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圍獵
圍獵
淩徹看了空無一物的桌上,嗤笑。陸衍寧頓時反應過來方才說了什麽。
他竟然主動挽留淩徹,他一定是被主角光環蒙蔽了雙眼。
卻聽見淩徹走到桌邊坐下:“傳膳吧。”
秋公公應聲出去了。
陸衍寧有些赧然,他留人用膳卻沒準備飯菜,太窘迫了。
淩徹看着他因為不好意思而微紅的臉,眸中微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好在飯菜很快就上來了,陸衍寧看着堆了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眨了眨眼。
他以為他的菜已經夠多的了,現在這麽一對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吃了一會兒,陸衍寧留意到淩徹的菜多,但是并不是都會吃完的,基本上嘗一兩口,雨露均沾,讓人看不清他的喜好。
陸衍寧覺着這皇帝做得也挺累的。
于是陸衍寧看向淩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同情。
結果,因為自己盯着淩徹,吃飯速度驟降,被淩徹察覺,直接對上了幽暗深邃的眼眸,黑瞳之中映出了陸衍寧的身影。
淩澈的眼眸中是幽暗的深淵,此刻卻映照着一個人,好似一道明媚的光亮破開那無盡的黑暗。
陸衍寧頓時清醒了過來,連忙移開目光,許是為了掩飾瘋狂的夾起桌上的菜,那耳尖卻已隐隐發燙。
“系統,你是不是對我打開了主角光環?”陸衍寧在心中如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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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你不要胡說。】
陸衍寧當然知道不是系統,只是想讓自己努力的清醒。
不就是被人無條件的信任了一次嗎?保不齊,這信任還不是給他的。
淩徹放下筷子的時候,陸衍寧已經撐着了,淩徹嘴角微挑:“胃口不小。”
陸衍寧尴尬地笑了兩聲。
尹慕兒直到兩天後才緩和了症狀醒了過來,太醫院院首的位置也總算是保住了。
陸衍寧對歡歡道:“走,咱們去看看這個尹慕兒。”
歡歡正在收拾屋子,聞言疑惑:“哥哥你為什麽要去看她?這後宮沒有嫔妃,她把你當情敵,上次的事說不定就是她自導自演。”
陸衍寧搖頭:“欽天監的人是太後招來的,說明此事背後有更大勢力的人,尹慕兒不過是邑國的和親公主,初來乍到怎麽可能讓太後幫忙。”
歡歡點頭,覺得陸衍寧言之有理:“行,那咱們走吧。”
秋霖宮就在少華宮隔壁,不過走幾步的路程便到了。
朱牆碧瓦,高屋建瓴,雕花宮燈,并無不同,不同的是院子裏有大片豔紅的海棠,平添許多生機,與少華宮的清新相比,多了幾分秀麗。
開門的小宮女看着陸衍寧進門,沒什麽好臉色,一副陸衍寧欠了她銀子似的,仿佛認定陸衍寧就是害了她家公主的兇手。
歡歡直接回瞪了回去,果然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婢。
陸衍寧對他人的目光一向毫不在意,可能很早以前,在現實世界小的時候,還會在意一下父親的目光。
尹慕兒大病初愈,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看着陸衍寧依舊沒什麽好臉色。
陸衍寧看了一眼一旁服侍的小宮女:“我有話要跟你說,還請尹美人屏退左右。”
尹慕兒還沒說話,那小宮女先開口了:“這可不行,你萬一對我家公主圖謀不軌怎麽辦?我家公主大病初愈,你要是動起手來,都沒個人照看的。”
陸衍寧看了她一眼:“我是蠢的嗎?把你們都退了,留下我和你家公主,那她出事了我必定逃不掉幹系,我只是與尹美人有些話想單獨說。”
尹慕兒看着陸衍寧,良久點了頭:“好吧,曦兒你先出去吧。”
陸衍寧看了一眼歡歡,歡歡也自覺退了出去。
屋子裏只剩下陸衍寧和尹慕兒,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邑國特制的核桃香味。
尹慕兒先開口道:“你想說什麽?”
陸衍寧食指敲着桌面,組織了一下語言:“你這病,到底怎麽回事?”
尹慕兒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我也不知道,就突然醒不過來了,一個夢接着一個夢的,到後來還越來越難受。”
“太醫怎麽說的?”
“說是中毒了。”
陸衍寧點頭,停下了敲擊桌面的手指:“這就對了,有人想以害你為由,借聖上的手,殺我。”
尹慕兒眨了眨眼,似乎沒明白陸衍寧在說什麽:“殺你?我中毒又不是你做的。”
陸衍寧詫異她居然不知道欽天監為難他的事:“欽天監被太後招進宮來,說是我命格與你犯沖,害的你。”
尹慕兒嗤笑了一聲:“什麽胡言亂語,太醫都說了我是中毒。”
陸衍寧點頭:“背後之人勢力強大,我想和你做個交易,或許你能幫我。”
尹慕兒靈動的眼眸轉了轉:“我為什麽要幫你?你可是我的情敵,雖說只是小小的佞寵,不過也是我的絆腳石,有人要除掉你,我應該高興。”
陸衍寧也笑了笑:“自然不是讓你白白幫忙,你不是喜歡聖上嗎?我可以幫你,互惠互利不好麽?”
尹慕兒聽到淩徹,雙眸一亮:“你幫我博得聖上的心?不對,你不喜歡他麽?這麽好心幫我?”
陸衍寧真心實意道:“我不喜歡他,佞寵替身什麽的都是他們亂說的,你若是不信,先和我合作着,看我騙不騙你。”
尹慕兒想了想,問:“好啊,那你說,怎麽讓聖上喜歡我?”
陸衍寧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後面的劇情:“十日後是皇家圍獵,你也去,屆時便有機會。”
尹慕兒覺着對她也沒什麽壞處,便答應了:“好,那我就信你一回。”
陸衍寧起身,尹慕兒以為他是要走,剛要喚曦兒,陸衍寧卻朝她走去,在她耳邊輕聲道:“小心注意一下你身邊那個宮女,你為何無故中毒,近日何人接觸過你,你該清楚。”
陸衍寧說完便出門了,忠告他已經給了,尹慕兒雖說心直口快,但應該不至于太蠢。
十日的光陰匆匆而逝,天氣也愈漸熱了起來,皇家圍獵一年兩次,無一不是聲勢浩大,這次也一樣,早早就準備起來了。
圍獵是可以帶家眷的,尹慕兒還真求來了這個機會,不過陸衍寧知道丞相肯定也在,他就不去平白惹人嫌棄了。
然而淩徹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把他也帶上了,下的旨意是尹慕兒和他都準許參與圍獵。
陸衍寧去不去都無所謂,尹慕兒為了讓陸衍寧證實圍獵能接近聖上,于是要求一起去。
陸衍寧便答應了。
圍獵當日,淩徹一身明黃貼裏,外罩暗金甲胄,騎着紅鬃烈馬英姿飒爽,他是人間天子,高高在上的帝王,睥睨衆生。
一支皇家軍隊就這麽浩浩湯湯朝皇家獵場而去。
陸衍寧并沒有參與到圍獵之中去,而是朝林子裏走去,找了個淩徹會經過的地方守株待兔,看一場美救英雄的好戲。
原文中淩徹在此次圍獵中遭到祁王的暗算,受了點傷。而陸衍寧便是将淩徹受傷的地點告訴了尹慕兒,讓她來救淩徹,從而刷一波好感度。
陸衍寧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淩徹來,想着吃個瓜也太不容易了,要不還是回去吧,反正尹慕兒總不至于找不到地方。
他轉身剛要走,卻聽到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丞相大人,你怎麽在這兒?”
陸衍寧身體一僵,随後反應過來有人将他誤認成了沈錦程,轉身卻看見一個身着暗紅色衣袍,頭戴玉冠,腰間環佩的男子,那套衣衫上是金邊鎖繡,胸前是團龍刺繡,一看便是皇親國戚。
昱國的皇親國戚,除了太後,唯有…
祁王,淩弋。
陸衍寧從善如流,再度套上了沈錦程的馬甲:“臣參見祁王殿下。”
淩弋嘩地打開了扇子,輕輕扇着風,幾縷墨發随風輕揚,倒有一番風流倜傥的意味:“免禮,丞相怎麽不去圍獵,反而躲在這兒清閑?”
陸衍寧腦中思緒急轉:“在下一介文臣,無心騎馬射箭之事。”
原着的沈錦程确實不愛這些東西,只不過圍獵要迎合帝王,迫不得已只能參加。
淩弋單眉一挑,走近一步:“原來如此,丞相喜歡琴棋書畫,聽聖上說你下棋很厲害,不如明日來本王府上,手談幾局?”
陸衍寧退了一步,不卑不亢:“臣明日還有要務處理,恐怕不能赴約,待等來日吧。”
淩弋點了點頭,手中折扇輕輕搖着,陸衍寧剛要告辭,卻聽見他悠悠然道:“早就聽說聖上的佞寵與丞相一般無二,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陸衍寧頓時覺得後背一涼,淩弋看着是個風流王爺,實則是個危險人物,陸衍寧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認出來了:“王爺好眼力,我在等聖上。”
淩弋又靠近了一步:“自稱‘我’?可是聖上将你寵壞了?既是佞寵,便該自稱,‘奴’。”
陸衍寧“哦”了一聲:“在下告辭了。”
淩弋輕笑一聲,攔住陸衍寧:“一身反骨。”
陸衍寧毫不客氣:“王爺還有什麽事嗎?”
淩弋笑了笑,讓開了身子。
陸衍寧擡步便走,然而剛走一步,後頸一疼,眼前景物瞬間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