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
夜幕降臨，
床頭亮着小夜燈，微黃的燈光，照在黑白紙上，姜月打個哈欠，合上行醫記錄冊。給已經安睡的寶貝們，挨個蓋上被褥。
姜月緩緩閉上眼睛。
能夠分泌腐蝕性黏液的紅線，爬滿天花板上，纏繞在窗戶，門口，确保即使姜月睡着了，也能在遇到獵物的那一刻，迅速分泌黏液，繃直紅線，以達到保護的作用。
床鋪上的孩子們，帶着被子翻個身，睡得安心又香甜。
“夏冬老師……”
天地是倒過來的，夏冬腳踩着軟趴趴的‘血管’，周圍倒挂着更多醜陋恐怖的怪物。
而在這群倒挂的怪物懷中，閉着眼睛的孩子們正在被血管吸上。
夏冬慌張踩過腳底的東西，瘋一樣要去扯掉孩子們身上的血管。
不可以！
不可以被血管纏上，會死！
肉趴趴的血管像是裝了磁吸，怎麽都沒辦法拽下來。
急紅着的臉上，劃過淚珠，夏冬哭着喊着：“姜月，姜月，快來救救孩子！”
“夏冬老師。”
慌亂的夏冬應聲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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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轉的場景中，乖巧的欣欣穿着森林幼兒園的園服漂浮在空中。受了很多的小臉上恢複往日的活力和肉肉，她抱着手上的泡沫積木塊，詢問：“夏冬老師，你站着幹什麽？和我一起去搭建積木吧。”
夏冬愣住，眼眶的淚珠在滴落：“老師在救弟弟妹妹。”
欣欣似不解：“什麽弟弟妹妹？”
夏冬連忙向後看去，身後醜陋的一幕迅速變換，變成幼兒園的兒童樂園。
恐怖的畫面被歡聲笑語的輕松畫面掩蓋，許久未見的李老師笑着從她身後路過，說：“小夏啊，今天星期一，你怎麽這麽沒精打采？”
李老師面帶着笑意，路過她，慢慢走進被濃霧掩蓋的綜合A樓。
“夏冬老師……”身後又傳出喊叫聲，令她惶恐的頂層畫面在背面顯現，欣欣被怪物掐住脖子，血管蓋在她的身上。
瘦弱的奄奄一息的欣欣，瞪大着眼睛，詢問：“夏冬老師，為什麽不救我？”
森林幼兒園裏，健康的欣欣抱着積木塊，沖着夏冬招手：“夏冬老師，快來陪我玩吧。”
極具對比的畫面，将夏冬割裂開。
不做任何遲疑，夏冬沖向讓她害怕的頂樓，沖向被綁住的欣欣。
“欣欣，老師來了！”
“夏冬！”
姜月推醒困在夢魇中的人，夏冬失神睜開眼睛，瞳孔落在姜月身上那刻，嘴角顫動。
“姜月，我怎麽才能變得和你一樣厲害？”
輕柔又溫暖的懷抱，抱住夏冬。
姜月抿着唇角，說：“夏冬，你已經做的很好。”
很好嗎？
逃出來的這些天，夏冬飽受身上的疼痛和心理的折磨。
“我不好，姜月，欣欣是我主動放棄的孩子。”
孩子們被分散在四下的角落裏，即使夏冬再怎麽努力，再怎麽快速，還是落入很俗套的二選一的局面。
是救已經被血管吸收的欣欣，還是救怪物手中的海洋海浪？
夏冬選擇救了哥哥弟弟。
“她明明可以活下來的，姜月。”
姜月輕輕的拍打她的後背，細語安慰：“不要苛責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如果，我最開始值班的時候不偷懶，說不定我們也不會被怪物帶走。”夏冬張着嘴巴，泣不成聲：“說…說到底，這一切是我的過錯。”
是她害死了欣欣，是她害死的大家落到這種局面。
“不是。”姜月堅決否定。
哄拍的掌心下是昨天剛剛被肥肥治好的傷口，姜月抿着唇說：“你很厲害，也很勇敢。”
“如果按照你這個邏輯算，那我徒有能力，也造成同樣的失誤，讓孩子消失在我們的眼前。”
孩子們消失了一天一夜，還能有很多人活着，已經很不錯了。
這就是為什麽姜月着急忙慌，将肥肥和王俊皓托付給肖醫生，因為她也很擔心會不會有很多的孩子遭遇不測。
“嗚。”夏冬靠在姜月的肩膀上，壓抑許久的情感，在既具有安全感的姜月面前，再也忍不住。
睡得半夢半醒的天天被哭聲吵醒，他揉着眼睛坐着問：“小月老師，夏冬老師，是誰在哭？”
姜月默默感受着肩膀的濕潤，說：“沒事，你快睡吧。”
“那好吧，你說沒事就沒事吧。”十分信任老師們的天天打個呵氣，安心躺下。
懷中的人還在不停的抽泣，姜月望着外面變得灰蒙蒙的天，輕聲的說：“夏冬，擦擦眼淚，外面的天亮了。”
夏冬沒回答。
提心吊膽，心生壓力和焦慮的夏冬哭睡着了，身體殘留的情緒，帶動着眼淚流着。
輕輕将她放在床鋪上，蓋好被子。
已經完全睡不着的姜月，站在窗邊，靜靜的看着外面的天。
橙紅色的陽光，突破濃郁的晨霧，從東方慢慢升上來。
新的一天，又來了。
頂層的天花板上，濃郁的黑霧順着牆壁緩緩滑落，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線。
黑霧暈染慢慢的凝聚成瘦小的血管，靜靜的垂在牆邊。
“夏冬老師！”
一群活潑可愛的小朋友們圍在夏冬的床邊，為首的玲娜扯着嗓子喊：“夏冬老師，起床啦！”
“夏冬老師，起床啦。”
其他的小朋友們鹦鹉學舌跟着學着，已是大班的天天和許可兩人，則是跟着姜月滿棟樓的跑着，去尋找肖醫生，謹遵醫囑，然後拿走中西醫藥房的藥。
玲娜推推夏冬老師的腦袋，道：“夏冬老師，快點起床，我們今天就要收拾東西回家啦！”
星星班的孩子們吊着嗓子喊道：“夏冬老師，快點起床，我們今天就——”
程晨摸着自己的肚子，皺着眉毛說：“玲娜，小月老師沒有說回家？”
玲娜震驚：“小月老師都準備把校車開過來，肯定是要回家的！”
“哦哦。”程晨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肚子。
“夏冬老師，快點起床，我們今天就要收拾東西回家啦！”程晨聽到回家就很激動，低着腦袋在夏冬的耳邊喊道。
許久沒睡過安心覺的夏冬，硬是被孩子們從床上拖起來。
冷水拍着臉頰，簡單洗漱後，夏冬望着明顯少了人的房間，神經緊繃：“天天和許可呢！”
海浪靠在哥哥身旁，咬着姜月給的巧克力，含糊不清說道：“他們和小月老師去找醫生了。”
“對。”王俊皓站在程晨的身邊，說：“小月老師不在，就讓寶寶先保護你們吧。”
程晨聽到這個話，十分着急：“王俊皓，你是弟弟，應該讓我來保護你。”
這樣的嗎？
小小的手握住寶寶的手，程晨單手叉腰，站在門口說：“不要怕，站在哥哥身後！”
“哇！程晨哥哥你好有勇氣！”王俊皓學着程晨的模樣，說：“程晨哥哥，謝謝你保護我。”
“不客氣。”程晨樂呵呵的笑着。
恢複清醒的夏冬，見房間裏的東西都被拿走，只好帶着孩子們浩浩蕩蕩的前往樓下。
整棟樓正如姜月說的那樣，怪物死的死，跑的跑。
地下二層的人畏畏縮縮，不敢走出去。
“玲娜姐姐，外面天好好！”苒苒邁着歡快的步伐走到外面。
天空藍藍的，帶着秋天的涼爽。成片成片的雲層疊着，在碧藍的天空上，悠閑的飄着。
“這個雲好像小兔子。”
“這個天是大海哎，哥哥，你說天上會不會有鯨魚？”
跟着沖出來的海洋海浪，眯着眼睛望着天空。
博學的玲娜擰着眉毛：“天上沒有鯨魚，大海才會有鯨魚。”
緊随其後的程晨跟着擡頭，發出自己的感嘆：“這個雲明明很像棉花糖哎。”
提到吃的，衆人紛紛捂住自己的肚子。
“我們得在門口等待小月老師。”
孩子們跟着夏冬，坐到臺階上，分享着不多的零食，氣氛輕松的閑聊着。
縮在樓梯口觀察很久，見這群孩子又歡快又安全得跑動着。
馮艾華擰着眉問：“要不，我們也出去？”
“外面這麽危險——”反對的話還沒說出來，大部分人已經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去。
馮艾華看着身後愣神的膽小鬼們，頂着四處炸毛的丸子頭說：“那個老師說的沒錯，現在是适應這個世界最好的時機，要是接着躲避下去，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贊同馮艾華這些話的人，早早的站在她的身後，跟着她先去尋找能保護自己的武器。
路過王俊皓身邊，馮艾華停下腳步，沖着寶寶緩緩低頭鞠躬。
咬着餅幹的王俊皓：？
像是看出王俊皓眼睛中的迷茫，馮艾華伸手摸摸他腦袋說：“謝謝寶寶之前的保護。”
“嘎吱。”餅幹在嘴巴裏慢慢咀嚼，一旁比寶寶大不了多少的小男生，快速嚼完手上的面包，站起身，小小的手擋在王俊皓的頭上，十分護短：“不客氣不客氣，這位阿姨，你不要摸王俊皓的禿掉的腦袋。”
禿頭長頭發可不容易！
馮艾華怔住，随後低眉笑了起來。難怪這世道亂了這麽久，寶寶的性情依然淳樸可愛，因為他之前有一群更加可愛的小朋友做隊友。
“好，阿姨不摸了。”
正說着，醫院的大門口，忽然湧出無數的紅線，抓住擋在路口的車，砸向另一邊，将擁擠的門口開出一道能自由出入的路口。
灰塵撲撲的橙色校車從外面直接開進來，停在門診部門口。
校車熄火，姜月從上面走下來。
“夏冬老師！”從車上下來的還有天天和許可，和小夥伴們成功回合的他們，拉上肥肥的手，站在一邊說：“你們什麽時候醒的？”
“有一會。”
夏冬神色正常，姜月确定她狀态還不錯，指着住院部的後面說：“一會我們先去食堂找些食物吃個飯，吃完飯再出發。”
跟着從校車上下來的肖醫生，推着眼鏡說：“食堂目前還沒人打開，裏面可能有很多怪物。”
怪物？
王俊皓拉着程晨的手說：“沒關系的，小月老師，和程晨哥哥會保護我們！”
程晨：是是是。
食堂門的門鎖被腐蝕開，大批的怪物剛剛沖出來，便被紅線吸收，剩下的零散幾只，由王俊皓伸出小手，小火苗飛速往怪物身上黏去，眨眼間醜陋的怪物，化為灰燼。
已經擋在王俊皓面前的程晨，目瞪口呆。
他小弟這麽厲害，哪裏需要他的保護？
怪物清理幹淨，夏冬姜月帶着孩子們直接進去，開火先煮一鍋飯。
食堂裏之前放的食材有些腐爛，有些凍得梆硬。
孩子們由小陸和姜月看顧，夏冬負責在裏面忙活。
解凍，燒水，開火。
充滿氣的煤氣罐，不停歇的工作着。
姜月望着準備走向外面的肖醫生，立刻出聲叫住他。
“肖醫生，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肖醫生望着自己工作多年的醫院，推着眼鏡說：“留在這裏——”
“要不要加入我們，一起行動？”姜月發出邀請函，并且開始列舉她們的好處。
“安全方面，有我保護你。”
“食物的話，一起出去尋找，做飯也是輪流，每晚可以輪班值夜班。”
話說到這裏，姜月忽然覺得，加入她們好像并不輕松。但她們又十分需要一個醫生，畢竟放在校車上的藥品，總需要遵醫囑。
想了又想，姜月幹巴巴的說：“肖醫生，只要我們有碗飯吃，就不會少了你的飯。”
一旁靠着自己賣慘，才勉強跟着她們的小陸，險些沒忍住自己的表情。
所以，不管在什麽時候，技術性人才才是最吃香的？
肖醫生推着自己的眼鏡，追問：“你确定？”
“我不會打怪物，隊伍裏如果有小朋友出現怪物的特征，我會主動放棄小朋友。”
“那不行。”姜月是不允許有人動自己的小朋友的：“肖醫生，你不能對我的小朋友做任何決定，任何事情，有的時候過激的語言也不可以。”
“你不能傷害她們，更不能威脅她們。”
簡而言之，她只需要個工具人，而不是一個不穩定的“老師”。
言盡于此，原先羨慕的小陸，立刻扭過頭去。
“好，我加入。”肖醫生取下眼鏡，擦拭眼鏡上的灰垢，重新戴上。
“啊？”姜月有些意外：“好的。”
夏冬的動作很快，解凍的肉類煸炒後，散發着煎炸的香味，配上一碗純蛋花湯，溫暖到胃。
絲毫沒有挑食習慣的孩子們，一言不發，不停的往嘴巴裏塞着食物。
天知道他們有多久沒有好好吃過飯。
吃完飯要收拾東西，姜月不是不給別人留活路的人，米面糧油帶上點，雞蛋和凍得梆梆硬的肉，連同大冰箱一同搬上車，卡在後門位置。
小陸忍不住多嘴一句：“沒有電的話，冰箱也沒什麽用。”
“所以，我還要搞個發電機。”
肖醫生此刻出聲道：“醫院裏都有基本的備用發電機，大型柴油發電機，能解決大部分的需求。”
姜月跟着肖醫生來到配電間，看着趕上二分之一大的柴油發電機，人都愣住了。
“這怎麽帶走？”
會錯意的肖醫生，拍拍另一個同樣大小的發電機說：“不用擔心其他人，這裏還有一臺發電機可以留給他們。”
不，她的意思是，怎麽帶走。
“對了，小月老師，你可以把呼吸機那些東西一同帶走嗎？AED除顫儀可以拖走，以備不時之需。”
肖醫生恨不得能帶走的，全部帶走。
而姜月還在考慮，眼前這個東西，怎麽帶走，
總不能靠着紅線拖着它走吧。
“真的沒有小型發電機嗎？”姜月不死心的問：“這麽大的發電機沒辦法拖走的。”
興致沖沖的肖醫生，看了眼窗外的校車，打開最裏面的門說：“這裏還有個中型移動柴油發電機。”
橙黃色的發電機四四方方，姜月眼睛一亮，利用紅線和自身的力氣，将它懸空抱起，放在校車頂上。
絲絲縷縷的紅線綁住，承擔些力量，以免發電機過重壓倒校車。
解決完發電機，姜月轉身就要召喚孩子們，準備上車走人。
肖醫生跟在身後不斷念叨：“小月老師，你真的不考慮下，呼吸機除顫儀什麽的？”
“市三醫院有很多好設備，真的都不要嗎？”
夏冬将車打掃幹淨，孩子們搬好食物，坐在車上，乖巧的等待姜月老師。
而肖醫生還跟着碎碎念：“搬一個除顫儀吧，就一個！”
姜月望向被食物冰箱和藥品櫃占滿的後車，無奈的攤手：“肖醫生，車上沒地方放了。”
肖醫生指着前面的副駕駛說：“這不是還有個空呢嘛！”
行，肖醫生夠會利用空間。
“寶寶，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大家。”姜月沖着夏冬點點頭，擡腳下車，肖醫生緊随其後。
除顫儀這種東西，在急救室裏就有。
“18樓有新的，去拿新的。”肖醫生是個能拿新的就不會要舊的，而且來都來了，為保萬一，他不可能搬一個的。
“我可以把這個——”肖醫生興致沖沖拿着血壓器扭頭詢問姜月，卻只見姜月死死的盯着牆壁。
肖醫生：？
“怎麽了？”
大白牆上，遍布着一道道黑色的線。熟悉又怪異的痕跡，讓姜月思緒一下子回到了當初在小羊幻境中的日子。
姜月語速飛快的問：“東西拿好了嗎？拿好趕緊下樓，我上頂層一趟。”
肖醫生：“你不和我一起嗎？”
“不了，你告訴夏冬，等我一會。”電梯停靠十八層，姜月走進電梯中，按下頂樓的按鈕。
電梯門打開，
被砸破的地板的頂層，到處垂着細細瘦瘦的血管，
血管還未來得及飛舞，紅線攪繞着黑線，快速的腐蝕吸收。
下一秒，牆壁上黑霧凝聚，正在不斷的制造出更多的血管。
有問題的不是蜂王，不是血管，而是這個吸收黑霧的牆。
除顫儀，發電機等相關知識，來源百度。
以及我遲到了，這樣吧，避免我遲到，以後11:00－11:10這個期間沒更新，就罰我更新加更一章，卷死我給各位等待的寶貝們，助助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