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謝承思的心裏悄悄醞釀着風暴。
——從降香聽長公主的話,反過來說他的那一刻開始。
金降香。
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是要背叛他嗎?
呵,他為她出頭,她還想要背叛嗎?
他最讨厭背叛。
無論找什麽理由,叛徒就是叛徒,罪不容誅。
他從不探尋叛徒背叛的緣由,也不會憐憫他們的苦衷。
但凡生出貳心,殺之即可。
可是,金降香。
她為什麽要背叛呢?
是嫌他丢人?
嫌他殘廢,不如長公主這樣的健全人?
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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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嫌棄他,早早地就開始,先顧他人,最後到了沒辦法的時候,才會想起他這個廢人。
他從前總為她找借口,現在沒什麽必要了。
可是,她說不準有什麽理由呢?
沒關系,待他先把這欺負她的賤人處置了,再好好地拷問她。
與她算總賬。
便是因為這樣的想法,謝承思才隐而不發。
甚至在回府的路上,差點就要作罷。
直到降香開口。
他終于忍耐不住。
但已經失去了質問的心情。
沉默地伸出手,一把将她推至角落。
“咚——”地一聲,降香的後背重重地砸在車廂上,後腦勺也挨了一下。
她被砸得有些發懵。
撐着身子想要坐起身。
可謝承思卻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他扳着她的肩膀,迫使她仰面栽了下去。
這次,降香倒是沒有再磕着頭,因為車上鋪了毯子,毯子上又墊着牙席,牙席上還擺着軟枕。
謝承思的小腿無力,只能膝行着逼近她。
姿勢或許別扭怪異,他卻毫不為此拖累。
迅速而利落的動作,以及其中蘊藏着的兇狠,若是叫人看見了,也只會懾于他的威勢,忽略他身上的種種不便。
他用手掌牢牢摁住降香的肩胛骨,撐在她身上。
她總是這樣。
眼睛睜得圓圓,垂着眼角。眼眶裏,烏黑的瞳仁占了大部分地方。
睫毛收在眼皮的縫隙間,只從眼尾伸出來幾簇。
非要當她側着臉對人,才能發現,這些藏起來的睫毛,其實又濃又長。
——雖然卷翹,但看上去,也是垂順的。
真誠又無辜。
謝承思卻見不得她這樣。
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她辜負了他,她是在背叛!
她該愧疚,該畏懼的!
怎能扮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仿佛無事發生,而她一無所知!
他低下頭,惡狠狠地咬在了她的側頸上。
像是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裏面鋒利的獠牙,要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
鋒利的犬齒輕易刺破了肌膚。血絲從傷口裏滲了出來。
人的血肉是韌的,也是溫熱的。
這時若是合上牙齒,這塊肉就會被剜下來,完全掉入他的口中。他想。
要試試嗎?
“嘶——”降香吃痛。她被牢牢壓制在地上,掙紮不能。更不敢大聲喊。
聲音将謝承思猛然拉回現實。
他松開了嘴,擡起上身,略略松開對她的桎梏:“痛嗎?痛就對了!”
順便用舌尖舔了舔牙齒上的血漬。
鐵鏽的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
降香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探查頸邊的傷口。
謝承思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不許亂動!”
風浪來得又急又高,但當一切過去後,忽然之間,謝承思就不想再折騰了。
也不想追究降香的過錯。
暫且先饒過她。
假裝方才的事情沒發生。她沒有背叛,他也沒有生氣。
懷着這樣的心思,他支起上身,居高臨下地望着降香:“起來。收拾收拾,早就到王府了。該下車了。”
話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降香當然沒聽出來。
她的注意力全在“早就到王府了”這句話上。
完了,全完了。
既然早就到了,馬車停着,殿下卻遲遲不下車。大家一定都知道、知道……
她根本不忍心往下想。
羞愧地捂住了臉,也蜷起了身子。
謝承思的臉倏然紅了。
“快起來!怕什麽,只要我在,就沒人敢說你!”他故意大聲嚷道。
聲音裏的僵硬更多了。
算了算了,就原諒她吧。
他扯着她的手,強拉她坐起來,又從袖中掏出一張白帕,胡亂地幫她擦過,再為她套上裙子。
甚至幫她拉平了裙子上的褶皺:
“好了吧,現在就不會被發現了!你不走,我要怎麽下車?”
降香終于動了。
紅着臉,攙着謝承思下車。
挺直了脊背,推着他的素輿進了內室。一路上,目不斜視,背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筆直。
他們又一次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