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不敢見觀音

第57章

第 57 章

聽到董永的心聲，伏音多少感覺到了幾分微妙。

大公主和六公主這邊也就算了，畢竟之前他因為白素貞私闖天宮偷取仙丹之事去過瑤池九重天，并在瑤池聖母的手中救下了觸犯天條的白素貞，當時在場的六位公主将那一切看在眼裏，最終會在七公主即将被施予重罰的時候選擇來紫竹林向他尋求幫助，也算是有跡可循。

但是這個董永.......

伏音嘴唇微抿，漆黑如墨的眸中劃過一抹思索。

按理董永并不存在與他相識的機緣，他也不會與他有任何聯系，但是現在茯音聽到了董永的心聲，很明顯這起中發生了某種細微的變數。

伏音不動聲色的推算了一番，發現這份變數竟是與這世界的另一個凡人氣運者趙麟有間的接關系。

董永此刻所祈福的那一座神廟是董家村裏唯一的一座神廟。

為一年前修建起來的，幕後出財力的人正是趙麟。

沒有趙麟修建的那座觀音神廟，就不會存在許仙在神廟中向他叩拜祈禱之事。

當然，這其中也有董家村當地的土地神的一句随口的提議有關。

不過眼下伏音已經答應了會幫忙出面調解，所以至于這事的起因究竟是源于兩位公主的相求還是源于許仙的祈禱，也都不甚重要了。

整個天庭只有一座天牢。

天牢由一圈又一圈高聳的石牆包圍，遠遠看去，因着浮雲的遮擋，下方的那一堵堵石牆并不能看得很真切，唯有戒備最森嚴的天牢最深處，能被清晰看到。

這最深處并不是只天牢的深度，而是只高度，它位于整座天牢的中心，是一座足足有八十一層的高塔——浮生塔。

在浮生塔的最上方，彌漫着一種由怨念凝聚出的黑色霧氣，濁霧缭繞間，連帶着周遭的空氣都被染上了一種晦暗森寒的涼意。

浮生塔的八十一層中，每一層都代表着一種觸犯天條的罪證。

千百年來，被關進最後一層的罪仙屈指可數，而但凡是被關在這一層的罪仙，最終的結局都只有一個，那便是被剔除仙骨，最後在或短而幾天長而數月的折磨中，神形俱滅。

可以說浮生塔石整座天牢最陰暗的地方，也是仙家們最不願多待一分的地方。

茯音站在最外圍的石牆下，看向裏面一層層的高牆。

算起來，這是已經是他第二次來這裏。

至于這第一次，則是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個時候瑤池聖母還不是瑤池聖母，他也才剛成為觀世音沒多久。

在茯音思索中，大公主看着最前方的伏生塔說道：“觀音大士，母後派了比以往多十倍的天兵把守塔門，為的就是不讓我們跟七妹妹私下見面。”

六公主點頭附和着：“那些個天兵不管我們姐妹說什麽，他們就是不讓我們進去。”

而且她估計經過上一次她們姐妹來天牢之事，這次母後恐怕下了更嚴密的命令，別說是浮生塔了，她們怕是連那十幾堵圍着浮生塔的高牆都進不去了。

六公主正想着，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就是就是，特別是那個金吒！”活潑嬌俏的女聲裏帶着幾分惱怒和抱怨。

說話的是一個穿着青色衣服的女子，她的姿容明妍，明眸善媚，一雙桃花眼靈動婉轉，盡顯女兒家的嬌憨與妩媚。

“五妹妹！你怎麽在這裏？”大公主和六公主驀地一愣，兩姐妹對視一眼後，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按照她們幾個姐妹事先商量好的，這個時候的五妹妹該和四妹妹在母後那邊施展持續不停的懷柔之策。

“金吒？”站在茯音身側的惠岸也驀地一愣，“他被派去守伏生塔了？”

“嗯哼。”五公主走到大公主旁邊，許是因為不久前從金吒那裏受了氣，她連帶着對作為金吒弟弟的惠岸也沒什麽好臉色，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遷怒，但是看着兩兄弟神似的臉，她就有些控制不住。

不過下一秒，在茯音看她之後，五公主就跟變戲法一樣，一改之前的嬌縱，瞬間變得乖巧可人，行着佛禮，嘴很甜的喊了一聲：“見過觀音大士。”

茯音微微颔首。

他想着這五公主的話，若有所思起來。

金吒如今擔任的是如來的前部護法，雖然他是托塔天王李靖的大兒子，但是其目前的神職從嚴格意義上來算，應是隸屬于西天靈山。

金吒會被瑤池聖母調來看守浮生塔，必然是有如來的默許。

事情發展到這裏，這七公主的事要比他所以為的複雜一些。

心思轉念間，茯音将甘露水化成了一個蓮花玉佩：“惠岸，你替我将這玉佩交給瑤池聖母。”

惠岸并沒有多問，雙手接過道：“弟子遵命。”

惠岸離開之後，茯音看向三位公主：“走吧，去見你們的七妹妹。”

三位公主聞言，神色皆是十分動容。

她們自然知道這句話的分量。

觀音大士這句話，無疑是在向他們保證，今日無論發生了什麽，前方的天牢處又都有什麽阻攔，她們都不會受到影響，她們最後都一定能到達浮生塔的最頂層，以自己的七妹妹相見。

有着茯音的這一句承諾，三位公主的心裏瞬間就有了更多的底氣。

五公主嘴角一勾，沒忍住嘀咕着：“這次看那個金吒還敢不敢攔我！”

大公主輕輕拉了拉五公主的衣袖：“五妹，我們就好好跟在觀音大士身邊就好了，千萬別做多餘的事，也不要給觀音大士帶去更多的麻煩了。”

五公主握住大公主的手，點頭道：“大姐我知道的。”她并不是沒有分寸之人。

大公主點了點頭，随即拉着兩位妹妹再次向茯音道謝。

之後，三位公主便随着茯音一同前往了第一堵高牆之門。

守在牆門處的兩個天兵在茯音出現的那一瞬間就立刻注意到了，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觀音大士本尊，所以直到茯音快走近之後，他們才敢完全确定下來。

“那個....那個是觀音大士吧！”

“呀！還真的是！”

他們一臉驚喜的走上前，也沒顧得上站在茯音身側的三位公主，而是齊齊向茯音雙膝下跪叩拜道：“見過觀音大士！”他們的聲音裏夾雜着一種難以掩蓋的欣喜和激動。

茯音垂下眼，緩聲說道：“都起來吧。”

兩位守牆天兵聞言，這才站起身，不過卻并沒有識趣的退到一邊，而是有些傻愣的偷偷看着茯音，直到大公主輕聲咳嗽了幾下，兩個天兵這才像是徹底回過神一般，趕緊向三位公主行禮。

五公主雙手抱臂，看着這兩個天兵哼唧一聲。

兩個天兵微微一抖。

這時，大公主向他們伸出手：“把進去下一層的鑰匙給我。”

兩位守城天兵看着大公主向自己攤開的掌心，互相看了一眼後，有些為難：“這......”

七公主如今被關在浮生塔最頂層，兩位公主這個時候向他們要鑰匙，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如果是之前，他們定然不會有任何遲疑，但是今日一早，他們才收到上頭的命令，必須嚴守天牢。

大公主眉頭一皺：“鑰匙給我，出了事我擔着。”

聽到這大公主這麽說，兩位天兵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将鑰匙放到了大公主的手中。

左右也不過只是下一堵牆的鑰匙，應該不會有事吧？

最重要的事，觀音大士也在，他們就算給了大公主，應該也不會受罰吧。

想到這，兩位天兵又看了茯音一眼，随即才彎腰鞠躬，然後将進去下一堵牆的路讓了出來。

就這樣，因為有茯音在場的原因，所以接下來每一堵牆的鑰匙，大公主都從上一堵牆的天兵手中順利拿到，最後一路往裏深入，直到來到了最後一堵高牆的鐵門前。

茯音看了一眼面前這一堵高牆，石牆上印刻的圖騰依舊和他上一次來時一樣，時間的流逝并沒有在高牆上留下被風霜浸染的痕跡。

五公主輕輕扯了扯大公主的袖口：“大姐，金吒就守在裏面的。”她之前想直接越過牆面的石牆飛進這裏，就是被金吒破壞了計劃。

大公主聞言看了一眼手中的鑰匙，又看了一眼茯音。

茯音對她微微點頭。

大公主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用鑰匙打來了鐵門。

鐵門剛一打開，一道淩厲低沉的男聲就門內傳來：“什麽人！”

五公主冷哼一聲：“你可得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五公主話語剛落，鐵門也完全被打開，茯音等人出現在金吒的視線中。

看到茯音，金吒直接愣住了，顯然是沒想到會這這種情況下看到觀音大士。

五公主在金吒那裏碰了壁，這會兒有茯音在，她也就借着勢虛假虛僞一般，微微翹着嘴對金吒說道：“金吒，你看到觀音大士還不行禮？”

大公主和六公主同時捏了一下五公主的手腕：“五妹。”她們用眼神示意五公主安分些。

五公主調皮的做了個鬼臉，乖乖退回到後方不說話了。

她雖然有些任性嬌縱，但也知道什麽時候該點到為止。

這時，金吒也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的金剛杵，上前叩拜道：“弟子金吒見過觀音尊者。”

金吒是如來的前部護法，也算是在如來坐下修行，在茯音面前稱自己為弟子，也不為錯。

這一路走來，茯音已經看到了太多人的叩拜行禮，他微微擡手對金吒說道：“起來吧。”

金吒站起身，看了一眼三位公主，随即又看向茯音：“尊者是要進去浮生塔嗎？”

茯音點頭。

金吒微微皺眉：“可是......”

五公主也皺眉：“金吒，你不會連觀音大士也要攔吧？”

金吒聞言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沉默着沒有說話，像是在心裏做着某種掙紮。

金吒作為托塔天王李靖的長子，是三個兄弟中最穩重的一個。

他不似哪吒那般明朗活潑，也不似木吒那般能言善辯，他的性格有些沉悶，不太愛說話，無論是對于天庭的各項法規還是對于佛門的清規戒律，都十分嚴謹恪守。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許多仙家眼中，他是天界之中最不通人情的幾位仙将之一。

此刻，茯音自然看出了金吒的為難，他放緩聲音，溫言說道：“不會讓你為難。”

雖然如果他真心想進去，沒有誰能攔得住他，但是茯音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用強硬手段。

他沒有理由，也完全沒有必要那樣做。

茯音這話說完之後，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一般，将蓮花玉佩送去瑤池聖母那邊的惠岸返了回來。

在惠岸的手中，還拿着一卷瑤池聖母的手谕。

茯音并未看手谕，而是示意惠岸将這卷手谕直接遞給金吒。

金吒接過從自己的二弟手中接過手谕，在短暫的眼神交彙之後，他收回視線，打開了這卷手谕。

待看清楚上面的內容之後，金吒後退了兩步，親自為茯音打開了浮生塔的塔門：“尊者請。”

茯音并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先看向了惠岸，他的目光在惠岸和金吒的身上掃了一遍。

雖然是兩兄弟，但其實金吒和木吒長得并不像，無論是發色還是五官。

或者更具體的說，李靖的三子都各有不同。

金吒的身材更魁梧，身上帶着許多蛇的裝飾物，手臂和肩膀處時刻纏繞着赤蛇和黃領蛇，雖然性格執拗、不通情面，但是整體給人的感覺是比較外放的。

而木吒受他的影響，衣着打扮會更素雅一些，氣質會更加內斂。

“你就留在這裏吧，你們兄弟也許久未見了。”茯音對惠岸緩緩說道，聲音淡然而清雅，似流水潺潺。

“多謝尊者。”惠岸嘴角微揚，很感謝尊者的這份體貼。他确實是有很多話相對金吒說，也确實是有很多問題想問自己這大哥。

惠岸留在塔外，進去塔裏的人就只剩了茯音和三位公主。

三位公主對于觀音大士如此輕易的就從自己母後那裏得到手谕的原因十分好奇，雖然沒有問出來，但是眼神卻頻頻看向茯音。

茯音感覺到這三雙眼睛的偷偷注視，不急不慢的說道：“一些陳年舊事，并不是三位公主該感興趣的。”

三位公主臉一紅，想到自己那一點小心思完全被觀音大士看透了，連一向大膽的五公主都感覺到了幾分窘迫和羞赧。

大公主主動說道：“是我和妹妹們冒昧了，還請大士見諒。”

茯音對此倒不甚在意，他看向浮生塔的頂層，随即召喚出一團祥雲：“上去吧。”

簡單的三個字，算是将之前的話題就此揭過。

随後，茯音便帶着三位公主架着行雲而上，不過幾秒的時間就來了最頂層。

最頂層的浮生塔，周遭的光線并不昏暗，但是空氣中卻彌漫着一種刺骨的冷寒，整個空間的溫度很低，連帶着呼出來的氣息都能很清楚的看到。

三位公主跳下浮雲，在這寒冷的空氣中，不自居的打了個寒顫，然後開始驅動法力來給自己取暖。

很快，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三位公主直奔向自己的最深處的牢房。

待看到自己的妹妹被禁锢在一棵透明的水膜之中後，三位公主同時松了一口氣。

那水膜能隔絕寒冷，七妹妹應該沒有被凍到。

這麽一想之後，她們又仔細掃視着七公主，确保自己的妹妹身上并沒有任何傷痕之後，一直懸在心裏的石頭才終于落了下來。

看來母後還是顧及了母女情分。

大公主站在鐵欄外圍，對着在水膜中閉着眼睛，似乎正在沉睡中的七公主喊道：“七妹，七妹，七妹你醒醒。”

在大公主呼喚七公主的時候，五公主和六公主也圍了上去，三姐妹一起喊着。

聽到自己姐姐的聲音，七公主緩緩睜開眼眸：“大姐，五姐和六姐，你們怎麽會來這裏？”

七公主的聲音有些虛弱，多日的囚禁雖然沒有讓她的身體受到什麽傷痛，但是精神上的折磨卻一直攪擾着她。

五公主說道：“不只我們來了，連觀音大士也來了。”

“觀音大士？”七公主一驚，有那麽一瞬間差點就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你看。”五公主将身體一側，示意七公主看向她側後方。

先前由于角度的緣故，七公主并沒有看到正好位于她視線盲區裏的茯音，茯音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任由三位公主與自己的妹妹先敘舊，于是直到這會兒，茯音才顯露出身形，往前走了兩步，讓這七公主看到自己。

見到茯音，七公主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不同于前面六位姐姐，七公主在此之前，并沒有見過茯音。

上一次茯音去九天瑤池時，七公主已經下了凡界。

所以這算是她第一見到茯音。

七公主很震驚，有些不敢相信觀音大士竟然會來這裏。

大公主解釋道：“七妹，觀音大士是特意來前來看你的。”

話落之後，大公主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自己和六妹妹去南海紫竹林向茯音尋求幫助之事盡數說了出來。

聽完大公主的描述，七公主頓時十分慚愧的低下頭：“是我讓姐姐們費心了。”她的聲音有些低啞，語氣也頗有些哽咽。

為了活躍一下這低沉的氣氛，大公主笑罵她一句：“你再說這些，可就生分了！”

五公主和六公主也急忙符合着，用輕松的語氣讓七妹妹不要消沉。

七公主深知姐姐們的良苦用心，也克制住心底憂慮，輕輕笑了一笑。

茯音見七公主的情緒已經調整過來，便開口說道：“你真願意為了董永被剔除仙骨？”

提到自己的相公，七公主的眼神柔和中帶着一種堅定：“我願意。”

“即便被剔除仙骨之後，你最多只能活兩年。”

“即便如此，我也願意。”

“好，我知道了。”茯音只問了這兩句，從七公主的口中得到了确切的回答之後，他就沒有再多問，而是攤開掌心，幻化出了玉淨瓶。

他将楊柳枝沾染上玉淨瓶中的甘露水，然後摘取一節楊柳枝編成了一串手鏈。

五公主湊上前，一臉好奇的問道：“觀音大士，這是給七妹妹的嗎？”

茯音回道：“是也不是。”

“诶？”五公主被茯音這模棱兩可的回答給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串柳枝手鏈有一半我會交給董永。”話落的同時，茯音手中的手鏈也一分為二，一部分穿過水膜，圈在了七公主的手腕處，另一部分則停留在半空中。

接着茯音将手微微一揮，下一秒，一面水流鏡子就憑空出現。

只見水流鏡中，浮現出一張對于七公主來無比熟悉的臉。

“是相公！”七公主眼睛一亮。

看着正在觀音神廟中為自己祈福的董永，七公主看着看着，眼底就漸漸凝聚出淚花。

她已經許久未見到自己的相公了，不過以凡界的時間來算，在相公的認知裏，他們應該才分開了沒多久。

茯音看了一眼畫面中的董永，随即對七公主說道：“我會施法為他搭一座天梯，只要董永在你被剔去仙骨之前，帶着剩下一部分柳枝手鏈登上了天梯，你便能在抽骨天罰中安然無恙，以健康的身體與董永長相厮守。”

“當然.....”茯音話音微轉：“任何事情都存在着兩面性，若兩部分手鏈沒有及時融合，你會在被抽骨之後的半炷香時間內神形俱滅。”

“什麽！”五公主和六公主驚呼一聲，似乎沒想到還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所以你的選擇是？”茯音看着七公主，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相信相公能做到。”七公主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好。”茯音微微颔首，“那剩下這一部分我會親自交給董永。”

“觀音大士，那母後那邊....”

“無礙的，”茯音道：“從她将手谕交給惠岸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然默許。”

“至于董永這邊，整個過程裏，不會有誰阻止他，當然，也不會有誰幫他。”茯音一字一句的說道：“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五公主不放心的問道：“那如果董永沒能堅持下來怎麽辦？”

茯音道：“一旦他踏上天梯，就沒有回頭可言，塵緣因果，皆在他的一念之間。”

六公主聽後，也浮現出擔憂：“董永他真的能做到了.....”

大公主深深嘆了一口氣，看向七公主的眼神裏充滿着一種苦笑和無奈：“七妹，你這是将自己生死的選擇權交給了他。”

七公主很肯定的說道：“他一定能做到的。”

天上與地上的流速不等，天庭的七日，人間可遠不止七日，只要董永抓緊時間，就一定可以趕上。

這邊，茯音從七公主的口中确認了她的選擇之後，他也如自己所承諾的那樣，親自下凡來到董家村的觀音廟，借由神像顯身。

正在叩拜觀音的董永看着突然散發出光暈的神像，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意識到了什麽後，狂喜起來：“是大士，是觀音大士顯靈了！”

因為太過激動，他就這麽直接跪着上前，一邊對這尊散發着金色光暈的觀音神像磕頭一邊急切的祈求道：“觀音大士，觀音大士，還請救苦救難的觀音大士指一條明路，只要觀音大士能救我的娘子，我什麽都願意做，再苦再累都在所不惜，就算是要了我這一條命我也願意！”

下章趙麟會出來，就是第一章的開頭出現的那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