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颠三倒四二五樁
颠三倒四二五樁
杜藜将半個人高的吊蘭又提高了些,歪着頭,從碧綠的葉片縫隙中望着正停車的魏皓仁,有點恍惚的想:這個男人該屬豹子。
明明以前很好相處的一個人,到了現實生活中意外的多了一些強勢和果斷的決策力。就如兩天前,他不經意地提了一句:“我們嘗試着一起相處看看。”
杜藜當時正送走臉色怪異的白楚舫和驚吓如兔子的柯嫒,突然聽聞直覺的說:“現在這樣不好?”
“你我了解不多。我是說,作為以後想要相處的夫妻而言,你我對對方知之甚少,這樣不好。”他将一次性茶杯清理幹淨,又将她推到書房電腦前:“看,原來的你一幅畫最多一天就可以交稿,可自從出了柯嫒這件事,你的大部分精力都耗費在解決她這身體帶來的麻煩,你對自己的事業沒有了專注力,你的生活一團糟。這樣很不好。”
杜藜瞅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你性子淡薄,其實已經開始厭煩這樣的生活,何不嘗試着為了以後改變一下。”他弓下身體,與坐着的杜藜眼睛對眼睛:“你是你,柯嫒是柯嫒,你不能老是被她拖累,你必須重新找個安靜的地方延續你以前的事業,還要為你以後的長遠生活做一下打算。”
“長遠生活?”
魏皓仁露出一絲狐貍的笑:“比如嫁人。”
杜藜呆呆地,鄙視對方:“我還沒同意嫁給你。”
“我知道。”魏皓仁對她直言不馴早就習以為常,握着她的手繼續說:“我努力的争取得到你的愛情,你也努力多了解我一點好不好?我們需要多相處,多見見各自的圈子,了解一下過去的你我,為未來的兩人生活做好充分的準備。別人總是說相愛容易相處難,你還沒愛上我,所以可以先試着與我單獨相處看看,這樣說不定會盡早發現我的好。”
杜藜咧嘴輕笑:“相處好了,就逐漸愛上你。”
魏皓仁頂了頂眼鏡,相當的自信:“就這麽說定了。我家有空房,你搬過去,我們先厮混一段時間看看。”
“不是厮混,是試婚吧!”
魏皓仁捏捏她的臉頰,在她嘴角吻了下:“你不同意的情況下,我會很君子,不用擔心突然成了禽獸。”
杜藜忍不住推他:“有人會說你禽獸不如。”魏皓仁鏡片一閃,扣着她肩膀加深這個吻。
兩天後,她就站在自家樓道下面,小貓扒在她的頭頂上,将那一頭順滑的發絲卷在肥嘟嘟毛茸茸的爪子下面,一人一貓擡頭仰望樓層哀嘆。魏皓仁的行動力太強,第一天就找了搬家公司來将她的家當清掃一空,第二天就親自來接人。
那扇窗戶背後的平靜和波瀾都成了過去,她從今天開始就要邁入另外一個男人的家:“小貓,你怕不怕?”
“瞄!”
“到時候也給你找一個伴。某個人欺負我的時候,你就要拖着你那口子一起給我出氣,撓他的臉。”
“瞄!”
魏皓仁接過她手中的吊蘭,笑問:“要是你發飙了,拿着東西砸我的頭又怎麽辦?”
杜藜看着他身後那輛新車,譏笑:“敗家子。”魏皓仁好笑的扶着她的後背,開門讓她上車:“英菲尼迪QX56,價值一百四十萬,是白家老爺子送給我的謝禮,裏面其實也有你的一半功勞。喜歡的話,可以去考了駕照,随你開。”
杜藜又忍不住鄙視那家強人,給魏皓仁出手就是一百多萬的新車,她的謝禮卻是自己出賣皮相敲竹杠來的。心裏落差太大,她抓着小貓的爪子狠狠地在車窗上撓了一下。
魏皓仁一點都不心疼,只說:“撓壞了,以後你出錢修車。”
很好,人爪子和貓爪子都收了起來。杜藜觑眼指摘對方:“小氣的男人。”
魏皓仁毫不在意地回答:“配你剛剛好,不用擔心揮霍過甚,以後沒有錢養老。”
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主編而是脫口秀的主持人。忿忿不已的杜藜抱着小貓安靜地生氣,魏皓仁握着她的手拍拍安慰。一邊已經開車拐出社區,車外熟悉的景色不停地倒退,只是一瞬,杜藜還是瞄見了挂滿紫藤蘿的涼亭裏面兩個争執的人。
“那天,你跟白楚舫說了什麽?回去的時候,他那樣子恨不得殺了柯嫒。”
魏皓仁手下不停,一個拐彎就将車子溜出了大門。
大街上人來人往,小區在老市區,出門就有大型超市、藥店、診所和菜市場,人行道上老人們相互攙扶着散步,母親牽着小孩子去上學,年輕人口中叼着面包,一邊整理領帶一邊趕公車。
“我告訴他,柯嫒是誰。說她為了躲避楚舫特意去整了容。”
杜藜嗤笑一聲,摸着小貓的腦袋,不時的扯扯它的短胡須,揉着肉肉的掌心,又扯着它的前臂甩來甩去。
“上一次我只說你是長得與以前的柯嫒相似的人而已。你們的氣質相差很大,脾氣也不同,熟悉的人很容易分辨。楚舫當時沒有懷疑是因為他對柯嫒了解不深,初戀是美好的,他舍不得抹殺自己心裏最美的女人。”
杜藜将身體深深陷入皮椅中,懶洋洋地說:“白楚舫太單純,你說是什麽他就相信。這樣的人,真正恨着一個人的時候才是最恐怖的。因為膽大,無所畏懼,他不知道怎樣才算是傷害了一個人,也不知道如何處理現實生活中的困境。”
“你說的那個人不是楚舫,而是柯嫒。”魏皓仁拿出一瓶奶茶遞給她,這東西沒有咖啡刺激,對杜藜的腸胃好,接着道:“雖然你沒有說,可你心裏明白,柯嫒并不是你喜歡的那類人。她自私自利,多情甚至濫情,愛幻想,換了心理醫生會覺得她是從小缺少愛,可這并不是決定她性格的最終因素。她就像我們論壇中經常出現的一類小女生,敏感多疑,脆弱如玻璃,渴望受到衆人矚目,總是一邊問別人為何要傷害她們,一邊又不停地去戳別人的脊梁,給身邊的人制造無邊無盡的麻煩,讓人心力交瘁。你到了她的身體裏面,首先解決的是她的濫情,其次解決她的無知給楚舫的傷害,你已經開始不耐煩,才開始勸着她好好生活。可是,楚舫的出現,你直覺的知道事情會越來越複雜,你不想再被她的這具身體拖累,你同意離開并不是因為我的提出,而是你本來就打算離開了。”他目視前方。他很想凝視着她,仔細搜索杜藜臉上和目光中一丁點的小情緒,斟酌半響,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的自作主張;對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要窺視你的內心,我只是自然而然的知道你的想法。
咖啡奶茶中,牛奶的味道偏淡,咖啡不苦,握着塑料瓶的手心有點暖,也許是自己的體溫過高,也許是貓咪的毛發太柔軟。杜藜眯着眼,看着林蔭大道中兩邊蔥郁的綠樹,剛剛過完教師節,樹旁的gg牌正在替換gg語。她想起了同樣一個午後,自己親手捧着君子蘭遞給一雙沾滿粉塵的大手。她的老師再一次拿着雕像畫集敲打她的發頂,強行要一句與衆不同的祝福。
“了解我的人,總比不了解我的人容易讓我幸福。”她說,轉頭看着身邊看視悠哉開車的男人,笑道:“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什麽都不用我說就知道,以後我還有什麽秘密。”
魏皓仁眼角瞥見她慢慢揚起的笑容,心口勒緊的鐵絲一點點松動,突地停下車來,抱着她在其臉頰上使勁親了下,輕聲說:“你的開明才是我最大的快樂。”
杜藜打趣他:“才誇你,轉眼又像個毛頭小夥子,太浮躁了。”
魏皓仁又氣又樂,快要傻得冒泡:“你不知道你的每一句話對我多重要。”
杜藜使勁推他:“開車吧!讓人看了笑話。”車窗外已經有路人透過車窗好奇張望,更有初中生做着鬼臉被雙頰通紅的女同學給拖走了。
魏皓仁的家裏杜藜已經來過,上次睡的客房已經整理幹淨,她的臺式機和手提都放在書桌上。搬家公司搬過來的私人物品也各自找到了合适擺放的地方,以前住的地方本就是租的,常年下來細碎的東西也多,兩個人合力一起整理了半天才妥當。魏皓仁在做飯的空閑時候,給了她鑰匙,笑說:“希望不會有你還給我的一天。”
杜藜正将自己那些個盆景植物一一擺放好,吊蘭挂在了客廳的陽臺上,富貴竹放在了電視機旁邊,魏皓仁的最大一盆仙人掌挪到了她的房間,小盆的放在她臺式機電腦旁。
手中抓着鑰匙搖晃兩下,想了想:“要是你哪天得罪了我,我就不聲不響地将門鎖給換掉,你就準備在走廊上過夜吧。”
魏皓仁瞠目結舌:“最毒婦人心啊。”
杜藜将鑰匙抛在空中,嘻嘻笑道:“你愛上的女人可不是溫良之輩,要提前做好心裏準備。”
這一章寫着的時候,我不停的傻樂~~~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一個不需要你說就能夠了解你的人多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