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焉岐叉起一塊桂花糕送到雲辭嘴邊,雲辭看看他,又瞟了眼腮幫微鼓的佟桐,放下手機淡聲道:“我知道,新聞上都是假的。”
以他對焉岐的了解,就算佟桐真想來還傘,也不會主動帶着人來,說穿了還是怕他誤會。
焉岐手一抖,放下桂花糕,“小少爺真的不生氣?”
“假的我還氣什麽。”
成天沒事幹專門給自己找氣受?有這功夫,他還不如多活兩年。
“就是。”佟桐一旁小雞啄米,“怎麽?雲辭不生氣,你還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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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敢反駁一句,焉岐斜眸瞥過去,人又立刻低下頭。
怕倒是不怕,但偶爾還是會被他吓到,尤其這人在雲辭面前和不在雲辭面前完全兩副面孔,佟桐不太敢挑戰他的底線。
但架不住雲辭附和她,撐着半邊腦袋歪頭看焉岐,聲調懶洋洋地,“是啊,我不生氣,你反倒不開心?”
“沒有沒有,我怎麽會不開心呢。”
焉岐立刻将頭搖地像只撥浪鼓,又順手叉了塊薄荷糕,這次雲辭吃了,味道做得倒是比肖大廚的甜。
真是奇怪,他好像一次都沒說過自己的飲食偏好,每天的飯菜也都是廚房那邊定好的,焉岐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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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事是我故意的。”
沒等雲辭開口問,焉岐先解釋了網上熱議的事,斜長的眼尾掃過佟桐,再道:“佟夫人與焉虹月同屬插花班學員。”
聯姻這事雖是老爺子提出來的,經手人或者說幕後操作的卻是焉虹月。
可惜她算漏一點。
佟桐是練拳擊不錯,但她喜歡的是雲辭這款,謙謙君子類型。
想要澄清這個謠言不難,可這樣不治本,走了一個佟桐,接下來還會有張桐、李桐……焉虹月必定會想其他辦法牽制他,如此倒不如順了她的意。
雲辭不禁想起賀斯年帶給他的消息,“賀鈞年都那樣了,她還有心思算計別人?”
焉岐:“是啊,所以我和佟小姐一致決定,靜觀其變。”
“可這樣一來,佟小姐的名聲……”雲辭擔憂地看向佟桐。
佟桐偷嘗了塊薄荷糕,連連擺手,“只是靜觀其變,又沒承認什麽,網上的事啊就這樣,一段時間之後熱度降下來,誰都想不起來,我也沒什麽好損失的。”
“你當然沒損失,坐收佟家三分之一的股份。”焉岐當場拆穿她。
無利不起早,配合演這場戲,自然不可能一點好處不給,這不,還帶她來見她心心念念的雲辭。
佟桐沖他吐了下舌,吃完千層和幾盤子糕點後離開,焉岐才跟雲辭解釋:“佟夫人非她生母,跟焉虹月一樣。”
與賀斯年的人生軌跡差不多,卻不如賀斯年有能力,也因為是女孩子,只有被推出來聯姻的份兒,但跟賀斯年一樣,又不甘于此。
初見面時,焉岐就看出來了。
“小少爺真的一點都不生氣?”佟桐走後,焉岐黏人程度再升級,直接将人抱到腿上。
不誤會是好事,有時也希望他能吃個醋。
雲辭:“先不說這個,你是怎麽知道我喜歡甜食的?”
先不說這個……這個很重要好麽!
焉岐眼角一陣抽搐,下巴抵他肩上悶悶地道:“小少爺每次都會把糕點和水果吃光。”
就因為這?
雲辭自己都沒察覺到,“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剛來的時候。”焉岐想想又道:“游樂園那次确認了。”
美食街裏也有其他小吃,但雲辭的關注點只在奶茶糖畫棉花糖這些東西上。
雲辭凝視他半晌,忽然笑了,微涼的手撫上焉岐耳垂,拇指帶着掃過他眉尾那道疤,傾身吻上去,立刻封住還在說話的人。
蜻蜓點水,只留清涼的薄荷餘味。
雲辭眉眼彎彎地對他道:“也不是一點都不生氣,但是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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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煜發現,老板最近很奇怪,哪怕工作的時候都會頻頻走神捧着臉,笑地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撿錢了?絕對不可能。
那就是跟雲少爺有關,他們該不會……本壘打了吧!!!
徐煜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更高,畢竟都兩個多月了,又不是小學生,本壘打也很正常。
作為體貼入微的好助理,徐煜趁他心情好建議:“您看我們是不是該加快進程了?網上的熱度也該退了吧。”
焉岐立刻收回笑,一本正經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雲少爺那邊……”徐煜有點替他擔心,就不怕雲少爺因為這事跟他離心?
提到雲辭,焉岐臉上又漸漸綻開花兒,得意地沖他挑眉:“小少爺最信任我。”
徐煜:得,就不該問這麽蠢的問題。
“但是老板,賀夫人最近有點不太尋常。”他将手機掉個個兒轉向焉岐,上頭正是他們派去監視焉虹月的人發來的消息。
徐煜又道:“她派人跟蹤雲少爺。”
雲辭每天的行動路徑極其簡單,不是學校就是宅家,公司一周頂多也就去兩次,這有必要跟蹤?
“賀夫人秘密為賀鈞年請了不下四名心理醫生,無一例外全被賀鈞年趕走,我找到其中一位,他說賀鈞年現在每天都念叨着‘阿辭’。”稍微想想就知道,賀夫人這麽做全是為她那寶貝兒子,徐煜再次提醒:“老板,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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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三個月,啓雲集團再次給幸福之家運送日常物資。
部門輪崗,這次輪到運營部,員工們早早就在公司樓下集合,叽叽喳喳鬧成一團。
“聽說大老板這次也去诶。”
“秘書部的人老炫耀,說什麽大老板真人比新聞采訪裏還要好看n倍,哼!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小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摸魚的時候偷偷刷老板采訪的視頻,就念着今天能見到大老板吧。”
“泥馬!說這麽大聲,我不要面子的麽。”
“哈哈哈……”
比起秘書部,運營部要活潑許多,一行人擠車裏都不消停,還是老板經常乘坐的那輛邁巴赫從面前駛過,車內才偷來片刻安寧。
後續三輛緊随其後,一路駛出市區往郊外,四周景色愈發蕭條清冷,枯葉撲簌簌地落,路上的車也逐漸稀少,偶爾才看見一兩輛往城裏開。
直至郊外,司機突然咦了一聲,眼睛不斷瞟向車外後視鏡,跟副駕駛上的運營部主任道:“後面那輛黑色面包車也是咱們的?”
主任從右手邊的後視鏡看,眉頭狠狠皺起,“沒有吧,面包車不就這一輛麽。”
另外兩卡車裝的都是物資,怎麽還會出現一輛面包車?
主任問:“跟咱們多久了。”
司機:“市區裏就跟着了。”
主任不解:“也是去福利院的?”
這哪知道。司機搖搖頭,二十分鐘後,那輛黑色面包車依舊如影随形,跟着他們到福利院。
下車後,主任狀似無意地往那輛慢悠悠停下的車看了眼,車上人沒有下來。
“啊!!!老板不來啊。”
員工陸續下車,到福利院了才被告知,老板臨時有事,小劉的心徹底碎成冰碴子。
剛上完插花課,焉虹月便接到電話,笑着将一縷鬓發別到耳後,“怎麽樣?人弄到了麽。”
“抱歉夫人,人沒去福利院。”
“沒去!我請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你們……”話沒說完,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焉虹月整個愣住。
雲辭輕咳兩聲,笑着擡頭,“賀夫人,好久不見。”
空曠的插花教室內,雲辭随手拈起一支虞美人,右手持剪,剪掉部分根莖插.入透明玻璃花瓶內,一舉一動,自然淡雅。
焉虹月卻無心欣賞他如何插花,看着手機上的視頻,臉色漸漸慘白。
“賀夫人,不知道綁.架監.禁要判多少年啊?”雲辭語氣淡淡,像是在跟她話家常。
內容卻讓焉虹月不寒而栗。
她咬着唇,迎面望向雲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雲辭咔嚓剪掉另一支虞美人的根莖,臉色不變,“賀夫人以為我沒有任何準備就來找你麽。”
話落,焉虹月忽然拍桌起身,氣得一張雍容華貴的臉隐隐扭曲,“我兒子就是因為你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憑什麽置身事外!”
厲聲怒喝一通,焉虹月出了口濁氣,又軟下語調:“不管怎樣,他也是因為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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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虞美人的花骨朵被雲辭一刀剪下,他放下剪刀輕聲哼笑。
“三年前,明知道我中毒正是身體虛弱的時候,跑來向我表白要跟我在一起,這是愛?利用我所擁有的資源,來奠定他在賀氏的根基,這是愛?不惜自殘,默認讓母親來綁架我,這是愛!”雲辭一聲比一聲重。
焉虹月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但一想到兒子,她忽然做出一個大膽的舉動,不顧身份向雲辭跪下,将所有的恨都藏在眼淚後。
“鈞年現在情況很不好,你就當發發善心?”
雲辭下意識錯開,這會兒倒是知道賀鈞年那股強人所難的偏執從哪兒學來的了。
敢情有其母必有其子。
他微微彎下腰望着焉虹月,冷冷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雲辭!”
“這次只是警告,您若執意糾纏不休,那麽下次,”雲辭拿起桌上的手機沖她晃了晃,“這份視頻就将出現在公安局,您該清楚,我可是個連親生父親都能送進去的冷血動物,更何況是毫無幹系的您。”
有把柄,就算以後想要掀翻風浪,那也得掂量掂量。
雲辭說罷大步離開。
焉虹月起身就想追出教室,立馬上來六名彪形大漢攔住去路。
而這還沒有結束。
她與佟夫人在插花教室密謀的事冷不丁被人公開,前段時間吵吵嚷嚷許久焉、佟兩家要聯姻的消息,最終以佟夫人想要拿原配孩子攀附權貴收尾。
不僅如此,焉虹月名下公司也開始出現各種問題,甚至她包養小鮮肉的事也遭曝光。
焉虹月吓白了臉,第一時間想到雲辭,但她此刻已有心無力,只想趕緊洗清醜聞,卻沒想到剛回焉家就撞見了焉岐。
“我的好姐姐,喜歡我這份回禮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