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黏人精
黏人精
“我是……誰？”
鹹愉在一張一看就布滿消毒水氣息的病床上醒來，眼前霧蒙蒙的，只能勉強看出四周的顏色與輪廓。
藍色的布簾阻隔內外的窺探。餘下也只是一片空茫的白。
“你醒來啦！”
一位或許是女護士的人，周身洋溢着歡喜的氣息，抱着什麽東西走進來，感染着鹹愉也一同微笑起來。
眼前還是一片霧蒙蒙的，鹹愉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那人懷裏抱着的究竟是什麽。
這很重要！很重要！
“別着急。”那人安撫到，“孩子很健康。”
那人走近了說，“你抱抱他吧。”
眼前依舊一片迷蒙，看不清，但現在，被鹹愉抱在懷中的确實是個孩子。
一個母親千辛萬苦生出來的一個孩子。鹹愉到現在還能感受到那種肉被撕裂，在血液的粘合下又黏連，又會再次被撕裂的反複不歇的痛苦。
孩子！我的孩子。屬于我的孩子。
“給這孩子取個名吧。”那人好心提醒到。
淚水順着眼眶滾落，“謝謝。”鹹愉給那人回了個微笑。
沒有人催促，鹹愉回想着在生産時的疼痛，哽咽着柔聲宣布，“他叫陽陽，鹹陽。”輕柔地在懷中孩子的額頭落下珍重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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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陽。媽媽的小太陽。
确定了孩子的名字後，近處的視線逐漸恢複清晰。懷中小男孩的小臉蛋逐漸清晰起來。
“這孩子的眉眼、嘴巴同你好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啊。”那人忽然驚奇到。
“男孩肖母。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就該像我。”
視線稍遠些還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一個不經意的瞬間，鹹愉好像看清了那人的臉。定了定神，四周依舊像喝斷片時的一樣模糊不清。
好熟悉的一張臉。
不對。她是護士，我眼熟也很正常。
“剛生完寶寶，你應該很累吧。”那人單手抱住孩子，幫着鹹愉躺平。
“小心着些。寶寶不能單手抱。”鹹愉焦急地想接回孩子。
“好好。”那人雙手抱着，把孩子圈在心口附近，“這樣行了嗎？”
“這還差不多。”鹹愉沒好氣道。
“你好好休息。”那人道，“我就先把寶寶抱回去了。”
随着“吱呀”一聲，四周又恢複那種空茫的安靜。恍恍惚惚地，鹹愉好像又睡了過去。
“媽媽。”
“醒醒！飯好啦！”
一個稚嫩的童音在鹹愉耳邊響起，以及耳邊一個浮鴻掠影般的吻。
小家夥真是黏黏糊糊的。
睜開眼睛，一張白天黑夜裏描摹了千百遍的小臉突然在眼前放大。意識逐漸回歸。
原來是一個夢。難怪。
鹹愉起身，彎腰在乖寶寶鹹陽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這也是從鹹陽出生起就保留的習慣。
是誰的提議，鹹愉早已記不清了，當時覺得不錯，所以一直保留着，日積月累成了習慣，化作烙印。
鹹愉看着家裏小夥子羞紅的臉頰，額頭貼着額頭，故作生氣道，“媽媽親親額頭怎麽啦寶貝竟然不給媽媽占便宜了。好傷心哦。心都要碎啦。”
又光明正大地看着鹹陽各種糾結的小表情，在心裏偷笑。
“哼。就要親。媽媽還要再親親寶貝的小臉蛋呢！”
鹹愉又吧唧一口親上白嫩嬌軟的左臉頰。
頃刻間，鹹陽的臉和耳朵都好像紅得冒了煙。
該下床洗漱了。
洗漱時，羞紅的鹹陽面上的紅潤漸漸平複成綿軟的白，只是一直跟在鹹愉的身後亂轉。
從衛生間到客廳再到廚房，差一點就被鹹愉絆倒。
“寶貝，怎麽啦？”
鹹愉蹲下身子，看着小家夥的眼睛，戳着綿軟白淨的小臉蛋問到。
鹹陽捉住鹹愉的手，也只是捉住，看上去就像是鹹陽主動捉着鹹愉的手戳着自己臉蛋。
“和媽媽說說。”
害羞的小夥子被盯住，卻自己先慌亂地移開視線，縮回手，揪着被揉得皺巴巴的衣角，臉又紅起來。
“和媽媽都有小秘密了嗎”
“嗯”鹹愉碰了碰那衣服邊撺出的小團，那團子就自己害羞地放了手，又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鹹愉松開那一團被揉得皺巴巴的衣角，仔細地撫平。
“怎麽跟個小刺猬似的。這麽愛害羞。”勾了勾鹹陽的鼻子，打趣到。
“媽媽。”
小夥子低頭嗫嚅着，拖着軟乎乎的尾音撒嬌。
鹹愉耐心地等待着，天馬行空地想着:是什麽事能讓兒子害羞成這樣
是很貴很貴的玩具車？還是喜歡上了隔壁的小姑娘，想讓自己這個老母親出出主意？
小夥子還挺有出息啊。小小年紀就不用擔心以後娶不到媳婦。
唔。也或許是入贅呢。愁啊。
算了。只要以後能有個伴就行。不管他。
鹹陽嗫嚅了許久，小心擡頭看了一眼正神游天外的媽媽，伸手快速地點了點自己的右臉頰。
鹹愉有些疑惑，又恍然大悟。
天秤座都這麽強迫對稱嗎。星座好像是有點東西在。
想着想着，鹹愉又把自己給逗笑了。
“我的陽陽寶貝，你是想要個對稱的親親嗎？”鹹愉迎着鹹陽亮晶晶的眼睛有些惡趣味地補充到，“是，就喵一聲；不是，就喵兩聲。”
鹹陽害羞地呆立在那裏，像是被驚呆了，渾身都彤彤紅地冒着煙。
鹹愉殘忍地無視鹹陽讨饒的小動作，好整以待。
半晌，“喵～”一聲微弱的貓叫響起。
“真乖。muma~”
鹹愉愉快地吧唧一口。
“好了。對稱了哦。”
陽陽真可愛。
害羞的小夥子摸了摸被親吻的左臉頰，喜悅沖淡羞澀，快活的情緒飛揚。
“這麽開心呀？”
“嗯。”害羞的小夥子擡頭，直視着鹹愉。眼睛亮晶晶的，像朝陽裏最明淨的那扇窗。
鹹愉感到好笑，捧着鹹陽的臉頰，珍重地在眼睛和鼻尖落下親吻，故作無奈地道，“媽媽的小寶貝。你這麽黏人以後可怎麽辦啊。”
“媽媽——
如果我愛你，
我便化作風霖霜露；
如果我愛你，
我便化作山川邱澤。
不為長生，
只求雁過留痕。
但如果
我真的愛你，
我的一切
的一切
皆應合你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