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拍賣會結束,停車場其他豪車都陸續開走後,焉岐才等來雲辭的消息。
讓他去接婷婷?
焉岐多看兩眼這條信息,跟張叔說一聲下車,準備再從安全通道進會場,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下。
張婷婷推門出來,看到人喊了聲“岐哥”,就發現他偏過頭,一動不動望着遠處停車位。
是雲哥。
跟賀二少并排走到一輛法拉利旁。
前不久才被雲辭提醒,賀鈞年這次拉開了後車門,人上去後,再回到前座,很快啓動車輛離開停車場。
張婷婷嘴往下撇。
收回視線意外瞧見,岐哥眼中跳動着烈焰,配上那張冷硬的側臉,瞬間将她帶回得知雲哥吃水果中毒那次。
也是這副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殺人。
張婷婷突然有點害怕這樣陌生的岐哥,腳不自主地開始往後退。
“小少爺跟別的人走了。”焉岐輕聲喃喃,封住她即将點地的腳尖。
張婷婷默默收回去,蠕動着嘴角解釋:“賀二少說送雲哥回家。”
她沒能看見焉岐的表情,人徹底背過身,接過她手裏的禮盒袋子大步走在前頭。
回程是老爸開的車,路上,她就沒再聽到焉岐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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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利緩緩駛出宴會中心,路面霓虹燈光不時從臉上閃過。
和上次相比,車內沒有任何異味,甚至連香薰都沒有。
後座還新備了靠枕,和一條嶄新的薄毯。
“空調會不會有點冷?我調高點。”賀鈞年說着便去調溫度,“後面我放了毯子,你蓋着膝蓋別凍着。”
突如其來的細心,令雲辭不知所措,但他不是虧待自己的人,拿起毯子抖開搭在膝上。
車裏流出舒适輕緩的純音樂,賀鈞年輕聲開口,慢慢跟他說:“唐頤蓮那邊,我後來去找過她,跟她又明确說了一遍,她以後如果再耍這種把戲,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他瞥眼車內後視鏡,軟了話語,“阿辭,這次是我考慮不周到,惹來麻煩,下次不會這樣了。”
唐先生近期準備将唐頤蓮送出國,事情過去,雲辭還有什麽好責怪他的,淡聲應了句“好”。
不過一個字,賀鈞年都很開心,眼睫彎彎,細碎燈光落入眼中,似有星辰暗中浮動。
他能明顯感覺到雲辭心情好了不少。
找話跟他說:“對了,我哥來過,沒等拍賣會開始就走了,我爸發了好大的火。”
其實兩家原本打算讓賀斯年跟唐頤蓮相親,能成的話,年底結婚。
估計是看到唐頤蓮将他帶來,賀斯年覺得沒面子先跑了。
賀鈞年現在想想,唐頤蓮倒也不完全是個麻煩,要是唐賀兩家真聯姻了,賀斯年在公司本就比他有威望,再得個有勢力的岳家,更了不得。
如此,能攪黃相親也挺好。
“可是這樣一來,想跟唐家做生意就難了。”賀鈞年唉聲輕嘆,不見人跟他說話,又道:“唐知節有意擴大珠寶市場,宋家正想擠進去呢。”
雲辭微微阖着的眼豁然睜開,“你想從宋家手裏搶生意?”
賀鈞年眼神閃躲不停,瞥向後視鏡,撞上雲辭看過來,點頭,“是啊,他們上次陰我,禮尚往來,我也陰他們。”
他知道雲辭跟宋家關系不好,也無須遮遮掩掩,“我看你跟唐知節那個外國夫人關系挺不錯的,要不你幫着說說,到時候咱們四六開。”
原來在這兒等着他。
雲辭低頭掃向膝上的薄毯,唇邊溢出苦澀。
死過一次,他怎麽會蠢得再去相信這種溫情把戲,果然,本性是不會變的。
“你說晚了,”雲辭拎起薄毯,折好後放回原位,寡淡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唐知節已經有合作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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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跳紅,賀鈞年猛地一腳剎車。
“哪家公司動作這麽快?該不會……”他回頭在雲辭臉上梭巡。
“不是我。”因為慣性,雲辭不受控地往前撲,幸好平時有系安全帶的習慣,才沒有磕到前排椅背,但手還是不免撞到哪兒紅了,他揉了揉搖頭,“是一家叫永岚的珠寶鑒定機構。”
賀鈞年眉頭蹙緊,今天到場賓客中,似乎沒有這家公司的負責人,聽名字也不是很出名。
唐知節居然跟這麽個小公司合作?
“唐先生跟那家公司實際控股人關系很好。”雲辭直言:“這件事我恐怕不能幫你。”
“……沒事兒,只要不讓宋家占了這便宜,誰我都高興。”賀鈞年強擠出笑。
可他的話跟舉動完全兩樣。
雲辭冷眼看着他加塞不成,跟隔壁車主對罵,閉上眼,将湧上心頭的各種回憶全部碾碎。
晚了近半小時,法拉利才慢悠悠開上山。
抵達雲家已近十一點。
賀鈞年送他到門口,目送他進去又冷不丁叫住人,“阿辭。”
雲辭回頭,唇上猝不及防落下一個很輕的吻,蜻蜓點水,稍縱即逝,快的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賀鈞年成功偷親到人,淤堵胸口的郁氣瞬間散了大半,忽然就覺得被別人搶走生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臉上止不住笑。
“晚安。”
雲辭拇指蜷進手心掐着才沒有當場撕破臉,點點頭,直到那輛法拉利調頭開走。
想起原文中他跟宋閑玉的各種描述,擡手抹着嘴唇,用力到将口脂蹭到臉上,仍覺得無比惡心。
冷着臉轉身,門衛室的門忽地打開,焉岐從裏面走出來,神情說不出的詭異。
“小少爺回來了啊。”
雲辭沒理他,路過人大步往裏走。
焉岐落後幾步跟上,拐彎上橋過水景園,小徑兩側照明燈下,明顯看到他擦出唇外的口脂,瞳孔微縮,大跨一步攥住雲辭。
雲辭正氣着,反手甩開。
一次沒抓緊,焉岐再次握住他的手腕,直接拐了個方向,拉着人進客居。
當後背貼上冰冷牆面,雲辭的臉已經難看至極,“江岐!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焉岐俯下身,傾擋住面前大片光源,眸底墨色沸騰着翻滾,“來給上次的事做個了結。”
上次?
沒給雲辭反應的機會,唇上已經磨起一陣酥麻,帶着花香肥皂味的氣息強勢霸道地沖進鼻間,滲入肺腑,似要将他肺裏的空氣盡數擠淨。
兩道呼吸糾纏在一起,心跳聲猶如擂鼓,咚咚咚地充斥耳畔。
雲辭占據的空間愈發狹小,最後就只剩背後冰冷的牆和身前火熱的懷抱。@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意識逐漸沉淪,呼吸也越來越費力,像是又回到前世倒在地上等死的時候。
驀地,一束光源刺入眼中。
雲辭立刻恢複清醒,上下牙齒往中間一咬,狠狠咬住那片軟.肉。
焉岐吃痛退出,勾起一抹銀絲。
啪!
緊跟着一巴掌揮到臉上,半邊臉都被打歪。
雲辭大口喘着氣,撐不住腳就只能暫時抵着牆,眼尾泛起漣漪,唇瓣也被蹂/躏地無比猩紅,手指向人,嘶啞着吼:“滾!你給我滾!”
理智恢複,焉岐就後悔了。
他原本不想這樣暴露本性,可在看到賀鈞年親他,親到口脂都蹭到臉上,嫉妒已經完全蒙蔽雙眼,就只想消除別人留下的氣息。
但他終究還是吓到了小少爺,“對不起。”
雲辭不想再看見他,身上有了力氣後,扶着牆回主院。
後半夜,人就病了。
楊醫生趕緊被叫到二樓,摸了摸雲辭滾燙的額頭,立刻給打了一針退燒針。
“好端端地,怎麽突然發燒?”沈管家頭發都沒盤,披散着急忙跑來。
楊醫生觀察着,也不太清楚今天這病的由來,只大概推測出,“可能是着涼了。”
“那這嘴怎麽回事?”沈管家打濕毛巾給雲辭擦手降溫,很快發現雲辭的嘴又紅又腫,嘴角還破了點皮,“該不會今天出去吃什麽了吧。”
睡正香,張婷婷被人叫起來,頭發亂糟糟地,揉着眼睛,睜都睜不開,“雲哥就只喝了兩口紅酒,沒吃別的東西。”
“什麽都沒吃,變成這樣?”沈管家指過去。
張婷婷困意立刻消了大半,雲哥的嘴特別像她偷吃辣條後的症狀。
怎麽可能呢?今天會場裏的自助餐可都是點心一類的甜品。
張婷婷突然腦洞大開,雲哥明明先走,卻要晚回來半個多小時,賀二少之後該不會帶雲哥去偷吃辣條了吧!
念頭一起,就被張婷婷趕緊搖頭甩開。
她在想什麽啊。
“算了,這還是其次,小梅和江岐留下,其他人都先回屋吧。”沈管家最關心的,還是燒能不能退下來。
隐約聽到江岐兩個字,雲辭強撐倦意拉住婆婆,臉很紅,呼吸急促:“不,不要江岐,讓他走,讓他走。”
說完這句,意識再次渙散,等再醒來已經是淩晨5點後。
屋裏僅開了盞床頭燈,雲辭摸摸額頭,燒已經完全退下。
撐坐起身發出響動,房門外立刻出現一道影子,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雲辭望過去,看清是誰,臉瞬間黑了,“不是讓你滾了麽!還在這兒做什麽?”
嗓子沙啞地像只破鑼。
焉岐手裏抱着杯水,猶豫了很久邁腿進去。
“出去!”
一只枕頭迎面砸過來,焉岐沒有躲開,杯中水灑了大半洇濕短T。@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人什麽也沒說,扭頭出去重新倒來一杯水。
雲辭氣得不行,再次甩出另一只枕頭,“沒聽見我的話?”
“你先喝點水潤潤嗓子。”焉岐這次接住枕頭,沒讓水再灑出來,“是我害得你生病,等你好些了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