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朕才不是什麽包小姐
第80章 朕才不是什麽包小姐
待在皇宮幾天, 田堂靜總是若有若無給雪莉交待朝廷的細節,搞得雪莉煩不勝煩。
她已經很久沒出門,現在還要天天對着讨厭鬼那張黑臉。
面對讨厭鬼不厭其煩的交待, 她冷笑道:“本少主是不會留在皇宮當你的替身。”
田堂靜擺擺手提醒道:“換個角度想,我是去當你的替身。”
“不必!”雪莉扭過頭完全不想的聽的樣子。
“你再這麽倔,小心我見到魏炎說你壞話。”田堂靜喋喋不休就算雪莉不願聽, 她還是一直在交待細節。
等說到陶氏時引起雪莉的注意力。
田堂靜趁機提醒道:“現在他們是我的人。”
雪莉這時終于上下打量她, 意識到眼前的讨厭鬼還真的有幾分天子的權力,她問道:“本來就打算背叛你的陶氏,為何還要接納?”
“人都有落難的時候,何況想想又不犯法, 他們至少沒有直接去做。”田堂靜對什麽都想得開。可在雪莉看來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陶氏未必忠誠于她。
“這世上都是想颠覆衛室的人,有能力個個想反,沒有能力又投懷送抱。真是令人惡心至極!”顯然雪莉的個性就是愛憎分明,判若黑白的人。
這樣的人至少不會成為罪無可赦的惡人。
可世道混沌不清, 哪來那麽多黑白分明。
田堂靜反而笑道:“你覺得這些人像不像個叛逆的孩子,有能力時唯我獨尊,一旦遇到困難就屁颠屁颠跑回媽媽的懷抱求個遮風擋雨的。”
“而我就是那個避風港。”
雪莉總是被她荒誕的比喻給驚到幾下,雖然怪異, 但不得不說這讨厭鬼确實有容忍的雅量在。
田堂靜見她聽進去, 她趁機道:“大家一致決定要讓我一起去, 你有沒有什麽要跟魏炎說的?寫好信我給捎去?”
雪莉提醒道:“義父從前都會給我寫信,我也會回信。”
“那麽假設信都不是你義父親手所寫?”她一句話立即引來雪莉冷目以對。
雪莉冷哼一聲:“我會認不出義父的筆跡?”
為此田堂靜嚴肅地回了一句:“眼看未必真, 耳聽未必實。”
下一秒,外面傳來趙公公的聲音:“陛下不好了!您做的珍珠奶茶裏面真的是珍珠!”
“什麽?哪個傻蛋居然放真的進去!這一杯得有多貴。”田堂靜想也不想沖了出去, 結果迎來趙公公用蓮管吸奶茶的聲音。
“陛下真好喝!”
“趙公公騙人!”
殿內的雪莉聞言心說她自己都分不清什麽叫耳聽未必實,還特地過來教育自己。
等田堂靜捧着兩個茶壺進來, 這兩個杯子是她讓官窯裏
的人按照圖紙燒制的馬克杯。
她坐下來遞給雪莉一杯,用地窖裏的冰凍得涼涼的奶茶,清甜可口。
雪莉第一次嘗到這種奶昔的飲品,裏面還有茶香味,複雜又黏舌。
她沒忍住吸了幾口,又吸到芋圓,嚼了幾下,半天沒咽下去。
旁邊也傳來咕嚕咕嚕,牛噍牡丹的動靜,她悄悄側首發現讨厭鬼根本不會仔細品嘗,同樣吃到芋圓,她嚼半天都沒咽下去。
又不願意吐掉,那張隽秀的小臉都愁眉苦臉擠在一起,還一邊說話:“奶茶是好,就是每次被這個芋圓難住了。”
然後她成功卡在喉嚨管裏,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愚蠢。”雪莉一拳打在她腹部上,芋圓瞬間吐在地上。
剛好魏影聞聲進來,看見某人舒舒服服呼口氣,她詫異地睨了眼雪莉。
“阿靜沒事?”
“我已經沒事了!”田堂靜頓時氣鼓鼓道:“芋圓做得太有嚼勁了。”
魏音音跟着走進來,她嘴角還嚼着芋圓三兩下就吞下去了。同樣趙公公直接吞進去還發出舒服的聲音。
就連姜恭受傷了,他喝着奶茶都能嚼一下咽進去。
田堂靜別提多羨慕了。
她問老婆:“影兒也能嚼下去?”
“嗯,軟軟的倒別有一番滋味。”魏影擡手替她整理下發縷。
瞧着黑炭臉的小妻子,似乎沒辦法對待這個芋圓。
雪莉聽說只有她和讨厭鬼嚼不下去,她勝負欲就出來了,大口大口吸掉,開始嚼芋圓,想吐下去,結果卡在喉嚨管。
還是魏音音一掌替了她通了氣,還無奈道:“你們姐妹就不能別那麽倔,不吃就行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田堂靜若有所思道:“以後我還是改成冰粉比較好。”
所有人都不由無語起來。這件小事還值得思考。
瑣碎的插曲過去後,大家已經開始收拾行禮,魏音音哄好雪莉這才垂頭喪氣出來。
田堂靜都沒敢進去道別。
她才不要熱臉貼冷屁股。
魏影倒是瞧都沒瞧幾眼向姜恭交待幾句,尤其是強調:“盯着她,別讓她亂來。”
“讓她冒充幾天可以,要是時間長了,我怕她惹出點事來。”姜恭道:“她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拜托了。”魏影留下這句話牽着田堂靜從南門坐着馬車離開。
姜恭無語道:“這架勢是要老漢自己想辦法的樣子。”
趙公公走前也拜托這個老夥計:“沒事的時候,你可以跟公主講講娘娘生平事跡,我知道的你應該也知道。”
“還有娘娘的墓少帶她去。”
一個個都跟托孤似的,姜恭突然倍感壓力。
馬車已經駛出洛京城上了另一條小道,去往無妄谷的方向。
無妄谷離醫仙谷特別近,但環境特殊又與醫仙谷有天然的屏障,所以就算在醫仙谷眼皮底下,都鮮少來往。
當趙公公在衆人休息片刻,提了一嘴:“無妄谷是娘娘發現的地方,那地方十分特殊,據說是老谷主養得一條藥蛇偷偷溜出來繁衍,它又咬死了谷內的天敵,導致裏面都是它的後代。”
“有一次娘娘采藥路過發現屢有行人被毒蛇襲擊,娘娘便培養了二只藥鼠送了進去。”
“雖然老鼠消滅不了蛇,但一到冬天老鼠靠啃食冬眠的蛇大量繁殖。冬天一過,蛇就靠老鼠充饑。”
于是無妄谷形成了一種食物鏈閉環的特殊的環境,裏面沒有任何生物,只有蛇與老鼠相殺相愛。
田堂靜聽到又是蛇又是鼠的,她只感到皮膚起了雞皮疙瘩。
“那樣的環境能住人嗎?”她搓搓手臂驚恐道。
魏影補充道:“魏炎擅蠱,鼠蛇在他眼裏微不足道。”
意思是人家能住下肯定會打理。
一想到魏炎居然會留在這種地方,大家的心情又開始複雜起了。
若非那是愛人曾經留過的痕跡,魏炎怎麽會久待?
田堂靜忍不住問道:“慧珍大師真的确定魏炎就在無妄谷?還有那個趙氏子也在?”
“連無音樓的人都找不到魏炎在哪,大師未免太厲害了吧!”
趙公公就好像自己老婆被誇了一樣,他十分自豪道:“那是!慧珍她年輕時可是繡衣營的人。”
“要不是回來先帝選秀,洛京城內未婚女子都要進宮,她才會背井離鄉的。”
“選秀一定要将滿城的女子都納進宮嗎?真是個陋習,就沒人改變嗎?”田堂靜忍不住吐槽道。
趙公公嘆氣道:“那是二十年前,又不是現在。”
何況哪位文臣會頭鐵去號召文武百官替陛下選秀,這不是在得罪魏君侯嗎!
大家才沒有那麽傻所以才不會提。
“說起來只是沒有啓用還沒廢除吧?”田堂靜馬上就決定道:“等我回來要廢除很多陋習。”
魏影輕輕瞄了某人一眼再低頭繼續翻閱三十六計。
醫仙谷在靠近邊疆的地帶,常年會與苗疆那邊的人打交道,現在的苗疆土司已經八十多歲還在任上。武力強盛又不像東胡和北匈兩對父子那樣蠢蠢欲動。所以這裏生活的人比平原安定多了。
當入鎮路過時,田堂靜挑起窗簾觀察一下外面,都是十分有少數民族特殊的木屋與土樓,民風淳樸,對于外人的來往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這裏的人學起衛人內地的商人做起小買賣,架起了散而亂的集市。
倒也能滿足日常需求。
“公公,那個是烤羊腿嗎?好香啊!”露出一個露天食肆,裏面有個很大的烤土竈,一打開羊肉就飄香四溢。
古代純天然無添加的羊肉。
她聞着就流口水了。
魏影都聽見她肚子發出的咕嚕咕嚕聲:“停車。”
外面駕駛馬車的魏音音立刻停了下來,她跳下馬車朝車窗探頭:“義妹,今晚就在這裏歇息一下,我突然有點事要去辦。”
魏影聞言她便先下來馬車,與魏音音交頭接耳說了什麽,随後魏音音臉色凝重地離開了。
她和趙公公下來本來就直接去食肆,就被魏影叫住。
“我們去換身當地的衣服。”
大有入鄉随俗打進當地的打算。
無妄谷裏這裏還有好一段路,但不知怎麽的沒有選擇直接去。
之後等田堂靜換好當地人的少數民族的服裝,這裏山高地遠,她根本不用再男子打扮。換的是土族少女的衣服,挂飾是紫羅蘭花,肩兩側繡着兩朵芍藥,圓帽後兩條藍色繁紋的尾羽。
穿在田堂靜身上有清純靓麗又不是沉穩的氣質。
趙公公看着自家娃穿上女裝莫名感到心酸,想他家陛下是多麽活潑可愛的姑娘。
穿上長裙肯定把臺面上所謂的美人比下去!
可當田堂靜美滋滋轉頭,一張黑臉揚起笑容露出兩排白齒,笑中透着一股傻意。
別說美貌了,黑得連眼白都非常明顯,只要陛下眨一下眼就好像對着別人翻白眼似的。
趙公公不忍直視地別開視線,就像從竈臺下爬出來一樣。
難怪有句老話說一白遮百醜,一黑毀所有。
而魏影一改常态換了男裝,變成俊美的土族青年,她五官精致又俊美,劍眉如鈎,星目高冷,腰細腿長,瞬間吸引了當地的小姑娘們的注目。
田堂靜更是被勾引地貼了過去:“我們家影兒變成影哥了!好俊俏!好帥!”
然後她仰頭吧唧一口親在魏影微微抿着的雙唇上,周圍的小姑娘們頓時紛紛失望離去。
原來是名草有主!如果未婚該多好,至少她們還有機會搶回家去!㊣
當地的婚俗習慣與衛國不同,女性有絕對的擇偶權。
這裏的婚俗有一半是走婚,有一半是入贅,走的是母系社會與父系社會糅合的民俗。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田堂靜甚至想以後她退休幹脆帶老婆來這裏定居算了。
趙公公則是扮演她們的管家在附近找了個客棧住了進去,客棧反倒是衛人開的。
田堂靜想既然都在玩扮演角色,她就給自己改了個叫白娘子的叫稱。
剛好又餓了,她立即叫來小二,點了三葷兩菜一湯。
趙公公剛入座就發現她一口氣點太多,趕忙道:“上兩菜一湯就行了。”
“小二,快給我們家小姐再上一壺茶。”
“不行!我們那麽多人不夠吃!”田堂靜立即叫住小二。
兩人瞬間起了争執,當魏影從二樓下來時就看見這一幕。
一老一少互相不依不饒,差點撕了起來。
“趙管家你不覺得自己對本小姐越來越過分了?”
“小姐不懂得財米油鹽貴!不會精打細算!”
“笑話,我在家裏可是管財庫的。吃的至于那麽摳嗎!”
由于太大聲都影響周遭食客,客棧掌櫃不得不上前小心翼翼問候兩人:“敢問客官貴姓?從何而來?”
田堂靜轉過一張黑臉對着掌櫃:“我姓白,從北邊到南邊然後再到這裏來的。”
掌櫃從她臉上猶疑一下:“白小姐?”
長得挺黑的。
趙公公則是介紹道:“這是我們家的包小姐,掌櫃的叨擾了,麻煩兩菜一湯。”
田堂靜愣了下,頓時瞪大眼睛抗議道:“我去!我明明是白小姐,怎麽變成包小姐了!你別以為我長得黑一點就叫我包小姐!”
“我像是姓包的嗎?我就叫白小姐,我就姓白!”
她氣得不斷翻白眼。
客棧掌櫃見此納悶嘀咕一聲,長得就像姓包的。也難怪要吵着姓白。
随即他給店小二使了個眼色迅速上了兩道菜。
“給包小姐和包管家上兩道葷菜。”
田堂靜見人都把自己的話當耳邊風,頓時無語至極:“喂!誰是包小姐!請叫我白小姐啊!”
話落掌櫃跟趙公公寒暄幾句,果然是衛人的刻板印象,一眼就選擇相信看起來比較有資歷的趙公公。
反而把田堂靜當成不懂事的孩子。
掌櫃消除疑心離開,田堂靜氣呼呼朝對方背影揮拳。
魏影優雅地撥開衣擺坐在田堂靜身邊,按住她左搖右擺的軀體,溫柔道:“靜兒,過幾天才能進無妄谷。”
“為什麽?”田堂靜莫名其妙變成包小姐,她還有點氣鼓鼓,聽見老婆那麽說氣馬上就消了。
魏影道:“月初無妄谷的毒物會少點,到時才好進去。”
此話一出剛好小二送來兩大盆肉和一大盆湯,菜量堪比十菜十湯了。
田堂靜目
瞪口呆盯着這份量:“也太多了吧!”
店小二忙解釋道:“包小姐這是當地的特色,咱們這裏不缺面與肉,就缺綠色的菜葉,所以面和肉管夠。”
“原來還沒飯,得吃面。”她一副嬌生慣養的模樣,更讓小二确定她是北方南城來的大戶人家。
大戶人家的驕縱可是能演出來的。
這裏的人叫洛京城和江南都統稱為南城。
“記得叫我白小姐。”她還不忘強調道。
“嘚,白小姐。”店小二的服務非常周到。
端着食盤回到櫃臺,店小二馬上跟掌櫃的嘀咕了幾句:“掌櫃的,那位自稱白小姐的包小姐确實是洛京南邊的口音。”
“奇怪,大戶人家怎麽回來苗疆管轄的地區?”掌櫃道。
正當掌櫃的疑惑時,他就聽見那個長相俊美的公子寵溺地對着那位包小姐說:“你不是要治臉嗎?不想一輩子那麽黑,總得試試?”
“對啊,小姐,姑爺陪您到處求醫,現在好不容易打聽到無妄谷有個神醫可以醫治,你就忍一下吧。”趙管家道。
掌櫃頓時打消疑慮,他若有所思看着田堂靜:“原來是給她美白的,這些有錢人求醫的病因果真千奇百怪。”
店小二八卦道:“嗐,掌櫃的女人都是愛美的,你看那位包小姐,有那麽俊俏的小郎君,要是我都得美白起來栓住自己男人的心。”
“說的也是,女為悅己者容嘛!”掌櫃當即讓小二去當地府史那裏去報備這些外來人。
估計田堂靜都沒想到自己的黑臉還能打消別人的懷疑。
魏影與趙公公配合默契演了一出戲。
可他們沒想到田堂靜入戲那麽深,她摸着自己的臉蛋無盡惋惜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卻被這張黑臉封印了我風華絕代的美貌。”
“真是天妒紅顏。”
附近的食客們一聽沒忍住幹咽一聲:“嘔!還讓不讓吃飯了!”
“還天妒紅顏,是黑臉蛋瓜子吧!”
田堂靜聞言頓時起身叉着腰跟他們罵街:“吃飯還堵不住你們嘴!要不要本白小姐出錢把你們趕出去啊!”
她把財大氣粗土財主的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
掌櫃趕忙過來安撫食客:“諸位這是新來的客人,還請多擔待,不要和一個女子計較。”
幾個食客搭嘴道:“原來是外地人?”
“算了算了,這包小姐有病。”
“難怪會去無妄谷那麽危險的地方。”
“我去,你才有病呢!”
“我不知道多健康!而且我确實長得挺好看的,只是現在黑了一點你們看不見罷了。”田堂靜瞬間破防了,她撸起袖子就要沖過去,結果被魏影和趙公公摁住。
魏影努力壓住抽搐的嘴角耐心哄道:“好了,我知道靜兒很美。”
“靜靜最美。”
“嗚嗚嗚,還是相公懂我的美色。”
趙公公欲言又止地看着小兩口,他突然感覺自己也吃不下飯,吃別的都吃飽了。
某處茶館當地古寨鎮府史張氏聽說來的是洛京城的人。
張氏拿出一張畫像:“有此人嗎?”
“沒有。”店小二道。
張氏立即趕人:“走吧。”
等店小二郁悶走後,張氏拿着的畫像依然是田堂靜的畫像,由于畫的男版的田堂靜,再加上白白淨淨,店小二根本沒認出黑漆漆的包小姐就是她。
不一會兒打着紅傘傘宛如頂着紅蘑菇的少女,蹦蹦跳跳地進了府史的宅邸。
府史見到人趕忙放下架子迎接:“三小姐,您怎麽親自來了?”
“老張,你辦事本小姐可不放心。”被稱為三小姐的少女笑眯眯,嘴角露出梨渦,十分甜美。
張氏卻不敢說她可愛,他反而開始緊張起來:“方才又來了一批洛京城的人,并不是畫像上的人。”
“本小姐親自會去确認,你先辦好此事。”三小姐掏出一張新畫像上面正是魏音音。
其實她手裏由兩張畫像但另一張并沒有攤出來。
“魏音音,莫非是那位的親生女兒。”府史恭恭敬敬接過畫像,十分不解道:“按理說她應該不是我們的敵人。”
“時局變化的太快了,以前不是,現在是了。”三小姐抽走田堂靜的畫像便轉身離開。
書桌上還放了一朵新鮮不知名的紅菇,張氏小心翼翼拿起來,眼裏閃過一絲貪婪,下一秒就搗碎加了水,如癡如醉地飲過喉嚨。
古寨客棧內,田堂靜抱着肚子打了個飽嗝,她沒想到這裏的面食那麽好吃,肉也特別鮮美,不用多少香料就能做到原汁原味。
“吃撐了吧?”魏影伸手揉了揉她的肚皮感覺都脹鼓鼓的,果然她就不該讓她亂來。
趙公公已經用牙簽剔着牙,褲腰帶松松垮垮,十分沒形象。
“老奴都快吃飽了,音小姐怎麽還沒回來?”
魏影聞言眸子一動,她道:“她有別的事,今晚姑且在這裏住下來。”
想到還要等個五六天才能進無妄谷,田堂靜拍拍肚子,心想自己還能多吃幾天。
就是不知道慧珍大師和老傀師現在到哪了?
明明說好彙合的怎麽一直沒有動靜?
“對了,既然這裏都是牛羊肉應該有牛奶吧?”田堂靜又惦記起自己的奶茶,不過這次她要将雪媚娘做出來。
魏影沒有攔住她,随她去,倒是這人一鬧附近的人都相信這個黑娘子是為了美白去無妄谷。
由于田堂靜長得太黑,又驕縱,掌櫃和店小二應付完客人一直盯着他們。
不一會兒又有求醫的人來了,來的是镖隊的,還是苗疆人。
隊伍後還有一個身上纏着眼鏡蛇的天竺人,正在吹着葫蘆,十分吵鬧,他脖子上的眼鏡蛇不斷随着笛聲上下擺動,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這些特殊的客人進棧後,掌櫃與店小二都不簡單輕車熟路迎接他們,并且馬上确定他們的需求,那就是進無妄谷求神醫。
镖隊擡着一個腳有很大個腫瘤的中年男子上了樓,天竺人會說些別扭的中原話,然後指明他是為求百毒不侵的蛇藥的人。
還有一個是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身後有個撐着紅傘的少女,形形色色的人。
客棧一下子熱鬧了許多。
“來碗羊肉燴面。”紅傘少女笑眯眯道。
店小二過去善意地提醒:“這位小姐在屋內打傘似乎不太合适,要不小的替您收好?”
話音剛落,少女只是傘微微一擡,一道冷光劃過,店小二立即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掌櫃的立馬過來道歉:“小姐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田堂靜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一個看起來還沒成年的少女居然眼睛一擡就把小二哥給幹掉了。
這時趙公公趕忙起身去查看店小二的傷口,正好是在脖子口,他立即到少女面前道:“閣下的母親可是騰蛇家族的白氏?”
少女十分倨傲沒有搭理他,而是等掌櫃的顫顫巍巍上了羊肉燴面,她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田堂靜朝趙公公使眼色,讓他不要多管閑事。
沒想到趙公公的态度十分熱絡:“我姓趙,敢問白夫人現狀如何?”
少女吃完一碗面才回答:“去年就仙逝了。老爺爺你又是誰?”
“我是白夫人的朋友。”趙公公道:“白小姐勞煩您出示蛇草将小二的毒解了。”
田堂靜目瞪口呆地看着趙公公,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麽熱心腸的人。
魏影淡淡瞥了下少女,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似乎在哪裏見過她?
她還沒想起對方是誰,身邊的小妻子就道:“趙公公跟那個白夫人是不是有什麽...”
八卦的小嘴還沒吧啦玩,趙公公突然老臉一紅,一副老少男懷春的模樣:“我與白夫人在谷內曾交往過。”
此話一出,吧嗒!一言不合就傷人的紅傘少女呆若木雞地對着他。
半天啞口無言。:-)本:-)作:-)品:-)由:-)
田堂靜下巴都快驚掉了。
沒想到趙公公年輕時那麽風流。
魏影忍不住收回視線,無法直視。
之後趙公公成功套近乎拿到解藥解了店小二的毒,掌櫃為此還免了他們之後三天的住宿費,還包三餐。
這掌櫃的當的蠻盡職的。
而紅傘少女交完解藥,點了一間田堂靜隔壁的房。少女哼着小曲上樓前,特地側首瞄了一眼田堂靜。
哼!府史真是越來越沒用了!
這黑炭一樣的家夥不就是她嗎?
旁邊的不就是魏君侯!
少女嘴角一勾十分滿意:“原來這麽快就來了。”
由于趙公公小小的露了一手人脈,客棧的人态度馬上就變了。
镖隊的人過來詢問他是否懂得醫術,再給趙公公查看那中年男子的腫瘤。
一時間趙公公成為明星人物十分受歡迎。
還有老太太常年咳嗽,他給了不知道什麽藥方給老太太。
很快求醫的人沒有反而在客棧內得到解決。
田堂靜見趙公公那麽受歡迎,她拉着魏影出街找牛奶去了。
途中她忍不住問魏音音去哪了?
魏影突然拉着她走進小巷子,腳步飛速,她跟着感覺都快飛起來了。
“影兒?”
“義姐被人盯上了,大概已經不在這個鎮子上。”魏影解釋一句,她立刻抱住田堂靜将她壓在一戶人家的牆壁上。
田堂靜饒是再主動都鬧了個大紅臉:“老婆,我們再想親熱也不能在大街上。”
某人成功誤會了。
而在魏影的角度有人落在屋頂上盯了她們幾眼,迅速消失了。
看來在義姐回來之前她們不能貿然行動。何況慧珍大師和老傀師還沒出現。
就在魏影松口氣時,某人已經嘟着唇瓣要親過來,驚得魏影伸手捂住她的嘴。
恰好這戶人家的主人提着夜壺出來,剛好看見兩人,頓時扯着嗓子批評道:“這世風日下,小兩口怎麽在我後門親熱?”
“不會花錢找個客棧!”
魏影立即牽着田堂靜離開小巷子。
兩人來到熱鬧的街道,魏影突然松開她的手,默默在前面走着。
田堂靜無語地追上去:“怎麽又不猴急了?”
“明明剛剛還一副很想恰掉我的樣子。”
魏影聞言腳下趔趄半步,她停下轉身無奈道:“阿靜,我問你趙公公突然大顯身手的用意是什麽?”
“呃?好端端為什麽要問這個?”其實她也挺好奇的。趙公公之
前一直很低調哪怕在鄭京給她治三屍蟲。治完沒有顯擺過。
今天卻做了不符合他風格的事。
“是想引人注目嗎?”她道。
魏影點點頭:“趙公公看見那少女可随意殺人,掌櫃的卻不敢第一時間報官,很顯然這個鎮子并非表面那麽安寧。”
“指不定藏着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再加上來這裏的人都是為了求醫,如此一來趙公公大顯身手一次,鎮子的人很難不注意到他。”
田堂靜明白過來補充道:“你是說越見不得陽光的地方,名氣就需要越大,否則低調過頭被殺了都沒人知道。”
魏影說出這裏頭殘酷的事實:“這裏的人有需求,趙公公便有價值。”
剛才跟蹤的人也是進鎮後一直在監視她們。
“這麽說來我們就像被按了個監控去哪都有人盯着。”田堂靜道。
魏影:“正是如此。”
“那我們不要去找牛奶了,誰知道會不會給我們下毒?”田堂靜突然覺得非常沒有安全感,她牽着魏影往客棧走去。
這時客棧已經排起長龍了,看衣飾還有當地人,穿得比較華麗的則是插隊排在前面。
不一會兒有隊當地的苗兵來此,請趙公公上門一趟。
“趙管家!”她非常擔心的喊了聲。
趙公公則是朝她揮手:“這幾天小姐你就好好玩,我剛好重操舊業。”
田堂靜欲言又止,心說你可能有危險,我怎麽玩得安心?
魏影則是暗地拉拉她的手示意沒事。
她只能眼睜睜看着趙公公被苗兵請走。
很快掌櫃與另一個自稱府史張氏的人請她們去豪華包廂住下。
張氏看見她的黑臉愣了下,随後頓時驚恐地瞪大眼睛。
好像是看見什麽可怕的人似的。
掌櫃的先一步将魏影和田堂靜請上去,随即匆匆提醒一句:“兩個客官晚上沒事最好不要出去。”
“這裏一到晚上都會戴上面具,俗話說的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誤傷了就不好了。”
果不其然正如魏影說的那般這裏非常敬重大夫,一旦趙公公顯露自己的本事,馬上就有人透露一些內情。
田堂靜忍不住問道:“這個鎮子的習俗為什麽那麽奇怪?”
“鎮子?”掌櫃似乎聽到什麽笑話,臉上閃過莫大的嘲諷:“能夠住在這裏的人都不是善茬。”
“所有人都等着進無妄谷,找那位神醫。”
她沒想到還有很多人要找魏炎。
“包小姐可是收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當管家。”掌櫃的話語耐人尋味,他開始上下打量她。
最後感受到一股寒意,他擡頭看見魏影眼底的殺意,頓時扭頭就出了門:“總之兩位不要亂跑,外面更危險。”
“聽你的意思好像在屋內也有危險?”田堂靜剛說完,她擡了一下腳踩下去頓時啪叽聲好像踩扁了什麽東西?
魏影立即将她橫抱起來跳到茶桌上,看着地板有條銀色的毒蛇掙紮打圈幾下,爬出門口。
“好危險!這裏怎麽會有辣條?”她抱着魏影瑟瑟發抖連腳都不敢下了。
“阿靜,你待着,我撒點藥它們就不敢進來。”魏影将她放在桌上,自顧自下去。
田堂靜頓時擔心不已:“影兒你小心點。”
她剛說完身後的一排扇的門突然有什麽東西擠着進來,還将門推開了。
恰好魏影剛走出去。
原本還慫拉吧唧的人,立即跳下桌子,盯着朝自己吐信子的黑白條紋的蛇,它正張牙舞爪飛咬過來。
結果蛇頭直接挨了一巴掌,嚣張的氣焰瞬間消失。
田堂靜撿起辣條甩了兩圈,轉了五把,直接扔出窗,再帶上門,她像打發什麽垃圾似的拍拍手切了聲:“要不是老婆在,我才不怕你。”
“兇什麽兇,不就是一個大號點的辣條!小心老娘把你給烤了。”
話音剛落,去而複返的魏影站在門口,雙手環臂,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妻子:“原來阿靜不怕蛇。”
田堂靜整個人頓時一僵:.......
與此同時隔壁附近的紅傘少女看見窗戶下幹癟癟的蛇,還有被吓回自己房間的幾條蛇。
少女笑眯眯的眼神十分危險:“龍角鹿香的宿主果然令人讨厭!尤其是不怕蛇的!”
一直落單的魏音音閃到山腳,她氣喘籲籲走在山路上,周圍兩側都是虎視眈眈的眼線,身上發出的都是令人厭惡的氣息。
蠱人。
看着山谷周圍的小路,樹上,樹蔭下,形形色色的蠱人。這些人大半都是因為常年受到折磨,精神不正常的蠱人。
他們以前都是大兇大惡之人出身,才會淪落成醫仙谷的試驗品。
魏音音的臉色頓時凝重萬分,竟然都是從醫仙谷逃出來的!
好像是被誰故意趕到無妄谷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