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預言家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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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茶從齊小宋的沉默裏得到了答案，同時也理解了她的猶豫不決：“是不是在想該不該因為自己的影響而救下當今聖上？”

齊小宋點頭，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發展，當今聖上戰死之後，貴妃雲凇繼位，勵精圖治，長治久安。可聖上活着，不僅使貴妃等人早早逝去，也使百钺生靈塗炭。

“所以為了救更多的人去犧牲一個人是對的嗎？如果聖上活了，未來的女帝會死，無數百姓會死，可是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着聖上死去嗎？”

木青茶看着陷入自責中的人，說到底是邁不過良心的坎，即使知道以後會釀成不好的結果，也不忍心在當下看着別人送死。

但顯然，這是一個誤區，而且還是一個很嚴重的誤區，她要讓齊小宋走出這個誤區，讓齊小宋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所以有些話即使殘忍也要說。

她揉着齊小宋的頭，淡淡道：“有些時候，歷史的發展有其必然性，你沒有摻雜其中的結果是聖上戰死，女帝繼位，這本是不可更改的事對嗎？但如果你明知救下了聖上會害死未來女帝，會害死許許多多的百姓，卻依舊去改變歷史發展的方向，那麽從結果上來看，是你的參與直接導致了他們的死亡，這等同于謀殺。”

齊小宋靜靜聽着，然後陷入沉思，良久之後她握住木青茶的手：“你說的對，有些事情本就無可更改，否則只會帶來更惡劣的後果，我們或許應該換個方法來救那些百姓。”

次日，趙廳近再來商議對戰蠻族的事時，就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疑惑道：“道長的意思是，只要提前讓百姓轉移，讓他們撲個空，不造成傷亡就可以了，那蠻人呢？我們不埋伏不殺敵嗎？”

他原以為小道長最多就是不與将軍合作，但敵人還是要殺的，心還是念着百钺的，可這意思怎麽就不殺敵了呢？

齊小宋沒有解釋，而是神色認真道：“卦不可道盡，恐天命無常，趙大人若願信我，我們便繼續住下，若您不信，我們便自請離去。”

趙廳近皺眉，看着面色坦然的齊小宋，心裏一陣複雜，小道長這副樣子分明就是吃定了他會相信。

他倒是想做個背信棄義、不講道義之徒，直接把人獻給将軍，但他做不到，有些時候做人要有底線的，如果随随便便就違背自己的底線，還能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嗎？

趙廳近有的時候也恨自己，總是不夠狠心，猶記得參軍時已經是舉人的大哥拍着他的肩膀說：“在戰場上殺敵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護千千萬萬的百姓，這是在所難免的，但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記得要對生命心存敬畏，不要嗜1殺成1性，失了做人的底線，失了心中的善念。”

做人的底線，這是他一直記在心底的話，所以才會完全聽從齊小宋的話，每戰都會打出降者不殺的旗號，他帶的兵是殺敵最少的，也是俘敵最多的。

在趙廳近思考的時間裏，齊小宋也在觀察着他，有些決定一旦改變，未來的發展也會随之發生改變。

她雖然相信趙廳近的人品，但萬一有例外呢？有木大小姐在身邊，任何事都要确保萬無一失，決不能拿性命開玩笑，也不能去冒不必要的險。

看了一會後，她才松了一口氣，至少自己所看的日子裏，趙廳近并沒有為難她們，也沒有貪功冒進，而是按部就班的依計劃行事，雖然沒有殺敵，甚至損失了一些財務，但百姓們卻都活了下來。

最後趙廳近還是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小道長的顧慮到底是什麽，但和他參軍的初衷一樣，只要是為了守護國家，只要能保護黎民百姓，那麽就夠了。

眼看着趙廳近有如神助的戰績突然斷了，除了能及時把百姓撤離之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制敵，苗大将軍看着近來的戰報和朝發來的公文，心裏開始焦急起來。

蠻人屢屢得手，搶了物資就跑，雖然百姓沒有傷亡，但我們的少年天子很明顯已經不滿了，嚴令要在兩月內重創敵人，甚至要努力全殲敵軍，以顯百钺之威。

可戰場上瞬息萬變，尤其是在地形地勢都很複雜的南境，蠻族盤踞多年，又以騎兵著稱，可以說是來去無影，連敵人的巢穴都找不到，談何全殲。

苗大将軍很發愁，只能加強戒備，所派斥候打探，可還是不行，洪律府城幾乎占據了一半的南境地界，沿途城鎮那麽多，兵馬難以全部兼顧，總能被蠻族找到空子鑽。

這戰報吧，他不報是欺君，報了就要挨訓，做将軍真難。

最難的是，一入冬，朝廷的聖旨到了，陛下要禦駕親征，親率五萬大軍，加上南境守軍五萬，整整十萬精銳，力求一舉将蠻族覆滅。

駐守南境多年，至今沒能達成這個宏願的苗大将軍更愁了，聖上不了解南境的情況，你以為想打仗，對方就那麽虎，直接沖上來打啊。

蠻族只有三萬騎兵，人家又不傻，誰會做拿雞蛋碰石頭的事呢？所以每當我朝出動大軍的時候，蠻族就跟插了翅膀一樣，奪得遠遠的，根本不跟你硬碰硬。

“聖上要禦駕親征了，道長還要繼續隐在暗處嗎？”趙廳近提着酒壺，心有不解卻也能徒然嘆氣。

齊小宋一怔，忙問道：“聖上要來南境？那最近可有什麽傳言？”

“什麽傳言？”趙廳近不解，他喝了一杯酒又給兩人的杯子都滿上，看着小道長緊張又布滿驚疑的神色，心底突然一個激靈，難道說一直以來的顧慮不是大将軍而是聖上？

齊小宋端起酒杯小喝一口：“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太好的傳言，或者是有關朝廷有關聖上的傳言？大人可否留意一下？”

不對呀，在她看到的未來裏，當今聖上一到南境，那個江山易主的傳言就傳遍了洪律府城，甚至到了聖上的耳朵裏，如今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

趙廳近放下杯子，神色凝重道：“道長是否早就知道當今聖上會禦駕親征？”或者說想讓聖上禦駕親征，聯想這些日子的種種跡象，他隐隐抓到了一些頭緒。

見小道長無聲點頭，他心中閃過了然，所以一直以來的顧慮果然是因為當今聖上嗎？

齊小宋握緊手中的酒杯，心底遲疑不定，事情到了這個時候，需要趙廳近配合的也會更多，有些事再不說清楚難免會平生猜疑，可一旦說了，又極有可能帶來不确定的風險。

“大人多關注一下近來城中的消息吧，若有什麽流言相傳，勞煩告知。”最終她還是沒有道明，畢竟牽涉到一國之主，趙廳近能否依然選擇和她們站在一起是最大的變數，也是最不能預估的事。

待人走後，她見木大小姐還沒有回來，就知道人肯定在小書房。

趙廳近對她們很好，甚至還給她們單獨開辟了一間小書房，此刻木青茶正端坐在書桌前，在紙上寫寫畫畫。

她想起白日裏，齊小宋念叨着什麽預言為什麽還不現世，當時覺得好笑，而後又有種說不出的保護欲，什麽樣的高人比她的小宋更厲害呢，竟然能傳出了江山易主，女帝繼位的預言，明明她們也早就預知了此事，為什麽非要等別人呢？

帝星乃是紫薇，易主的話，就是紫薇新星了，女帝将來會給百钺帶來太平盛世，那就是萬民救贖了，當今聖上會毀了百钺，那就是無能，女帝繼位，那麽就寫江山歸鳳，好像不太對。

木青茶拿出古籍，鳳凰傳說中乃是一公一母的動物，鳳指雄性，凰指雌性，凰又同皇，意為百鳥之王，所以應該是江山歸凰。

寫完後，她又謄抄了一遍，才站起來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書籍，書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齊小宋走了進來：“青茶在做什麽？”

木青茶擡眸輕笑：“在想你啊。”

“……”齊小宋不知道怎麽接，木大小姐近來說話越來越直白，她有些招架不住，比如此刻，心中瞬間被歡喜填滿，她說不出那樣誘1人的話，便只能直接付出行動。

把木青茶緊緊抱在懷裏，她才往桌上看去：“紫薇新星，萬民救贖，帝星無能，江山歸凰，紫薇新星……紫薇新星……江山歸凰，青茶，這是你寫的？你從哪聽來的？”

木青茶推開她，斂眉道：“什麽是我從哪聽來的，這就是我寫的，有什麽不對嗎？”

“不，太對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青茶你寫的。”齊小宋恍然大悟，怪不得到了時間，依舊沒有傳言，原來寫出那個傳言的人竟是木大小姐，和未來所看到的傳言一字不差。

她又抱緊木青茶，細細密密地吻着對方的唇角，臉上欣喜不已，情緒也是少有的激動。

“你這副樣子是為何？穩重一點。”說好的泰山不改于色，世外高人的人設呢？木青茶嘆氣。

四更來了，明天休息，後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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