來呢。”
沈知意有些恍然,原來傅家人是知道傅聞洲住在哪裏的啊。
不過想想也是,從前在A市幾乎能做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傅家,想要找什麽人會找不到。
自從傅聞洲眼睛受傷之後,他父母吵架的場景她都已經見了無數次。
對于他來說,這件事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
沈知意從地上随手撿了根木枝,在雪中寫寫畫畫。
“那你為什麽會覺得他人很好啊?”
“之前我不小心弄壞了他的相機,聞洲哥都沒有生氣,也沒有讓我賠,媽媽在網上查了一下,說那個相機很貴的,我們傾家蕩産也賠不起,所以從那開始,我媽媽就很照顧他,發現他從來不跟人相處,就連過年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的。”
沒有生氣嗎?
沈知意下意識的朝着臺階上的傅聞洲望去。
那可是他的寶貝,之前傅卓碰一下他都要不高興的。
從沈知意認識他開始,他的寶貝相機就從來不離手。
之前上學的時候,有一次中午沈知意跑去找傅聞洲給她講題,
傅聞洲當時正舉起相機對着操場拍照,沈知意好奇還問過他,傅聞洲真就給她看了。
相機裏大多是一些景物照,有傅聞洲開着黑色吉普車去大西北的,拿着攝像機站在山頂的,還有他跳傘,滑翔之類的極限運動。
除了一些藝術和景物照以外,還有單獨相冊裏的不少隐藏照片,傅聞洲死活不肯給她看。
那時候是午休時間,大多住宿的學生已經回宿舍了,教室裏靜悄悄的沒什麽人,只有頭頂的風扇還在吱呀吱呀的轉動。
陽光透過細碎的枝葉和窗戶打到課桌上,給桌角和書頁上留下一片昏黃。
少年扭頭看着沈知意,女孩柔軟的發絲也被陽光籠罩,眼睫乖巧的垂下,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忽然起了一絲戲弄心,他托腮看着女孩的側臉,似笑非笑的問道:“厲害嗎?”
“什麽?”
“當然是我。”傅聞洲笑着指了一下自己,“厲害嗎?”
沈知意點點頭:“厲害。”
發自內心的,她是真的覺得他厲害。
傅聞洲拿起相機:“那我教你拍照,怎麽樣?”
沈知意心跳的莫名很快:“怎麽教?”
“你過來。”傅聞洲将相機遞給她。
兩人走到窗邊,傅聞洲自然而然的站到她的身後,手臂支撐在窗臺上,雖然身體沒有挨到,但将沈知意整個人幾乎都環繞在手臂裏。
他離她好近啊,身上的那陣專屬于少年的薄荷香将她徹底籠罩。
沈知意整個人都麻木了,大腦一片眩暈,哪裏聽得進去他說的什麽,只有心跳聲越來越快。
傅聞洲講完,扭頭問她:“聽懂了嗎?”
沈知意臉頰燙的厲害,機械的點了點頭。
傅聞洲說:“那你給我演示一下。”
這下沈知意蔫了,他們靠的那麽近,她光想着傅聞洲了,哪裏會聽進去。
傅聞洲這天難得有耐心,握住她的手調整方向,對着操場的一角輕輕按下快門鍵。
直到拍攝結束,她的手上都還存留着傅聞洲指尖的餘溫。
煙花棒燃盡,沈知意走到傅聞洲身旁坐下,“我們堆兩個雪人好不好?然後你給我拍一張照,A市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雪呢。”
“拍照?”傅聞洲微微蹙眉,“怎麽拍?”
“我會告訴你大概方向的,你之前拍照技術這麽好,總會有肌肉記憶的吧。”
傅聞洲沉默了幾秒,沉聲開口:“相機壞了,已經被我扔了。”
扔了?
沈知意頓了一下。
她原本以為,他那寶貝相機就算壞了沒修應該也在家裏放着呢,沒想到直接被他扔了。
這人得多迫切的跟從前的自己斷開關系啊。
“那手機也可以啊。”沈知意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我們先去堆個雪人吧,好多年沒玩了。”
院子裏本就人煙稀少,後來幾個小孩被父母叫回家睡覺,偌大的院子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兩個雪人的初型都已經完畢,短短的手臂挨在一起像是在牽手一樣,大概有大腿那麽高。
沈知意左右看看,還是覺得不太滿意。
“光禿禿的,好醜啊。”
傅聞洲:“那去買兩根胡蘿蔔?”
“不要。”沈知意說:“胡蘿蔔不好看,我們去買兩個圍巾帽子吧,還有手套。”
“好。”
傅聞洲握緊沈知意堆雪人已經凍的通紅的右手,放到他的大衣口袋裏,“堆個雪人而已,至于這麽拼?”
“那不一樣。”沈知意美滋滋的跟上他的步伐,“這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創造出來的,我一會還要給他們起名字的。”
傅聞洲笑了笑:“給雪人起名字?”
“那又怎麽了。”沈知意将另一只手也塞進傅聞洲的口袋裏,“你爺爺家池塘裏的每條魚我都起名字了。”
“叫什麽?”
“傅小一,傅小二,傅小三,一直到傅十七都有。”沈知意說,“來S大之前我還去你爺爺家吃了頓飯,可惜餐桌上就是你們家傅小五和傅小七。”
“這你都能分得清。”
“當然了,我還知道你們家池塘裏現在最胖的是傅小二,之前傅十七還被傅小三吃掉了,它是池塘裏最皮的一條魚,傅家扛把子,再這樣下去你爺爺早晚要吃掉它。”
晚風肆意的拍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有些睜不開眼,傅聞洲聽着一旁的姑娘嘴巴不停,唇角始終噙着一絲笑意。
“所以傅小五和傅小六的味道怎麽樣?”
“那是傅小七。”沈知意反駁。
“好,傅小七。”
“你家小七和小五都被吃了,你一點也不難過?”
“難過。”傅聞洲配合道。
“那我怎麽一點也看不出來。”沈知意狐疑的看着他,說着說着話鋒一轉,把自己也逗笑了,“其實味道還挺鮮美的,下次去你爺爺家要不我們把傅小三吃掉吧,它太殘忍了。”
“好。”
不知道是他的衣服口袋更暖和,還是因為他們兩個人靠在一起。
沈知意總覺得,這年的冬天好像一點也不冷。
出了大門沒多久,半空中又開始慢悠悠的飄起雪花。
賣圍巾手套的小商攤離小院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
裏面顧客不多,小商販倒是不少,每家基本上也就一兩個顧客,很多家商鋪已經關了門,不知是下班還是生意不好已經倒閉了。
一家關門的商鋪門外坐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地上鋪着一張塑料紙,上面放滿了她手工縫制的圍巾,正佝偻着腰坐在小攤前織圍巾。
雪花落在她大紅的圍巾上,顯得極為突兀。
塑料紙上的圍巾帽子滿滿當當的,看樣子并沒有賣出去多少。
沈知意拉着傅聞洲的手走過去,蹲下身挑了一條紅色圍巾,“這條圍巾多少錢?”
“這個啊,要你四十塊。”老太太笑着說,“純手工縫制的,比旁人的要貴一些。”
“好我拿兩條。”沈知意又從裏面挑了一個黑色圍巾,“還有這兩雙手套,還有這兩個毛球紐扣和兩對耳罩。”
她将所有東西一同遞了過去:“奶奶,您算一下,一共多少錢?”
“這兩雙手套就不收你錢了。”老太太看着傅聞洲握着盲杖已經凍的通紅的手,“你們也不容易,尤其是小夥子,大冬天了要戴好手套保暖啊,我有個孫女和你們一樣大,可惜了一直都沒能走出大山,小時候連手套都沒得帶,兩雙手全是凍瘡,我看到你們就想到好久沒見的孫女了。”
老太太說完,沈知意早已眼眶通紅。
她太粗心了,都忘了傅聞洲每天要握這麽冰冷的盲杖,冬天肯定很不舒服。
“奶奶,這些東西我全買了,您不用給我免費。”
“那可不行。”老太太匆忙道,“你一個小孩子家哪裏有這麽多錢啊?”
“沒事的您別擔心。”沈知意說,“我家境很好的。”
老太太也不再說什麽,只好作罷。
正要付錢的時候,傅聞洲攔住她,狐疑道:“等一下,你确定要買下這麽多?”
沈知意重重點頭:“山區小孩連手套都沒得帶,太可憐了,買了可以全捐過去。”
傅聞洲嘆了口氣:“算了,沒事,我來付錢吧。”
沈知意也沒攔着他。
傅聞洲性格就是這樣,只要和他在一起很少會讓別人掏錢。
不是炫耀錢多或者大男子主義什麽的,只是從小刻在骨子裏的那種教養和禮貌。
以前上高中那會,平時幾個朋友一起吃飯玩樂他也會找借口出去悄悄把錢墊付了。
回到桌前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趕上打折他撿了個便宜,下次別人再請客。
說了下次又是下次。
整整三年,只要他們和傅聞洲一起出去,就沒掏過錢。
即使這樣,他也從來不誇大其詞說自己家境有多殷實。
真正知道傅聞洲家特別有錢的時候,還是沈持告訴她的。
東西賣完後,老太太很快便騎着三輪車走了,只剩下沈知意和傅聞洲對着一對毛線和圍巾手套面面相觑。
“要不我們把這些搬回去分給院子裏的人吧。”沈知意提議道,“他們會要嗎?”
“會倒是會。”傅聞洲無奈的笑了笑,“但他們一定會覺得你又傻又好騙。”
“為什麽啊?”沈知意不明白。
“剛才那個老太太在整條巷子裏都很出名。”傅聞洲朝着老太太離開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她和她們家老爺子在這裏還有個組合名,叫做雌雄雙騙。”
沈知意又懵又覺得好笑:“不是,這麽大年齡了,怎麽還雌雄雙騙了?”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瞳孔都放大了,“你的意思是,剛才老太太騙我的,她根本就沒什麽在山區的孫女?”
傅聞洲無奈的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笑道:“雖然我看不見,但是這老太太的穿着一定不差,人家兩口子是正兒八經的本地人,哪來的孫女,而且你看我們兩個穿的,像是不容易的樣子嗎?”
他還補充了一句:“老太太很會看人的,誰人傻錢多,單純好騙,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都知道剛才為什麽不攔着我?”沈知意有些幽怨的看着他,“這不是冤大頭嗎?”
傅聞洲揚了一下眉:“我可攔過你了。”
沈知意有些發愁的看着滿地的手套圍巾,說是搬回小院,這麽多手套,他們累死也搬不回去。
就算是搬回去了也分不完啊。
老太太雖然買東西的時候使詐,但終歸這些東西是她一針一線縫制的,不僅精制漂亮,價格賣的也不貴。
摸起來也要比很多大牌圍巾要舒服,丢掉就太可惜了。
“不然這樣吧。”沈知意忽然想到一個好方法,“我們明天賣了它,怎麽樣?”
傅聞洲狐疑道:“你很缺錢?”
“怎麽可能。”沈知意笑着挽住他的胳膊,“玩個開心嘛,從來沒體驗過這種感覺呢。”
傅聞洲拒絕的很幹脆:“不去。”
就知道他要說這個。
沈知意拉了一下他的手臂,輕聲道:“那你低下頭,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你彎下腰嘛。”
傅聞洲真就照做了。
沈知意微微踮起腳尖,仰起頭,穩穩貼上他的嘴巴。
雪花落在他們的肩膀上,有的甚至輕飄飄的落在鼻尖,路燈下的影子都在彎腰踮着腳尖親吻。
溫熱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游走,傅聞洲血液瞬間變得燥熱,喉結不受控的滾了一下。
正當他準備回應,那雙軟唇便離開了,沈知意轉身就要跑,被傅聞洲長臂攔住腰,一把拉了回來。
他好像已經第二次被這麽騙了。
每次都是這樣,戲弄完撩起他的欲望之後,親一下就跑。
盲杖啪的一聲伸縮起來放入口袋,傅聞洲騰出一只手臂攬住沈知意的腰肢,唇齒強行撬開她的唇瓣,無師自通般一路長驅直入,溫熱的氣息一起湧了進去,兩人的身體瞬間躁動起來。
等沈知意反應過來的時候,主動已經被迫成了被動,他的力氣很大,摟着沈知意掙脫不得。
“等一下,傅聞洲。”她胸口上下起伏,氣息極為不穩,小聲道,“這裏人很多,一會有人出來別被看到了。”
她還知道人很多啊。
剛才撩撥他的時候怎麽不說呢。
“那又怎麽樣?”傅聞洲輕笑一聲,“我看不見。”
“不行。”沈知意臉頰燙的快要燒着了一樣,難得還有一絲理智,“萬一把咱倆上傳到網上,肯定有人認出來的。”
傅聞洲垂着眼眸,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錯了嗎?”
“錯了錯了。”沈知意趕緊求饒,“下次這麽多人面前再也不敢撩你了。”
回家再撩。
嘿嘿。
圍巾帽子等被他們花了點錢寄放在一旁的店裏,沈知意只挑了兩雙手套圍巾和毛球給他們的兩個雪人裝飾。
她原本還挑了個手套想給傅聞洲帶上,結果他不肯要。
沈知意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握着盲杖的手:“為什麽啊?都凍紅了,又拿這麽冰的東西,到時候真要長凍瘡了。”
傅聞洲說了實話:“總覺得帶上手套不太好把控。”
莫名的沒有安全感。
“那總不能一直這樣吧,這麽漂亮一雙手,長了凍瘡多可惜。”
沈知意從他手裏拿過盲杖放到自己口袋裏,“以後咱倆在一起你就牽着我好了,就像我們上次從算命大師那次回去一樣,這麽多人我都安全帶你回去了,保證你不會受傷。”
傅聞洲不太自然,明顯指尖有些僵硬,半晌他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回到小院,沈知意将買好的東西全都穿到雪人身上,又稍微畫了畫改了改,這才滿意的收了手。
“那你幫我拍張照吧。”沈知意将口袋裏的相機遞給傅聞洲。
“你哪來的這個?”傅聞洲指腹摸索了一下,應該還不便宜。
“就剛剛買的啊,我說我去上廁所,結果看到那裏有個相機店,我又不懂,就買了最貴的那個。”
“好吧。”
傅聞洲心裏極其沒底,他太久沒碰過相機了,現在什麽都看不見別說找是角度,能摸到快門在哪都不錯了。
“我準備好了。”沈知意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把相機先移到七點鐘的方向。”
傅聞洲對方向感把控的極好,很快便照做了。
“然後再往右十五度。”
傅聞洲稍微往右挪了挪。
“好了,可以拍照了。”
快門鍵咔擦一聲被按下,肌肉記憶般習慣性的拍了兩三張,緊接着就聽見沈知意從遠處跑來的聲音。
傅聞洲指尖頓了頓,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
這種感覺太久違。
他以為自己他再也沒有機會碰相機了。
眼睛出事之後,他無數次埋怨過上帝不公平,也不知道上輩子犯了什麽錯了這輩子來了報應。
他生性自由坦蕩,偏偏讓他瞎了眼。
哪怕是癱瘓了截肢了,他至少還能拿得起相機來。
一個眼盲幾乎剝奪了他所有活在這世界上的意義。
“這拍的很好啊,超棒的。”沈知意接過他手中的相機就是一頓誇,“我覺得這跟你之前拍的沒什麽區別,好有氛圍感哎。”
“沈知意。”
傅聞洲也沒聽心裏去,他忽然擡起頭,擡起手臂指尖輕輕碰了一下左眼。
“我的眼睛……現在是什麽樣子的?”
他大概是怕自己像從前見過的某些盲人一樣,眼白上翻,整個眼睛抽搐的厲害,很是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