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橙色樓小樓梯位置,已經被毀了一大半。
灼人眼球的陽光,穿過三層,灑在二樓上。
姜月俯蹲在三樓樓梯口,全身緊繃的狀态盯着二樓。
毀掉聲音的園長,滿意的縮回二樓,敲着三個班的門,喊道:“小月老師,你去哪裏了?”
“小月老師,園長找你有事。”
消防斧擦拭的噌亮,迎着陽光。
血跡斑斑的裙子鼓鼓囊囊,裙擺之下的人腿已經更換成一條條腕足,帶着惡臭的黑色黏液,蔓延在整個二樓。
十分具有彈性的腦袋,伸長勾進建構室。
姜月沉住氣,目光堅定,盯着即将背過去的園長。
不能留着它們,
絕對不能!
“救……”
不遠處忽然爆發出巨大的嘈雜聲音,姜月望過去。
在橙色樓不遠處就是兩層綜合A樓,裏面除了隔離室,醫務室,還有就是按照園所需求置放的各種食物和物品的倉庫室。
原先緊閉的大門被砸開,從姜月這個角度望去,清楚的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半人半怪物,擋在圓球怪物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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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半人的身後,是害怕的捂着嘴巴的兩三個小朋友,以及疊在小朋友們前面的……
“夏冬?”
腦袋勾在建構室的園長,立刻回頭,如同一張白紙的臉上,僵硬的扯出笑容。
它找到了!
它找到了!!!
有力的腕足,從裙擺下蔓延,帶着刺耳的破口聲沖向小樓梯口。
“轟。”
本就搖搖欲墜的樓梯直接坍塌,墜落到一樓,揚起巨大的塵埃。
腕足抓住東西,直接拉到園長的面前。
幾乎快蛻化的面上,肌肉塊不停的蠕動,沒什麽作用的鼻子聳動。
半晌,
腕足捏碎抓住的碎石塊,快速來到小樓梯口。
濃厚的灰塵,漸漸散去。
原地空無一人。
小月老師,消失了?
*
全身的肌肉緊繃,腳步輕快,但速度異常之快,往綜合A樓趕去。
姜月非常想殺了園長那只怪物,
可,比起已經發生慘案的橙色樓,夏冬那邊的情況更加緊迫。
所以在看到夏冬的那一刻,姜月迅速抓住挂在樓梯上的裝飾窗簾,從破碎的三樓上,直接跳下去。
這群怪物似乎能直接找到有生命體的地方,貫穿全園的馬路上,沒有任何黏液的痕跡,但從外表來看,這個幼兒園寧靜又安全,但實際上,不知道有多少只怪物在等着她。
綜合A樓是一個有弧度的建築物,一樓由透明的窗戶組成牆面,一來隔離室在一樓方便觀察,二來,園長喜歡大玻璃。
姜月快步走到綜合A樓旁,蹲在樓棟旁的樹木後,觀察當下局面。
大玻璃已經被打破好幾塊,失去強化玻璃,A樓的一層相當于直接暴露在外。
烈日曬得夏冬的臉上直冒汗水,滴到眼睛裏,刺得眼睛生疼,可她不敢眨眼睛,因為她的對面有兩只怪物。
不,準确來說。
一只圓球怪物,另一只則是……
李老師披散着頭發,穿着長褲的腿已經消失,逐漸變成腕足,淅淅瀝瀝的滴着難聞的黏液。
即将快陷入肉裏的眼球,盯着眼前這只完整形态的怪物,說:“夏冬老師別害怕,我會吃了它。”
“我會……吃……了它。”
對面的肉球怪物比起昨晚的,相對來說要羸弱許多,強勁有力的腕足都細上幾分。
食欲彌漫在二者之間,
腕足碰撞在一起,順着宿主攀爬纏住脆弱的脖頸。
絞殺。
撕扯。
怪物的同類厮殺,目光專屬盯住每個細節,這很有利于接下來她去斬殺別的怪物。
紮破對面的身體,瘋狂攪動,帶出黑的紅的內髒,瘋狂的往嘴巴裏踹去。
圓球沒腦子,僅憑本能動作。
圓滾滾的肉球滾到李老師的腳下,張開鋒利的鋸齒牙齒,狠狠咬下一口腕足咽下,相對羸弱的腕足瞬間長大一圈。
失去一根腕足的李老師,臉上的面皮不停的蠕動,面部表情滿滿的往肉裏陷去。僅剩的兩根腕足從兩頭扒開圓球的嘴,往下撕扯。
你吃我腕足,我咬你圓肉。
“吃……了……你。”
當食欲成為行動的支柱,這兩只怪物就像池塘的相互受傷的蝌蚪,相互啃食,補充自己的能量,确保讓自己活下去。
最終,還有丁點腦子的李老師勝出,吞噬了肉球怪物的所有。
巨大的腦袋上,包裹着面皮,脖子以下所有肢體都轉變成腕足。
強勁有力的腕足。
黑漆漆的黏液滴在地上,李老師學着剛剛的肉球翻滾到夏冬面前,說:“夏…冬…老師。”
夏冬怕的要死,死死擋住身後的三個小朋友,一句話都不敢說。
身後的小朋友捂着眼睛,黑漆漆的世界很可怕,但是眼前的怪物更可怕。
等不到回答的肉球慢慢的往門口滾去。
等到身形消失時,夏冬松口氣,手中的斧頭慢慢的放下來。
蓋住眼睛的小朋友們,看着眼前只剩下痕跡的現場,沒忍住抽泣了一聲。
壞了!
夏冬連忙捂住那個小朋友的嘴巴,可,
“我……聽到了!”
松松垮垮的面皮出現在門口,飛舞的腕足,随着鋒利的牙齒一起過來。
比腕足更快的,是一把擦得噌亮的斧頭,沖着腕足狠狠砸過去。
充滿黏液的腕足濕滑,斧頭擦過,砸在牆上。
如同捕獵的獵豹,姜月迅速的沖出來,拔下牆上的斧頭,再次沖着腕足砍去。
濕濕噠噠的黏液過于潤滑,斧頭再次滑落。
李老師不靈光的大腦這才反應過來:“小…月…老師,吃了…你。”
是姜月!
夏冬眼睛裏爆發出喜悅,還沒來得及高興,空出來的腕足砸向姜月。
“小……”
話還沒喊出來,姜月迅速扭身,翻滾,拿起夏冬擱在地上的斧頭,沖着地上的腕足砍去。
吸附在地面的腕足,不能移動,
姜月這一斧頭用上了大半成力氣,韌勁滿滿的腕足被砍下一條。
撈起這條腕足,迅速往身後丢去,語速飛快:“夏冬,看好斷掉的腕足。”
怪物和怪物之間只能吞食增長力量,那吞下自己的原先的力量,說不定也會增長。
砍殺不易,姜月可不敢賭這個可能性。
“我…的…腳痛!”李老師哆嗦着,身上的面皮像潮濕的牆皮,一點點往下脫落。
已經不算人的它,歪着自己圓滾滾的腦袋,一字一頓:“吃…了…你!”
趁它廢話多,動手。
姜月腳步輕盈,繞道它的身後,對準炸開腕足的根部,又是一斧頭。
根部的腕足,像極了鋼筋鐵板,姜月震得手麻,都沒能砍下。
感受到不适的腕足炸開,将姜月抽打摔倒牆上。
牆壁被撞出裂縫,後背骨頭一瞬間沒了知覺,嘴巴裏滿是溫熱的鐵鏽味。
不能吐出去。
喉嚨滾動,姜月咽下口中的鮮血,撈起地上的斧頭,再次沖上去。
躲避,砍殺。
見縫插針的攻擊着怪物。
一旁護着小朋友們,躲在裏面醫務室的夏冬,看的着急。
将失去動靜的腕足和小朋友們關在房間裏,夏冬咬牙撈起一旁的斧頭沖上去:“我來幫你。”
斧頭沒砍中,夏冬被甩了出去,一抹鮮紅噴在地上。
像是貓聞到了魚的味道,腕足揮舞的更加起勁。
夏冬沒有訓練過,砍殺也不一定能砍中。姜月看了眼需要支撐李老師頭顱的腕足,喊道:“夏冬,抓住不移動的腕足!”
夏冬不是笨蛋,瞬間就明白姜月的意思,艱難起身,撲在李老師腳底。
被桎梏的感覺,促使其他的腕足沖着夏冬而去。
煩人的斧頭擋在中間,挨了兩下的腕足猶豫片刻,被夏冬抱住的腕足直接被砍掉。
“走。”
抱着戰利品,夏冬快速跑到門口,開門丢進去。
又損失一條腕足的怪物,激動的身上的“牆皮”掉的更加嚴重。
姜月撈起一旁兩個斧頭,趁着激動的時候,順勢敲開醫務室的門躲進去。
“小月老師,止痛藥!”
夏冬從醫藥櫃裏翻出止痛藥,按照人體能承受的最大劑量,一人吞點。
“小…月…老師!”
外面的怪物,在一間一間敲着門尋找。
姜月咬牙将床鋪搬着疊在牆角,又将三個吓傻的孩子,塞進去。
疼痛從身體各處密密麻麻的傳到腦神經,姜月扯出個難看的笑容,說:“躲在這裏,別出聲。”
孩子們捂住自己的嘴巴,縮在一起,死死的閉上眼睛。
不錯。
砍斷的腕足不能被找到。
姜月當機立斷,将它們全部鎖在辦公桌裏。身上的痛楚有了止疼藥,已經緩解了很多。
拉開門縫,趁着怪物沒看到,再次沖出去。
砍到,休息,吃止疼藥。
随着腕足越來越少,姜月和夏冬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而兩人的眼睛則是越來越亮。
直到……
憤怒的怪物突然不動了。
“怎麽又不動了?!”
臉已經腫的不像樣子的夏冬,顫抖的捏住手上的斧頭。
姜月迅速看了眼挂在角落的鐘表.
17:10
敏銳的她意識到一些東西,但念頭沒等她想明白,在腦中一閃而過。
停止的怪物,維持着上一秒的動作。
身上濕濕噠噠的黏液,也在這一刻不在分泌。
敵不動我動!
這時候,正是,殺它的好時機。
姜月沖着夏冬比個手勢,有些卷邊的消防斧劈開怪物的腦袋,砸碎腕足。
不知疲憊,不敢休息。
等到手上怪物,再也拼湊不出原來的模樣,姜月找個袋子,将殘塊,裝好,直接丢到綜合A樓對面的玩沙區。
“這就……結束了?”
夏冬看了眼變得安靜的幼兒園,望着玩沙區的大包小包,全身卸了力氣,攤在塑膠道路上,又哭又笑:“謝謝你,姜月,謝謝你!”
天,依舊湛藍,萬裏無雲的天空上,淺色的月亮和太陽出現在天空的兩端。
又到了月亮和太陽交替的時間了……
等等!
姜月眉心忽然一跳,望着逐漸升高的月亮,和漸漸消失的太陽,拉着夏冬說:“快!收拾東西,帶着孩子們去二樓!”
“什麽?!”夏冬不明白什麽情況,但信服姜月的她,雙手雙腳并用,從地上爬起來,從醫務室翻出藥箱,直奔二樓。
綜合A樓的二樓,是被切分出大大小小的儲物間,姜月選了一間有窗戶的。
關門上鎖,鐵皮材料櫃子抵住門。
姜月坐在窗戶邊,死死盯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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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消失,月亮徹底出現在天空中,安靜的校園,再次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
怪物出來了。
抿了兩天的嘴角,終于勾起小小的弧度。
原來,日月同時出現在天空的時候,怪物将陷入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