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度暧昧
22:再度暧昧
接吻。
有些念頭一旦出現就很難消失,宋洇整個人都燙了起來,像是溺水的人,連呼吸都困難。
宋洇揪住了自己的裙。
心如擂鼓。
她不是沒和傅晏接吻過,事實上,他們之間的這些經歷很豐富。
宋洇的情緒完全被眼前的人主宰了。
傅晏稍稍抽離,淺色的眼眸與她對視,然後同她說:“擡手,抱住我。”
宋洇張了張嘴,沒說話。
她試探着環抱住傅晏的腰,華貴的面料摸起來舒服,隐約感受到男人腰腹的肌肉。
他。
宋洇在心裏不斷地念着傅晏的名字。
他要幹什麽?
男人抱着她,讓她到衛生間的坐便器上坐下。
宋洇眼睫微顫。
宋洇那雙最貴的黑色高跟鞋适合商務,她同周玉笙一同出差時常穿,故而這次出遠門也沒多考慮,選了這雙。
鮮紅鞋底做了貼面,有輕微磨損,鞋跟本就細,已經斷了。
宋洇看着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垂眸,單膝跪下,然後幫她檢查,托起她的腳,像是在檢查什麽難以察覺的細節。
很科學的态度。
觀察後詢問,“鞋跟斷了,你怎麽辦?”
他擡眼,冷淡看她。
雲淡風輕的,卻叫宋洇說不出話。
她想起很多年前,一次在操場,兩個人漫步聊天,夕陽巨大。
大小姐鞋帶掉了,纏着要傅晏幫她系。
傅晏不樂意,給她留了一個背影。
宋洇故意不系,一絆一跳,跟在後頭,像是個笨蛋的瘸腿青蛙。
傅晏就停下,回頭冷眼看她。
別的男孩絕不會如此,可是傅晏永遠不按照常理出牌。
宋洇隐約清楚男人期待的回答,嗓子眼發緊。
宋洇緊張、羞怯、高興,情緒混雜在一起,讓她的心砰然猛烈。
捏着裙子的手指尖都在發顫。
明明是這樣的關頭,宋洇卻意外地能分出心神思考:不是說心情不好嗎?
怎麽感覺心情不好的人是她?
傅晏,還真是。
宋洇拿他一向沒辦法,從十七歲到二十四歲。
女人瑩潤的紅唇輕抿,試探着張開了雙手,俯視着男人。
吐字清楚,嗓音清甜。
微微的顫。
“抱。”
傅晏伸手,攬住她的腿和腰,将她公主抱起。
男人的腰腹力量感極佳,是很多女人少女時期會幻想那種的富有侵略性的抱。
宋洇只覺得倏然淩空,像是小時候蕩秋千的感覺,飛得很高,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想抱住他。
宋洇呆在傅晏的懷裏,再好的理智也蕩然無存。有些怯地拉住傅晏的衣領,突然聽到男人告訴她:“我要開門了。”
他低下頭看她,眼眸清冷,只有她一個人,讓人覺得深情。
傅晏的手一只抱宋洇的腿,一只環住宋洇的後背。
此時傅晏的意思是……
宋洇咬了下唇,唇脂的味道發膩,讓她有了清醒感。
她陷進了傅晏設下的暧昧陷阱,可心裏分明喜歡的要緊。
罷了,再放縱一次。
宋洇小聲地告訴自己。
她緩緩地擡手,女人的手臂細長勻稱,被黑色的綢緞面料覆蓋,宋洇靠近他,柔荑般無骨的玉手環住了傅晏的脖頸。
女人的發絲噴了嬌蘭的柑橘調香水,像是馥郁多汁的甜橙,甜蜜而清新。
但沒有用,傅晏身上的味道幾乎把她整個人籠罩,入侵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宋洇心很亂,但又莫名有安全感。
就好像他一直都在她身邊,從未離開。
女人微微放松,放縱自己沉溺在他的懷抱裏。
傅晏抽出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頭等艙的紅地毯漫長而華貴。
宋洇垂眼,努力不去看傅晏的神色,生怕探究太多會引人深陷無法自拔。
可纖細冰涼的手指攀附到男人高檔西裝面料時,分明看到男人性感的喉結悄無聲息地滾了一輪。
飛機于奧斯陸晚間十一點抵達。
宋洇踩着斷掉的鞋跟起身。
其實鞋跟斷掉并非不能走路,只是有些變扭。
宋洇扶着座椅起身,躲着傅晏,從暫存處取出自己随行的包。
她好似不受影響,走路微有簸,但還是面色如常、搖曳生姿。
來之前,夏轶就已經安排好了住處和翻譯,故而一抵達,便有車輛等候。
司機是傅家的人,同傳坐在前排,降下了黑色林肯的擋風玻璃,用标準的英倫腔同傅晏問好。
“傅先生,好久不見。”
是個紳士風格的英國男性,兩個人應該之前就有合作,同傳微笑着誇贊了幾句。
傅晏颔首致意。
前排的司機戴了白手套,微微欠身,替傅晏和宋洇開了車門,交代行李都已經喚人安排好。
傅晏問了些話,才偏過頭同宋洇說:“上車吧。”
他已經脫下了套在外側的黑色羊絨大衣,在她身側駐足等她。
宋洇心動之餘,有一息的錯愕。
在這輛豪車與豪門傅家的氣派前,她的存在就顯得相對失色。
宋洇像是童話故事裏打掃壁爐的灰姑娘,穿着一雙不算昂貴的斷根高跟鞋,與身邊的男人不太般配。
她覺得無力。
傅晏見她沒有舉動,手輕輕地推到宋洇的肩膀,擦過她的耳朵,低聲說:“洇洇,上車。”
男人冷峻的外表矜雅不俗,就連說話也像是舞會上的紳士。
故作堅定的宋洇在異國他鄉的凄迷夜色中眨眼,有一瞬間的驚訝。
他又喚了她“洇洇”,平靜、清啞,一聲聲撥在她心弦。
這樣的親昵叫宋洇不适應。
同聲翻譯掃過宋洇時,笑說:“先生,您和您太太真般配。”
他不是沒看出來宋洇身上衣服是廉價貨色,但要傅家的繼承人這麽珍視一個女人,又是随行,又是請她上車,一時竟沒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
就算現在不是,以後也一定是。
傅晏沒有否認,只是等着宋洇扶。
宋洇擡了頭,發現男人正垂眼看她。
傅晏的下颌線淩厲,宋洇看到他嘴唇的形狀。
薄而寡淡,顯得禁欲。
他又在蠱惑她。
宋洇一下子就想起來傅晏在頭等艙的衛生間問她的話。
此刻,傅晏身上煙草的味道已經彌散得幹淨,可是一想起那個提問宋洇還是覺得渾身發燙。
接吻。
宋洇覺得口渴,心跳加快,但并沒有回應傅晏的請求。
她還算清醒,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貨色。
獨自上了車。
夜色沉沉,古老的街道燈光如織。
奧斯陸是一座神秘而典雅的城市,大街小巷遍布古典建築,時而點綴大大小小的雕塑,叫人沉醉流連。
宋洇偏頭,目光閑散地落在這座沉寂在夜色的城市,随意地聽着傅晏和同傳交談過幾日的商務計劃。
“後天需要面見F.E.
的子公司代表,對方有意拓展自己的葡萄酒市場,是個德國人,不會說英語,只會說挪威語和德語。”
“大後天要去見這次的重要人物,Gellenii公司的CEO,對方是科技行業的領軍人物,挪威人,今天收到要求,随行只能帶一個翻譯。傅先生,到時候我會跟着您一起去。”
“好的,薪資那邊你和夏轶談。”
傅晏雙腿交疊坐在林肯後座,車窗外的霓虹燈透過暗色車窗打在他的側臉,淺色的眼眸寡冷而淡漠,沒有什麽情緒。
她再一次拒絕了他,宋洇給自己下了罪狀。
車內一時安靜,宋洇心緒複雜,感覺這樣的傅晏距離她遙遠。
她還沒找到做好周家未婚妻和拿下嘉彙合作之間的平衡點。
也許再清醒理智的女人也會有這麽難以抉擇的一天。
她不該和傅晏太靠近。
又不得不靠近。
滴。
宋洇一怔,收到了夏轶的備忘消息。
這是一張比較長的關于傅晏的清單。
【夏轶:宋小姐,這是傅少的喜好和禁忌,還請您多加注意。】
宋洇掃了一眼,垂眸回複。
【因因:收到了,我會注意的。】
夏轶的微信號應該是工作和生活分開,頭像是嘉彙的标識,朋友圈也是公司可以公開的部分事宜。
此刻秒回。
【夏轶:對了宋小姐,傅少特別叮囑了我一件事。】
【因因:請說。】
【夏轶:這件事,傅少說是特別針對您的。】
宋洇看着綠色對話框裏的文字,突然心髒漏掉了一拍。
針對她?
【因因:什麽?】
她有些疑惑。
夏秘書的回答姍姍來遲。
【夏轶:傅少說,別拒絕。】
心裏迷茫的火焰像是突然躁動起來,熊熊燃燒。
宋洇打字的手頓在那裏,按下心頭的情緒,不自覺地多看了一眼一側的男人。
傅晏似乎察覺了她的心思,偏頭過來,眼裏還帶着處理公事時的凜然和清冷。
宋洇默不作聲地收回目光。
【夏轶:我認為也是,您如果真的想早點達成周氏藥業和嘉彙的合作,最好少拒絕他。畢竟是您在求人,對吧?】
【夏轶:其實傅少挺難說話的。宋小姐,您要是能讓他高興,可千萬別再把他心情搞糟了。】
夏轶發了一個“心累”的表情包,談起對待上司的心得顯得頗有經驗,又似乎心存怨念。
【夏轶:您應該知道,他比較難哄。】
這是經驗之談。
宋洇看着最後的字眼,稍稍失神。
是呀,傅晏難哄。
少年時期的傅晏,宋洇一直偷偷罵他倔。
她拿下他是想當作少女時期的勳章,可這枚勳章難度大得一生罕見。
宋洇這短暫的一生沒見過比傅晏更難搞的人。
也許方才,她不該駁了他的面子。
縱容自己沉淪,不見得就是壞事。
【因因:知道了,夏秘書,謝謝你。】
宋洇心懷感激。
【夏轶:不客氣,舉手之勞。】
宋洇存下了備忘信息,退出聊天消息,倏然一怔,眼睛掃到了底下的紅點。
她看到明霞的未讀消息,五個小時前發的。
甫一點進,便是冷冷清清的一句提問。
【明霞:宋特助,上回我轉達的任務你完成了嗎?】
只此一句,別無其他。
像是猛地揭開一盆冷水,刷拉拉從頭頂澆灌,水流如注,參雜冰粒子,澆得人手腳發涼,有如寒冬,肺都在疼。
上次宋洇去周氏藥業總部的事沒幾個人知曉,明霞估計也不清楚。
明霞記挂着周總讓她轉交的任務,也的的确确是宋洇要做到的事情。
宋洇像是被石頭壓着,硬梆梆的空氣滞留在胸口,沉甸甸,讓她喘不過氣。
她沉着臉回複。
【宋洇:還沒。】
她還沒想好怎麽開口。
明霞過了許久回她。
【明霞:那你盡快吧。】
【明霞:周總……咱們得罪不起。】
新的消息出現在宋洇的眼前。
每個字都清晰。
宋洇發怔,覺之好笑。
不免覺得周氏藥業的所有人都太看得起她。
周玉笙得罪不起,傅晏就得罪得起了?
她是一只随波的小舟,沒有皈依。這次事件之後,宋洇會淪落到什麽新的悲慘境地?
上次出事,宿以炀問了宋洇她和傅晏的關系,雖然冒犯,但是出自關心。
可一向關系最好的明霞沒有問。
宋洇對于其中緣由心知肚明。
明霞是周玉笙派到她身邊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透過明霞讓周玉笙知曉。
【因因:行。】
【明霞:好。】
【明霞:宋洇,你可是周家的未婚妻。】
宋洇分辨不清這句話是明霞的意思還是周玉笙的意思。
是想讓她盡責,還是讓她不要出格。
宋洇深深吸了一口氣,将手機鎖屏,沒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