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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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铢沒想到才剛見過那位齊道長,她就被皇帝召見了,且果真如那位道長所言,周契北向蠻族下了戰書,約十日後一戰。
兩方人數相差巨大,任誰也知道蠻族不會應戰,但這個問題因為周契北要禦駕親征迎刃而解。蠻族不傻,可是在巨大利益的誘惑下,有些險是值得冒的。
“朕要你穿上龍袍,坐鎮禁軍中間,愛卿放心,此計萬無一失,待大軍凱旋,朕定論功行賞。”
周契北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李铢有些頭腦發懵,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要做皇帝的替身,去戰場上做一個吸引敵軍的活靶子。
道長說讓她多穿衣服,意思是自己會遇險嗎,可穿再重的盔甲又有何用,她想活下去,但聖意難為,如今也只能戰場上随機應變了。
十日後兩軍對陣,齊小宋與木青茶靜坐在趙府花園的涼亭裏,兩人各執一方,正在對弈。
待到最後一子落定,木青茶看着棋盤山地敗局輕笑:“你總說自己失去了從前的記憶,可下起棋來卻不見含糊,一局也不肯輸我,若是換了別人早就不理你了。”
齊小宋嘴角輕揚:“若你想贏,下次我輸你便是。”
“好,多謝道長相讓。”木青茶收拾着棋盤,随後又面含擔憂“今日這一戰不會有什麽變數吧,你說那軍師能脫險嗎?”
齊小宋伸手為兩人倒好茶水:“不必憂心,我已經告知趙大哥和沈兄弟,只要他們按我所說去辦,就算是軍師着了龍袍,三軍陣中無人去護她,反而去護真正的皇帝,蠻族地将士只要不是傻子就該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我們要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木青茶沒再說話,她相信眼前人的能力,如此她們就要為幾日後的事情做準備了。
到了傍晚時分,戰況傳來,如她們所料那樣,身穿龍袍的李铢安然無事,躲在禁軍身後的皇帝卻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齊小宋握緊手裏的東西,連夜讓沈小八送去了軍營,親手交給了軍師李铢。幾日後皇帝駕崩,軍師失蹤,南境已顯亂勢。
趙廳近将昏迷不醒的人秘密帶進府裏,然後看着他一直信賴的小道長,一時間心緒複雜,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齊小宋所說的每一步都是對的,不然陛下也不會想出這等昏招,最後害自己殒命。
“她的傷沒有大礙,但跌落山崖的時候傷到了頭,郎中說可能會有損心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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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小宋擡頭淡淡道:“等。”
等李铢醒來,等傳位的诏書頒布,等貴妃雲凇腹中的胎兒成為未來新帝,等雲貴妃變成雲太後,該來的就都會來了。
見齊小宋只說了一個等字,趙廳近有些茫然,等什麽?
“等什麽?”他一時口快沒忍住把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如今皇帝已死,再裝糊塗已經毫無意義,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坦誠布公的把話都說明白也好。
齊小宋眉梢輕擡:“軍師醒來會失去記憶,待到她傷養好了便勞煩趙大哥你去京城見一見李丞相,屆時軍師何去何從便聽丞相安排。至于我們目前只需等待太後來南境,助其平蠻族,再護其周全就可。”
“軍師怎麽會失去記憶,難道你早就看到了?可是現在南境這麽亂,蠻族又虎視眈眈,我怎麽去京城見李丞相,你說太好會來,太後薨了幾年了,怎麽來南境?”趙廳近皺緊眉頭,問了還不如不問,他不明白的更多了。
相處了這麽久,雖然到現在才被稱了句趙大哥,但他并不覺得兩人之間親近了,反而莫名覺得彼此的位置越拉越遠了。
齊小宋不緊不慢道:“十日前我便看到了軍師有此一劫,失去記憶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至于太後,自然不是先太後,而是雲凇雲太後,周契北出征前曾留下傳位诏書,言明傳位于雲凇腹中胎兒,而雲太後很快就會抵達南境,這南境的亂局該結束了,戰争也會停止,趙大哥自然有時間和機會去京城。”
她沒有說的是,那時候的趙廳近已經由四品指揮使變成從二品趙副将了,有些消息提前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所以還是交給時間吧。
趙廳近默默嘆了一口氣,他還是一知半解,但再問下去好像會顯得自己很蠢,所以就等着吧,總會有明明白白的那一天。
待到太後抵達南境,一劍斬了負責護衛周契北的禁軍首領之後,齊小宋才和木青茶一起收拾行裝,正式準備拜見。
不同于齊小宋的樂觀,木青茶有聽着傳出來地消息憂心忡忡:“太後一來就追責禁軍首領,還親自斬殺了他,我們就這麽去求見真的沒事嗎?”
齊小宋轉過身看着滿面但有的人,輕輕抱了抱:“此去你我前途順坦,雲太後是明理之人,我們不會出事的。”
兩個人的行禮并不多,除了平時替換的衣服,就只有幾本書稿,齊小宋看着面前的人,依舊什麽都看不出。
入夜,趙廳近帶着改換道袍的齊小宋與木青茶來到了太後的下榻之處,因為提前請過命,這一路不僅暢通無阻且非常隐秘,除了太後的随行人員,再無他人知曉。
待把人送到,趙廳近望着緊閉的院門,沒有來由地嘆了一口氣,此去他與道長之間怕是難以再共事,世上有能之人,多為上位者所用,而他只是一個庸庸碌碌的武将,有過這麽一段奇異的相逢已是世間難得了。
房間內,齊小宋與木青茶齊齊跪在地上,書桌後靜坐着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女子神态冷漠,腹部微微隆起,放下手中的書卷才擡起頭:“起來回話,若你真有本事,且先看一看軍師的下落。”
齊小宋不卑不亢地站起來,過程中還不忘扶了木青茶一把,雲太後看到這一幕眼神一閃,似乎有柔情劃過,而後又恢複了冷漠。
“草民尚且只能勘破近幾年之事,太後可否容草民一觀?”
雲凇眼神微凜,然後點了點頭。
良久之後,齊小宋又跪下去:“草民無能,在太後身上并沒看到有關軍師的任何消息,不過草民看到……。”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雲太後打斷:“退下吧,哀家日後再聽你講。”
齊小宋看着面色始終冷漠的太後,似乎沒有什麽可以引起她的興致,可就在剛才她卻看到了在未來,這個坐擁天下的女子夜夜落寞,對着一幅畫像自斟自飲。
她垂下眸,兩個人靜靜退下,自此就在太後這裏落腳了。
待領路人走後,房間裏只有她們兩人了,木青茶才道:“太後信了嗎?為何不問預言之事?畢竟她是未來女帝啊。”
信了嗎?
應該是信了的,不然也不會有這次召見,想來趙廳近的話很有說服力,已經提前讓太後選擇了相信。
至于為何不問預言之事,大概對于雲太後來說,軍師李铢的下落比她是否能稱帝更重要吧。
齊小宋閉了下眼輕嘆:“太後如今執着于軍師的下落,我們且緩些日子再求見吧。”
她眉眼本就清秀逼人,這些日子又瘦了些,如今一聲輕嘆顯得更加單薄,木青茶上前抱住她:“不想了,明天的事交給明天再說,咱們先休息吧。”
齊小宋安撫般地笑了笑:“我無事,只是看到太後今後的日子,一時間有些感嘆。”那是痛失所愛之後的懊悔和悲痛,卻又不能與人言,只能獨自承受,夜夜哀愁。
“不然,把軍師的消息告訴太後吧。”木青茶語氣猶豫。
“不行,若告訴了太後,這天下就亂了,失而複的的人會讓她舍棄更多,包括這天下,有些事早已注定,我們擅自去改變只會适得其反,所以還是等等吧。”齊小宋決定不再插手這兩人的感情事,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和天意。
木青茶收緊懷抱:“好,都聽你的。”
兩人在太後這裏住下以後,一連多日都沒有召見,直到兩個月後,京城的急件一封接着一封,百官都在催着太後還朝,而已經五個月身孕的太後也在這裏耗不起了。
“兩個月,斥候終于找到了蠻人的巢穴,哀家準備大舉進兵,一擊破敵,道長可有什麽良策。”
雲太後看着面前的兩人,兩個膽大包天的女子,敢說出那樣的預言,敢在這軍中攪動風雲,但卻也是兩個可用的良臣。
“太後不宜親征,南境山林衆多,地形地勢複雜難行,此舉雖能逼退蠻族,卻難以斬草除根,且損失巨大,耗時過長,不若唱出空城計吧。”
齊小宋看着仿佛已經從悲痛中走出的女子,她知道自己的提議有多麽離譜,畢竟面前這位是監國太後,腹中胎兒是未來天子,若以身犯險,後果不是任何人能承擔的。
但她又篤定太後會答應,因為不管是監國太後還是未來的女帝都需要威信,而有什麽能比一場漂亮的勝仗更容易樹立威信呢?
太後一定會答應,甚至于一開始就有這個想法,這一問不過是想再确信一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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