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葬禮旗袍
葬禮旗袍
彭萊察覺到秦深生氣是在他修完竹籬笆時,對自己愛搭不理。
一開始彭萊以為第二天就沒事,誰知第二天彭萊去找秦深,秦深一如昨日那般對她不理不睬,就算理睬了也不過了簡單的兩個字。
彭萊這才意識到秦深是真的生氣了。
這下彭萊一個頭兩個大。
男人生氣該怎麽哄?這對彭萊來說無疑是個大問題。
正當彭萊苦惱于如何哄男人時,她聽到一個好消息。
三嬸高血壓住院了。
聽三嬸隔壁頭的添嬸說,是因為收到了彭萊的律師函,氣得血壓飙升送去醫院了。
彭萊和蔡驚鴻分享這件事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說:“三嬸要是這回交代在醫院了,我不介意花錢替她風光大葬,歡送一下她。”
蔡驚鴻演了起來:“阿彌陀佛,你怎麽能說這麽造孽的話,真是罪過。”
彭萊心裏十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三嬸住院後的第二天,彭萊看到三嬸兒子進了一家發廊。
這天彭萊騎了永華阿公的電瓶車去鎮上買東西。
原來她想讓秦深開摩托送自己去的,但一想秦深還在生自己的氣,索性不要熱臉貼冷屁股了,讓他自己冷靜一下。
所以她自己騎電瓶車去鎮上了,說來也巧,剛到鎮上,彭萊就看到阿芳的前夫,也就是三嬸的兒子進了一家發廊。
本來彭萊并沒多想,只是覺得碰到這個家暴男真是晦氣。
然而當彭萊看到家暴男和發廊小姐親密牽手時,她意識到這事情不簡單。
彭萊站在發廊不遠處的服裝店前偷瞥着,只見發廊小姐将發廊的卷簾門拉了下來,裏頭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彭萊心下明了。
她進了發廊旁邊的服裝店,假意挑選衣服,然後假裝閑聊:“老板,你隔壁的發廊什麽時候開門呀,我想剪個頭發。”
一聽這話,老板娘就向彭萊擠眉弄眼:“那個地方是男人去的。”
彭萊裝傻:“發廊還分男女?”
老板娘啧了聲,小聲在彭萊耳邊說:“那個不是發廊來的,是男人來嫖的地方。”
彭萊震驚地瞪大眼。
老板娘說:“你要剪頭發就去前方那幾家,都是正經剪發的。”
彭萊對老板娘千恩萬謝,随後掏出手機走到門口去報警:“我要舉報一個黃色窩點!“
………
村裏人晚飯大多吃得比較早,飯後大家夥都喜歡紮堆在樹根底下閑聊。
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消息,今晚村裏的大媽大嬸讨論的是三嬸兒子□□被拘留了。
路過的彭萊不由自主坐到一邊聽她們說。
A大媽:“我要是有這種兒子,我早打斷他狗腿了。”
B大媽:“可不麽,吃喝嫖賭樣樣齊了,我都怕帶壞村裏的男孩。”
C大媽陰陽怪氣:“這不就是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孩子。”
A大媽:“也是,我聽說呀,是她家兒子□□得了病傳染給了阿芳,阿芳才要離婚的。”
C大媽一驚一乍:“得病?媽呀,傳染的呀,我家還和他家對門呢。”
B大媽:“這種人真的是害人不淺。”
彭萊聽得津津有味,雖然阿芳被傳染是子虛烏有的事,但聽她們說得煞有其事,還挺有解釋澄清的沖動。
幾個大媽圍繞這件事說了很多,也扯得很遠。
A大媽注意到彭萊,說:“小姑娘,我記得你的呀,你是永華阿公的外甥孫女,我知道的呀。
B大媽:“哦呦,我也記得你呀,你不就是那個教阿芳離婚,要告三嬸,氣得三嬸住院那個小姑娘嘛。”
C大媽:“是她了,我還記得她,那晚三嬸兒子打阿芳,我見過她,她還打了三嬸兒子,兇得嘞!”
彭萊撇撇嘴,她兇嗎?一點也不兇好吧!
A大媽興致勃勃地分享剛才讨論的事:“你知道吧,三嬸兒子進局子了。”
彭萊:“我剛聽你們說了,真想放炮慶祝!”
“是吧,我也這麽想。”C大媽說,“最好終身□□,別出來害人,他經常找我兒子出去玩,我每回都警告我兒子,別跟那種人玩。”
彭萊點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就是說不能和不好的人玩。”
B大媽附和:“對呀對呀,我兒子特聽話,從來不和那些小混混一塊玩。”
彭萊提議:“為了我們村的人,不如這樣,我們去找村長,讓村長用村廣播通報三嬸兒子的惡劣行為,讓全村人知道□□的後果,讓村裏的人引以為戒,不敢亂搞,同時也宣傳一下嫖的下場,會得病,會傳染。會拘留。”
A大媽第一個贊成:“我早就想這樣做了,我覺得不利于我們村子的人和事都要一一通報,讓大家知道哪家哪戶又生事,誰那麽不檢點。”
幾個大媽說到這個事都很激動,都十分贊成彭萊的提議,紛紛響應號召。
彭萊知道,她們并不是真的想消除村裏男人一些不良風氣,她們只是想借此向三嬸家報複。
三嬸可以說得罪了村裏不少人,現在她家出了事,所有人都想落井下石,趁機倒油,但又不敢明目張膽,于是借三嬸兒子□□一事借題發揮,這樣一來師出有名,冠冕堂皇。
彭萊也有自己私心,既然大家都有私心,那就順手推舟,達成大家喜聞樂見的結果。
當晚,幾個大媽就氣勢洶洶地往村長家去,次日一早,村長就在村廣播發布講話。
村長先是通報了三嬸兒子□□被拘留一事,影響了村的名聲,同時也明确指出□□是犯法的,要拘留,還極有可能會傳染上各種病,比如梅毒,艾滋,尖銳濕疣等等。
最後,村長犀利地說出,現在是建設新農村,村裏是明令禁止黃賭毒行為,以後一經發現直接移交公安機關處理,絕不容情。
彭萊是被村長的廣播吵醒的,不過她這回沒有起床氣,
因為這是她想要的。
三嬸最在乎自己的兒子了,彭萊偏偏要毀了她的心肝寶貝兒子。
她不僅是為自己舅婆報仇,也是為阿芳出一口惡氣!
現在她兒子在村裏可以說是身敗名裂,過街老鼠,人人皆知她兒子是□□家暴的男人,還□□被拘留,不知道三嬸知道這個消息徐會不會當場氣得爆血管。
果然不出彭萊所料,昨天剛出院的三嬸一大早聽到廣播又暈了過去,立馬又被送去了醫院。
………
次日,彭萊起床後,洗漱完換上一身黑色旗袍後就騎着電瓶車去鎮上了。
彭萊來到西溪鎮衛生院停了下來,放好車,提着一籃水果進去。
她一路打聽才找到三嬸的病房。
病床上的三嬸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了。
她一看到穿着黑色旗袍的彭萊搖曳生姿地走進來就橫眉倒豎,恨恨地瞪着彭萊,嘴裏大罵賤人!
彭萊不惱怒,反而漾着笑臉。
她将水果放到床頭櫃上:“三嬸,好好保重身體,你到時還得出庭呢。”
三嬸咬牙切齒,眼神狠戾:“你這個有爹生沒娘養的賤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句咒罵的話,彭萊都聽倦了。
只見她攤了攤手,問:“三嬸,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嗎?”
純黑暗紋短袖斜襟旗袍,紐扣是白色圓珠扣在黑旗袍中起到點晴之筆。
彭萊緩緩打開手中精致的雕花檀木扇,掩鼻輕笑:“今早出門時,還有人問我是不是去參加葬禮,我立馬就說我這是去探望三嬸,怎麽會是參加葬禮呢。”
三嬸恨恨道:“你咒我死?你個賤人咒我死,你死我都沒死!”
彭萊冷笑,扇着檀木扇子,悠然道:“三嬸,我要告訴你件事兒,是我報的警,你兒子才被捉的。”
三嬸瞳孔擴大,目光變得淩厲起來。
彭萊勾着嘴角,微俯下身,笑意冷如寒冰:“是我煽動大家去找村長發的廣播,是我搞得你兒子身敗名裂!”
“我要殺了你!”三嬸歇斯底裏地怒吼着,臉部的肌肉因為盛怒而微微抽搐顫抖着。
“三嬸,別動氣呀,身份要緊,高血壓,輕易是氣不得的。”
說完,彭萊合上扇子,斂去寒冷的笑意,輕嘆了口氣,微垂眼睫道:“人世間的事呀,大多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有些東西,欠下了就得還。你欠的東西,你終究是要還回來的。現在你的下場,只能說是罪有應得!”
話落,彭萊緩愣地擡起眼睫,目光一瞬掠過三嬸絕望灰敗的神色,不過一兩秒的停頓便移開。
彭萊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步履輕緩無聲,像從沒來過一樣。
………
從病房出來,穿過衛生院出去時,彭萊看到了秦深。
他背着弟弟在排隊挂號。
陳子煜發高燒了。
彭萊走過時,秦深也看到了彭萊,二人目光交纏相視着。
秦深看了好一會兒彭萊才轉開目光,
彭萊本來沒想理會秦深,但當她走到門口時又無故折返。
“你弟弟怎麽了?”
秦深說:“發燒了!”
彭萊看了眼趴在秦深後背的陳子煜,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很高。
“你怎麽在醫院?”秦深問。
彭萊聳聳肩:“來探望病人。”
秦深微蹙着眉:“可你穿着像參加葬禮……”
“……”
彭萊想留下來陪着秦深,但秦深一心都在生病的弟弟身上,于是也不打擾他了,先自己回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