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Ch70.操控
Ch70. 操控
《琴酒成為五人組的教官後》
文/系田
【裏世界】
高明把結果分享給幾人,伊達航自告奮勇一起去神奈川調查。
“大家都說我長得兇神惡煞,問訊有天然優勢。”
高明無奈,現在的年輕人說話都這麽直接嗎?
不過,他們合作使用“好警察、壞警察”的技巧,應該會事半功倍。
其餘幾人也會幫忙,但他們的部門不如阿航時間自由,通常是在下班後。至于降谷和景光,則要等夜幕完全降臨,喬裝才能上街。
佐藤和高木也聽說了這件事,熱情地伸出援手。
雖然大家都是警察,考慮到阿陣失蹤和此事件的緊密聯系,高明千叮萬囑,要兩兩行動。
他們搜查的是神奈川的流浪漢聚集地。
這樣的地方共有數十處,幾人不分晝夜走訪,白天以高明和阿航為主;夜晚以降谷、景光、松田和萩原為主;佐藤和高木有時間就參與。
在将近一周內,他們見識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因家暴出逃的母女,酒精成.瘾被趕出家的中年男子,還有些則是在職場受挫,索性公文包一扔,開始流浪的。
所謂“流浪漢”,說到底就是被抛棄,或者抛棄了別人的人。
降谷和景光還見到個智商有缺陷的男人,大冷的天在噴泉旁沖涼,蓬頭垢面的模樣仿佛幾個月沒洗澡了,不用靠近就能聞見一股子馊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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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想忍着臭把人從噴泉旁拉過來,沒想到對方把他們當玩伴,興高采烈地舉着随身攜帶的收音機說:
“照相,我給你們照相。”
降谷和景光面面相觑,這時雜音茲拉的收音機裏,傳出新一任的警察廳長官三天後,要在銀座商業街發表公開演講的消息。
而這位成功登上“珠穆朗瑪峰”的男人,他們都很熟悉。名叫百田陸朗。
後來,降谷和景光給那位嚷嚷着用收音機拍照的男人買了頓熱飯,還有些保質期較長的簡易食物。
因為趕着繼續調查,匆忙離開了。
又過了陣,是個休息日。大家幾經周轉,終于打聽到認識其中一具遺體身份的人們。
那是一群老漢,衣服破破爛爛,臉上表情卻很悠然:
“啊,這不是阿澈嗎?失蹤那麽久,原來是死了啊~”
他們就着阿航掏錢買的一箱啤酒,饒有興致地說起關于“阿澈”的故事。
阿澈本名原田澈,在标準的精英家庭長大,父母是京都大學的校友,有個大十歲,一舉考上號稱“日本最難”東大醫學系的哥哥。
阿澈是在某次父母避孕失敗,意外降生的。因為哥哥珠玉在前,阿澈從小被父母寄予厚望。
他也确實争氣,一路名列前茅,但重壓之下,心理問題悄然形成。
況且,他父母希望他能進東大法學系,将來畢業做個鼎鼎大名、日進鬥金的律師,他自己則喜歡化學。
阿澈在高考意外失利,成績只夠上普通的私立大學。
一夕之間,他從萬衆矚目的新星,變成父母口中的“垃圾”、“廢物”,是羞辱家族的存在。
所幸,他當時瞞着父母,把化工系填入志願。
畢業後,阿澈順利進了家汽車制造公司,負責研究耗能少、持續性更高的燃料。
汽車制造是日本的重要經濟來源之一,父母也因此從之前完全把阿澈當透明人,慢慢開始恢複交流。
日子看似一天天好轉,阿澈也盤算着攢夠錢就搬出去自己獨立。可一切在某次面對諸多大客戶的宣講會上戛然而止。
阿澈信心滿滿地上臺,卻發現臺下的客戶有的是父母的同學,有的是到家裏拜訪過,哥哥的同事。
過往的陰影頃刻籠罩住他,他不受控地恐慌症發作,渾身痙攣倒在地上,直至失去意識。
清醒後的阿澈主動向公司辭職,消息傳開,他在相關行業的求職碰壁,只得呆在家裏。丢盡臉面的父母當然沒有好臉色,每天都會對着他緊閉的房門破口大罵。
終于,阿澈在某天深夜收拾了幾件衣服和不多的存款,開始無止盡的流浪。
阿澈輾轉來到神奈川,畢竟是個頭腦聰明的,在大街跟着他們睡了沒幾天,日子就突然好了,臉上的愁苦盡去,出手也變得闊綽。
“唉,本來還打算推他做我們的頭,帶我們一起改善生活呢!誰知道突然嗑.上藥了。”
“嗑.藥?”萩原臉色緊繃地問。
“對啊,在我們這個群體中是常态。我們其實該分為兩類。一類是意識清醒的;一類是沾了成.瘾玩意兒,變成行屍走肉的。”
因為嗑.了.藥,幾時橫死都不奇怪。
阿澈的故事到這裏結束,老漢唏噓地抽了口煙。那煙霧在衆人面前一圈圈升起,就像綁在阿澈腳上的鐐铐,怎麽也脫不掉。
“反正我挺喜歡阿澈。人聰明就不說了,還善良。前面那條街的呆瓜,除了阿澈,沒人願意搭理。”
“呆瓜?”
“對啊,就……那個喜歡呆在噴泉旁邊,幾個月不洗澡,胸口抱着照相機,看見人就嚷嚷着拍照的家夥。”
降谷和景光皺下眉,異口同聲道:
“您是說他認識相機?”
“對啊!是阿澈給買的,用法教了好幾遍,我那時候路過,正好聽他跟呆瓜說‘要是人不能成為你的朋友,就拍照吧。花花草草可以。’”
兩人一聽,趕忙往噴泉跑。後面的幾個不明所以,也提步跟上去。
“啊對了,謝謝你們啊大叔~”
阿航跑了兩步,想起自己沒有道謝,又停下來恭敬地朝流浪漢們鞠了一躬。
這一搞,老漢們倒有些不好意思,忙舉着啤酒罐致意,等人都消失了,才相互确認着:
“說起來,阿澈失蹤的日子就是三天後吧。”
“差不多吧,差不多。這年頭誰還記時間啊?”
他們緊趕慢趕到噴泉旁,時間過了,噴泉關閉,周圍空無一人。
幾人分頭尋找,等天際的夕陽落下變成全黑,星光閃爍時,總算在一條河邊找到了“呆瓜”。
這條河在流浪漢的聚集區,區政.府懶得打理,裏面布滿了生活垃圾,臭味熏天。
“呆瓜”卻虔誠地跪在地上,凝望剛被放出的紙燈,一路順着河流往下漂。他依舊臭得讓人不敢靠近,可沉靜的臉上,哪兒還有半分癡傻的模樣?
衆人注視着他,一瞬間心裏劃過個荒謬的念頭。松田看了眼身旁的夥伴,突然拔高嗓音喊:
“阿澈!”
那人單薄的身形動了動,反射性地回頭,然後—
拔腿就跑!
“追上去!”
流浪們時常食不果腹,“呆瓜”跑得鞋都掉了,還是沒能逃脫經過嚴苛訓練的警察們。
衆人将他團團圍住,高明彎腰在對方髒得覆了層膜的臉上摸索一陣,總算找到接縫,“嚓”地一聲猛然撕下,出現在面前的,是和遺體照片上神似,但形如枯槁的臉。
“原田澈?”
男人聽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名字,用力開始掙紮,直到阿航板着臉“搶走”他懷裏的收音機,才勉強安分。
阿澈冷着臉:“你們是什麽人?‘他’派來的嗎?”
“‘他’是誰?賣給你貨的d販嗎?”
幾人毫無頭緒,萩原只能憑剛才老漢們的敘述猜測。
“別擔心,我們是警察。”景光不緊不慢說。
沒想到聽見這話,原田像活見了鬼,趁景光不備,用力甩開他的手,踉踉跄跄就往外爬。
衆人愣住,此時高明上前說出那個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推斷:
“你拼命想躲的人,是百田陸朗嗎?”
原田被重新“抓”了回來,松田義憤填膺講述了自己父親被百田誤抓,并因此斷送拳擊手職業生涯的事。
他怕對方不信,還特地上網搜了相關報道。
原田看着眼前和報紙上男人極其相似的臉,沉默了會兒,總算向衆人吐露了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百田他會給想利用的人下成.瘾的藥和毒,來達到控制對方的目的。”
“什麽!”大家不可置信地倒吸口冷氣。
“你說的‘利用’具體是什麽意思?”
原田詳細敘述了是怎麽被負責巡邏的百田發現,關懷備至,從微不足道的線人開始做起。
起先,是一些小團夥偷竊,而後任務逐漸變大,直到發展成和毒相關。
“我多次表示不能接受這個任務。那幫人你們知道的,窮兇極惡,殺人都不眨眼!”
“後來呢?”
“後來,百田勸了我幾次,發現我油鹽不進,就放棄了。說要請我喝頓酒,感謝我這段時間的付出。我對自己拒絕他的事也有些愧疚,就去了。沒想到—”
說到這裏,原田的喉嚨哽了下,眼裏浮現出痛恨的神色。
“他給你注射藥了?”松田試探地問。
“……對。我剛開始接觸,腦子還算清醒,依賴性也不是很大,成功潛入了集團,幫他竊取情報。”
但毒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欲.望逐漸不能被滿足,追求更刺激的東西,直到根本無法戒除,變成一堆“活着的腐肉”。
“說起來,百田之所以能在左遷後被調回東京,就是因為協助破獲了一起涉d大案。”
“原來用的是這種方法。”高明沉着臉說。
“簡直太可惡了!”阿航本來想捶下樹,最後還是緊緊地握了拳,咬牙切齒。
“但他的那些東西,又是哪兒來的?該不會他本身也跟d販有聯系?”
原田猶豫了下:“其實……我拍到過一張照片。”
原田戴好面具,帶大家到他剛才祭奠“呆瓜”的河邊。河邊有棵大樹,即使在這種環境,依舊枝繁葉茂,向陽生長。
原田用手刨土,挖了好一會兒,拿出個鐵皮盒,盒子裏是款黑色的佳能相機,雖然舊了,當年應該也價格不菲。
相機下壓着好幾張照片,有的是原田和“呆瓜”的合照,有的是一些花花草草。
原田取出其中一張,展示在衆人面前。上面是兩個男人,一個是年紀稍輕的百田陸朗,另一個面相陰鸷,缺了眉毛,他們不認識。
“這是老K,先前那個集團倒了之後,大部分生意由他接手。他很謹慎,我只在決心背叛百田的時候,跟蹤見過一次。”
高明點頭,拿出随身的證物袋,把照片、鐵盒、相機等分幾個袋子裝好,放進公文包裏。
原田收回手時,袖子被風吹得飄起來,露出腕上好幾道駭人的疤痕。
景光驚愕地瞪大眼睛,原田見狀,若無其事笑道:“沒辦法,瘾.犯的時候只能這麽做。你們現在看我好像還活着,其實我感覺自己早就死了。”
死在被百田別有用心的關懷打動那天。
原田作為重要證人,要被帶回去接受保護。臨走時,他定定地看了河面好一會兒,那只閃爍的紙燈早就不見了。
“說到底,'呆瓜'為什麽會死?”
原田怔了下,“能請你別那麽叫他嗎?他有自己的名字。”
後來,原田目露緬懷說起了他朋友馬場的事。
他朋友馬場出生時被臍帶繞了脖子,留下驚厥的毛病,一到打雷閃電就會野獸似地怪叫。
某個雨夜,他父親在職場受了氣,回來發現兒子又在怪叫,用力一腳踹在他頭上,把人踢傻了。
父親坐了牢,馬場由母親一人撫養長大。過了幾年,被釋放的父親郵寄給妻子一封離婚協議,妻子簽署後沒多久就被查出癌症,在馬場十五歲生日當天撒手人寰。
馬場先是住過一段時間福利院,等到了歲數偷跑出來,也過上颠沛流離的生活。直到兩人相遇……
“你的意思是,馬場趁你不注意,偷了你易容的工具,假裝成你,被百田滅口了?”
降谷緊皺着眉問。
就算這樣,以馬場的智力水平,能不能被當作“自願”還有待商榷。
“我們不可能聽你的一面之詞,會找到确鑿的證據,讓一切水落石出。”
原田無所謂地笑笑:“你說得對,阿亮确實是因我而死。要不你們把我抓起來吧。”
說罷,他伸手,一副等待被铐的模樣。
幾人前後把他護住,附近低矮的房屋裏,廣播還在不知疲倦地宣告:
“三天後,新上任的警察廳長官百田陸朗将在銀座商業街,舉行第一次的公開演講。感興趣的聽衆朋友可以去現場觀摩噢~”
雖然有了那張照片,他們還得找到百田知法犯法的決定性證據。
為此,首先要找到老K。
【外世界】
夜深,琴酒獨自在公寓的陽臺抽煙。
他想起降谷說“除了自己,其餘幾個都死了”,拿出手機,注視屏幕上來自“裏面”的號碼許久,鬼使神差撥了出去。
“嘟嘟嘟—”
聽筒裏響了三聲,就在琴酒準備挂斷時,傳來萩原不可置信的聲音:
“黑澤教官?啊不,真的是你嗎黑澤?”
琴酒挑下眉,手肘撐欄杆,似笑非笑地反問:“不然還有誰,會聽完你酒後發瘋似的告白?”
珍愛生命,遠離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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