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請纓上戰
請纓上戰
自從青玥将新月軟禁在望月小築之後,新月便再沒有踏出過望月小築的門,偶爾青玥會帶着她去郊外散一會心。而另一邊,在和雁姬挑明後,努達海就拼命的克制自己不去望月小築,當然即使他想去探望青玥也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于是,對于傷害別人沒有充分意識的兩個人,一個時時站在走廊望着夜月迎風灑淚,一個經常在深夜對着望月小築長籲短嘆,而兩人之間其實只隔着一道圍牆,卻卻像是隔了一條天塹,誰也無法飛渡。
長久無法消化新月和努達海背叛的事實,骥遠整日沉浸在水深火熱的痛苦中,日漸消沉。珞琳看了心疼又難過,卻不知道怎麽去開解。雁姬則是不知道努達海的事已經被自己的一雙兒女知曉,只道是兒子對新月的感情作祟便決定讓時間來磨去骥遠對新月的期望。
最終還是察昱帶着骥遠出了趟門,誰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只是再回來的時候骥遠已經擺脫了那種消沉沒有精神的狀态,又和以前一樣充滿神采,這個改變自然讓雁姬他們欣喜異常。
這個冬天,不管對誰而言都是緩慢而難捱的,尤其對努達海和新月來說更是板着手指一日一日數着過去的。新年過後不久,骥遠被皇上封了一個禦前侍衛,開始和努達海一起上朝。父子倆同時被皇上器重,努達海的聲望也如日中天。老夫人感念皇恩,便帶着府上的女眷一起進香祈福。
這時候,新月和青玥的孝服已除,新月一早換了身大紅的衣裳,胸前佩戴着片刻不離身的月牙項鏈。而青玥依舊着一身素衣,只是多了一些配飾。
新年的寺廟人來人往的特別擁擠,雖然有随侍的丫鬟,行走之間仍舊避免不了和旁人擦肩什麽的。
“珞琳。”一路上,以前的好姐妹對自己不理不睬,新月納悶之際因為有老夫人在場也不好多問,這會老夫人和雁姬走在前頭便開口喚了一聲。
以前怎麽看怎麽真誠的眼眸如今怎麽看怎麽不順眼,珞琳偏過頭對另一側的青玥贊道:“青玥你這身衣裳真好看,不像某些人穿得……”想到新月到底是青玥的姐姐,珞琳忙将後面的話頓住。
“謝謝。”淺淺的一笑,青玥腼腆的說道。
“珞琳,你是怎麽了?為什麽要避開我?是我哪裏惹你生氣了嗎?”珞琳的性格便是直來直往,這個府上的人都是清楚的,因此見她故意轉過頭去和青玥說話,新月就認定她是在和自己賭氣,聲音不由又軟了幾分,滿含關心。
回了一個要笑不笑的笑容給新月,珞琳意有所指的說道:“我怎麽敢生格格的氣呢?”
聞言,新月皺了皺眉,表情立刻哀愁了起來,“珞琳,你怎麽和我這般生分了?我們不是好姐妹嗎?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如此?”
淡淡的厭惡自眸中一閃而逝,珞琳擡腳欲往後退,口中不冷不淡的說:“格格的身份那麽高貴,我高攀不起!”
“珞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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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珞琳後退的時候,新月迫于急切的想要對她解釋,也在同一刻邁出了自己的腳,同時伸出自己的手去扯珞琳的衣服。
幾人現在走的是正巧是臺階,而珞琳在新月的拉扯下,一個沒站穩人就往後摔了過去。
“珞琳!”
眼看着珞琳就要摔倒滾下去,一道身影及時将她穩住。
“謝謝。”頭一次和除自己家人以為的男子有着肌膚上的親近,珞琳的臉情不自禁的紅了起來,但還是擡起頭故作大大方方的模樣向對方出言道謝,臉上挂着笑容。
“姑娘多禮了。”被珞琳嬌羞的模樣剎到,隆裏急忙回禮,眼神飄忽。
“二伯?”同雁姬走在一起的莫研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便朝珞琳走了過去,待看清楚是誰救的珞琳後,不由一愣。
“我說怎麽看着那麽眼熟,原來是瑤洛啊,近來可好?”雖是問向莫研,但隆裏的一雙眼卻時不時的飄向珞琳,眸光閃動。
不着痕跡的将珞琳護在自己身後,莫研淺笑着點點頭,“抱歉了二伯,姨母她們還在前頭等,改日我再和察昱一起上門拜訪。”
“不打緊,作為想必就是努達海将軍的千金吧?”絲毫沒有注意到莫研想要避開自己的心思,隆裏出聲問道。
“她是努達海的女兒珞琳,剛才的事還要多謝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向珞琳賠罪。”莫研還沒有答話,新月就緊巴巴湊過來毫不避諱的把珞琳的名字給透露給隆裏。“我是新月,這位是我妹妹青玥,不知道怎麽稱呼你呢?”
知道珞琳的名字後,隆裏的眼兀的一亮,向新月拱了拱手,道:“我卻是有眼不識泰山,原來兩位竟是端王府的格格,在下隆裏是瑤洛的二伯,今日能夠得見兩位格格的真容真乃幸事。”
隆裏的話除了新月很受用的樣子之外,其他三人都相繼皺起了眉,又都礙于姑娘家的薄面而沒有開口說些什麽。
“姐,老夫人還在上頭等我們,走了。”由于努達海的關系,青玥對和他一輩的老男人都沒了好感,尤其隆裏那副賊眉鼠眼的模樣一看就是心術不良之人,又見新月笑容滿面的和對方和樂融融的樣子,心一沉,催促道。
覺察到青玥似在生氣,新月代替一行人匆匆和隆裏告了別,随着她們一起走了上去。
“以後如果看到我二伯,離他遠遠的,知道嗎?”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莫研附在珞琳耳邊小聲提醒。
詫異的看了眼莫研,珞琳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這樣一樁救助的事原本只是一個小插曲,然而誰也不知道這個插曲其實是一枚石子投入湖中激起的漣漪,随着投入的石子越多,激起的漣漪也越大,直到波濤洶湧不可收拾。
***
又過了幾日,太後的懿旨到了将軍府,一切的隐憂即成事實。新月果然被指婚給了多爾,同時,骥遠和珞琳也都被指婚了。指給骥遠的是固山格格塞雅,珞琳則被指婚給了貝子法略。
懿旨頒發的第二天,努達海就帶着新月、珞琳和骥遠去了宮中謝恩。謝完了恩,四人擠在一輛馬車上回府。車內,一個個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想到不可更改的懿旨,青玥的脅迫,又和努達海想看不能言的局面,新月的心就疼得發緊,整個人呆呆的坐着一動不動,臉上沒有一絲的生氣。
這一次的共乘,是分別幾個月後努達海和骥遠第一次見到新月。心事早已沉澱的骥遠雖然已經不會對新月再念念不忘,但是心中的梗仍然存在,尤其無法再若無其事的面對自己的阿瑪,索性挑開車簾看外景,只當沒有看見。
相比骥遠的冷靜,努達海則更像是個情窦初開的少年,落在新月身上的視線像是着了魔挪也挪不開。再見新月那副不言不語惹人憐愛的模樣,心如刀割,埋藏在心的想念頓時激起湧過全身,眼神癡迷。
像是感應到努達海的注視,新月緩緩擡起眼看向他,蘊有水霧的眼欲言又止,嘴唇動了動還是忍住沒有開口。
一直關注兩人神情變化的珞琳臉色一變,一連哼了好幾聲。
“這才剛指婚還沒嫁人呢,你哭什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将軍府怎麽薄待了你。”收不到效果,珞琳不由出言諷刺。
新月震驚的轉過頭,苦澀的看了眼珞琳,對方毫不掩飾充滿譏諷意味的話讓她簡直不相信這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珞琳。
“珞琳!”新月受傷而無奈的表情讓努達海心痛難忍,轉而臉色鐵青的沖珞琳喝道,高揚的聲音透着一股愠怒。“你閉嘴!”
“阿瑪,珞琳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你又何必動怒?”放下簾子,骥遠淡淡的瞥了眼新月,對努達海不溫不火的說道。
“我這個做阿瑪的沒有威嚴了還是怎麽的?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要頂嘴!”女兒這樣,兒子也是這樣,努達海的怒氣騰地的往上冒,語氣嚴厲。
聽到努達海的話,珞琳卻笑了起來,口中別有深意的暗示道:“阿瑪自己做了什麽還需要來問我們這些做子女的嗎?你在指責我和骥遠的時候,又是以什麽立場來指責?”
“珞琳,別說了。”兩人畢竟為人子女,是以骥遠低低的告誡了一聲,同時示意她不要和他們計較。
“珞琳,你有什麽話就明着說,我努達海的女兒豈能是說話藏頭露尾的!”壓根猜不到自己和新月的破事已經被自己的一雙兒女知曉,努達海大義凜然的教訓道。
“好,這是你讓我說的,不是我巴着你非說不可的!”珞琳到底還是個受不住激将的孩子,一聽努達海的話就應了下來,準備和對方挑明。
“阿瑪,珞琳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氣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本來就沒什麽事的你非要讓她整出些什麽事嗎?”扯了扯激動不已的珞琳,骥遠對她搖了搖頭,口中低聲向努達海勸道。
在沒人注意的角落中,骥遠在珞琳的手心寫了幾個字,成功的把珞琳的憤慨壓了下去。
珞琳不再挑釁,做阿瑪的努達海自然也不好意思拿自己的身份去壓自己的女兒,這事便這麽落下了。于是,四人一路默默無語的回了将軍府。
回到望月小築的新月快速的換了身輕便的衣服,然而牽了碌兒直奔郊外。馬車上的郁悶壓得她喘不過氣,整個人都快爆炸了。沒有目的的狂奔着,一直到心中的抑郁發洩夠了,才勒下馬。
“努達海!努達海!努達海……”
就像上一次,這一次新月和努達海再一次的心有靈犀了。遠遠聽到新月的嘶喊聲,努達海便加快速度趕到了她身邊。
這一刻,天地間似乎只剩下彼此,兩人癡癡的凝視着對方,然後同時翻身落馬奔向對方,最終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彼此是溫暖,彼此的氣息。漸漸的,兩人的唇緊緊的貼在一起,狂烈而熾熱的輾轉着。
“我要怎樣才能逃開你?我要怎樣才能不愛你?我是身經百戰的人啊,但是這幾個月來我和自己的戰争,竟戰得如此辛苦和慘烈!我該怎麽辦?靠近你我會粉身碎骨,遠離你我也會粉身碎骨!”
***
不久之後後,努達海自動請纓上戰場,去巫山打夔東十三家軍。此仗,清軍屢戰屢敗,因此,皇上大為感動努達海的自告奮勇,将他封為定遠大将軍,三日後就整裝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