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時間快到七點鐘，季延澈他們樂隊的幾個人聚齊了，準備登臺表演。
舒瞳最終給季延澈挑了一身和他以往風格很不同的衣服，上身是深灰色帶暗紋的休閑襯衫，下面是寬松随性的白色九分褲。
這樣的一身打扮，讓秦佑銘他們看到都驚呼不認識了。
季延澈本來就帶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無論穿什麽都很有氣場，眼下打扮如此随性的他，會給人灑脫不羁的感覺。
秦佑銘好奇地問他，“你今天受什麽刺激了？穿這麽帥，想釣妹子啊？”
舒瞳聽見這話，眉頭皺了下。
她怎麽沒意識到這一點？下面的女生肯定更瘋狂了。
“滾。”
季延澈瞪了秦佑銘一眼，嫌他多話。
秦佑銘壞壞地勾唇一笑，看向舒瞳，“他是因為你才穿這麽帥的吧？”
“這是她給我買的。”季延澈的口吻裏隐約帶了幾分驕傲。
他看着秦佑銘，眼神中的含義仿佛在問：你女朋友給你買了嗎？
秦佑銘撇了撇嘴，不跟他們開玩笑了，拿出手機一看，說：“我寶貝兒要到了，我得去門口接他。”
林曉棠作為他女朋友，自然要過來看演出的。
聽秦佑銘那麽肉麻的稱呼，季延澈的臉上露出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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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叫得出口的，換做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
秦佑銘将林曉棠接進來，一看見舒瞳，林曉棠就激動地朝她撲了過去。
“你也在啊？”
舒瞳點下頭，問她，“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天下午，我先回宿舍把行李放下了。”
兩個女孩聊着天，說她們國慶期間都忙了什麽。
季延澈和秦佑銘他們都去準備登臺表演了。
由于還是在國慶期間，所以商場裏的人流量巨多，活動一開始，很多人都圍了過來。
舒瞳和林曉棠找了個絕佳的位置來觀看，最一開始，主持人扔小禮物來熱場，很多人都踮起腳，躍躍欲試地準備搶。
舒瞳本來沒打算搶，誰知一個龍貓的鑰匙扣剛好扔進了她懷裏。
“你夠幸運的啊！可以去買彩票了。”
林曉棠挪愉地沖她眨眼，舒瞳莞爾一笑，說：“我要送給季延澈。”
聽聞，林曉棠撇了撇嘴，“重色輕友，你怎麽沒想着送我。”
“你有男朋友送你啊！”
林曉棠輕嗤了聲，接着又八卦地問：“你跟季延澈進展到哪一步了？”
“還是那樣呗！友情之上，戀人未滿。”
“他什麽意思啊？不會是故意吊着你的吧？”
舒瞳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
季延澈給她的感覺忽遠忽近，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很了解他，有時候又一點兒都看不透。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
臺上的主持人忽然出聲，拉回了舒瞳的思緒。
她望向舞臺，看見季延澈帶着他們幾個人一起上來了。
季延澈手握着話筒，坐到一個高腳凳上面，修長的腿随意搭着，慵懶而不羁。
下面的女生都瘋狂了，一個個都在驚呼“好帥啊！”
每當這個時候，舒瞳都會感覺自己離他很遙遠，他那麽優秀又耀眼，位于雲中之巅，仿佛觸不可及。
前奏緩緩響起，在趙斯哲吉他的伴奏下，季延澈低沉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出來。
他唱的是時下正流行的一首情歌，這首歌本來的感覺是甜甜的，但在季延澈的演繹下，卻換了味道，像是失戀了一樣。
舒瞳聽得很認真，望着季延澈，眼睛裏不停地在往外發射星星。
林曉棠看舒瞳那個樣子，挪愉地撞了下她的胳膊，“你瞧你花癡的吧。”
“我樂意。”
舒瞳傲嬌地撇下嘴，繼續望向臺上。
季延澈剛好朝她看過來，兩人的目光撞到一起，空氣中似乎有甜膩的氣息在蔓延。
舒瞳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怦怦”加速。
季延澈表演完以後，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舒瞳自然也跟着一起用力鼓掌。
“你說他以後會不會去娛樂圈發展啊？就憑他的條件，肯定能大火的。”
林曉棠打量着季延澈，問舒瞳。
“我問過，他不會。”
“最好是這樣，不然………”林曉棠下意識開口，話說到一半趕緊閉了嘴。
她是想說，如果季延澈去娛樂圈發展，他們兩個人就更不可能了。
還好這話沒說，否則舒瞳多受打擊啊！
不過即便她沒說，舒瞳也能明白，她又何嘗沒有過擔憂呢？
舒瞳和林曉棠一起去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口等他們，季延澈走過來時，手機鈴聲一直在響。
“你接電話啊！”舒瞳提醒了他一聲。
季延澈拿出手機一看，是個座機號打過來的。
他覺得應該是推銷電話，就沒接。
“去哪兒吃飯啊？”
秦佑銘他們緊接着過來，懶洋洋地問。
季延澈按下電梯，回頭看了一眼，說：“我們倆單獨去吃。”
“哎喲。”
秦佑銘假裝被酸得皺眉，過去一攬林曉棠的肩膀，“那咱倆也單溜吧。”
“靠！你們太不地道了吧！誠心刺激我們幾個單身狗呢？”蕭澤不滿地嚷嚷。
季延澈沒理他，闊步進了電梯，舒瞳連忙跟在他後面。
上車後，季延澈剛要發動引擎，沒想到那個電話又打了過來。
這次他接了，“喂？”
“您好，這裏是市中心醫院，請問您認識魏淑琴女士嗎？”
“嗯，認識。”季延澈眉頭擰起，有種不詳的預感。
車內很安靜，舒瞳也聽得見手機裏的聲音，她的眉宇間也露出擔憂。
“魏女士身受重傷，被送來我們醫院，需要家屬陪同，麻煩您過來一趟。”
“好。”
季延澈沒猶豫，立即答應下來。
挂了電話後，他對舒瞳說：“有事兒要處理，我不能帶你去吃飯了，先送你回學校。”
“是你媽媽出什麽事了嗎？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有用嗎？”
舒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吼了一聲。
她吓得肩膀一縮，看着他嚴肅的神色，心頭有委屈湧了上來。
“不去就不去，你那麽兇幹嘛？我又沒惡意。”
舒瞳也生氣了，語氣特別沖，說完就把頭轉向一旁。
季延澈薄唇微動，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想說又沒有說。
他發動引擎，将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舒瞳在這時開口說：“你把我放在路邊，我自己打車回學校。”
“我送你。”季延澈很堅持。
舒瞳冷冷扯下唇，“不用了，我哪敢麻煩你。”
季延澈聽出她說話都在賭氣，抿住唇，沒再說什麽。
舒瞳見他這樣的态度，心中越發憋悶。
他根本是一點兒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哪怕她所做所想都是為了他好，他也不管。
“你不是要去醫院嗎？麻煩停車。”
深呼吸，舒瞳盡量平靜地開口。
“不急，先送你。”
季延澈依舊是很霸道的态度。
這麽晚了讓她一個女孩打車回去，他實在不放心。
之後，不管舒瞳怎麽要求他停車，他都沒有聽，執意地将車開到了學校門口。
舒瞳什麽話都沒說，推開門就從車上下去，她剛一關上車門，車就急速往前沖去了。
望着消失的車尾，她眼眶紅了一圈。
讨厭的季延澈，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兇？為什麽說話那麽難聽？她只是想關心他，又不是想多管閑事。
季延澈趕到醫院，問了他媽所住的病房號，前腳剛一進去，護士後腳就進來了。
“魏女士的家屬對嗎？去把住院費交了。”
護士把一疊單子遞出去，季延澈緩緩轉身，伸手要接過來，看到他長那麽帥，護士一下子都臉紅了。
“她是你媽媽吧？你別擔心，就是腹部受了重創，其他地方都沒事。”
護士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許多。
季延澈了然點頭，問了句：“她是睡着了還是在昏迷？”
“睡了吧，之前我進來還跟我說話呢。”
“嗯。”
季延澈沒再問什麽，去把住院費交了。
等他再回來，他媽媽睜開眼醒了。
看到季延澈，魏淑琴的眼睛裏頓時迸射出了光亮。
“兒子，你可算來了，你知不知道媽媽差點死了。”
聽她這麽說，季延澈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他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冷冷發問：“你為什麽要跟醫院說我的聯系方式？”
“因為你是我兒子啊！不找你找誰？”
“我早就說過了，從你抛下我的那天起，就不再是你兒子了。”
“可你還是來了不是嗎？”
“…………”季延澈緘默無言。
他表面看起來冷漠無情，總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心卻很軟，明明多次告訴自己，她是曾經抛棄了他的女人，不配成為一名母親，可每當她出了事，還是會動搖。
“你打算在這兒待到什麽時候？”
氣氛沉默片刻，季延澈又開口問。
上次她去學校找完他，他還以為她已經回去郦城了，沒想到還在這邊待着，而且還受了重傷，不知道又作什麽妖了。
魏淑琴眨了眨眼，對他的問題故意避而不談，皺眉吆喝自己肚子疼。
季延澈依舊無動于衷，不耐煩地問她，“你是不是又進賭場，欠了很多錢，被人揍了？”
“我疼成這樣，你說話還那麽沖，不是應該先關心一下媽媽嗎？”
“少惡心我了。”
扔下這話，季延澈站起身來，“我不會再過來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不管魏淑琴在身後如何喊他。
季延澈出了醫院大門後，忽然想到了舒瞳，他很懊惱，也很後悔，自己當時和她說話的語氣的确太兇了。
拿出手機，季延澈想道歉，手按在屏幕上，卻遲遲沒有動作，不知道要打什麽字。
糾結了好半晌，他才發出去一句話：
“你吃飯了嗎？”
這條消息發出去很久都沒收到回複，季延澈開車回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看看，但依然沒回。
真生氣了？
他眉頭糾結地擰起，不知該如何是好。
想來想去，季延澈只能給她打電話了。
第一遍打過去，沒人接。
第二遍打過去，被挂斷。
季延澈明白了，她不是沒看手機，而是故意不回他的消息，也不接他的電話。
“要是還沒吃，我帶你出去吃？”
季延澈又給她發過去一條消息，語氣裏帶有幾分讨好。
只是，舒瞳依然沒回。
女生鬧起脾氣來還真是難搞啊！
季延澈此時有點兒慌亂，因為他完全沒經驗，不知道怎麽辦。
低頭看着手機，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我就在你們宿舍門口。”
他發過去第三條。
舒瞳的手機屏幕一直停留在和他聊天的頁面上，他發來消息，她自然第一時間就看到了。
來到窗戶邊往下一看，沒想到他還真來了。
舒瞳擰眉，神情中仍有不悅。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嗎？
她不吃這一套。
扭頭，舒瞳回電腦前坐下，故意戴上耳機，顯得自己很專注的樣子，事實上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耳機裏放的什麽音樂，舒瞳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在想“季延澈走了沒有”、“他以後會不會不理我了”、“我要這麽原諒他是不是太沒骨氣了？”
難怪說“誰先愛上誰就輸了”，在季延澈面前，她卑微得簡直沒有自我。
舒瞳實在坐不住了，嘆了口氣，将耳機一放，又去到窗戶邊上。
只是………
剛剛站在那兒的人已經不見了，昏黃的路燈照在地面上，顯得特別孤寂冷清，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果然這人一點兒耐心都沒有，她稍微任性一點，他就受不了了。
不過她也沒資格抱怨，畢竟他們不是男女朋友，他沒義務哄她。
舒瞳失望地坐回椅子上，找了部電影來看，想轉移一下注意力，結果剛看了沒三分鐘，她就趴到桌子上，委屈的淚水一下子從眼眶裏湧出來。
她怕，怕季延澈往後都不會理她了。
本來在這段關系裏，就是她一直在主動，好不容易他開始對她态度轉變，她又忍不住任性起來。
舒瞳趴在桌子上不知過了多久，門突然開了，接着林曉棠走了進來。
“吃飯了沒？”她問舒瞳。
“沒。”
舒瞳搖了搖頭，擡頭的瞬間飛快擦了下臉，怕有淚水。
林曉棠看到她眼眶紅紅的，顯然情緒不對，但怕她感覺難堪，沒多嘴問。
“喏，剝好的小龍蝦還有炒飯。”
說完，她将一個袋子放到舒瞳面前的桌子上。
“你怎麽會想到給我帶飯？還是剝好的小龍蝦。”舒瞳感覺很奇怪。
林曉棠沉默幾秒，決定還是跟她說實話。
“其實這是季延澈讓我帶給你的，小龍蝦估計也是他親手剝的吧！不過，他讓我別告訴你，怕你知道了就不吃了。”
聽完林曉棠的話，舒瞳的心裏不知道作何感受。
初次遇見他時，他那麽高傲冷漠，不好接近，她連個聯系方式都要不到，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季延澈對你真的是蠻好的，我聽秦佑銘說，他從來都不搭理女孩子，唯獨你是例外。”
林曉棠忍不住發出感慨。
舒瞳很迷茫，如果他真的喜歡她，為什麽不在一起呢？難道是覺得她年齡還太小？
默默把飯吃完，舒瞳給季延澈回了消息。
“嗝兒~吃得好飽。”
季延澈回得很快，一個摸摸頭的表情。
舒瞳看得臉紅心跳，眼睛裏溢出了滿滿的笑意。
哎，她也太好哄了吧。
第二天下午，舒瞳上完今天的最後一節課，背着書包從教學樓出來。
最近氣溫驟降，天氣是越發得冷了，她體質不好，每到這時候就開始打噴嚏。
舒瞳正往前走着，一個聲音把她給叫住了，轉頭一看，是何益辰。
學校這麽大，她怎麽總能遇見他？
“學長。”
微微颔首，她跟他打了聲招呼。
“今晚上我過生日，你來吧？”何益辰笑着發出邀請，眼睛裏帶着滿滿的期待。
“啊！那祝你生日快樂。”
舒瞳說完，大腦飛速運轉，要找借口拒絕。
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後，一抹颀長的身影正在慢慢走近………
何益辰看到了，表情瞬間垮掉。
每次他想找機會和舒瞳相處，季延澈總會出現。
“聊什麽呢？”
季延澈很自然地開口問，目光筆直投向何益辰。
舒瞳故意告訴他，“何學長說他今晚過生日。”
她是想讓季延澈找個借口幫她拒絕，卻不想他竟然說：“那必須得去啊！”
舒瞳一腦袋的問號。
“不知道歡不歡迎我去？”季延澈直截了當地問何益辰。
何益辰勉強扯唇一笑，“當然歡迎。”
看着何益辰苦澀的笑，季延澈的心裏有一股快感。
昨天的仇，他報回來了。
“時間地點說一下，我帶她過去。”
何益辰點頭，告訴了季延澈。
接着，季延澈一勾舒瞳的背包帶，扯着她離開了。
看着兩人的背影，何益辰的眼裏有不甘湧出來。
他真的就不想這樣放棄，可再堅持下去能有意義嗎？
季延澈扯着舒瞳走遠後才放開她，舒瞳不想去給何益辰過生日，有些不滿地看着他，抱怨道：“你想去自己去就行了，幹嘛要拉着我？”
“我一個人又刺激不着他。”
舒瞳突然發現季延澈其實很幼稚。
“那我們一起去給他挑個禮物吧。”
空着手去，多尴尬。
“我給他挑，你不準。”
季延澈說完這話，目光忽然定格。
他看到舒瞳背的那個包上有個龍貓挂墜挺可愛的。
“這個送我了。”
他霸道開口，也不問問她的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