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朕是有誠心學箭的
第36章 朕是有誠心學箭的
田堂靜沒想到男主那麽快打過來, 還在別人出其不意的情況下,真不愧是男主,那麽快就瞅準時機。
她都懷疑男主專門選在魏氏內部産生分歧時動手。
而夫人正如之前說的, 她真的是一點不管老太太帶着其他人會被男主打得落花流水。
甚至夫人的部下還有閑功夫報告之前她所提議的事,魏肅此時看向她眼裏充滿了敬佩,再彙報時語氣是藏不住的興奮:“君侯, 上次的事處理的極好, 連楊文使都贊不絕口,如今馬家屯外的十三鎮的風聲全在趙李氏身上,一個治管不嚴讓百姓怨聲載道,從前他們對各鎮散兵的惡行都是睜只眼閉只眼, 現在眼看裝不下去了,只好裝模作樣,開始清除散兵。”
“陛下,您真不愧是讀聖賢書的。”
魏肅的贊揚整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其實這招對現代人來說早就見怪不怪了, 比如娛樂圈不就是利用這個辦法來轉移輿論壓力的。
一個瓜接着一個瓜曝光掩蓋背後發生的事。直到網友們都司空見慣,這招不好使了,那些監管的人才硬着頭皮頂着壓力加大治理。
趙李氏都是中原根深枝茂的大家族,出點事, 必定會被推到風頭浪尖上。
她摸摸鼻尖嘿嘿道:“馬馬虎虎, 我只是讀了十幾年聖賢書而已。”
魏肅聽完更加佩服了, 還馬馬虎虎就讀了十幾年,這十幾年別人都當爹了。
“夫君不必謙虛, 政務上的事你确實有幾分天賦。”這時魏影終于開口了。
最起碼沒有再質問馬英俊的事。
她和馬英俊又沒有什麽事,夫人一查便知, 現在親口問自己,就是想親口聽她說。
夫妻間不能缺乏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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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當着所有人面前跟魏影道:“夫人, 馬英俊請我去投壺,也是在請教我。”
魏影神色漠然,那雙丹鳳眸卻冷冷盯着她:“請教你什麽?”
“馬英俊也在試探我知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可是卻非常不解馬英俊為什麽還如此癡迷夫人。”她也不怕直接撂開說。
反正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講出來,總能造成兩人隔閡要好。
魏影果然沉頓一下,才道:“我便信你一回,此事作罷。”
她忍不住松口氣,自己其實也沒有說謊,她确實很好奇馬英俊既然都明白魏影知道她的身份。
只要是正常人躲還來不及,為什麽還要湊進去?
那個馬英俊也真是的,對她還知道用腦子試探,可對魏影總是戀愛腦缺乏理智,她該不會以為魏影會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不拆穿她?所以一直在她們面前刷存在感試探。
這個可能性很大。
可夫人是連老太太都不會手下留情的人。對馬英俊,又豈能手下留情。
之後魏影還真的十分果斷,将此事帶過去。∫
魏影帶魏肅離開之前,她特地停留一會兒:“夫君還有什麽要交代本君?”
田堂靜聞言呆了一下:“夫人,我又不會打仗。”
“夫君的奇思妙想,興許能湊巧對上那些變化無窮,波谲雲詭的人。”魏影不愧是女戰神,眼光獨到,心思也敏銳。
從前是她第一個發現田堂靜的優勢,如今也是她第一個任用的。
她無語了:“夫人你狠起來是不是連枕邊人都不放過?”
此話一出,魏肅等人大氣不敢喘,怎麽敢誇完天子,天子就那麽快忘乎所以了。
這做人還是不能恃寵而驕。
可讓魏肅等人更不可思議的是魏影還真的不問了。
走之前還意味深長道了一句:“漢河确實是打破戰局唯一的盾點。”
很顯然夫人裏裏外外都将她研究透了。
等夫人走了。
田堂靜莫名産生一種危機感,她坐在窗邊,看着眼前美味的飯菜,突然都覺得沒什麽胃口了。
她該不會也發現自己的身份?正是因為自己天子的身份和某些事情上有價值,所以她才不拆穿自己嗎?
田堂靜此刻心裏七上八下,可她又覺得夫人應該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
現在她不敢在魏影身上确定,但可以在馬英俊身上确定,若是夫人最近才發現馬英俊的身份,那夫人肯定大概率也認出自己的身份。
“算了,吃飽再去探探情況。”她端起碗趁熱吃了起來。
若是趙公公在此保不準要吐槽,說好的沒胃口呢?
她吃完出了十裏香,立即有魏兵跟在後面保護她,問這個魏兵什麽名字,對方也不說,八成是臨時派來保護她的。
她便去了馬府,特地整理一下衣襟,點名拜訪馬英俊。
馬英俊出來時已經換上馬家軍的盔甲,看見她過來,略微吃驚:“姐夫?”
“你這聲姐夫倒是叫的挺順口的。”她哈哈道,然後拉着她走到一邊開門見山問道:“夫人什麽時候發現的?”
馬英俊沒想到她問的是這個,她猶豫一會兒好像不太情願。
她便抛出人情牌:“對了,我在夫人那邊聽說了,趙家的黑軍會全面攻城,但打得會很快,不會有什麽問題,你記得別待在前線,以免誤傷了。”
沒想到馬英俊特別重視,幾乎當成情報。
馬英俊很聰明也投桃報李道:“那晚的荷包裏面有我兒時送姐姐的一樣東西。”
這番話已經非常明示。
魏影是在小時候就發現馬英俊是女子,興許是長大後,才在馬英俊要聯姻的事上甩出這張牌。
如此一來,夫人極有可能根本沒發現她的身份。
田堂靜忍不住松口氣:“還好。”
“姐夫
,此事莫再提了。”馬英俊很顯然在單相思和發展事業上,已有了決斷。
“不過你說的對,再也沒有什麽比家人還重要。哪怕做錯什麽事,只要還活着就是對身邊的人有所交代。”
馬英俊話裏有話,接着她抱拳便離開了。
她看着馬英俊離開,忽然松口氣,其實馬英俊應該早就在糾結的,或者說她早就有答案了。
只是需要一個人點破罷了。
而那個人就是她。很顯然馬英俊比女主更成熟。
之後一個熟悉的臉孔出現,正是馬走田,他小心翼翼将一個箱子交給她身後的魏兵,便離開了。
“什麽東西?”她走過去打開一看,發現是剛才随口亂提的奔騰馬擺件。
馬英俊真是送了自己一份大禮。
“送到軍府。”她剛交代完。
魏兵就告訴她:“公子,從今天起您要住在長明,不能再回重明。”
她就提問道:“那能不能提前回宮?”
魏兵搖搖頭,嘴風很嚴實。倒是告訴她軍府的人和東西都安置在一處宅子。
“我去宅子那邊。”這個節骨眼她還是別亂跑吧。
不知為什麽她說要去宅子那裏,魏兵的眼神有些閃爍:“那邊小的沒有資格去,要不您自己去?小的給你叫輛馬車?”
“我自己來吧。”她總感覺怪怪的,正走到路邊擡手,一輛馬車已經停在身邊。
好像是盯着她來的。
那位魏兵也閃得特別快,瞬間消失在面前。
“喂!你怎麽跑的比狗還快!後面有人攆你嗎?”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有人把自己拎起來了,放在馬車上。
“誰誰!”她宛如驚弓之鳥一般,揮着自己的小拳頭,人沒打到,倒是一拳打在對方硬邦邦的盔甲上,痛得她嗷了聲。
“看見陛下那麽有精神,本将軍就放心了。跟趙公公也有交待了。”魏剛熟悉的聲音傳來。
她勉強讓自己的臉轉過來,看見熟悉的刀疤臉,和夫人差不多的盔甲,唯一不同的是肩甲是銅制的。
“魏剛,你不是在洛京城守着,怎麽來這裏了?”她反而感到奇怪。
魏剛還是如之前一臉兇相,可此刻卻溫和道:“趙公公讓我帶話,說想你了,你不在他連飯都少吃了半碗。”
“還有楊将軍也很擔心你,擔心你在外面風餐露宿,她卻在宮裏吃把子肉。”
這個路癡部下還敢吃把子肉啊!
不過溫柔的魏剛是怎麽回事?
她忍不住幹咽一聲:“yue!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好想吐?”
果然魏剛沒裝幾下,立即原形畢露,直接将她塞進馬車:“進去吧!幾天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裏?”她剛從簾子探出頭,就被魏剛塞了回去。
魏剛直接當起馬夫:“坐好,省得飛出去了。”
魏剛還是那個魏剛開起車來就恨不得飛到目的地,要是他在現代肯定是個馬路殺手,喜歡踩油門飙百碼裝逼。
直到車內傳來砰一聲很響的撞擊聲,裏面叽叽喳喳的人突然沒聲了。
令人擔心。
魏剛抓着缰繩的手緊了緊:“難不成是開太快出事了?”
他吓得趕緊停車掀開簾子眼前突然出現張放大的臉,将他吓了跳。
田堂靜一副膽大包天的樣子:“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敢讓我傷一根汗毛。”
只見她的拳頭抵在板板上,剛剛肯定用拳頭故意制造聲音的。
魏剛怒了:“陛下你還是那麽頑皮,雙手還是綁起來好!”
說着還真的準備好繩子。
她趕緊道:“我才想問你要帶我去哪裏?夫人可沒說要帶我去邊城。”
魏剛聞言心想有意思,天子還知道這條路去哪裏?正是馬家屯邊城的方向。
“我帶你去那裏自有道理,說不定能少吃點苦頭。”他說着指向她的拳頭:“快放下來,否則本将軍就視為挑釁。”
“還有不準作怪!當家的最近幾天可沒空管你!”
“放就放!”她大概猜到魏氏內部的分歧可能會波及自己。
她剛要把手放下來,發現拳頭一陣刺痛,發現拳頭被板上的刺紮了。
“好痛!”
“你看,刺紮進去了。”魏剛見她細皮嫩肉的手上有好幾根木刺。
田堂靜将拳頭伸出去:“幫忙挑挑,不挑出來很危險的。”
魏剛忍不住挑眉:“別動,我給你挑。”
然後指頭一動反而将刺摁進去了。
“啊!你是來上刑的吧!”殺豬似的聲音瞬間引起附近的路人。
魏剛只好找來一個買菜的大娘,将田堂靜交給大娘。
那大娘看見白得像雪花玉的手,頓時愛不惜手,邊摸邊道:“哎喲小夥子,這手那麽嫩,刺紮進去都快找不到了。”
“大娘可能要費了半天勁才挑出來的。”
田堂靜感覺大娘好像不止是在挑刺,偶爾她還感覺自己的手被揉了幾下,好像在揩油。
等刺拔完了。
“大娘多少錢?”
大娘美滋滋地擡頭伸向她的臉:“不用錢,就是小夥子你長得真好看,大娘從沒見過你這麽俊的小夥子。”
突然摸到魏剛的臉,田堂靜摁着他的頭湊近大娘。
魏剛趁機兇神惡煞的臉一橫:“大娘可以走了?”
吓得大娘撒手就跑:“誰家的孩子長成這樣,都可以貼成門神了。”
等人走了。
魏剛突然感覺心好累。
旁邊的天子也在嘆氣:“哎,我也好累,感覺被大娘占了很多便宜。夫人都沒摸過那麽久。”
魏剛打着商量:“所以陛下,咱們還是配合一下去邊城吧,再不去太陽就要下山了。”
“走吧,再不去就錯過晚飯了。”
馬車平緩駛向邊城,這裏的百姓很顯然已經被遷移到別的地方,到處是馬家軍和魏兵的身影。
馬車進入軍營後,沒想到迎接的人會是馬英俊。
馬英俊十分吃驚:“姐夫,你怎麽會在此處?”
田堂靜下了馬車,她擦擦汗都:“說來話長,反正你義奶奶忒陰險了。魏氏內部産生分歧,連魏剛都造反了。”
馬英俊同情地看向魏剛。
那邊的魏剛将馬車甩給其他人後,聽見這句話,他滿臉淡定道:“公子還是不要随便扣帽子。”
她立即改口:“魏剛不想造反,他只是想取代夫人而已。”
魏剛瞬間繃不住了:“這個帽子更大好嗎!”
馬英俊更加同情看着魏剛。
這一路上肯定沒少受罪。
過會兒,田堂靜成功得到一碗肉粥,她喝了幾口,終于忍不住問道:“夫人知道你帶我來這裏嗎?”
魏剛一臉無可奉告的表情:“有些事,我堂堂左将軍還是能夠私下做決定。”
“哦。”她無語喝口粥,牙根頓時磕到東西:“呀!咬到石頭了。這粥沒洗幹淨!”
“哪裏沒洗幹淨?”魏剛聞聲反應非常激烈。
田堂靜頓時秒懂:“這米是你洗的!”
魏剛十分不滿:“能在軍營吃到肉粥已經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
她将碗遞過去:“要不你喝一口試試看。”
“喝就喝,就你嬌生慣養!”魏剛将粥倒進自己碗裏一口喝下去,然後努了努嘴吐出一顆小指大的石子。他臉都黑了。⑩
她冷哼一聲:“你看吧!一出來就給我吃些不幹不淨的東西,萬一把我吃壞,你拿什麽賠給夫人!”
“這軍營裏的夥食是誰管的,米粒有石子都不知道。”
魏剛立即把脾氣發到手下人那裏,這邊城的仗還沒開始打。
魏營這邊就已經鬧得人仰馬翻。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魏剛這才端了一碗白粥過來,身後還有幾個鼻青臉腫的魏兵。
馬英俊都湊過來,小聲說道:“我說左将軍你怎麽把個麻煩帶在身上。”
魏剛看着錦衣玉食慣的天子,他咬牙切齒道:“本将軍現在也很後悔。”
早知道把她扔在長明。
他幹嘛多此一舉,覺得老太太會對天子下手。
按理說當家的應該早有準備的。
不過當家的到底新派了什麽人保護天子?
田堂靜喝完粥,感覺還沒吃飽,軍營那邊就又臨時開竈,找了個會做面食的兵做了張肉夾馍
香噴噴裏面還有臘肉的肉夾馍。
她剛要咬一口,手裏捧着又油又香的肉夾馍突然不翼而飛。
她咬了口空氣,整個人懵了。
十指擺動一下,确定手裏真的沒東西。
她再看四處除了巡邏兵,沒有其他人敢靠近她。
可肉夾馍卻神隐了。
整個人頓時吓得頭皮發麻,連忙去找魏剛:“魏剛,好像有髒東西,我的,我的馍沒了。”
魏剛聽見她的聲音,連忙吃完手裏的肉夾馍,一抹嘴,還打了個嗝。好像田堂靜會跟他槍似的。
“公子,一個不夠吃就說,為了口吃的說謊,不好。”
“我真沒吃,我連一口都沒咬,就不翼而飛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的情況。
“現在還沒到晚上,哪有什麽髒東西,沒了就再做一個。”魏剛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天子果然神經兮兮的,膽子又小。一點動靜就給他吓得找娘。
“我這次真的沒說慌。”她說完又澄清道:“我哪次都沒說過慌!我還是比較誠實的。”
剛好廚房那邊又做好一個肉夾馍。
魏剛塞到她手裏:“快吃!別挑食。”
“我是說真的,唔,我上一個肉夾馍。”她只能帶着惋惜又遺憾的表情,張開嘴,正要咬,嗖一聲,手裏空空如也,肉夾馍又不見了。
現場出演肉夾馍憑空消失。
魏剛見此叫的比她還大聲:“哎喲娘呀!真的有鬼!”
兩人吓得四處張望。誰都不知道眼前的一幕該如何解釋?
她也不想吃肉夾馍了。
她可不覺得這是什麽魔術,如果真是魔術應該她變才對,可她并沒有。
與此同時守邊城的人都是馬家兵,魏兵多數會往其他地方增派人手。
馬英俊期間又來了次軍營查訪,到了晚上,魏兵所在的營地燈火通明,據說是因為這裏肉夾馍會憑空消失。
左将軍吩咐人多打點燈,連他都變得神經兮兮。馬英俊找人一問才知道魏兵還有心思吃肉夾馍。結果發生肉夾馍集體消失事件。
“把天子
帶來真的沒問題?”馬英俊發出一聲疑惑。
翌日清早,魏營的竈臺多了碟花生米,人人都有份,可肉肯定沒有了。
田堂靜捧着碗白粥喝得津津有味:“再給我幾滴芝麻油,還有一碟花生。”
魏剛查崗回來後,他端起粥也喊着來幾滴芝麻油,喝完,直呼:“公子可真會吃,這下白粥都變成珍馐了。”
“再給我一碟花生米。”
因為給天子做吃的,魏營的夥食肉眼可見也變得好了起來。
魏兵們蹲在地上咕嚕咕嚕喝着,雖然沒有芝麻油,可濃稠的粥羹已經足以暖胃。平常他們大清早只有刷鍋水喝呢!
附近的馬家兵捧着跟水似的刷鍋粥,忍不住羨慕起來。
昨晚還以為魏氏來了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他們還嘲笑這裏的魏氏帶了個公子兵。
如果打起仗,那公子兵沒自己踩到自己腳摔了就不錯了。
沒想到人家公子兵吃的好,手下也吃得不錯。
田堂靜喝完将碗一放,忍不住問魏剛:“我該不會要等到仗打完才能回去?”
“你就忍幾天,而且軍營也有好玩的。”魏剛已經主動擔起做保姆和陪玩的責任。
“好玩的?”她小聲嘀咕:“這個世界都沒有什麽好玩的娛樂設施,更別說軍營。”
“又驢我。”
魏剛聽見不樂意了:“趙公公說你想學射箭?今個還想學嗎?”
她擡頭先是望下火辣辣的太陽,剛要搖頭,就響起上周在獵場,是個人都有武功。
連趙公公都會射箭,就她在幹瞪眼。
現在要是有人跟她說這個世界的狗都能翻牆,她更得學了。因為她也不會翻牆!
“左将軍所言極是,我要擺脫戰五渣的稱號!”她突然站起來雙手握拳迸發出鬥志。
怎麽突然變得那麽有禮貌了?魏剛心裏頭忍不住犯嘀咕。
他便自告奮勇道:“剛好今天我有空,教你一天綽綽有餘。”
在這年頭連平頭百姓都能拉個草弓,射幾箭,天子作為從小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教起來應該不難。
魏剛此時此刻是這麽想的。
等到訓練場地,他再次體會到什麽叫做生不如死,這世上也許沒有人比天子更廢了。
連個女人都比天子強!
訓練場上傳來左将軍恨鐵不成鋼的怒吼:“胳膊胳膊!拉直,沒吃飽是吧!”
那個松黃長袍的年輕人拉着弓,雙手都在發抖:“我可能真的沒吃飽,早上喝得是粥,一動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魏剛:“我看你是想找借口偷懶,去跑一路。”
田堂靜聽話的去跑,剛跑二步就被草絆倒在地。要不是附近有沙子,她肯定要摔傷了。
魏剛從未見過如此扶不上牆的人,他嗓子都快喊啞了:“你看你這個德行?一輩子能有什麽出息!”
這下她不樂意了,她好不容易激發鬥志想學點東西,結果屢遭挨罵:“你能不能別雞娃我,我也不喝雞湯的。我老婆會養我。”
說的那是理直氣壯。
魏剛越看天子越覺得他丢了男人的臉。
“作為男人豈能久居.....。”
她立即跳起來喊道:“你再說一句,小心我跟夫人說你破壞我們夫妻感情,還要讓我騎在她頭上。”
“你你你,你還是別學了,直接跳過,能射中城牆就算合格!”堂堂左将軍最終還是慫了。
是有幾分道理,他都娶了個那麽厲害的老婆,還努力什麽?天子以前就沒有實權,現在雖說還沒有實權,可是架不住她有當家的寵愛。
“那也不能什麽都不學,公子想想若以後您年老色衰,當家的還會像現在一樣慣着你?這不得學點本身傍身?”魏剛此刻就像語重心長的長輩勸告晚輩。
她愣了愣,估計沒想那麽多:“夫人會這麽做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魏剛循循誘導,眼看天子要上鈎,他打算多教育幾句。
結果她眼睛突然亮堂,整個人神采飛揚道:“那離婚應該有賠償吧?比如贍養費什麽的,夫人應該會給個分手費,賜我塊土地收租,或者直接賜我座城,照樣能吃喝不愁。”
魏剛:.......
所以你才有那麽多借口不學習是吧!
“按照我說的,你射中城牆就算你合格了。”魏剛将弓箭交給手下,為了正式将此次教學收尾還是提出最後的條件。
她答應了。
魏剛很快帶她來到城牆底下,巍峨高大的城牆給人一種視覺上的壓力。
他已經沒有什麽要求,能拉開弓,随便放出去就是最大的進步。
田堂靜無語了,她才學了一會就讓她實戰,是不是太着急了?
還是說已經不想教自己了。
同樣為了将學箭劃上完美的句號,她這次真的很努力了。
“魏剛真的很抱歉。”她說完迅速拉弓一放,儀表上還真有專業弓箭手的水準。
魏剛略微詫異,見她滿臉認真,突然反思自己是不是對天子太沒有耐心了?
要不要再費點時間幫幫天子?
就在他這麽想時,田堂靜射出那箭飛了兩米,箭頭就紮在地裏,然後帶崽母雞路過還啄了一下那支沒有殺傷力的箭。
連後廚養的雞都沒覺得有什麽威脅。
魏剛表情崩裂。
她羞愧地再拉一次:“這次肯定能的!”
一箭再直接朝天空射去。
咻一聲!還真的發射出去了。
魏剛死了的心瞬間複燃,他擡頭望着弓箭越飛越高,看起來還是有幾膀子力氣,自己小看天子了。
然而等箭再落地時,紮在了平行三米處的地方,并且落進雜草堆。
魏剛把自己期待掐死,他扭頭道:“走,回去給你煮碗雞蛋面。”
“魏師父,我這次真的已經努力了,你也別想着拔苗助長。”田堂靜立即跟過去,自知理虧,她還不好意思抱着弓箭說:“面就可以了,雞蛋就不用放了。”
今天的她實在沒資格吃雞蛋,還是留給将士們吧!
兩人剛離開,雜草堆裏顫顫巍巍爬出一個人,只見此人渾身古代版的吉利服,滿臉綠泥只剩下一對陰翳的眼睛露在外面。滿是寒意看着田堂靜離開的方向。
此人摸了一把屁股上的箭:“巧合?”
剛這麽想,很快附近走過一群人,正是訓練歸來的魏兵。此人迅速往草木便一蹲,便仿佛神隐一般。
魏兵正在七嘴八舌讨論着今天的早飯。
“那芝麻油非常金貴,沒想到這輩子我還能吃一碗芝麻油熬的粥。”
“好小子居然偷吃?你就不怕被左将軍發現?”
“是公子給我舀的,又不是我偷吃的。”
魏兵回營後,躲在的人三兩下抛出鈎子挂在城牆上,迅速飛上牆頭,在跳牆時,依稀還有幾滴血液從他屁股後面漏出來。
同樣此人提了一個血淋淋的盒子,離開了此處。
田堂靜回軍營後,就直接去了廚房,将自己一罐芝麻油貢獻給魏剛的兵。作為自己學箭失敗的精神補償。
軍營裏中午很快都煮起面,中午要做個幹拌面。
魏兵們大老遠聞到味道都忍不住抹口水,沒想到大家今天中午都能吃到那個芝麻油拌的面。
與此同時馬家兵這邊卻發生了驚天大事。
馬英俊的悲鳴聲引起了魏剛的注意。
田堂靜聽隔壁哭的那麽凄慘,她連面都來不及拌就跟着魏剛去隔壁營帳看看情況。
沒想到一到主帳,就看見慘烈的場面。
帳外血跡斑斑,裏面躺了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雙手死死抓着胸口,好像生前劇烈反抗,依舊沒能保住性命。
田堂靜看了眼血跡就兩腿發軟。
軍營,果然是個不吉利的地方。
難怪她的肉夾馍會憑空消失,搞不好就是戰死的士兵一直沒人祭奠,所以才冒險在大白天搶她的肉夾馍。
想到這,她決定晚上在野外燒點紙錢。
畢竟寧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敬鬼神而遠之。
之後她才知道死的人是馬英俊的六叔,是馬家兵的指揮使,是軍中的二把手。
死的是大将級別的人物。
此時引起老太太的重視,直接派了魏壽輝前來調查。
調查死因正是死于暗殺。
所有人不由想到馬家屯外的黑軍,趙家已經暗中實施斬首行動。并且派出的還是擅長隐身的高手。
這時田堂靜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個叫做無音樓的殺手組織。
她突然想起原着男主創建的西翼錦衣衛的前身好像就是某個殺手組織。
該不會就是這個叫無音樓的殺手組織?
魏剛看了一眼就匆匆推着她走:“本将軍突然後悔帶你過來了。”
“我看要小心的是你。”她忍不住擔心道:“據說他們只殺軍官。”
魏剛道:“無音樓出一次,下一次估計要等四十九天。”
“為什麽?”她好奇問道。
“因為無音樓每次刺殺成功的人,都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而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人的頭七和尾七。是留給死者陣營籌辦喪事的日子。”魏剛的臉色十分凝重。
她十分詫異:“暗殺還那麽有儀式感?”
魏剛的語氣是慎重再慎重,之後便是敬重:“這就是無音樓的可怕之處。正因他們按規矩辦事,作為敵人,也十分令人可敬。據說無音樓創建十年來,從無一人被擒過,更無一人在行動中受過傷。”
“連點皮外傷都沒受過?”她更好奇這個無音樓了。
據說男主八歲就運氣爆棚遇到隐士高人下山幫忙他一統天下。這個無音樓估計就是男主對外的一個金手指。
“真是令人羨慕啊!”
“別說傷到無音樓的刺客,很多人連他們長什麽樣都未知。”魏剛越發覺得趙家才是魏氏最大的敵人。
近日來趙家變得越來越強勢,無論是軍事還是政務似乎都開始經過一系列的大刀闊斧。
雖然短時間看不見成果,可日後就不一定。
她還在打聽無音樓,馬英俊已經渾身是血,滿臉無神走出來。
馬州督随後趕來,更是哭得泣不成聲。
馬家兵的士氣瞬間大跌,還沒開戰,主将之一被殺了,傳出去很難不動搖軍心。
“那個馬英俊...。”她真心覺得馬小
姐真慘。
好不容易振作起來,叔叔又被殺了。
三番兩次的打擊,希望馬英俊能熬下來。
馬英俊渾身是血從她身邊路過,然後失魂落魄地走向附近的小河,她忍不住跟了過去。
魏剛也跟她過去,邊惋惜道:“就算是男兒,這番打擊也十分痛苦。”
她一邊同情,一邊嘆氣:“你說是不是她取的名字有問題?不應該叫英俊,應該叫潇灑的?”
“誰知道?作為馬州督的獨子,不能夠那麽脆弱。”魏剛認為男人就該流血不流淚。
他又不知道馬英俊是女的。
兩人跟着馬英俊來到後營的小河,馬英俊蹲在河邊看着自己的倒影,眼淚嘩嘩掉。
魏剛瞧着瞧着都忍不住憐香惜玉:“還別說,本将軍都想給她遞手絹了。”
“要不你去看看?”田堂靜趁機将他推出去。
魏剛又跑回來:“不行!男人哭就讓他偷偷哭。”
說着他一巴掌拍向田堂靜,直接把她拍到樹叢,發出聲音。
馬英俊聞聲看過來,就看見她滿臉尴尬,身上還背着弓箭。
“我早上都是在這學射箭的。”她心虛地将弓取下來,裝模作樣走到河邊,拉着箭,看起來很勤快練習一樣。
偏偏河對面的小樹上一直有只鳥叽叽喳喳,一下子低沉一下子高揚,聽得她蠻難受的。
馬英俊本來就傷心,被這鳥聲更是煩得不得了。站起身便要趟水走到河對岸。
她便自告奮勇站出來:“馬英俊,憑你叫我一聲姐夫,我也得給你把鳥射下來!”
說着她像模像樣拉起弓。
整個人卻虛着,馬英俊神情冷漠一聲:“不必了,我想去對面冷靜一下,姐夫勞煩你不要再跟過來。”
馬英俊扭頭就走,正好走進她的射擊範圍,雖然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射中,可太危險了。
“等等......”她剛喊。
驀然附近的樹沙沙作響,風沙吹過眼睛,幾乎迷了她的眼。
她的手指一下沒摁住箭矢,直接給放了出去。
偏偏箭矢這時飛快又筆直射了出去。
這時一道渾身綠葉的影子,充滿殺氣掠過,偶然間又跑到箭頭跟前,正巧撞上被她的箭,被打了下來。
整只綠葉怪摔進河裏。
撲通一聲!馬英俊和魏剛同時戒備起來。
有情況!
莫非是無音樓還有人埋伏在此搞暗殺!說不定人根本沒撤完!
并且這次對象很可能就是馬氏少當家,馬英俊!
然後又非常巧合被才學了一天箭的天子射中。
想到這,魏剛目瞪口呆看着天子:“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哦,不,射死老師傅。”
而田堂靜看見河裏掉進一個人,她吓得雙手投降:“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好奇怪,怎麽偏偏這只箭就能飛那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