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是一個鄉下人
就是一個鄉下人
事情有條不紊的向前推進着。
大隊長和陳會計因為曲勝伯和陸健遠幫忙購買相關書籍和種子，還主動提出給他們報銷相關的花費，态度很堅決，“你們都有自己的工作，讓你們幫忙已經過意不去了，要是還讓你們貼錢的話，那我們算什麽？要是真把我當自己人，就收下！”
他們幾個都有各自的分工，比如簡蓁蓁她在研究不同的配方，研究怎麽做味道更好，更便利，更容易被市場接受，大隊長和陳會計就負責組織人手去山上收割現在可以收獲的藥材，還有就是觀察他們大隊的山地情況，看看哪裏更适合被規劃出來，作為種植藥材的試驗基地。
現在是冬天，正好可以把地收拾出來，等春天一到就可以下種子了。
而在這之前，大隊長和幾個幹部開了幾次會，又組織每一戶人家的戶主開會，然後投票，對投票的結果，大隊幹部們沒有絲毫意外，這才能組織人手動起來。
同時他們還去公社和某些人那裏說明情況，打通關卡，甚至提供便利。
林君風也沒閑着，經常在外面跑，去做市場調研，同時想辦法找到潛在客戶。
寧東景也沒有置身事外，想着能不能弄一套機器設備，這很難。
就算是報廢的粉碎機也不是他一個個體能夠拿到的，如果有機會，這需要讓他們大隊出面，甚至是他們公社出面。
大隊長不怕出面，能夠把機器弄到手，到手之後能不能用才是他擔心的。
雖然擔心，但不努力就肯定是一場空，所以他積極奔走。
就連賀甜也帶着一些人開始處理藥材，做好準備，只是這确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事兒，一眨眼，新年就到來了。
這是簡蓁蓁下鄉的第一個年。
其他知青要面對回不回去的問題，簡蓁蓁不用糾結了，因為過完年三十之後，年初一他們就要坐上火車去燕虹市，去拜年。曲勝伯手裏還有一張紙條，上面的兩個日子都是結合生辰八字算出來的好日子，這一次就會請他岳父岳母定下期其中一個，然後成家。
知道簡蓁蓁要回去，知青點的大家很羨慕，因為他們能回去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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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是太遠了，來回四五天，比如賀甜和寧東景，但阻止他們回去的不是因為遠，而是因為家裏寫信來讓他們不用回去，就在當地過年。
還有的人想回去，也有假期，也不算太遠，但車票太貴了，十幾二十塊，一年都存不到這個數。
還有的就是和家裏關系不好，不想回去……
所以最後知青點決定回去過年的，除了簡蓁蓁之外，就只有趙友民和方錦光兩個人。
張文書已經習慣了留守，也沒有讓新人被失落感包圍。
“我們今年分的糧食和錢比去年多，你們剛來的是趕上好時候了，可以過個肥年，我還聽到消息，年初一會有人來我們大隊放電影！”
這話一出，大家都期待了，七嘴八舌：“真的嗎？”
“看什麽電影啊？”
“在哪裏看？”
他們的興致輕而易舉的被勾起了，這份熱鬧跟簡蓁蓁和曲勝伯無關了。
年初一一大早，他們就在火車上了，大過年的，這個點火車上人少了很多，在坐車的人要麽是公務出差，要麽是回去探親。
他們兩個也是回去探親的人，一回到周圍，回去的路就變的難走了起來，因為鄰居們都知道了簡蓁蓁談對象要結婚的事，之前他們來的時候大家沒碰上，這一回過年了，大家有假期有時間，就紛紛過來看看這位姑爺的人品樣貌。
這些人可以說是看着簡蓁蓁長大的。
所以一個個的都不見外。
“蓁蓁，這就是你對象啊，好眼光，兩人走在一起，天作之合！”
“蓁蓁，你對象來拜年啊，拿了什麽東西啊？”
“蓁蓁……”
這些人太多了，雖然他們拿的東西是裝好在籃子裏的，但到了家之後，有人“手快”的幫忙了，雖然被曲勝伯閃開，沒有被看到裏面有什麽，但最上面那一大塊肉已經被眼尖的人看到了。
倒抽一口涼氣，猛拍大腿：“蓁蓁，你們拿這麽多肉過來啊！”
“蓁蓁，你們在養豬場有關系嗎？”
“蓁蓁，我家今年過年只買到一斤肉，你有沒有多餘的肉票啊，嬸子我跟你們換。”
她們熱情的太過了，還是簡明邦見機快，接手籃子之後就鑽進了房間，然後關門。
簡平章：“你們別吓壞人了，收斂點，今天我們不方便，改日請你們來說話……”
他在那頭請人離開，另一頭，餘虹本來也想幫忙，但被人給截住了。
簡平章沒有兄弟姐妹，但劉玉是有一個弟弟的。
所以這回簡蓁蓁舅舅劉猛和舅媽田三菊也一塊在這裏等着了。
餘虹就是被這個舅媽給攔住的，她一直在耳邊絮絮叨叨：“這就是蓁蓁的對象啊？你之前怎麽就沒說呢？原來長得這麽好啊！”
“可惜了，就是一個鄉下人，以後蓁蓁和他一樣，變成鄉下人了。”
她看了一眼餘虹，繼續:“這鄉下的日子苦啊，你以後想要見到她都難了，你媽也真是，怎麽就答應了？在這周圍随便找一家也好啊。”
餘虹臉上僵硬，鄉下的日子當然比不上城裏，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餘虹想要退開表示這位舅媽的話跟她沒關系，但她動了動，走不了，胳膊被這位舅媽牢牢地抓住了。
劉玉也聽到了，她瞪了自己弟弟一眼，可惜他在那頭幫着姐夫請鄰居們回去，根本沒有接收到來自姐姐的“關愛”，還在那頭興奮地和曲勝伯說着話。
所以劉玉喊了自己兒媳婦一聲:“虹啊，你去廚房，看看火。”
“三菊，你剛剛在說什麽，家裏的事你理清楚了沒？”
劉玉知道他們帶來的那塊豬肉紮眼，只瞧了一眼，估摸着有五六斤，但這是女婿他們家自己養的豬，願意給他們，她難道還不收？
至于田三菊為什麽說這些怪話，劉玉也知道，她前幾天還來抱怨，說今年過年東奔西走，又半夜去排隊，也才買了不到三斤肉，這一大家子過年才三斤肉，現在她看到女婿拿來的肉，心裏不好受了。
這一不好受，嘴上就有怪話出來。
但她買不到肉跟自己女兒有什麽關系？
要不是怕場面不好看，劉玉才不會只“提醒”一下就這麽放過她。
餘虹聽到婆婆的叫聲，立刻掙開，田三菊也不敢再說什麽，她呵呵幹笑了兩聲，讪讪：“那你去忙吧。”至于剛剛大姑子說她的話，嗯，她沒聽清。
劉玉，“三菊啊，今天我新女婿上門，你不為我們蓁蓁高興啊？”
田三菊立刻扯出笑容：“高興！當然高興！我們蓁蓁找到好歸宿了，我這當舅媽的也為她高興啊。”
田三菊不敢惹這位大姑姐生氣，他們家多的是地方仰仗他們。
所以她乖了，這時候其他人也被請走了，只留下自己人。
簡明邦也從房間裏出來了，田三菊看了他一眼，有些遺憾，這樣自己也看不到他們到底帶了什麽東西來了。
田三菊又看了曲勝伯一眼，能夠提着這麽多斤肉上岳家拜年的，家裏條件根本差不了，但凡是差一點的，一斤肉都拿不出來，怎麽大姑子家總能遇到好事呢？
反倒是自己家，哪哪都不如意。
“大姐啊，你運氣真好，孩子到哪都能遇到好姻緣。”田三菊這話聽的劉玉和簡平章臉上的笑容都更深切了一些，做爸媽的哪有不希望孩子找到好人家的。
就是餘虹聽了，也是高興的，這是她的小姑子，以她公婆的性格，孩子過得不好那肯定會掏錢補貼，所以如果他們過得好，那公婆就不會補貼那麽多，這樣的話在公婆身邊唯一的孫子能得到的就更多。
餘虹這一筆賬是會算的，所以她希望小姑子小叔子過得越來越好。
劉玉笑呵呵的招呼：“來來來，這個點也餓了吧，快來坐，吃飯了。”
簡明定從廚房端菜出來，田三菊立刻期待的看過去。
果然，有雞有魚有肉！
她就知道今天有好菜吃！
等他們吃飽喝足離開，就剩自家人的時候，曲勝伯拿出了紙條，同時提出到時候會準備彩禮兩百塊，還有一輛自行車。
這……着實是讓他們意外了。
現在他們這邊普遍是幾十塊錢，多一點的，八十，或者一百二，兩百塊錢是那種家裏工人多，孩子又少，才能給得起了。
而且單單是那自行車就要一百多，自行車票也不便宜。
劉玉心情複雜：“你說的這些家裏人知道嗎？”糟糕，這不會是他太喜歡自家女兒擅自做主的吧？不是不可能啊，這樣的話，女兒在她婆家的印象就要糟了。
曲勝伯：“知道，這是我媽提出來的。”
劉玉這才安心了，臉上也露出笑容來：“好。這些彩禮我們也不會要，到時候給簡蓁蓁添置東西，既然你準備了自行車，那我們就給她一部縫紉機，票我已經準備好了。”至于那兩百塊錢，她準備給女兒壓箱底，只她自己一個人知道，留着以防萬一。
餘虹：“……”
她抱着兒子，還在消化這兩百塊。
彩禮居然給兩百塊！
媽還說要陪嫁一臺縫紉機？！
餘虹真的震驚了，她結婚的時候收彩禮是八十塊，在當時也是算多的，但她有一個工作呀，雖然只是臨時工，那也是每個月有收入的！
她家裏給的陪嫁也沒有四大件，就是衣服和床褥，還有兩個櫃子。
從這一刻起，餘虹真正開始正視曲勝伯，她家裏爸媽都是雙職工都做不到這麽大方，他這麽有底氣，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地方，要麽就是……他實在太喜歡蓁蓁了，所以竭盡全力給她最好的。
……不管是哪一個，餘虹都羨慕了。
等聽到他們兩個說起幫大隊的忙，收集藥材種子和分枝的枝條，餘虹懂了：小姑子下鄉的地方一定是那種十分稀有的富裕大隊！不然怎麽那裏的農民怎麽能這麽財大氣粗？
她想到了自己還有半年就要畢業，将要下鄉的堂弟，試探的詢問：“蓁蓁啊，你們大隊這麽好，我堂弟插隊能去你們那邊嗎？”
簡蓁蓁：……啊？
他們大隊很好嗎？
劉玉和簡平章眉心一跳，對視一眼後，劉玉開口：“虹，你家有人脈可以操作這些嗎？”
餘虹愣了一下，看向她：“我們沒有嗎？”要是沒有的話，蓁蓁怎麽能去這麽近，又這麽好的地方呢？
劉玉明白她誤會了，也知道她想岔了，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當上河生産大隊很好啊？我去看過了，大部分還是稻草屋頂，大隊也沒有自己的工廠，你覺得這是好？”
“而且啊，我們家要是有這關系，怎麽你四弟和五妹會跑去東北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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