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金不怕火煉
真金不怕火煉
等到簡蓁蓁回去知青點，其他人已經下工回來了，蘇悅華和宋小芸正在做晚飯，張文書在收拾柴垛，方錦光在收拾菜地，趙友民剛挑水回來，祝喜來也沒閑着，拿着個掃把在掃地，看到簡蓁蓁回來了，停下動作：“你去哪裏了？”她看到房間裏簡蓁蓁床位上多出來的小箱子，知道她從公社回來了，卻不見人。
簡蓁蓁：“去找大隊長開介紹信了，我接下來幾天都請假，要去醫院，早上出發，傍晚回來。”
祝喜來：“……”
她愕然的上下打量了簡蓁蓁一番，這是病的有多嚴重啊，看不出來，不過既然大隊長都給她開了介紹信，那多半是有這個必要，估計是比較難纏的病吧。
聽到了對話的張文書他們也沒問下去，要是真的病的嚴重，她不說，他們一直問那不是往她的傷口裏撒鹽嗎？
再一想想，如果不是必須的情況下，大隊長怎麽可能批假批得這麽容易？
現在雖然已經把稻子都種下去了，但其他的活還多得很，要是沒有足夠的理由，大隊長不會讓一個正當齡的勞動力請長假的，他眼裏看不得偷懶的人，對這一點，老知青都心裏有數。
沉默了一會兒，祝喜來換了個話題：“你那箱子是回收站買的嗎，買了多少錢？”
簡蓁蓁樂的他們不繼續問，“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回收站，就去挑了這個箱子，花了一塊一。”
張文書直起腰，笑了笑：“你那個箱子材料好，是樟木做的，驅蟲防黴，就是鎖片壞了，上不了鎖，這個價格，劃算。”雖然是舊了些，但看起來反倒有種古色古香的味道。
簡蓁蓁也知道這點：“是啊，回頭請人幫忙換一塊鎖片。”
張文書猶豫了下：“這塊鐵片不用換也行，修補一下就可以了，我會修，但是可能修的不會很好看，要不要幫忙？”
簡蓁蓁驚喜：“那就太謝謝張文書同志了。”當然不能讓人白忙活，想了想，簡蓁蓁打算分他一些家裏帶來的豆醬做報酬。
簡蓁蓁走進去房間，把箱子裏面的東西拿出來，猶豫了下，把幾本舊書和《毛選》放到了一起，包好，這才搬着箱子出來堂屋。
張文書看到豆醬，不願意收：“不要這麽客氣，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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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蓁蓁堅持：“要是你不收，那我怎麽好意思勞煩你。”
這是她個人的箱子，要是去找木匠修，那肯定是要給錢的。
看着張文書在敲敲打打，祝喜來心動，“回收站裏面還有合适的箱子嗎？我也想買一個。”
宋小芸端着一大盆蒸紅薯出來：“我也想買。”
舊點沒關系，破點也沒關系，只要價格實惠，料子不那麽好也可以。
簡蓁蓁點頭：“有的，我還看到有一個大箱子，基本都是好的，我拿不動。”
一聽到她這麽說，其他想要買箱子的人都心動了，但是什麽時候過去這是一個問題。
張文書：“你們不寫信回家報平安嗎，要是去公社還能去郵局把信寄回去，也能去供銷社買一些用得上的東西。”
他們剛來有很多東西要補充，村裏不會那麽不近人情，不讓他們請假的。
說着大家都坐了下來，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說話。
今天這頓晚飯跟中午一樣，雜糧幹飯，然後再配上一碟子的鹹菜，簡蓁蓁吃的很慢，這飯菜不能說好吃，只能說有點鹹味可以填肚子。
在原主的記憶裏，這樣的飯菜她吃的也不多，但現在沒得選擇，簡蓁蓁這時候有些慶幸大家的糧食是分開的，不然以她這慢吞吞下咽的速度就要餓肚子了。
明天輪到簡蓁蓁和祝喜來做飯，但簡蓁蓁請假了，宋小芸主動提出：“明天我來代你做飯，等下回我有事兒的時候你再替回來就好了。”
簡蓁蓁彎了彎眼眸：“好，那就麻煩你了，我正愁中午怎麽辦。”
她早、晚都是在的，但是中午那頓沒辦法，正打算開口呢，她就主動說話要幫忙了，簡蓁蓁把這情分記下。
等吃完了飯，方錦光再敲敲打打了一會兒，箱子就修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回頭去買一把鎖就能用了。”
簡蓁蓁道了謝，把箱子搬回房間，其他三人看着地上那些舊報紙，好奇的問：“你買這些舊報紙是做什麽？”
簡蓁蓁：“空閑的時候想看看，看過之後也能用來糊牆。”
他們這是黃土磚牆，不至于說摸一把就一手泥，但肯定沒有紅磚幹淨，用舊報紙糊牆是很常見的。
祝喜來看了一眼那數量，沒客氣：“等你看完了給一些報紙給我們用，就不用買了。”
簡蓁蓁：“好。”
宋小雲還看到了幾本舊課本：“這課本買來做什麽？”
簡蓁蓁：“也是打發時間。”
聽到這，蘇悅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哪有那麽多閑暇時間，下地幹活不累嗎。”
簡蓁蓁笑了笑，沒有再解釋。
“嘩啦啦——”
在半夜時分，又下雨了，雨下的比昨天還要大一些，祝喜來提心吊膽了一會兒，發現經過張文書的修補，自己的位置今晚沒漏了，但輪到簡蓁蓁床位上漏水了，簡蓁蓁不得不起來把自己的東西搬開，放上盆裝水。
因為今晚下的雨比較大，她不能睡，因為一會兒盆裏的水就滿了，她要及時端出去倒掉。
哪怕是蘇悅華對簡蓁蓁心有不滿，樂的看簡蓁蓁吃癟，看到簡蓁蓁這樣也笑不起來，因為這樣的場景她經歷過太多次了，想起來就心酸。
折騰了小半晚，這雨才逐漸停了。
而且今晚不僅是女知青房間漏水，男知青那邊也漏水了，茅草屋頂年年檢修，但沒辦法，瓦房漏水的也多，尤其是他們這裏的茅草已經有兩年頭了。
張文書被折騰的夠嗆：“忙過這陣，我們重新鋪一下屋頂吧。”
大家都沒意見。
接下來好幾天，簡蓁蓁都早出晚歸，早上做好早飯，帶上一些蒸紅薯就出發，晚上回來了也不得閑，要不翻書要不寫寫畫畫，基本沒有閑着的時候。
簡蓁蓁這是在争分奪秒，培訓的時間是有限的，她要在這有限的時間裏做到最好，早上去到了醫院就上課，要麽跟在醫生護士手下實訓，忙是真忙，但充實也是真充實，到底簡蓁蓁是有真底子的，在別人看來她十分有天分，一點就通，尤其是把脈，這是很講究天分的，陸醫生起了愛才之心：“等培訓結束了，你有什麽不懂的随時來醫院找我。”
在西醫方面，簡蓁蓁學的慢了些，本身在培訓班也不會學習怎麽開刀做手術這種高難度的，只是簡單的打針、挂水、抽血，這對她也不難。
簡蓁蓁對西醫很有興趣，尤其是在她擅長的婦科，剖腹産給了她很大的震撼。
這讓她茅塞頓開，原來還能這樣！
她想了解更多，只是了解一番過後，她只是暫時放下自己的求知欲，着眼當下。
簡蓁蓁之前一直驕傲自己的醫術，哪怕在人才濟濟的太醫院，她也不差，尤其是在婦科，就算是占了性別優勢，但醫術跟性別無關，如果她醫術不過關，她不可能給後宮衆人看病，只是現在來到了華國，她的驕傲打了個折扣，但她心裏已經燃起了星星火源，只等時機到了，就要燎原。
因為簡蓁蓁的一點就通，只十天，簡蓁蓁就順利結業了，還收獲了好幾本醫書和衆多醫院裏醫護的賞識，這其中，最賞識她的就是陸醫生了，說她的天賦不學醫太浪費了，哪怕回到了鄉下，也不要放棄學習，有什麽不懂的，先把問題記下來，回頭到了公社去問他，只要他有空，都會給她解答。
簡蓁蓁十分佩服他，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知道以這位陸醫生的醫術進太醫院是穩的，現在他願意指點自己，那是她的幸事！
一再道謝後，她拿着結業證明回去找大隊長，大隊長樂呵呵的帶着她來到了大隊辦公室對面不遠處的衛生站。
衛生站地方還不小，是一棟獨立的房子，有三間房，一進門就能看到一個大大的藥櫃，還有擺在旁邊的桌椅，側邊是給人輸液和推拿、休息的房間，後面那間是煎藥房，也是炮制藥材的房間。
大隊長指了指側邊的房間：“這裏有床，你可以在這裏休息，後面你要自己開夥，甚至在這裏住都沒問題。”
簡蓁蓁點頭表示明白，但是她目前不會考慮的，只她一個單身女性在這裏住的話太不安全了。
“另外一個衛生員呢？”
“我下午讓她過來，她比你大一些，也是讀過書的，初中畢業，她要是有什麽不懂的，你別客氣，她對我們大隊的各種情況也熟悉，你有什麽不懂的也可以問她。”
那位衛生員是他的小兒媳婦，別看年輕，會來事。
“我明天會在開工之前向大家宣布這件事，你先看看這裏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大隊能提供的，我都會幫你準備。”
“不過——”大隊長的話音一轉：“小簡醫生啊，你的年紀在這裏擺着，我相信你會治病，但是大家相不相信不是我能說定的，如果大家都認為你不适合這個職位，那沒有辦法。”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他願意給她優待，那是要她真能給大隊帶來實績的情況下，如果她一直得不到村民的信任，讓衛生站名不副實，那她這個醫生，就要換人了。
簡蓁蓁臉色絲毫不變：“大隊長，我知道。”
真金不怕火煉，她不擔心得不到村民的承認。
*
等到簡蓁蓁回去知青點，她沒有一來就宣布這個好消息，而是等到大家吃了飯，才說了這件事。
她這麽一說，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宋小芸都有些結巴了：“啊、啊？你這段時間是在醫院培訓啊？”
祝喜來瞪着眼睛還有些不敢置信：“你以後就是我們大隊的醫生了？”
趙友民愣過之後是慶幸“我們大隊本來沒有醫生，現在好了。”萬一有個什麽特殊情況也不用太擔心了。
張文書聽着其他人的話，也收了驚訝，送上祝福：“那以後我們要叫你簡醫生了，恭喜恭喜。”
方錦光看着簡蓁蓁的眼神熱度更高了：“之前你口風一點沒露啊。”
蘇悅華看着簡蓁蓁，眉頭皺的可以夾死不小心路過的蚊子：“那以後你就可以不用下地了？”她這樣出頭，方大哥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一樣了，真讨厭。
簡蓁蓁在心裏嘆氣：“農忙也是要下地的。”這段時間一直跑醫院沒有時間說她心有所屬的事，看來不能拖了。
張文書理解：“農忙誰都要下地的，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天時不能等。”他很高興，知青點裏出了一個醫生，這對他們整體知青的形象有好處，有不少本地人是排斥外來知青的。
祝喜來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是醫生，那你之前怎麽還生病？”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你這話說的，醫生也是人啊，也會生病的。”
“哈哈哈……”
總體來說，除了個別人，知青點是高興居多，等到第二天，大隊長在開工之前拿着大喇叭向大家宣布了這個消息：“從今天開始，我們大隊的衛生站重開了！我們有了新的醫生，那就是我們的小簡醫生，大家生病了，不用動不動跑公社醫院了！”
聽到大隊長的話，大家議論紛紛：“哎喲,我們總算又有醫生了。”
“小簡醫生？誰啊。”
“就是今年剛來的女知青！”
“啊？不是吧，這麽年輕能治病嗎？”
“才十幾歲的小娃娃，會治病？亂來的吧。”
“大隊長瘋了？”
“是不是收了這個知青的好處啊？”
“老陳，你不是打柴摔了一跤扭到了，不去看看？”
“我呸，你想讓我去蹚渾水試深淺我就去啊，滾一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