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過分要求
過分要求
彭萊說要去西溪鎮紅湖村七號,男人懵然地凝視着彭萊,仿佛是在說“你沒事吧”
“傻愣着幹嘛?走呀,我趕時間!”彭萊說。
他搞不懂眼前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只能順着她的意思,只聽他“哦哦”了兩聲。
男人将被扯壞脫掉,扔到垃圾桶,直接光着膀子戴上頭盔跨坐上車,回頭将另一個頭盔遞給彭萊并示意她上車。
彭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旗袍,不方便跨坐,于是戴上頭盔後,側坐在車後座。
“坐穩了嗎?”
彭萊伸出雙手環抱着男人勁瘦的腰身,說:“坐好了。”
男人背脊直挺,肩膀僵硬住,整個人都變得不自然。
彭萊知道他心想什麽,于是說:“我側着坐,如果不抱着你坐不穩。”
男人微微嘆了口氣,啓動車子開車走了。
彭萊像是奸計得呈地翹起嘴角,環抱着男人的手微微收緊,溫潤的掌心貼着男人輪廓清晰,溝壑分明的腹肌,感覺着滿滿的力量感。
呼嘯的風聲中,彭萊聽到男人的聲音:“不用抱那麽緊吧。”
彭萊像是撒嬌,嗯了聲,甩着長長的尾音:“車那麽快,我怕嘛。”
男人:“……”
車速開始放慢,但彭萊抱着他的手卻還保持着原來的力度。
不得不說,他的腹肌堅實有力,觸摸上去手感很好。彭萊想,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撫摸欣賞一下。
車子駛離了火車站,進入山間公路,駛過一側是懸崖一側的高山的盤山路,進入了兩邊都是高大茂密的落葉喬木山路。
那條綠野山路像是看不到盡頭,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幽綠。陽光從枝葉縫隙篩下點點細碎的光斑,随着車子的行駛,光斑在臉上游移不定,一晃一晃地閃過。
穿過綠野葳蕤的山林,便見幾處無垠的田野與被群山環抱的房屋,高低錯落在這片小天地。
那裏就是紅湖村了。
車子在一戶木質青瓦的老房子前停下。
彭萊跳下車來,低頭解開頭盔扣子。
由于她的頭發是用簪子盤在腦後,在摘頭盔時,碰到發簪,簪子随之松脫,摘下頭盔時,一頭及腰長的青絲如瀑般披散下來。
男人本來沒注意到彭萊,只是聽到在金屬落地的聲音。他低頭去看,就見一支銀質做工精巧的簪子掉落在地。
他俯身去撿起,一直腰起身就見幾縷發絲随風拂過他的臉龐,弄得臉頰有些癢。
彭萊将散落的頭發甩到一邊,五指插入頭發裏,将頭發捋到頭頂,兩鬓的碎發收到耳後去。
他看得認真,心裏暗暗承認這個女人确實是美得不可方物,像盛夏驕陽一樣明豔,又似玫瑰盛放般熱烈。
“怎麽了?”彭萊見男人定定瞧着自己。
“……你的東西掉了。”男人将手掌攤平,掌心的銀簪在日光上泛着冷白的光澤。
彭萊勾起嘴角,将簪子拿了起來,頓了幾秒又松開了手,簪子靜靜地掉回他的掌心。
“我不要了。”
她嘴角帶着笑,轉頭往屋檐下走去:“開門啦。”
男人被搞得不知所措。
“都到你家門口了,你難道不請我進屋喝杯茶嗎?”
他過去開門,那是一扇老木門,推開門就見一個天井。
這個房子是一個回字形的老舊瓦房,幾乎是木質結構的房子,古色古香,中間的天井不算小,栽植了不少花草盆栽,還有幾個小水缸,裏面種着碗蓮,下面是幾條草金魚。
住久了城市的鋼筋森林,忽然來到這種被綠樹環繞的木質瓦房,感覺有種遠離喧嚣塵世的反镤歸真。
男人一進屋就往房間去,沒一會兒就套上一件幹淨的T恤出來,還是純黑的T恤,毫無特色。
“你喝完茶就走?”男人邊倒茶邊說。
彭萊收回環顧房子的目光,落到男人身上,玩味道:“怎麽了?舍不得?”
“……我一會兒還要去車站拉客,不方便留你。”
彭萊撇撇嘴,沒說話。
“喏,你要的茶。”男人将倒滿茶水的杯子遞到彭萊面前。
彭萊接過,喝了一口,只覺苦澀,沒一絲回甘,是劣質的茶。
彭萊并沒有喝茶的習慣,但閨蜜蔡驚鴻是一個熱愛茶道的女人,在蔡驚鴻身邊耳濡目染,她多少是懂些茶的。
“茶你喝了,我要出門了……”
他這是下逐客令嗎?
彭萊不滿地哼了聲,背着手,晃晃悠悠地穿過天井,走到門口。
他跟着彭萊的腳步,鎖上了門,說:“我先走了,你自便。”
彭萊沒說話,望着男人騎車遠去的背影,心底掠過一絲失落。
就這樣走了,一點意思都沒有,真的是塊木頭!
………
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荒野山村裏,彭萊沒有一絲的擔憂,不怕迷路,也不怕沒地方住,像個沒事人一樣在村裏閑逛。
她沿着坡路往下走,穿過一片小叢林後視野開闊,眼前有山有水,山峰奇石,飛瀑流泉,肉眼看去皆是美景。
這裏是被一片的葳蕤的參天綠樹包裹着,淙淙流水聲與林間鳥鳴聲回蕩山谷,仿若一個世外桃源。
彭萊在這片山水中伸了個懶腰,聽久了水聲和鳥鳴,竟不自覺有些犯困了。
她見山泉邊上錯落着幾塊光滑的大石,坐在石頭上去清冽的山泉裏泡腰小憩一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正準備過去時就聽到有小孩嬉戲打鬧的聲音。
彭萊回頭看去,就見一群小孩追着一個小孩,都是男孩,光着腳丫,衣服有些髒,像是滿田野跑的農村小孩。
彭萊所處的位置正好在一片橫斜生長的灌木叢裏,那些小孩看不到她。
彭萊并不打算讓那些小孩發現自己,她只是在一邊安靜地看小孩們玩耍。
被追的那個小孩跑到泉水邊摔倒在地,身後追他的幾個小男孩哈哈大笑,為首的小胖子笑得最大聲。
摔倒的小男孩不服氣地從地上起來,撿起石頭就朝他們扔,小胖子躲得最快。
小男孩沒扔中,還欲撿石子去扔,小胖子卻猝然跑過去,一把将小男孩推了下水。
小男孩像個旱鴨子,在水裏拼命撲騰。
彭萊看明白了,一群小男孩以小胖子為首欺負同齡的一個小男孩。
岸上的小孩看着在水裏撲騰的男孩都笑得直不起腰。
彭萊随手撿起了一條木棍,伸到水裏,小男孩緊緊抓住木棍,彭萊一用力就将人拖了上岸。
還好泉水不深,小男孩沒什麽事,就是吓到了。
小胖子那夥壞小孩才發現旁邊還有大人,都瞪圓了眼睛。
彭萊掀起眼皮望向那些壞小孩,說道:“你們年經不大,人還挺壞的!”
小胖子見彭萊要打他的樣子,眼珠子一轉,撿起石子就扔向彭萊。
彭萊微一偏頭,輕松躲開來扔來的石子。
小胖子見狀,撥腿就跑。
彭萊哪裏能讓這個壞小子逃跑,只見她長腿一邁,擋住他的去路,擰住他的耳朵:“往哪跑呀!”
小胖子被揪住耳朵,痛得龇牙咧嘴,兩只手握住拳頭就要砸往彭萊,彭萊一松手,将人推到地上。
“小小年紀學那麽壞,把人往水裏推,要是出事你能負責嗎?”
小胖子咬牙瞪着彭萊:“你這個壞人,我要告訴我媽媽!”
彭萊笑出聲,拂了拂手:“去吧去吧。”
小胖子從地上爬起來,頭都不回地跑了。
彭萊哼了聲,收回目光,看向一旁渾身濕透的小男孩。
“你沒事吧?”
小男孩抿着嘴搖頭。
彭萊嘆了口氣:“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換了這些濕衣服,小心感冒。”
小男孩沒出聲,悶着頭就走,彭萊撇撇嘴,尋思這孩子脾氣還不小。
彭萊跟着小男孩的腳步來到他家門口,頓時傻了眼。
小男孩開的門就是剛才那個男人的家門。
所以他們是一家人?父子?
我去!彭萊心裏罵罵咧咧,那個禁欲的木頭糙漢居然是人夫?
彭萊的心思徹底被現實擊碎!
她居然對一個有婦之夫動了壞心思,真是要命!
彭萊再一次走進這個屋子,堂屋內的八仙桌還擱着自己喝過的杯子,杯子還有殘存的茶水,杯口邊緣隐約有些口紅印子。
小男孩三兩下換了衣服出來,他見彭萊苦大仇深地坐在椅子上,于是喊了聲:“阿姨,你不回家嗎?”
彭萊嗆了一下,瞪着眼睛:“你叫什麽阿姨,叫姐姐!”
小男孩哦了聲。
彭萊撥弄幾下散亂的頭發,說:“你被人欺負這件事告訴你爸,知道嗎?”
“我爸去工作了……”
“他總是要回家的呀!”
“……”
彭萊見小男孩沒說話,不再和他搭話。
就在這時,木門被推開傳來吱丫一聲。
小男孩見有人回來了,轉頭回了房間。
彭萊不知所措,回頭看向門口處,就見那男人回來了。
再次看到彭萊,他着實有些驚訝。
“你怎麽在我家?”
彭萊将垂在胸前的長發甩到身後,懶懶地說:“我救了你兒子,送你兒子回家!”
男人明顯懵圈了。
彭萊見他木讷的樣子就急:“你兒子被別的小孩欺負,還被推下了水,還好我出現。”
男人沖房間喊了聲:“子煜。”
小男孩聽到聲音不情不願地出來了。
“你又被陳逸軒欺負了?“
小男孩子煜沒出聲,癟着小嘴,頭發絲還濕着。
男人摸了摸子煜的頭,說:“去拿毛巾擦幹頭發。”
子煜轉頭就又跑回房間了。
男人轉頭看向彭萊:“謝謝你呀!”
彭萊擺擺手:“得了,好好照顧你兒子,別讓他再被欺負了。”
說完,彭萊起身要走。
她一個單身女性,一直和一個有婦之夫來往着實不太好,還是離遠些好。
男人鬼使神差地說:“子煜是我弟弟,我還沒結婚。”
這話像一道定身符一樣落下,彭萊霎時間定在原地,粲然一笑。
她轉過身去,笑吟吟地看着他,像一只盯着肥美的鮮肉的小獸。
男人被看得有些心裏發毛,尋思這女人态度怎麽這麽無常,一時一樣,捉摸不透。
彭萊重新坐回原來的椅子上,悠閑剔着指甲:“你要怎麽謝我?”
“啊?怎麽謝你?”
彭萊嗯了聲,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我救了你弟弟,作為恩人,你不應該感謝一下我嗎?”
男人愣了愣,說:“你想怎樣?”
彭萊暗暗思忖了一下,說:“這樣好了,我初來乍到還沒找到地方住,不如你收留我幾天。”
男人只覺得這個女人的要求一次比一次過分。
一開始是要來自己家,現在又要住進自己家,下一步是不是要住進他房間?
彭萊見他遲遲不出聲,哎呀了聲:“你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幹嘛呢。我就借住幾天,我還能吃了你?就算出了什麽事你也不吃虧,不是麽?”
男人的臉一下子紅了。
彭萊被他逗笑,心想這男人還挺純情,一說就臉紅,真好玩。
“那你要住多久?”男人問。
彭萊笑說:“你放心,找到住的地方我就走,別怕。”
“……”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彭萊托着下巴看他,眉眼皆是妩媚笑意。
“……秦深。”
“秦深……情深……”彭萊喃喃自語,“還怪好聽的。”
“……”
“大家都說人如其名,你說你會不會對一個女的一往情深呀?”
“不知道……”
“你這麽說是不是代表你沒有女朋友?”
“……”
秦深無語,這女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