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聖上賜婚之後不久,欽天監便測出了吉日。給聖上看過後,吉日便定在了三月後。
得了這消息,甄士隐與封氏便忙着替甄芙準備起嫁妝,而聖上也命徒淵送來了賜幣。
賜幣相當于民間的彩禮,除了打頭的一雙大雁之外,還賜了許多首飾衣料,東珠銀器,各種擺件,還有甄士隐最愛的茶葉和适合封氏的頭面。這些賜幣滿滿當當裝了幾車,紅衣太監浩浩蕩蕩的從東宮運到了甄家。
甄芙也正式開始備嫁。許多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來添妝,蘇老夫人也和黛玉一同來了。
甄芙一邊撥弄着挂在古琴上的同心結,一邊聽蘇老夫人說話。
“芙兒的今後便與淵兒連在一起了。他性子頗冷,也不太會說話。你與他在一起要互相理解,才能好好地過日子。”蘇老夫人瞧着甄芙,細細地囑托着。
徒淵不太會說話?甄芙撥弄同心結的手微頓,想起了那日同心結下的紙條,目光便渙散了起來,嘴角淺淺勾起。
蘇老夫人見甄芙走神,便喚輕聲道:“芙兒,芙兒……”
甄芙猛然回神,歉意地朝蘇老夫人笑笑:“老師,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一旁站着的黛玉卻忍不住抿嘴笑道:“老夫人,您可莫聽芙兒姐姐胡說。她這哪是走神,分明是想太子殿下去了。”
甄芙小心思被黛玉一語道破,便有些羞意。蘇老夫人打量了甄芙的臉色,也覺得如此,便放了心,朝黛玉道:“還是玉兒聰慧,我都未發現呢。”
“老師——”甄芙心裏尴尬,她嗔了黛玉一眼,才不自在地拖長尾音喚了蘇老夫人一聲。
蘇老夫人與黛玉相視一笑,便故作生氣道:“你既然是淵兒的太子妃,自然該随他喚我一句外祖母了。怎的你還喚我老師?”
甄芙迎着黛玉打趣的目光,只好讨饒,乖乖喚了句:“外祖母。”
蘇老夫人滿意地颔首:“這樣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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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的日子在甄芙緊張期待的等待中,終于如期而至。
不到五更天,甄芙便沐了浴,在清阮的服侍下,換上大紅色的喜服。
手巧的趙嬷嬷拿着粉正要給甄芙搽上,最後卻又停了手,贊道:“太子妃娘娘玉雪冰肌,若真搽了這粉,反倒會失了原本的好顏色。”
甄芙聞言,便淺笑道:“那嬷嬷看着弄吧,我相信您的。”
趙嬷嬷歡喜地答了一聲,就仔細地為甄芙上起了妝。
甄芙眉心有一點朱砂,有了花钿反倒不美。趙嬷嬷瞧了一會兒,也只幫她描了黛眉,點染了少許胭脂在臉上,唇上也只點了些口脂罷了。
妝容已成,趙嬷嬷才小心地為甄芙戴上四屏的鳳冠并步搖。鳳冠上嵌着圓潤的東珠,與甄芙的明珠般面容相應和。
“姐姐真美……”黛玉瞧着甄芙便不自覺喃喃,封氏看了一眼,心裏就頗有些說不出的酸澀。
甄芙聞言,伸出食指戳了下黛玉的額頭,才笑着攬鏡自照。
她面容本就明豔,如今一笑,更是姝色無雙,直把屋子都襯得更明亮了幾分。
屋中幾人正看得愣怔時,屋外的清阮便步子輕快地走了進來,行禮道:“太子妃娘娘,夫人,吉時到了,轎子也在外面候着了。”
封氏聞言,淚水便從眼眶滑落。她扶住甄芙的手,哽咽道:“芙兒過去後,要好好幫太子殿下管理好東宮,好好與他相處,不能過于任性了。”
甄芙拿起帕子輕輕擦去封氏的淚水,壓抑着自己心裏酸楚的情緒,朝封氏笑道:“母親莫哭了,你若是再哭,我便不去了。”
“胡說!”封氏下意識便揚聲,等見了甄芙眼中的笑意,才故作生氣道:“你個狠心的丫頭,不見你有半分不舍,果真是女生外向。即如此,我們便快走吧,仔細誤了吉時。”
封氏說完,便幫甄芙蓋上了大紅色的蓋頭。
迎親的隊伍,以太子殿下為首,有二十位屬官,護軍參領率着護軍四十人,還有随行的銮儀衛。內務總管領着八擡彩轎,裏面坐着的是與甄芙命理相和的女官。單看這儀仗便覺得聲勢浩大,極為壯觀。
在昨日嫁妝出甄府時,觀看的百姓就已紛紛感嘆,這才是真正的十裏紅妝。
滿滿當當的一百二十臺嫁妝,朝服冠珠缂服,金器木器玉器,皮子茶葉俱是佳珍,一路擡到進了大明宮,又向着東宮直行。這一路,也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睛。
轎子一路走着,不過幾刻,便到了東宮。轎落,徒淵在所有人未發應過來之前,便率先走到轎旁,掀開了轎簾,朝甄芙伸出了手。
甄芙視線朝下,隐約見了徒淵骨節分明的手。那一瞬間,似乎什麽理智都消失了,她下意識就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洞房裏,紅燭高燃。甄芙坐在床上,微微動了下脖頸,便聽見清阮驚呼:“太子殿下,還這麽早呢,您怎的就來了?”
徒淵并未回話,只冷冷地往外看了一眼。那些跟着他來的,想鬧鬧洞房的幾人便打了個哆嗦,忙賠笑道:“太子殿下忙,我們便先去前殿了。”
說完,他們就互相推搡地走了,只留下大皇子站在了原地。
大皇子身體雖然多病,但性格卻極為溫和穩重。徒淵見了他,便松了眉頭,朝他行禮道:“前面有些亂,便拜托大哥幫我照看了。”
大皇子從未見過這般心急的徒淵,如今見了便好笑:“我知道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放心的去,前面還有我呢。”
徒淵聞言,朝他行了禮,便轉身向房中走去。
他打了個手勢,清阮就與其餘女官一同輕聲退下,并阖上了房門。
甄芙聽到了,徒淵和大皇子在門外的對話,正有些害羞地攥緊了衣角,随即便感覺自己頭上的蓋頭被喜秤掀開了。
她一擡頭,便見徒淵着一身龍紋的喜服,正低着頭,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卻一句話也未說。
氣氛有些凝滞,甄芙心裏覺得有點尴尬,便瞪了眼徒淵嗔道:“太子殿下為何不說話?是在想什麽嗎?”
徒淵坐到甄芙旁邊,先為她解下繁重的鳳冠,才握住她的手,笑道:“在想,你終于是我的了。”
甄芙心裏一動,也握緊了徒淵的手。
徒淵眼中笑意更深,他站起身,這樣般拉着甄芙走到桌邊,倒了兩杯合卺酒,把其中一杯遞給了她。
徒淵與甄芙手腕相交,相視而笑,随即把合卺酒飲盡。
徒淵拿起托盤裏的金剪子,又拉着甄芙走到床上坐下。他輕柔地分出甄芙的一縷青絲剪下,随後又剪下自己的一縷,然後将發絲小心地打成結。
甄芙見徒淵把打成結的發絲小心地放到荷包裏,之後又把荷包放在了枕頭下。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個挂在古琴上的同心結,于是她朝徒淵脫口而出道:“這是,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甄芙剛說完,便覺得不妥。
徒淵聽了卻心尖微顫,他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着甄芙,一字一句重複道:“确是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甄芙聽着徒淵鄭重地重複了一遍詩句,她玉白的耳尖便不自覺染上了紅暈。
徒淵見了,只輕笑一聲,便俯首含住。
随後,甄芙被徒淵輕輕推到了大紅色的床帳中。過于柔軟的錦緞,讓甄芙覺得整個人都似乎陷在了其中。
床帳外,紅燭高燃,一切似乎都在如豆的燈火裏隐約閃爍。
終于趕在今天最後時間裏完成,我終于也做了一回司機●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