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不要找對象
你不要找對象
晚餐今天很豐盛，因為簡蓁蓁特意去買了一只雞，來了個小雞炖雜菇，一打開鍋蓋，那香味簡直了，簡明佑不争氣的就守在門口直吸氣，其他知青不是不想這麽幹，是不好意思，只好背地裏偷吸兩口。
除了雞之外，簡蓁蓁還買了兩條魚，一條紅燒，一條清蒸，再加上豆腐、竹筍、芋頭、南瓜等其他雜七雜八的，湊了八菜一湯，過年的菜色也就這樣了。
其他知青雖然一起上桌吃飯，卻也不好意思放開肚子吃，要是放開了吃，這些肉只夠他們塞牙縫的，所以每個人嘗了嘗味，主要吃配菜，就算吃過了，然後離席。
這讓劉玉對女兒身邊的人真的放了心。
現在大家普遍缺衣少食，面對這麽豐盛的菜色他們都能保持克制，這說明女兒身邊這些人的人品都不太差，這就足夠了。
他們之前雖然陌不相識，但緣分讓他們一起來到了這生産大隊，能處成這樣她這個當媽媽的已經滿足了。
當晚，劉玉和簡蓁蓁一起去了隔壁的空房間一起睡，簡明佑去了男知青那邊的空房子。
劉玉看了一眼這邊的房間，就知道要來人了:“你們大隊長沒說什麽時候來新知青？”
簡蓁蓁:“沒說，應該快了。”
說着說着，母女兩個躺到了一張床上。
這對簡蓁蓁來說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她上輩子是獨女，父母對她不能說不疼愛，但她小時候是奶娘和嬷嬷帶大的，印象中，她很小的時候和母親一起午睡過，後來大了一些，就再也沒有一起睡過了，但在原主的記憶中，她們母女兩個時不時就會一起午睡。
劉玉和女兒都側躺着，面對着面，她拉着女兒的手摩挲，一邊開口說悄悄話：“你五姐那邊事情已成定局，你五姐夫還幫了你五姐一個大忙，你過幾天給你姐寫封信去。”
劉玉不想想開，也必須想開，女兒已經嫁了，不管她再不甘願，也沒法讓女兒和人分開，搞不好她在這邊越反對，女兒那邊越不聽話，到那時候就真的把女兒往外推了。
“你五姐夫也是下鄉的知青，我收到你四哥的信了，你五姐夫老家是滬市的，不過有家跟沒家差不多，他親媽早前沒了，他爸娶了後媽，生了子女，也就有了後爸，你五姐沒有婆媳方面的煩惱，等以後知青可以回家了，他們如果回不去滬市，還能回我們這裏，所以我們要對你五姐夫好一點，你在信上就不要寫別的，多寫幾句祝福、關心的話。”
要是他們能回來的話，劉玉就再滿意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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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不樂意女兒遠嫁，萬一有個什麽問題他們都沒法及時知道，也就沒法及時為女兒撐腰，就像他們家後巷家那個遠嫁的女兒，嫁之前千好萬好，之後呢？居然斷聯了！
好不容易聯系上，才知道女兒都沒了一年了！男方心虛，根本不敢說。
就算事後讨回公道又怎麽樣，女兒都回不來了。
簡蓁蓁明白了，“我會給五姐寫信的，媽，五姐有寄照片回來嗎，五姐夫長得怎麽樣？”
劉玉語氣有些勉強，但臉上卻是帶着笑的，掏出帶來的照片:“還行吧，看上去是個人才，你看看。”
簡蓁蓁就着明亮的月光看了照片，國字臉，濃眉大眼，目光堅毅，和旁邊英氣的五姐看上去很般配。
別的不談，從人才方面來看，劉玉頗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感覺。
簡蓁蓁：“這哪裏算還行，和我們五姐一起正正好，以後生出來的小外甥肯定也好看。”
劉玉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趁此機會說起了小女兒：“你下鄉的地方不算遠，我和你爸是比較放心的，我跟你說，你現在年紀還小，不要找對象，媽媽和爸爸都希望你能在我們身邊，最好天天都能見面，到時候女婿敢欺負你，我們立刻就能趕過去，所以啊，你不要管那些男同志，好好做一個醫生，等過兩年再說。”過兩年，小女兒也才十九歲，不算太大，而且今天一下午都在衛生站，就她觀察到的，劉玉還是比較滿意的，要是女兒有對象，這麽多人都能表現的毫無異樣？不可能。
不過該打的預防針還是要打，“我和你爸會盡力想辦法幫你運作回城的。”
聽到這裏簡蓁蓁有一點心虛，她這話裏的意思對自己還是很放心的，只是例行提醒一下。
但她情況不一樣啊，如果沒有遇到勝哥，她肯定不會談，所以她沒有接話，而是另外換了一個話題，“媽，有件事情我之前沒有和你們說。”
聽到這，劉玉的心頓時提了起來，聲音也緊繃了：“什麽事？”不會小女兒要說她談對象的事吧？
“就白天說的事，當時人多我沒說，其實我已經拜師了，他叫陸健遠，是我們公社醫院的醫生，也是當初我培訓課的老師之一。”
原來是這個！劉玉剛松了一口氣，又重新提起一口氣，“這個師父是什麽人？你是什麽時候拜師的？他為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劉玉有很多問題都想知道，這可不是什麽開玩笑的事情，女兒是要拜師，但這個師父要精挑細選才行！
像他們燕虹市的大醫院，有些醫生醫術過人，但好端端的，有的人就被下放改造了，雖然看起來是“好端端的”，但有的是性格比較偏激，有的是嘴巴不會說話，還有的就是确實屁股不正……要是女兒拜師的人也是這樣的，那她就要提心吊膽了。
簡蓁蓁一一回答她的問題：“他是省城人，就前段時間拜師的，不久，他醫術十分精湛，退休返聘在公社醫院上班，論中醫，他是這個。”簡蓁蓁豎起了大拇指，繼續往下說：“他性格平和，在省城也沒有惹事，只是來這邊躲清閑的。”
劉玉很着急，但這個時候急也沒用了，已經拜師，定了名分，她聽着女兒說的話，心跳的速度稍微和緩了一些：“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簡蓁蓁：“就只有我們師徒兩個知道，他說不用大張旗鼓。”
簡蓁蓁對她師父的了解确實不少，後來和勝哥重逢了之後，經過他那邊知道了更多，因為師父他之所以會從省城來到他們這麽一個公社就有曲勝伯他堂姐的功勞。
他們兩個之前就認識，後來省城那邊鬧起來了，師父他名氣大，是個活靶子，就勸他去個小地方避一避，這一走，就來了他們這裏。
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劉玉因為這一點對未曾見面的陸健遠有了一些好感，她在心裏記下了他的名字，女兒說的不像是假的，但她還是要想辦法核實一下，不然沒法安心，所以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不到閉眼，根本沒法放手。
“你這孩子，應該早點說的，早點說我還能想辦法打聽打聽！現在我既然來了，那明天就要準備禮物去一趟，不然就失禮了，你這孩子，怎麽能不說呢？這樣的大事你都敢瞞着！才離開幾個月啊，翅膀就硬了想單飛了？”劉玉越說，火氣越大，但還不敢大聲嚷嚷，隔壁就是其他知青，她可不想讓她們知道。
“你知道什麽是師父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中醫本來就重傳承，你拜師了，以後你們就綁在一起了！”
簡蓁蓁保持着虛心聽教的姿态，原主的記憶告訴她，這個時候保持安靜是最好的，不然媽媽的火氣會越來越大。
劉玉是越說越不放心：“明天我們一起去，我要親眼看看。”
去看看她拜的師父到底是不是女兒說的這樣，因為這個事，劉玉這在床上就跟烙餅一樣翻來覆去，至于簡蓁蓁說要不要和簡明佑說，劉玉擺了擺手，“瞞不了他的，明天早上和他說，我這裏還有一些票，能買到肉嗎？算了算了，我帶來了一塊臘肉，就用那塊臘肉吧。”臘肉、紅棗、紅豆，這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簡蓁蓁托人去請假，一大早的就出發了，面對別人的問詢，劉玉淡定着一張臉，笑呵呵的，“還有點時間，想看看，馬上回來、馬上回來。”
而被告知了這件事的簡明佑很興奮：“姐，你厲害啊，這就拜師了！我也想拜師！不過我想拜的師父是那種高人，可以教我輕功點穴的高人！”
簡蓁蓁：輕功？這個她不會，但點穴……紮針算嗎？不談過程只談結果的話這兩個倒是差不多。
劉玉給了小兒子一個藐視的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接收到了來自姐姐和媽媽的“關愛”，簡明佑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嘴裏小小聲的喃喃自語：“有的，肯定有的，我以後肯定能遇到的！”
他們出發的早，這個點公社醫院只有值班的醫護在，其他人還沒有上班，簡蓁蓁就把人帶去了師父住的地方。
那是醫院分配給他住的，條件不算好，也不算壞，最主要的優點就是離醫院離得近。
所以陸健遠一大早聽到了敲門聲，看到他們這三人組合，一開始是訝異，随後就是了然了，“進來吧。”
等人進來，關上院門，劉玉陪着笑，“不好意思啊，我是蓁蓁的媽媽，怪我們！有事耽擱了，到現在才來，像這樣的大事兒我們早就應該來的，多謝您的厚愛，願意收我女兒為徒，以後就勞煩您了。”
劉玉把責任都背到了他們身上，想讓陸健遠認為蓁蓁早就把事情告訴了他們，但他們抽不出空來。
陸健遠沒把這放在心上，“我理解，交通不便，你們都有工作，這就更不好安排了。”
然後就是熟悉的場面，劉玉作為家長說她的女兒欠缺的還有很多之類的謙虛話，作為師父的陸健遠就說簡蓁蓁多麽多麽有天賦，又有一顆好學之心，讓他愛才心切……
這些話劉玉作為一個媽媽當然是想聽的，而且她不認為這些會是假話，沒有必要，所以女兒有天賦這一點是真的。
你來我往一番，陸健遠也向劉玉表達了這件事的風險，因為現在中醫被很多人認為是四舊之一，很多中醫的情況不怎麽好。
劉玉沒有虛假的說什麽不在意的話，而是鄭重的問了一些陸健遠的情況。
陸健遠也沒有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但凡是真心疼愛兒女的父母，都不會忽略這個問題。
“我有兩子三女，跟我學醫的有一兒一女，他們受限于天資，只是普通醫生，現在他們一個在部隊，一個職工醫院。”
“在蓁蓁前面我收了四個徒弟，大徒弟跟我最早，時間最短，不過他很早進了部隊，後來轉業了在衛生系統裏任職，不過他被分配到隔壁省。”
“其餘三個徒弟在我身邊的時間都不短，二徒弟之前在省城醫院當主任，她醫術精湛，只是脾氣火爆，前些年得罪了人去西北農場改造了。”“三徒弟他的天賦好，脾氣也好，之前是省城醫學院副校長，但他出身後來又變得不好了，也被送去改造了。”
“四徒弟……”說到這裏，陸健遠頓了頓：“他天賦也不錯，只是性子軟了些，他前面師姐師兄的情況吓着他了，去了別的地方，也不再從事這一行。”
跟他也已經斷了聯系，陸健遠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所以陸健遠想要再問一問，要是他們想後悔的話還來得及，雖然他會失望，卻也情有可原。
而劉玉提取的重點信息是他的家人都還在省城，而且他說他的孩子天賦一般，只是普通醫生，卻也沒有說他們改投別的行業轉換門庭，既然這樣的話，就說明他們這一脈還是穩當的。
而且瞧瞧人家的徒弟，大徒弟現在在衛生系統裏當官，二徒弟之前是大醫院的主任，三徒弟做到了副校長！個個都是人才！
既然他們是人才，他們的師父還能是庸才嗎？
這是個有真本事的大夫！錯過就沒這個店了！女兒要是能學到她一半的本事，未來就不用愁了！
所以劉玉沒有反悔的意思：“蓁蓁早就給您磕頭敬茶了，師徒名分已經定下，她能有這個機會是她的幸運，請您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她還是會請人打聽的，如果打聽到有什麽問題……劉玉在心裏苦笑，到那地步，也只能再幫女兒想辦法。
簡蓁蓁見狀，心裏也松了一口氣，上輩子她在太醫院地位很高，但她不是說比其他太醫醫術高明，用現在的話來說，那就是她是一個偏科選手。
沒有辦法，她身為女子有太多太多的限制了，如果她不是獨生女，她不會有學習醫術的機會，如果不是因為定親的是曲家，兩家是世交，知根知底，她和勝哥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感情深厚，沒有哪個開明的高門大戶會願意自己的兒媳婦是大夫，要接觸那麽多人“抛頭露面”。
她上輩子經手的病人，沒有一個是青壯年男子，甚至大一點的男孩都沒有，因為要避嫌。
而大夫不可能紙上談兵，最終還是要看經驗，所以她最擅長的就是婦科，其次是兒科。
來到這個神奇的世界之後，去掉了那些繁雜的枷鎖，有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願意收她為徒，這位大夫還沒有人品方面的問題，簡蓁蓁是怎麽都不願意拒絕的。
“師父，名分早就定下了，拜師茶你也喝了，這樣說，我是會傷心的。”
陸健遠大樂：“好好好，我不說了，蓁蓁媽媽，你放心吧，別的不敢說，我這一身醫術，不會埋沒了蓁蓁的天賦……”
與此同時，另一頭曲勝伯緊趕慢趕，在天亮時分剛剛回到運輸隊，這一次臨時調動讓他晚歸，也讓他的假期變長了，他又有了兩天假，所以曲勝伯又去了一趟供銷社，還去某些私人那裏買了一些供銷社買不到的東西，這裏有些是給蓁蓁的，有些是給家裏的。
因為要帶回去的東西太多，他還找卓優才借了自行車。
他家是有自行車的，不過這輛自行車主要是他爸在用，曲勝伯在外開車，很少用得上，就沒有買，現在他盤算着也該留意了，就算他用不上，以後蓁蓁也用得上。
因為怕錯過，曲勝伯回去的路上騎的很快，在路上看到了同一大隊的陳石柱，他也沒停下。
只不過再往前一段路，他看到了前方走路的三個身影，其中一個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曲勝伯騎車的速度慢了下來，他的眼神一直都很好，不會認錯人，那麽蓁蓁身邊的想必就是自己岳母和小舅子了。
該怎麽在不暴露他們關系的前提下自然而然的上前搭話給岳母和小舅子留下好印象？
曲勝伯想到了剛剛越過的陳石柱。
陳石柱之前被選進了打獵隊，曲勝伯作為隊長當然記得他，還記得他那時候受了點傷，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箭射中了野豬的眼睛，他可能就不只是受了一點傷了，所以他對自己很崇拜，次次遇到都會提起那次進山獵野豬的事。
他體力好，走得也快，估計只要蓁蓁他們慢一點，陳石柱就能趕上來。
想到這裏，曲勝伯果斷停下了車，看了看兩個輪胎，拔掉了其中一個輪胎的氣嘴，輪胎立刻往外漏氣，扁了下去。
好了，自行車出問題了，所以他要推回去，在路上遇到了同一個大隊的人，上前攀談幾句，這很正常。
等到後面的陳石柱追上來了，他肯定會跟之前一樣上來和他攀談，到那時候不用他開口，就能表現出他的優秀，給岳母和小舅子留下好印象。
要是這兩邊的山上還有哪只不長眼的獵物跳出來，讓他表現表現，那就更好了。
我來啦，明天的更新是在晚上九點~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脫殼冰墩墩、雲夢 10瓶；。、27230087 5瓶；小獅子 3瓶；莫名其妙、大貓 2瓶；樓蘭月與玉門關、小羅蔔頭、小麥青了 1瓶；
(づ￣ 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