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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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下來,孟金矽除了帶趙廳近吃喝玩樂之外,還特意引薦了佛柄寺的三兄弟,也就是首座弟子塵智、堂主塵蠻以及監院塵豐。
趙廳近看着紅光滿面的三個和尚,再思及避而不見的老住持,心下了然,這是三兄弟合夥把老主持給架空了,佛柄寺現在是他們說了算,只是不知這百餘名僧人中知曉內情的又占多少。
到了第五日,正是小年。
一大早,趙廳近便要辭行,雖然在封縣招到的兵并不多,但軍中給的期限到了,他要及時回去複命。
孟金矽親自擺宴,忙到傍晚才恭送他與兩百名親衛以及剛招募到的士兵出了城門口,想到再過半個時辰就要進行的交易,剛好和這瘟神錯開了時間,真是天助我也。
“趙大人此去辛苦,下官聊表心意,還請笑納。”孟金矽笑眯眯地伸手,用官袍遮擋着,湊過來小聲說到。
趙廳近也笑,這個老滑頭還真舍得啊,看來這是真高興他走了,他順勢接過來一看又是一沓銀票:“孟大人說笑了,為了百姓,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你也不容易啊。”
可不是不容易嗎?為了錢財富貴,連賣國之事都敢做出來了。
孟金矽繼續笑,只是笑容裏多了幾分勉強,因為眼看着要上馬離開的人,把馬往旁邊的親衛手裏一推,大有一副要長談的樣子。
他只是出于自保和無奈才大出血,這麽多銀票送出去都指望着今晚的交易賺回來,誰有心情在這兒聊什麽天啊。
眼看着就要到交易時間了,如果自己不在,也不知道佛柄寺那三兄弟能不能搞得定,應該可以吧,畢竟那麽多次了,按說好的做就成了。
孟金矽想到這心下稍安,臉上扯着笑道:“趙大人謬贊,下官也都是為了百姓,就像您說的,吃再多的苦都值得,這天色那麽暗了,不如衆位兄弟再歇上一夜,明天一早再趕路?”
原以為這話一說,着急回去複命的人會馬上離開,誰知道這位兵馬都監大人卻拍了一下額頭應道:“哎呀,你看本官一高興都忘了看天色了,既然這麽晚了,也不差這一天,幹脆就明早再走吧,孟大人明天可不能再留我了。”
孟金矽:“……”我何時留你了?我是在提醒你該走了,這些個莽夫果然腦子不好使,說話稍微委婉一點就聽不懂了。
趙廳近見他面色僵硬,也不再演戲,大手一揮吩咐下去:“來人,請孟大人帶路,兄弟們随我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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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地被人綁了胳膊,孟金矽神色一慌,強作鎮定道:“趙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下官可以自己走。”
“少廢話,親衛随我進城去和兄弟們彙合,新兵原地待命,走。”趙廳近冷笑一聲,帶着兩百親衛快馬進了城。
孟金矽被人綁着扔到馬上,心裏只有兩個字:完了完了……完了,這個莽夫竟然來陰的,他大意了,只希望佛柄寺的人和那些蠻人能抵得住這些人。
可聽着趙廳近話裏的意思,要與人彙合,想來不止這兩百名士兵,難道駐紮在城外的幾千人已經進城了?
在沈小八的帶領下,等一行人到了佛柄寺,孟金矽才知道什麽叫好的不靈壞的靈,那幾千士兵果然是悄悄進城了,并且已經活捉了蠻族的人,佛柄寺的和尚也跪了一地。
“回大人,跑了一個。”士兵将人數輕點之後上前來禀報,跑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心智過人的首座大弟子塵智。
趙廳近聽完彙報之後皺了皺眉:“怎麽回事?”
“回大人,這兩個人功夫極好,兄弟們被拖住了一會,就被那個賊人跑了。”士兵說起來還有些不忿,好在如今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趙廳近看了眼傷痕累累的塵豐和塵蠻兩兄弟,然後又看向雙手合十閉目而坐的老主持,他嘆了口氣:“将所有僧人帶回去嚴加審問,凡知情者一律按重罪論處,無辜者遣散,這佛柄寺就拆了吧。”
若是斬草除根倒也罷,偏偏跑了一個,還是個不簡單的,他擔心這些人賊心不死,所以還是不給他們留後路的好。
不久後,沈小八把消息帶了回來:“小道長,成了,事成了,趙大人說明天就審理木家的案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就當庭釋放。”
不等齊小宋說話,房內的木青茶聽到聲音就急忙走了出來:“我爹娘明天就能出來了嗎?太好了,太好了。”
她因為欣喜一時忘了還有沈小八在,就抓住了齊小宋的雙手,四目相對間,一個只顧歡喜,一個滿眼縱容,兩個人臉上都是笑意。
沈小八呆在原地,他看到了什麽?不,他發現了什麽?小道長竟然和木大小姐……,男女授受不親啊,難道說這兩人已經私下……,不對,小道長是出家人,不對不對,小道長是出家人嗎?難道說是俗家弟子?
他看着沉浸在歡喜中,完全把自己無視的兩個人,眼角抽了抽,腳步悄悄後移,沒有打擾這份難得的喜悅。
齊小宋用餘光看到沈小八出去院子之後,又把目光都放在滿面歡喜的木大小姐身上,然後抽開手,張開雙臂把人抱進懷裏:“是啊,真好,青茶的爹娘明天就會無罪釋放了。”
她們的合作也要結束了,今後怕是難有機會再這樣抱緊懷裏的人了,這一刻她仿佛用盡了必勝的勇氣,才敢擡起雙臂做出擁抱的動作來。
懷裏的人明顯一愣,而後小幅度的往後仰了一下,試圖拉開距離,齊小宋心裏一涼,正準備松開手,木大小姐卻微微側身,把身子又靠了過來,兩個人差不多的身高,一個人偏頭靠着另一個人的肩膀,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明日陪我一起回木府吧,按照我們最初的約定,以後衣食住行都由我木家負責。”我想介紹你給我的家人認識,木青茶低聲道。
“好。”
次日,縣令孟金矽夥同佛柄寺僧人通敵,兵馬都監趙大人還木家清白一事就傳了出去。
趙廳近将官府之前查抄的家産連同那些銀票,親手交到了木父的手中:“木家既已沉冤昭雪,這些也該物歸原主了。”
木父卻又跪下去,雙手舉着匣子激動道:“感謝大人為我木家洗清冤屈,草民随時一屆商人,卻也心念邊境,願變賣家産再捐出十萬兩,為邊關的将士們添一件新衣,讓他們過個好年。”
木父是個商人,且是個很有遠見的商人,此生唯一看錯的怕就是孟金矽這個笑面虎了,眼下他剛出獄,又值征兵之際,再賣這位兵馬都監大人一個好,今後恐怕等閑人不敢再來随意欺負木家只是商戶了。
果不其然有木父這一帶頭,封縣其他商戶也紛紛捐錢捐物,是為了國也是為了家,更是為了一個心安。
趙廳近倒也沒有把這功勞全攬過來,不過這些錢物照單全收就是,他把明細記好,這些都要清清楚楚,然後上交到軍中,馬上過年了,今年将士們可以過一個好年了。
“此乃本官分內之事,能如此順利還要多虧了齊道長和令千金鼎力相助。”
他說完就示意沈小八一同離開,不要打擾人家一家團聚,最重要的是商議一下如何說服小道長一同前往洪律府城的事。
他們一走,在場的除了木家人就只剩齊小宋這麽一個外人了,木父想起方才趙廳近說的話,再看這個俊秀少年一身道袍的打扮,心下了然,這應該就是那位齊道長了。
“能得齊道長相助,木某感激不盡,眼下招待不便,改日必登門重謝。”他不知道這位看起來年紀不大,長相過分清秀的道長到底是何許人也,又有什麽能耐,但既然趙大人都說了,想必是幫了忙的,但眼下家人剛出獄,有太多事情要安排,顯然不是答謝的好時機。
他以為說完之後,這個少年道長就會和趙大人一樣識趣離開,誰知此人卻一動不動,神情也顯得有些緊張。
“木伯父無需言謝,這是晚輩應該做的。”說完她把視線轉向只顧和木母擁抱的木大小姐,你爹爹這是要趕我走了,說好的一切回木府呢?說好的負責我衣食住行呢?
她這一句晚輩應該的,再加上求助的視線一轉看向木青茶,殊不知落在木父眼裏就有些微妙了,不走,還看自家女兒,這是幾個意思,關鍵女兒還回應了,還對這個少年安撫1性的笑了笑,難道?他才不在身邊幾個月,女兒就被外面的小子拐跑了?
木青茶走過來,挽着木父的胳膊道:“爹爹,小宋不是外人,等下女兒再跟你交代清楚,今後她就住在我們木家了。”
木父原本只是猜測,聽女兒這麽一說,看向齊小宋的眼神瞬間就多了幾分審視,好小子,不是外人?怎麽能不是外人呢?這才多久就不是外人了?
他摸着幾個月來沒有搭理的胡子,感受到胡茬的顫動:“不錯,很不錯,你們随我來。”
一更來了~
二更也不遠了,晚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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