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朕夫人危險的選擇
第62章 朕夫人危險的選擇
田堂靜躺在床上正美滋滋地咬着唇瓣, 一想起明天就能光明正大和魏影在一起,不止明天而是一輩子。
她興奮的幾乎快睡不着。
這時房門被趙公公敲響。
咚咚咚的聲音,瞬間打斷她的激奮。
田堂靜随意披了件長袍小心打開門, 發現趙公公冰着臉,雙手揣進袖子一動不動站在院子。
“公公那麽晚你不睡嗎?”
“陛下,跟老奴走一趟吧!不會耽誤你太久。”趙公公沒有像平常那樣走過來, 只是交待一句便轉身就開門, 還不忘朝她示意一下才踏出去。
田堂靜回房穿好衣服,她剛出門口就看見趙公公已經坐上一輛馬車。
她本來還有點懷疑,可看見趙公公朝她招手:“陛下,不要耽誤時間, 那個地方必須在淩晨出來。”
“我非去不可嗎?”她也不想那麽磨磨蹭蹭,只是奇怪趙公公很少帶她晚上出去。
趙公公點點頭:“稍後魏君侯也會到。”
“影兒?她不是有公務?”田堂靜更奇怪了。
聽說魏影也要來,她便坐上馬車,車內有兩盞燈籠照亮着逼仄的空間, 趙公公等她上來就合住眼睛,一副要閉目養神的模樣。
田堂靜剛好睡不着她挑開車窗窺向外面,一整條鋪子除了門前的燈籠,都緊閉着大門, 車輪子轱辘滾過的聲音, 從平坦到陡坡, 似乎來到個比較偏僻的地方。
這裏荒無人煙山林密影,看着感覺瘆得慌, 卻坐落一個好豪華的府邸,無數的宅子一眼望不到盡頭, 似乎是大戶人家搬到深山裏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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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懸挂李府牌匾的紅門前,趙公公先下去, 再為她搬來凳子。
田堂靜踩着凳子下去,看着李府的牌匾,她滿目詫異不由看向趙公公:“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陛下無需再問,進去吧!”趙公公不容拒絕的口吻,他推着田堂靜進去,剛踏入大門,撲面而來一股涼濕之氣,再加上空曠的廣場,讓她感覺像是入了什麽陰宅一樣。
“公公,你再不說我不進去了。”她立即推辭不挪半步。
總感覺公公今晚很奇怪,早知道她打死不出門好了。
“您得進去,不然會有危險。”趙公公開始介紹府邸:“這裏是李旦的陽宅。”
陽宅?什麽意思?意思是李旦早就死了?
田堂靜突然感覺背後一股涼風刮過,她不由問道:“姜恭呢?”
趙公公這次倒是挺坦白道:“他被無音樓的人打傷了,暫時動不了。”
“而且無音樓的人就在這裏,不過他們會給慧珍大師一個面子。”說着趙公公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深情稍縱即逝。
“什麽?”她已經被整懵了。
趙公公道:“無音樓的少主一定會給慧珍大師面子,但魏君侯那邊未必,她與無音樓的某些人,也就是無影暗衛的舊仇,今天那些人過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田
堂靜已經聽得稀裏糊塗,可她見過莫風月,還有那個鬥笠男三番兩次進軍營說不定也是無音樓的人。
無音樓的前身就是無影暗衛。無影暗衛本該屬于魏氏,現在大半人背叛了魏氏投靠無音樓。
現在無音樓的主人侍奉趙氏子。相當于無音樓就是趙氏子的。
“果然是主角。”
別人的東西可以迅速成為他的金手指。而投靠男主的人基本認為男主就是天命。
具有一定玄學的因素在裏面,但更多的是男主出色的表現。要不是男主打破諸侯世家的平衡,新朝不會那麽快建立。
而扶持男主的基本是認為衛室已經無藥可救,倒不如另扶新主,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至于百姓多數不會在意皇帝是誰,只要誰能給他們安定的環境,吃飽喝足大多數都會支持新朝的建立。
但她很明白新朝換新朝,千年世家永遠屹立不倒。永遠壟斷着世上大部分的知識與土地資源。連皇帝前期都要巴結這些千年世家。
趙李陶謝哪個不是大世家,田家最多是個有四百年的皇帝家族,還比不上這些延續千年的大家。
田堂靜第一次感覺自己近距離接觸了男主身邊最親近的勢力。
“所以這次他們的目的不是我,而是影兒。”她忍不住攥緊拳頭:“那些人背叛影兒卻還想立牌坊宣稱這是私人恩怨?”
“又和趙天心有什麽關系?”
此話一出,趙公公這才意識到陛下遠比他知道的要命。
他詫異的同時再告訴她:“進去見到誰您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并且魏君侯必定會來。”
“因為她快滿二十了。”
田堂靜忍不住瞪大眼睛,她突然想起自己說過要給魏影過二十歲的生日,魏影明确拒絕了。顯然非常不願意過這個生日。
現在公公提到這些很難不讓她去聯想。
“什麽意思?”
趙公公道:“陛下,無音樓在老奴的面子下答應讓您也參與魏君侯的成人禮。”
成人禮?!
“難不成成人禮就是要殺她?”田堂靜覺得簡直荒謬之際,她氣憤不已剛要繼續控訴下去。
趙公公已經打斷她:“魏君侯也是無影暗衛出身,陛下,是時候該了解魏君侯過去的一面,若是您還能接受,那老奴也會支持您。”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上,田堂靜深知再吻下去也無濟于事。
還有趙公公的面子什麽時候大到無音樓都會給面子,果然她身邊沒一個是簡單純粹的人。
她開始默不作聲跟着趙公公進去,還在前廳遇到了女主,女主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盯着她。
趙公公正好就将她放到了前廳。
不一會兒一個斷掌的鬥笠男出現,恭敬地朝趙公公跪下:“仙公,傀師請您過去一趟。”
趙公公眼睛閃爍幾下,他動身之前特地跟田堂靜交代道:“這裏只進不出,不要試着一個人出去,要等老奴。”
“魏影她會不會有事?”她更擔心的是自己的妻子。盡管她三番兩次被擄走,可沒有一次有生命危險。
她身邊高手如雲各個都會保護她救她。
魏影卻不一樣。
無影暗衛一大半人剛背叛她,就連魏音音亦是如此。
現在魏影身邊除了魏氏族人,就只剩下她了。
而她什麽忙都幫不了。
“公公我真沒用。”她突然垂下眸低落道。
李雪蓉這時擡起頭,眼裏似乎籠罩着一片迷惘之色。
趙公公人一頓,他深深地看了田堂靜一眼:“若是陛下在攻城那天就駕崩了,确實挺沒用的。”
“那樣老奴也不必費盡心思待在您身邊,看着你一步步走向令人無法預料的發展。”
田堂靜本來還想自嘲一下,被趙公公這麽說,她又驚了。
剛知道趙公公不簡單,沒想到他那麽多彎彎道道!
“陛下,老奴選擇了您。”趙公公最後給她一個釋懷又信任的笑容:“陛下,要相信自己。這樣衛室才會東山再起,有您在,國運便不會亡!”
“這個天下現在不需要另一個新朝重蹈覆轍,更需要的是一個有嶄新意義的衛國。”
話落鬥笠男便輕咳一聲催促起來,趙公公這才停下口,轉身跟着對方進了後廳。
只聽那兒傳來門拉開的聲音随即腳步聲就消失了。
前廳瞬間只剩下她和李雪蓉。
只現在她對李雪蓉已經沒有白天的客氣,而是坐在對面的凳子,盯着她。
李雪蓉的眼神失去了高光,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
她這個人耐不住寂寞,還是沒能忍住搭話:“李小姐深夜沒有回去睡覺?”
“這是我六叔的府邸,我以為叔叔只是在這裏養病,沒想到他早就死了。”李雪蓉不問自告道:“這裏雖是李氏的人,但都投靠了無音樓。”
“那你在這裏幹什麽?”田堂靜一邊獲取信息一邊打探道:“不會也投靠了無音樓?”
其實她覺得這話多此一舉,女主本來就站在男主這邊,即便現在不是以後都會是。
李雪蓉搖搖頭:“我沒有。”
正當她松口氣之際,話音一轉,李雪蓉沉聲道:“但我與無音樓做了一個交易,他們告訴我,小相公你是女子?”
“并要将你帶到我面前。”
前廳的氣氛頓時陷入了沉靜,饒是一向話多的田堂靜都忍不住露出詫異的目光。
她忍不住問:“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這種事不是一個人想拆穿就能拆穿的。”
她的身份估計牽扯的利益很廣,諸多的因素下反而庇護了她現在的地位。
李雪蓉露出自嘲的臉色:“所以小相公是個女子?”
田堂靜沒有回答也沒有否定,算是默認一般。
李雪蓉終于背靠椅子将頭揚起,手垂落在兩邊,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沖擊而無法纾解便呆在了原地。
她遲疑一下問道:“這對你很重要嗎?”
“之前重要,現在可能不重要。”女主不愧是女主只是一瞬的失落和打擊,便很快壓下來,她的桃花紅又威凜幾分,拭去了一絲絲情意,變得冷清起來。
這種眼神田堂靜很眼熟。
她第一次見老婆時,老婆的神色比她還冷徹,像是完全斷情絕愛一般不近人情。
“那我已經沒什麽好說的。”
李雪蓉重新坐好,她調整好心态定定地盯着她:“我還有些話要跟你說。”
“你了解魏影嗎?”
田堂靜毫不猶豫回答道:“我不敢說完全了解,但我可以保證,夫人和我差不多。我可以接受她的任何秘密。”
很明顯在提醒女主,她不吃挑撥離間這套。她和老婆剛和好無論老婆過去如何,她都不會放棄她。
李雪蓉冷下聲低語:“看來她明知道你是女子仍喜歡你。”
突然能明白為什麽魏氏女子會和天子冷戰?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我原以為她和我有什麽不同,現在看來,她确實不同。”
李雪蓉此時此刻不得不承認魏影對所愛的追求,比她更勇敢。
那種不顧世俗的無畏。▽
“那麽你們一定已經行過房了?”李雪蓉顯然知道點什麽才會提起這事。
田堂靜內心訝然,突然想起趙公公提起過魏影的成人禮,好像跟無影暗衛有關。
“無影暗衛的成人禮是什麽?”她突然問出口。
那份天生的敏銳讓李雪蓉正眼瞧了她一次,不過李雪蓉飛快低下頭,似乎不想再面對她一般,她手抵着額頭避開視線道:“無影暗衛初創之際,殺手的級別越高,地位就越高,功法便越詭異。”
“尤其是影主的首徒,需要在二十歲前守身如玉,并且刻一朵淩霄毒花來限制她的功法外露。”
“這功法不能破童身,若想破便得主動放棄淩霄花的烙印,那麽放棄也是有代價的。”
說着她擡頭望向前廳的天井:“會受到無影暗衛傀師的追殺。”
田堂靜又想起那個叫莫風月的女子曾經在與魏影對峙時,嘲諷過魏影時不時忘記了所學的功法?
那時她沒有多留意,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只要她善于發現必定能看透。
她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問太多句:“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難道要放着愛人守身如玉嗎?你的妻子要放棄淩霄花,抹去淩霄花!就是想與你長相厮守。所以招惹來了無音樓的人。”李雪蓉嘲諷道:“還以為是沖着你來的,沒想到原來是魏君侯自己招來的。”
“她怎麽就想不開?”
田堂靜怔怔出神,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哪怕沒有我,她需要傳宗接代的話也會選擇...”
李雪蓉道:“那不同,無影暗衛是允許二十歲後自行選擇,但其範圍是禁止與皇室之人有來往,準确來說魏君侯的夫君必須是皇帝之外的人。否則便是破壞規矩。”
“哪怕莫風月他們已經是叛徒,但傀師不是,傀師仍舊是無影暗衛,他只管成人禮廢除功法這件事。”
此話一出,田堂靜猛地站起來,因為過于震驚整個人都在顫唞,她還以為趙氏子趙天心來鄭京是跟魏影談判的。
濟京陶氏的求助,魏影早就收到了。陶氏也快來濟京,這一切看起來都那麽合理,未曾想揭露這一切表象後,竟然都是針對魏影的。
“他們盯着的不是我嗎?”她緊緊攥着拳頭,盡量冷靜下來。
李雪蓉見她失神落魄的模樣,與自己何其相似,她唇角一沉:“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就是這亂世的天秤。”
“哪怕是趙家都暫時沒有準備打破這個平衡,殺了你這舊主,成為天下人口中的逆賊臣子。”
最後李雪蓉不得不提醒她:“不過也快了。”
終究她還是心軟了。
天子會因為她與趙天心的聯姻徹底成為諸侯們争霸的棄子。
屆時說不定天下唯一敢站在天子這邊的反而是魏影和她的魏氏。
而田堂靜早就聽不下去了。
她一想到魏影馬上要因為自己受苦,心就開始抽痛起來,就好像有一只大掌緊緊狠狠一攥抓住了自己的心髒。
田堂靜讓自己冷靜下來,她臉色有些蒼白:“你現在知道的那麽多,是不是就代表你與趙氏已經聯手?”
回應她的是李雪蓉的沉默。
誰都沒想到昨天和今天還暢懷大笑的她們,
一夜間就如原着那般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未來更是應了原着的走向,她們終究成為敵人。
“這個天下不是我說了算。”李雪蓉咬了咬牙,她無法在前廳繼續待下去面對天子。
盡管她無法接受現在的天子,但天子已經給她很大的影響。
可以說天子就是自己的貴人,指引她前方的路該怎麽走?
指引她要成為自己的主人,為自己做主!告訴她男子可往,女子亦可往的道理。
*
軍營內已經忙成一團,魏影冷下臉異常凝重,本來今晚是陶氏派來的人與他們接觸。
沒想到陶氏的人全都死了。
之後軍營又收到飛箭傳書,上面不是誰正是趙公公的親筆信。
信內說他帶着陛下去了李旦的府邸。
想到這,魏影幾乎揉碎了信紙。
趙公公竟與無音樓暗中有勾當。
還有協助傀師的舉動。
想到那神秘的傀師十年一到果真再度出現,這是影主都捉摸不透的人。
她毫不猶豫調動兵馬圍向李旦的府邸。
此地已經開始聚集李氏的藍軍,之前田堂靜進去還沒有這些身影。
藍軍就跟憑空出現一般,連鄭京大概都不知從何處而來。
魏影下馬後,莫風月出現在門口,笑盈盈地迎接她:“師姐,原來還記得無影暗衛的規矩。”
“我夫君呢?”魏影沒有跟她廢話,冷勾勾地盯着她。
莫風月忍不住打了個顫,可她一點害怕都沒有,繼續嬉皮笑臉道:“你猜?”
正是她作死的一舉,忽然一道氣勁沖擊過來,直接将她擊飛到石獅子雕像大吐口鮮血。
莫風月立即拉開距離,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擦掉嘴角的鮮血:“淩霄功法又回來了?”
“看來師姐果然和師父一脈相承,都是如此的陰險狡詐。”
她嘴下不留情,似乎對所謂的影主也沒有多少好感。
魏影一字一句問道:“我夫君在何處?”
“就在前廳,不過這裏已經機關重重,你想進去怕是要先遇到...”莫風月爬起來又露出笑盈盈的表情,可下秒,鬼魅般墨色的倩影虛閃到她跟前,一雙冰冷的丹鳳眸此刻染成血紅妖豔紅寶石獨添一絲邪媚。
砰一聲!莫風月的婀娜身子就如斷線的風筝撞進宅內,摔拖出一條血跡。
令前來支援的鬥笠男愣在原地:“副樓主?”
“快閃!”莫風月焦急喊道。
話音剛落,咔一聲鬥笠男的頭已經扭到身後,不自覺瞪大,随後啪一下倒在地上。
魏影的淩厲五指氣勁已經收回,握成拳毫不猶豫踏進宅子。
外面的魏兵與藍軍對峙根本無法進來。
魏影只身闖入李旦的府邸,先是走到莫風月面前一把拖拽住她的頭發,往裏拖。
莫風月這時渾身才戰栗幾下,突然記起眼前的大師姐在六年前到底是個什麽邪惡的存在?
就像個嗜血的瘋狗,為了首徒的位置殺掉多少要跟她争的無影暗衛的苗子。
正是她現在這個瘋批狀态!
“淩霄功法果然奪人心志。”莫風月咳了幾口血絲毫不敢動,任由魏影拖着她走進去。
“不過既然奪走心志,為什麽還心心念記得你家小娘子?”
莫風月總有一天可能會死在自己這張嘴之下。
魏影停下腳步,她斜着眼睥睨莫風月,陰戾紅眸在夜間高高在上窺視着一切生靈,仿佛獵物稍有不注意,便會落進她親手編織的一張決定其生殺的羅網之下。
“我夫君在哪?”
“我不是告訴你在前廳。”莫風月被這冰涼涼的語氣打了冷戰,心想果然是淩霄功法副作用。剛開始她見魏影還記得那小天子,以為她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現在看來她只是在記得自家小娘子的前提下,失去所有理智罷了。
“在哪?”魏影側着臉,血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迷惘,淩霄功法可以将宿主的身手增加百倍的威力,無論是聽力眼力,還是功力,甚至速度都會增加百倍。
否則剛剛那鬥笠男不會被秒了。
莫風月作為副樓主的本事只高不低,仍舊不是魏影的對手。但淩霄功法唯一的缺陷是會奪走宿主的理智,淪為一個殺人機器。
“真是太可怕了。”莫風月終于架不住她一而三再而三的逼問,好像每次沒有回答滿意就要撕碎她一樣。
難怪師父就算付出代價都要利用傀師廢掉這種功法!
若是讓魏影繼續保存這種功法,未來肯定會成為天子的一大助力。
“在哪?”很顯然魏影已經徹底被淩霄功法的霸道奪去了清醒。
她的指尖慢慢伸直,一寸一寸靠近莫風月的心髒,輕車熟路如同回家一般,氣勁刺破衣料隔着衣料,莫風月都感覺到她的手宛如利刃要紮進自己的心口,挖出來。
就跟師父作為殇醫之一那把僅有的玄鐵手術刀。削鐵如泥,據說劃開血肉還能清晰看見經脈樹狀,那血還未來得及流出來。
簡直駭人聽聞,不寒而栗。
莫風月禁不住恐懼朝四周求助:“傀師,魏影過來了!你,你快出來執刑吧!”
魏影不守武德直接舉起手掌猛地朝莫風月的天靈蓋拍了過去。
上空終于出現兩道血滴子陀螺式地飛旋,從魏影的腦袋削過,她迅速躲快,拍下的手掌從莫風月的鼻尖上擦過,氣勁直接震斷莫風月的一頭如瀑墨發。
俗話說愛美的人視自己的頭發為第二生命。
“啊!我的頭發!”莫風月瞪大瞳孔,吓得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魏影就像扔垃圾一樣将莫風月投向兩枚血滴子。
血滴子似乎有人操控,看見莫風月過來直接倒退一段距離,結構互相打結,撞出一絲絲流光的火花瞬間在空子散架。
很快屋頂上落下一道矮小的身影藏在形如蓑衣的鬥篷之下,小小一只卻氣勢恢宏,披散的發絲間隐藏着一對涼薄的單眼皮,無視地上昏迷的莫風月。他的鬥篷下跑出如同陰影般數千萬枚火紅的螞蟻。
仔細一看螞蟻個頭比尋常螞蟻大幾倍,這些螞蟻紛紛朝莫風月湧了過去,宛如潮水一般瞬間将莫風月吞噬。
莫風月的口鼻眼耳都密密麻麻爬滿了螞蟻,最後像食物一樣被螞蟻軍打包走了。
傀師從屋頂落下,他舉起戴着手套的掌心,瞬間打開了李旦府邸的機關。
轟一聲!他和魏影站在一塊的石板突然憑空凹出兩個黑洞。
兩人摔進黑洞之內,頃刻間就消失在廣場上。
魏影穩健落在一個充滿四處黑暗只剩下狹仄燭光照亮的通道,傀師快速抓了把五顏六色的粉末往通道揮灑,通道刮出的風瞬間吹向魏影。
魏影雙手格擋,擋住粉末,她頭發上肩膀上都落着一層如雪一般的厚粉,眼看就要裹滿她的全身。
突然一大把白色的粉末反風灑向魏影。
傀師聞到這股味迅速停止灑落令魏影致幻的東西。
“誰?”
一道拂塵輕飄飄甩下,有幾分道風仙骨的胖乎乎的身影走進通道,先是擔心地掃了魏影一眼,再看向傀師。
“趙仙!”傀師看見老熟人驚詫不已。
趙公公嘆口氣道:“傀師,這是天家的媳婦能否對她手下留情?”
傀師竟然收手恭恭敬敬朝趙公公行禮:“前輩,晚輩是按規矩行動,無影暗衛雖然已經是魏氏的産物,但無影暗衛尚未成為魏氏鷹爪之前,我便在此一直履行職責。”
“魏氏亦是默認至今。何況不廢除她那霸勁的功法,來日她必定會被淩霄花吞噬。”
說着他擡手指了指魏影的面具:“前輩您打開面具看一看,她臉上的淩霄花越來越多,幾乎擴散整張臉,而且顏色越深,過不久她這張臉便會毀容。”
“這還只是輕症,之後便是四肢,直到她融為一堆血汁為止。這便是攀附之花的下場。”
趙公公十分驚愕:“如此一來這淩霄功法與其說是一門功法,不如說是一中毒,催發了她的功力罷了。”
“是的前輩!”傀師一副問心無愧道:“她母親為了給她一份自由,親手為她刻上此花。如今她已經嫁入天家,違反規矩就必須由我親手銷毀她身上的淩霄功法。”
趙仙聽見往人往事,他不由嘆氣道:“她父親如何說?”
“晚輩并不清楚,她父親後來該是接受了。”傀師道:“此花又名寡婦之花,一輩子會成為孤家寡人,無法孕育子嗣。”
趙仙覺得有點奇怪,明明魏君侯當初就是糾結傳承問題才會無法接受陛下。
既然有淩霄花不可能再有子嗣,怎麽還會那麽糾結?難不成後來發生了什麽?
傀師道:“前輩,我這藥只能維持一刻鐘,能否讓我先動手?”
趙仙果斷拒絕:“不行,魏君侯功法被廢,對陛下來說也是一大損失。該由她夫君來決定。”
傀師将問題丢了回去:“我給前輩半刻鐘,将她的夫君帶來此處。由她決定!”
趙仙暗罵一句小狐貍,便點點頭:“你且等等。”
趙仙轉身便按着機關進去,很顯然他對這裏輕車熟路。
等他一走傀師本來想等他的,只是眼看時間過去,傀師悄悄抄出匕首朝魏影走去。
沒想到通道又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阻止了他的行動。
“反悔可不行。”
魏音音一步步靠近魏影:“失去理智都要來這裏,你就那麽喜歡豆芽菜?”
她的手慢慢搭在魏影的肩膀上,挑釁地看着傀師:“說的那麽舍己為人,其實也只是嘴上功夫。”
“你想殺魏影很久了吧?”
此話一出,傀師快速收回匕首。
“那個趙公公沒想到還是我們業內的前輩,不過太大意了,不知道人心會變?”魏音音一句句揭露他:“這可不行,哪怕我這義妹廢除了武功,她也不該死。”
傀師不确定魏音音到底站在哪一邊,若是一刻鐘後,趙仙回來,他就沒機會了。
“這是樓主的命令。”
“我爹的命令太多了,他給我下的命令是饒魏影一命。”話到此處魏音音先發制人朝傀師舉起拳頭砸了過去,直接砸到他腰身,瞬間将他分成兩半。
未曾想另一邊居然又站起一個人,原來從始至終都是兩個人僞裝成一個人。
饒是魏音音都一驚。
那分出來的人更心狠手辣地刺向魏影。
*
田堂靜還在前廳左顧右盼,眼看已經到淩晨,她都能聽見外
面有軍馬的聲音。
可想出去,發現每條路都能繞回前廳。
李雪蓉看着她欲言又止:“明天應該就知道結果了。”
“我不相信這裏的任何人,包括趙公公。”田堂靜秉持着老婆有事,其他人殺無赦的堅持。
李雪蓉低下頭自嘲一聲:“那淩霄功法是不允許破身的,魏君侯若是來這裏,必定已打算廢除這種功法。”
“誰能和心愛的人赤誠相對的時候,什麽都不做。”說完她自己都驚了。她臉蛋有一丢丢的紅暈有點羞恥。
總算沒有之前那麽糾結,氣氛沒有之前那麽凝重。
田堂靜愣了一下,她反而越發心疼老婆:“誰那麽缺德啊!?”
給魏影下這種絕情絕愛的毒,跟她身上的媚絲蟲一模一樣。
可她身上感覺已經沒有媚絲蟲的反應,她現在都有點懷疑趙公公騙她。
恰好此時趙公公從後廳出現,急匆匆過來,他手上還挽着拂塵:“陛下,大事不好,你快與老奴走一...”趟。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自家孩子發了瘋似的沖過來掐住他的肩膀:“公公你說你為什麽要騙我!你讓我以後怎麽相信你!”
“媚絲蟲是不是早就沒有了?還有魏影,你将她引過來的目的是為了救她還是害她?”
一連三問,田堂靜又氣又想哭,可這個節骨眼她掉不出一絲眼淚。
更讨厭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讨厭自己!”
趙公公見她自貶,沒有再猶豫而是直接告訴她:“陛下,我只騙了媚絲蟲那一次,至于魏君侯,我是真心想幫她引出這個危險。”
“只是沒想到事情比我想象還複雜,我原以為我的威望應該能讓那些後輩手下留情。”
田堂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那她在哪?”
“陛下,老奴也是逼不得已,既然您想完好無損接回魏君侯,那您就親自去。”趙公公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田堂靜又聽不懂了,但她毫不猶豫點頭:“我要幫她,她在哪?”
趙公公貼近她說着有點惡心的話:“陛下你記得等一下你多流點汗,你的汗水很有作用,反正□□都可以。”
說着他一掌輕輕地推着她的背,田堂靜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直接撞到前廳的檀木桌,直接撞開兩道門,連李雪蓉都驚了。
這太監居然那麽了解六叔的府邸。
趙公公來不及解釋,田堂靜已經好不容易跳進去,沒想到下面什麽都沒有整個空的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雙腳一直浮空滑着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像蚯蚓一樣繞來繞去,等好不容易聽見某個機關咔嚓打開的聲音,她整個身體就像被排除下水道一樣。
掉進一條縫裏。
這裏微弱的燭光,很快傳來魏音音的聲音:“傀師可沒有兩個人,哦,我懂了,你不是真的傀師。”
“父親還真是狡猾先是穩住我,轉頭又偷奸耍滑派你冒充傀師殺了魏影。”
“你們就那麽怕魏影成為豆芽菜的妻子”
“不對,看你們對豆芽菜畏手畏腳的模樣,看來怪事出在豆芽菜身上。”
魏音音讓她了解自己身上有無音樓忌憚的東西。
她似乎從來沒想過這麽深層的原因,現在想想趙公公說她的□□有用會不會她身上有着無音樓樓主想要卻不敢貿然得到的東西?
想到這,她迅速走了出去。
她的出現讓魏音音和兩只傀師同時驚訝一下。
田堂靜一言不發小心翼翼靠近魏影。
魏影就站在最前面。
她穿過三人走到魏影身後,左邊的小傀師瞬間甩出一部分螞蟻到田堂靜身上。
古怪的是螞蟻在她身上爬一下就瞬間落地了。
“這是”傀師意識到不對,他迅速後退一步。
田堂靜終于明白為什麽趙公公說她身上任何□□都可以了?
她努力地鼓起嘴巴努了努,舌頭在口腔咕嚕咕。
魏音音臉色一青,了解某人為人的她,瞬間聯想不已。
她該不會是想朝着他們吐口水吧!
想這麽想,田堂靜猛地回頭噴出一口帶血的水噴灑三人。
仔細一看她手裏拿着一個裝水的葫蘆。
魏音音沒躲被噴的滿臉都是水,一只小傀師只是沾了一點就在地上不斷打滾痛苦到寄存在他體內的毒蟲迅速爬蟲四處逃竄。
“該死,這是龍角鹿香。”幸存的傀師一臉後怕迅速逃竄。
魏音音:“站住!”
走之前,她目光複雜地看向田堂靜:“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們,等會真正的傀師會親自過來。”
“只是沒想到我懸氏太·祖·留下的百毒不侵的鹿角,都滋養在你身上。”
難怪父親不敢公布天子的身份。
原來天子活着的作用比死了更有價值。
“如此一來,那孩子應該有救了。”魏音音的目光漸漸複雜看着田堂靜丢下葫蘆二話不說抱住魏影。
那淺柔的眉眼,和那人真是一模一樣。
不愧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