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後我成了九千歲的白月光

第30章

第三十章

宴九千雖不明白前世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他知道如今他的阿言在他身邊，如此便已足矣。

阿言性情如何于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嬉笑怒罵本就是人之本性，阿言就是阿言，是他一心期待喜歡的人，如此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阿言在就好了，其他的都能放一放。

“左相已經投靠了太子，你……”

宴九千的話到了嘴邊頓了頓，蕭嘉言看向他，他臉上的擔憂頃刻間化作自然，“蕭大人還是注意些為好。”

蕭嘉言壓在心底的想法卻再也忍不住冒出了頭，他一邊執意告訴自己系統不會騙他，一邊覺得宴九千；臉上剛收斂的擔憂足以證明他心底的猜想。

所有的一切他都能解釋，那宴九千的态度呢，重生而來，宴九千對他的态度已經算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和前世那瘋子判若兩人。

宴九千的名字中有個九字，又生在涼州，而且還重生了。

蕭嘉言能感覺到宴九千和他相處期間的态度和君臣的态度不同，他能夠感覺到宴九千對他的那種在意，以往他能告訴自己宴九千是裝出來的，可此時聽見這一句關懷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懷疑……

“若是蕭大人出事，本王可找不到這樣一個幫手了。”似乎見蕭嘉言氣息有些不穩，宴九千臉色平淡地吐出這句話。

許是念頭太過激烈，蕭嘉言覺得自己在這句話中聽出了幾分掩飾的味道，他垂眸，聲音清冷，“下官謹記。”

是與不是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蕭嘉言壓下心頭的想法，繼續為宴九千磨墨，或許是看着他無聊，宴九千把一些不太重要的奏折随意放到他面前，讓他幫着批改。

蕭嘉言沒有拒絕，心頭想着心事情他只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挨了許久，終于等到天色黑了下來，他這才出宮。

宋覃簾架着馬車斷斷續續和他低語幾句，蕭嘉言一直心不在焉地應着，到了左相府內，他本想回自己的小院子，卻見小院子門口站了一個人，那人駝着背，看上去六十多歲，整個人不太精神，但周圍卻站了幾個侍衛，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蕭嘉言認出來了，這是左相府的管家，不用想他也知道這人是為了什麽來的，想了想自己和左相府那群人的關系，他沒聽那管家廢話，直接讓暗中護着他的零三把人給趕走了。

回到院子內，他遣退了零三，朝着空氣中喊道：“劉叔。”

黑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中年男人半跪着，臉上戴着黑色面罩，渾身透着一種不近人情的氣勢。

蕭嘉言張了張嘴，用冷意壓下了眼底複雜的情緒。

“你帶幾個人去右相府，今晚把李助扔水裏，就是上次我落水的那個池子。”蕭嘉言沉着聲音道，“不必叫人救他，能不能活着看他自己。”

被稱為劉叔的影衛聞言，詫異地看向自己向來溫和的主子，只見此時自己主子眼中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疏離溫和，反而透着幾分決然的冷。

“是。”他低頭行禮，身影消失在原地。

蕭嘉言面無表情，聲音擡高了幾分，“小簾。”

宋覃簾走了進來，他腳步匆匆，進來後便對蕭嘉言道：“公子，我需要做什麽？”

剛剛他就看見蕭嘉言的影首帶着人出去了，不用想也知道有事情要做。

“去我卧房床頭後面的箱子下拿那張地契。”

宋覃簾臉色一變，臉上的表情極為不可思議，過了大概十息時間這才嚴肅地對蕭嘉言道：“我知道了公子，拿了地契後需要做什麽？”

“拿給靖王，讓他明日中午賣了。”

宋覃簾的瞳孔一縮，他盯着蕭嘉言，見蕭嘉言的神色沒有任何波動這才點了點頭，“公子，我明白了。”

“去吧。”蕭嘉言的聲音很輕，輕到他自己都能輕而易舉察覺到自己的不正常，他注視着宋覃簾，“一切小心。”

“我知道的，公子，我馬上就回來。”宋覃簾道，說完他運起輕功也離開了原地。

“零三。”蕭嘉言又提高聲音道，黑衣的零三幾乎在他聲音落下的一剎那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主子。”零三單膝跪地，神态恭敬。

蕭嘉言抿着嘴，心頭思緒複雜。

這一聲主子似乎早已經證明了他的猜想，言字軍影衛三號喊他主子。

宴九千就是小九，其實不用試探就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他到底是多想逃避，才會在意識到零三喊他主子時以為零三只是為了配合宴九千演戲，才會一廂情願地認為他的小九不是宴九千。

他的小九，他心心念念的人，在他面前是一副嘴臉，離開了他又是另一幅嘴臉，宴九千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零三，你聽我的還是聽宴九千的？”蕭嘉言突然對着零三問道。

他盯着零三的眼睛，沒有錯過他眼中絲毫情緒，“你的主子是我還是宴九千。”

零三知道這話是做主子的要考驗他的忠心了，于影衛而言，主子向來是最重要的，影衛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主子。

他沒有錯開蕭嘉言的目光，聲音铿锵有力，“屬下的主子是您。”

蕭嘉言閉了閉眼，所以之前他到底是有多遲鈍，多蠢！

“宴九千呢？”蕭嘉言睜開眼睛，啞着聲音問，“他是什麽？”

“九千歲只是您不在的時候的指揮者。”零三的回答理所當然。

“這段時間宴九千來過沒有？”蕭嘉言再次詢問。

“來過。”零三回答得毫不猶豫，他甚至開始細數，“屬下來的那晚九千歲來了一次，還有就是昨夜，那些配合您派出去影衛的黑衣人就是九千歲的人。”

蕭嘉言垂眸壓下了眼底的荒唐，原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居然關注他這麽久了。

心頭像是被一根尖銳的刺所刺穿，泛着濃密的疼痛，他手指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戳破皮肉，許是痛極了，他眼角泛起了點點紅。

即便他怎麽想要逃避，此時此刻依舊不得不承認，他所在意的人就是害他至此的人。

若是沒有感情，他只會覺得宴九千前世做得對，畢竟換成洛氏獲勝也必定不可能放過宴九千，任何一個掌權者都不能放任威脅自己的勢力存活，可如今他成了受害者，給他帶來傷害的是他的心上人。

喉嚨間傳來一陣苦味，蕭嘉言強行忍住自己的情緒朝着零三揮了揮手，“去外面守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頓了頓他又道：“今日這事不要告訴他。”

零三低頭道：“是。”

“去拿兩壇酒來。”

“是。”

蕭嘉言維持坐在椅子上的姿态，愣愣地看着前方，直到眼前被擺了兩壇酒，揮退了零三，蕭嘉言仰着頭壓下了眼底的淚意。

待淚意消退，他打開桌上的酒，直接舉着酒壇往自己嘴裏倒。

辛辣的味道瞬間布滿了喉嚨，他狼狽地咳嗽着，嘴裏卻不自覺發出了笑聲，一壇酒下肚，蕭嘉言的眼神多了幾分迷醉，其中蘊含的卻是更濃烈的是執着與痛苦，他拍開另一壇酒，聞着酒香味傳出終是忍不住在心底道：“系統，我是不是很可笑。”

沒有等系統回答，他又灌了一口酒，強行忍耐許久的眼淚落下，他喃喃自語，“我相信你們兩個，兩個我都信，可你騙了我，他也瞞着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他壓下眼底的悲涼，眼底的執着濃烈得讓人有些心驚，“為什麽，你給我個解釋。”

意識空間內，看着面露執着與痛苦的男人，小白球系統陷入了沉默中，半晌後它才道：【僞宿主，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從一開始就錯了，連帶着你，錯得離譜。】

【當初的事情你或許是忘了，現在我把所有的記憶還給你。】

【我掩蓋過你記憶中關于我們契約和你與反派相處的記憶，前面那份記憶是因為你不是系統的宿主，之前按照規則不能給你，後面那份記憶是我離開之時擔心您受不了，所以才……】

劇痛襲來，蕭嘉言眉頭緊緊皺起，忍耐着劇烈的痛苦，許多從未出現過的畫面徐徐在他腦海中展開。

【我是系統，反派救贖系統，只要你和我離開這個世界就能得到永生，你願意嗎？】

系統的聲音依舊刺耳，但語氣卻很溫柔，系統的模樣是個虛拟白色小獸光團，光團的對面是年幼時候的他。

那時他雙手抱在膝蓋上，蜷縮在角落，聽着這道聲音像是幼獸一般稍稍探出了頭，打量着來自外界的不速之客。

“我需要做什麽呀？”年幼的他問。

【只需要答應我成為我的宿主，就能随我離開這個世界。】

他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行的，我有父親，有舅舅，還有好多好多親人，我離開了他們會傷心的，所以我不能離開。”

“小系統，對不起啦，我不能答應你，我知道你很厲害。”他擔憂的目光落在小獸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皮毛上，大着膽子伸手碰了碰。

“但是受傷了就不要亂跑了好不好，我這裏很安全，你可以在這裏養傷，養好了你自己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不用我幫忙的。”

他微微有些低落地垂頭，憋紅了臉，“我不能陪你離開。”

【可你會死。】系統溫柔的聲音突然尖銳了起來，它似乎不明白為什麽有人不怕死，【你注定是早夭的命格，你活不過七歲。】

六歲那年對生死向來沒有明确概念的男孩搖了搖頭，“死了我就可以去找娘親了，我不怕的。”

【如果你的親人都會死呢，你的皇帝舅舅，你的父親，甚至洛南封，他們都會死呢，你也不在意嗎？】渾身上下沒幾根毛的小獸尖銳着聲音問。

“可你說了離開了就回不來。”男孩皺着眉頭，“回不來也沒有辦法救回他們，所以我和他們一起就好了。”

白嫩嫩的小手大膽地摸了摸小獸，男孩眼底透着明顯的驚詫，“怎麽摸不到呢？”

系統對這個堅持的家夥沒轍了，猶豫了半晌道：【他們也不是不可以活下來。】

“真的嗎，小系統？”男孩很是開心，喜悅的情緒染遍了他全身，他仰着臉問，“我需要做什麽？怎麽才能救回他們？”

“打敗壞蛋嗎？”

系統道：【和我達成契約，成為我的僞宿主，幫我獲得情緒值，但因為你不是系統真正的宿主，所以系統會掩蓋你的記憶。】

【你要做的就是救一個人。】

年幼時總是幻想打敗懷蛋的男孩失落地應了一聲，“原來不是打敗壞蛋啊。”

他皺着小眉頭思索了一下，很爽快地答應了，“救誰？”

【您之前的玩伴，宴九千。】

【您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一旦答應下來，這段記憶将會被系統掩蓋。】

男孩苦惱的皺眉思索了許久，似乎并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握瑜他被人打傷了嗎？為什麽要我去救？劉叔說傅爺爺已經派了人去流放的隊伍裏了，握瑜他不會有事的。”

系統嘆息了一聲，聲音再次溫柔了起來。

【日後他會是個瘋子，一個毫無人性的瘋子，這是他的設定。】

【您要做的就是不要讓他瘋得那麽徹底，不然他會殺了你在意的所有人。】

男孩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瘋子到底代表什麽，但他卻知道不能讓自己在意的人出事。

“握瑜不會變壞的，他不是壞人，宴将軍和宴夫人都是好人，他以後也會是好人。”六歲的他握緊拳頭堅定道。

系統沉默的更久了，半晌才道：【或許您可以讓他成為好人。】

【簽訂契約嗎？】

男孩望着系統，眼底盡是純粹與幹淨，“契約了我就能見他了嗎？”

【是的。】

“好，我要見他。”

“他不乖我去監督他。”

他堅持的對系統道：“握瑜不會變壞的。”

小白獸疲憊地閉了閉眼，聲音很輕，【好的僞宿主，反派救贖系統正式與您達成契約。】

【契約內容：您幫系統獲得情緒值，系統助您活過七歲。】

【抱歉僞宿主，小說世界，人設已定，反派救贖系統無法主動更改反派人設，一切都需要僞宿主自行探索。】

【反派救贖系統正式啓動。

任務者代號：阿言。

救贖反派代號：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