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明明是冷到需要蓋毛毯的空調房,她卻被熱醒。
入睡前就條過半的電影還沒結束。
吉田和直美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縮在前排沙發上,被沙發背徹底擋住。
她後知後覺發現她姿勢變成雙臂箍住菅原孝支的腰徹底撲在他懷裏的樣子。
抱枕麽?
夏天短袖的布料隔不住她搭在菅原孝支腰上的手臂觸碰到衣物下恰到好處線條流暢的肌肉。
救命。
他還閉着眼,呼吸規律平緩。淺田加奈輕手輕腳想挪地離他遠一些。
小心翼翼的動作還是把淺眠中的他吵醒。
菅原孝支睜開眼,睡眼朦胧地看了她幾秒,下意識把已經慢慢挪開的她又攬過去。
用下巴臉頰蹭蹭她的臉側:“不睡了嗎?”
呼吸噴灑在耳邊。
有點熱。
福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沙發前的地板上,希望不是睡相不佳的她踢到小狗。
其實她以前不喜歡親密的肢體接觸,也不喜歡暢想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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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
但這個說法是不是過于浪漫了點?
也許是因為小時候有一陣子她天天吵鬧想養寵物的緣故。
不談他們喜不喜歡寵物這件事,那時的父母尚且沒有購置房産而是在異國租房沒辦法替她達成這個願望。
她在生日時收到過很多玩偶。
大多是小只的一手就能抓起的貓狗公仔,但也有長條的、比小時候的她還高的柴犬抱枕。
她給柴犬抱枕也起了名,金。
因為不管是清晨微亮還是看不見星星的夜晚,每次她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所以有了這份在一衆玩偶中唯一得到名字的殊榮。
是幾歲生日她已經記不太清,大約是小學三年級朝上到初中間。如果現在問淺田美智子的話肯定能得到具體年份的答複。
因為加班沒能及時趕回來給她過生日的媽媽回到家客廳漆黑一片,打開燈。
手上拿着剪刀,滿地散落棉絮。
就像嬰幼兒時期的小孩子總會把玩具重重揮到地板,一有不如意就會搞破壞。
是生來的發洩方式。
這種破壞模式會随着受教育得到抑制和自發的約束。
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就被哭泣顫抖着的媽媽緊緊摟在懷裏。
“對不起。”
她向金道歉。
第二天難得請假的淺田美智子和她一起把金縫好,把收集起來的棉絮再塞進去。
最後她得到了凹凸不平的,受傷的玩偶。
時隔那麽久從記憶角落扒拉出這段關于狗狗抱枕的事情,她仍然很後悔。
仍然想和連悲鳴都發不出的玩偶道歉。
她用手撐住菅原孝支的肩。
暗沉沉的地下室只剩音響在努力工作放着語速過快的外語臺詞。
她盯着他的眼睛,在想什麽呢?
有些害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些什麽。
縫好的玩偶她沒有丢,甚至還帶了回來一直放在衣櫃角落,不敢去看。
她微微擡頭,靠近的時候看到菅原孝支有些出乎意料驚訝的表情。
她閉眼,親上幹燥的唇瓣,顫抖的睫毛輕掃臉頰。
太狡猾了,這樣的自己。
原本輕輕搭在她腰的手遲疑着上移,按實。
一下又一下安撫性質地隔着衣服撫過她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會會兒,可能是好幾分鐘。
冷靜下來後覺得有些過于羞恥。她往後退些,與他對視。
親着親着意識到自己是在害怕“睡醒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再次和金一樣,從她身邊消失,或者被她自己藏起來。
是在期待以後的生活。
愛真可怕,會讓膽小鬼出殼産生期待。
又會讓變勇敢的人緊張、懷疑自己。
氣氛凝固幾秒,菅原孝支垂眸盯着她。
她咽了咽,這種時候是要解釋什麽嗎……
直到一聲響亮的呼嚕打破這種沉默。
等等,所以吉田你自己挑的片子都無聊到睡着了嗎!
他無聲地笑了笑,覆在她背上的手一用力,再一次柔軟相接。
投影屏幕上鬼物殺死最後幸存兩人中的男子。絕望的女主向鬼物沖過去,抱住鬼物一起砸向深坑底,葬身火海。
明明只是單純貼貼,空氣也變得熱乎乎的。
開始滾動演職人員和制作組名單,他們兩個默默分開。
他說:“我在這裏。”
結果最後還是她和菅原孝支把前面兩位叫起來的。
“是有什麽看恐怖片安眠的習慣嗎?”她認真發問。
吉田揉揉眼睛:“我一擡頭你們三個都睡了啊!!我一個人在地下室看恐怖片嗎!!我不敢看才把你們叫來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能睡着也挺不容易的。
午餐時間。
吉田家的廚師手藝真的很不錯。
就是似乎很喜歡用洋蔥和蘑菇做菜。
嗯……湯裏也有洋蔥,燴飯裏有蘑菇,家庭烤串有彩椒。
很香,可她不吃啊啊啊。
彩椒,她一生之敵。
“對哦,下午還可以玩那個。”吉田突然插話。
她挑彩椒挑到一半,擡頭:“?”
吉田神秘一笑。
餐桌上其他三個人:……
淺田加奈看了看已經綁好手柄的吉田他們又看了看投屏顯示的內容:“……”
早川直美:“所以,為什麽要在地下室玩羽毛球的體感游戲。”
二十分鐘後——
早川直美:“好東西,我現實打羽毛球這會兒已經彎腰幾百次撿球了。”
她點頭沒說話,累得喘氣重新坐上沙發。
吉田:“等等,你的運動極限是二十分鐘嗎!”
吉田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又過了半小時,站着的人只剩下菅原孝支。
他們三個互相看了看,靜默片刻:“換個游戲吧。”
最後又在賽車上厮殺,大概是羽毛球打到手酸,沒有名為菅原孝支的威脅後她快樂虐吉田和直美了好幾局。
因為和直美不是一輛公交,她和菅原孝支單獨走去另一個車站。
“所以加奈,為什麽會感到不安呢?”他像是随口提起。
她頓了頓:“就是突然想到……”
“小時候的我真可怕啊。”她看向菅原孝支,“會覺得和你想象中的我不同嗎?”
他們的緣分從高中才開始,之前是什麽樣的人只能從三言兩語裏了解到一個片面的形象。
菅原孝支側目看向她:“這些生活中的小事組建起來就構成現在的我們,我喜歡上了現在的你哦,加奈。”
她安靜片刻。
菅原孝支慌忙擺手:“這個說法是不是過于肉麻了?”
她看向前面的路:“這麽一想真神奇。我們分到一個班,我們進入同一所學校,甚至再往前推可以追溯到我們同年出生所以才導致了相遇。”
她頓了頓:“所有發生的事情才讓我們的人生線有了交彙。”
菅原孝支糾正道:“但也不是全聽天命的啦,畢竟我們和那麽多人都有相遇的緣分。”
她一笑:“突然覺得這樣解釋的話我開始喜歡上以前的自己了。”
什麽時候我才能日三(煙
應該快完結了(确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