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只是又怕空歡喜
只是又怕空歡喜
然後簡蓁蓁今晚就留在曲爺爺奶奶家吃飯了，難得的人全。
曲勝伯他是家裏老大，下面有五個弟弟妹妹，除了排行第二的曲紅英已經出嫁之外，其餘四個還在上學。
最小的兩個在本村上小學，三弟四弟分別在公社念高中和初中，他們每天晚上都回來。
他們寧願在路上花費一個多小時也要回家，畢竟住校不僅要花錢，家裏的住宿條件和吃飯都更好。
曲保山他在公社五金廠上班，這段時間一直很忙，總是加班，已經有小半個月沒回來了，但今天比較特殊，雖然請不到假，但也按時下班，騎着自行車回來一起吃頓飯。
除了他們這一家七口人之外，算上爺爺奶奶，叔叔嬸嬸一家，人就更多了。
曲勝伯他爺爺奶奶就住在房子的後面，隔了大約兩百米的距離。
而小叔一家在另外一邊，相當于一個凸字形，爺爺奶奶家在最上面的凸出部分，兩個兒子家在兩側。
他們很早就分家了，可能是因為分家的夠早，而且上面的老人處事公正，所以兩家關系親密，在簡蓁蓁這個準媳婦來吃飯的時候，小嬸很早就來老宅這邊廚房忙碌了小半天，做出了豐盛的一桌菜。
簡蓁蓁知道曲家的情況有心理準備了，現在看到這麽多人還是有些吃驚，并且理解為什麽曲爺爺曲奶奶這麽早就分家，孩子太多了。
算一算，第三代孫子輩裏曲勝伯有六個兄弟姐妹，小叔那邊有五個，加起來就十一個，而且曲勝伯他們這些大的已經到了結婚的年紀，沒幾年就會陸續結婚生子，這要是不分家，屋子裏都站不下了。
就像現在，老宅這邊桌椅常備兩套，就是因為孩子多，要是不準備兩套根本坐不下。
簡蓁蓁這是頭一回登門拜訪，所以曲爺爺曲奶奶還給了她一個紅包。
簡蓁蓁也沒推辭，臉上帶笑的收下了。
曲爺爺名叫曲向生，曲奶奶名叫曲争，這兩人是他們大隊的話題熱點，簡蓁蓁早就從別人的嘴裏知道他們了，尤其是曲奶奶，傳奇一般的人物，不管是有個入贅的童養夫，還是年輕時殺鬼子，話題性滿滿，現在見到人了，目光慈和，除了她身體高壯一些，看上去和其他普通人似乎沒有什麽不一樣，曲爺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善言談的人，但他的眼神也很溫暖，看向簡蓁蓁的目光一直都是帶着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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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妹妹對她有喜歡，也有敬畏，畢竟沒有孩子不讨厭苦藥。
長輩們對她很熱情，曲奶奶一再說早就想請她吃飯了，可惜沒有和她父母說明情況，沒有經過父母，她不好請人上門，好在沒耽誤多久去見了，現在好了，兩家見面，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唯一的例外就是小嬸，她對簡蓁蓁有些壓抑不住的不滿。
而小嬸為什麽會不喜歡她？簡蓁蓁已經聽曲勝伯說了答案，那就是小嬸一直想介紹她娘家侄女給曲勝伯，不管他拒絕了多少次都沒死心，所以她這不是針對簡蓁蓁，是針對曲勝伯所有不是她侄女的對象。
曲勝伯的原話是:“不用管，只是她一廂情願，她也不會給你臉色，過幾年就好了。”
小叔會做些木工補貼家用，卻遠遠比不上他們這一房的，小嬸不知道有多眼饞他們父子兩個的工作，為了曲勝伯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她也不會在面上表露什麽。
這一天忙碌又充實，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臉和聲音一直在簡蓁蓁腦海裏萦繞，最後伴随她入睡的，就只剩下勝哥。
一夜過去，好像整個大隊都知道他們見過家長的事了。
雖然他們沒有說，但江清禾連着簡蓁蓁一塊請假，又被人看到他們三個大包小包的在天還沒亮就出發去公社，傍晚才回來，這不用說都能看得出來，所以第二天簡蓁蓁走在路上，她感覺大家臉上的笑容更加熱情了幾分，在有些人看來，成為他們大隊媳婦的簡蓁蓁才算是他們自己人，對自己人的态度當然是要更和善一些的。
另外就是有很多人不見外的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小簡醫生，你和大勝什麽時候結婚啊？”
“小簡醫生，你爸媽對大勝還滿意吧。”
“小簡醫生，大勝登門帶了什麽禮物啊？”
簡蓁蓁一一含糊過去，她對暴露自己的隐私一點興趣都沒有。
白靜蘭幾乎是他們大隊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她因為有點受寒請假了，在屋裏躺了兩天，躺完了再去幹活，就聽到同一組的老奶奶們在熱烈的讨論着簡蓁蓁和曲勝伯的事。
來了一段時間，白靜蘭現在大概能夠聽懂本地人的日常交流了，所以她知道了這件事情十分震驚。
什麽？！簡蓁蓁有對象了？
居然都見父母了？
再一問，已經談了這麽久了，她才知道這件事？！
這一瞬間，白靜蘭如墜冰窖。
她被整個大隊都孤立了！但凡有一個朋友，她都不會現在才知道這件事。
所以心裏知道簡蓁蓁找了一個握方向盤産生的那點羨慕嫉妒很快就被惶恐壓下了。
她開始啃自己的手指，把指甲啃的坑坑窪窪了，才定下個主意，去了衛生站。
她之前沒有去過，她不相信小醫生的治療水平。
這一來，白靜蘭發現這衛生站來的人還不少，她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已經看到好幾撥人進去了，不用多久，就能看到他們提着一個紙包出來，看那大小就知道是中藥，西藥小小顆，就算數量多，也不會那麽大。
現在是冬天了，這地是南方，不比北方滴水成冰，但在下雨天的時候刮一陣寒風，那股濕寒似乎能滲透進人的骨子裏，讓人瑟瑟發抖。
這種天氣就算穿足了衣服也容易着涼，更別提很多人根本沒有足夠的衣服禦寒了，所以生病不奇怪，只是她之前忽略了，現在白靜蘭才想起來，她之前一起幹活的那一組有好幾個奶奶感冒了，但沒多久就好了，根本沒耽誤幹活，自己流鼻涕了之後覺得是她們傳染給自己的就請假了。
那些人不可能因為感冒就去公社，所以她們是來着小衛生站看好的？
真的有效嗎？
白靜蘭有些恍惚，這些人提着藥出來時的表情可以說明很多東西——他們是真的信任着裏面的醫生。
雖然這只是一個村子裏的衛生站，而且醫生還這麽年輕——應該是她只會看看感冒吧。
白靜蘭勉強說服了自己。
然後就看到了一對歡天喜地的母女越過她，進了衛生站。
居然有人是笑着來衛生站的？
因為好奇，白靜蘭跟了進去。
然後就聽到了報喜聲：“小簡醫生啊，我女兒她今天來我家飯，聞到魚腥味吐了啊，你快來給她看看，這是什麽情況啊，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說着話的時候，眉飛色舞，臉上已經把喜氣寫在了臉上，聲音也高昂着，雀躍着，一再表達着她的歡喜。
劉冬梅臉上也是笑着的，主動伸出手放到桌面上：“小簡醫生，我這個月還沒來，你幫我看看。”
她是懷過一次的人，心裏有隐隐約約的感覺，只是又怕空歡喜一場，等現在聞到魚腥味受不了了，心裏這才覺得準了，但這還是需要醫生給她一個準信。
安靜了一會兒，簡蓁蓁笑着給了她們想聽的答案：“恭喜了，已經兩個月了，接下來要多注意了。”
劉冬梅聽到了，但她懷疑自己在做夢，扭頭看向媽媽：“小簡醫生說話了嗎？”
田大嬸有些哽咽：“哎，小簡醫生說話了，說你有兩個月了，孩子就在你肚子裏呢，這是真的，媽也聽到了。”
她松了一口氣，然後雙手交叉，以一種守護的姿态放在自己小腹上，笑了。
一邊笑，一邊掉眼淚。
簡蓁蓁看了，也沒有打擾，讓她發洩一會情緒，然後默默的開始寫藥方。
她之前掉了一胎，養了小半年，現在懷上了，但她的身體并沒有完全養好，現在還是要吃幾副藥。
白靜蘭就在旁邊看着這一幕發呆，讓她回過神來的，是旁邊賀甜的聲音：“你有哪裏不舒服？現在沒人了，過來啊。”
她有些擔心，她清楚白靜蘭是有心髒病的，但心髒病應該跟走神沒關系吧？
白靜蘭被驚醒了，看了明顯在衛生站過得不錯的賀甜一眼，扭頭就往外走。
賀甜：“……”
白靜蘭是來做什麽的？
莫名其妙啊。
之後，賀甜就察覺到了白靜蘭的改變，她變得更沉默了，更會傾聽了，态度也變了，不會動不動就掉眼淚。
或許這就是成長吧。
賀甜有些感慨，看到簡蓁蓁現在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答應了寧東景的追求，成了一對。
旁觀的林君風：“……”
他做錯了什麽？
冬天到了，菜園子裏的蔬菜少了，他提前準備好的泡菜、酸菜生意更好了，他不就是專心了一段時間搞事業嗎？怎麽這麽多事情走向和他記憶中不符？
他明明記得，賀甜這個女主是在下鄉一年後才答應男主的追求處對象的，怎麽這才半年就确認關系了？
林君風沒想通，撓了撓腦袋，放棄思考，算了算了，或許這就是蝴蝶翅膀吧，早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糾結這個沒有意義，畢竟他看書的時候，壓根沒有簡蓁蓁和曲勝伯這兩個人。
因為現在蔬菜不多，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林君風閑了不少，他數了數自己這段時間的收獲，十分滿意，雖然是在受限制的七四年，但大隊長開明啊，處處給他提供便利，所以大隊吃肉，他喝湯，忙了這麽短時間，癟癟的荷包總算有些厚度了。
但這還不夠。
他以後可是要創業追趕時代紅利的人，沒有足夠的啓動資金以後又要浪費不少時間了。
所以他盤算了一下之後，找上了簡蓁蓁。
“簡同志，夏天的時候你不是煲了一些涼茶給大家送到地頭防止中暑嗎，你覺得我們要是把這個做成産品，推銷出去，會受歡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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