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等你
我等你
肖娃一夜睡得戰戰兢兢，愧疚感充斥着整個心房。
第二天醒來，便感受到被窩裏的一雙腿搭在自己身上，身體被施楠抱在懷裏，這姿勢真別扭。
她嘆了口氣微微一笑，轉身悄然拿開施楠的手，陡然觸到她頸上的溫度，指尖被燙了似得趕緊縮了回來，驚詫的白了臉。
施楠面色潮紅，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啓，呼吸稍促，呼出來都是熱氣，如同七月烈日下的空氣，悶熱乏力。
肖娃咬着唇，惶然不安搖了搖她的手，怎麽也弄不醒，焦急難安：【阿楠，你怎麽啦？】
指尖觸到她的臉頰，好燙。
她在發高燒，怎麽辦？
施楠垂着睫毛，閉上眼睛，昏沉沉的不停地低喘。
看樣子，燒的不輕。
肖娃把手搭在她額上摸了把，神色一驚，趕緊跑到客廳翻找藥片燒水。
蘭奚上次低燒吃的藥還在，一時記不起放在哪裏，現下胡亂翻找施了分寸。
阿楠，你可不能有事。
肖娃發瘋地翻箱倒櫃，拿着藥爬上床給她物理散熱，退熱處理。
高二開學後，她已經照顧了兩個病人，突然覺得自己并沒有別人說的那麽沒用，起碼有時候她還能派上用場。
一邊用毛巾給她擦臉，一邊倒水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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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骨子裏帶着那麽點奴性，不把別人照顧好了，心裏頭很不舒服。
【阿楠，來喝點水吃藥。】她半哄半扶，才讓施楠願意坐起來。
施楠依着床，虛了虛眼盯着明晃晃的水杯，呼吸聲很沉，眼睛睜不開似得倒在她身上，氣色很差，可把肖娃吓傻了。
【阿楠，乖，吃完藥退燒就好了。】一邊說一邊扁了扁嘴，快要哭的樣子。
施楠背上傷的嚴重，她不敢亂動，強忍着身上的重力，盡量放松自己的身體，讓她舒坦的看着，嘴巴一開一合，無聲的說話，耐心喂藥。
施楠喝了口水，吞咽都變得難受，身體像個火爐烘烤，煎熬。
第一次看見這樣無力的施楠，肖娃酸酸的揉了揉眼睛，鼻尖兒通紅，眼淚落在被褥上散開，一滴水漬。
水從她嘴角流淌，因無法及時吞咽，顯些嗆到。
急促地咳了幾聲，她看上去那麽痛苦，而肖娃卻無能為力。
只能一遍遍用毛巾擦掉，繼續喂了幾口水。
【吃了藥，會好起來的，我小時候生病，媽媽都會這樣照顧。】
施楠已經燒的意識混亂，一把抓住她的衣袖。
“……我沒事，別告訴他們，聽到沒有。”她的聲音很虛弱，燒的太厲害，嘴巴都幹裂。
肖娃忙不疊地點頭，壓根不知道他們是哪些人。
“你陪我，在身邊陪我就行了。”
肖娃擦掉眼淚，點頭微笑：【好。】
手上的這些藥未必有效果，她想也不想換了鞋，跑出去買藥。
衣服被人抓住，回頭疑惑不解。
施楠捏了捏漲痛的額頭，聲音微弱：“你要去哪裏？”
【我不走，我只是去買藥。】真的，她不再騙她。
“哪裏也不準去，聽到沒有，為什麽你就是聽不懂我的話？”
後背火辣辣的疼，稍微動一下牽扯着神經，深入骨髓的痛，她扯了下嘴角，深吸口氣。
【我……】
施楠豁出去得抓緊她的衣角，不讓她亂跑。
肖娃重新坐在床邊，認真的說：【我不會走，相信我一次吧。】
施楠緩緩閉上眼睛，漸漸地抓住她的衣服，安心而踏實，臉頰貼在她的枕頭上，閉上眼睛淺淺的呼吸。
太陽刺眼奪目，光線穿透玻璃打在床上，一片金光。
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藥香。
室內安靜許久。
肖娃把她衣服脫至腰下，挖了一勺白藥，輕柔的動作一絲也不敢怠慢，更不敢弄痛她，每個動作都那麽小心。
施楠吃的退燒藥有嗜睡的作用，不一會兒，藥上完了，她也睡着了，安靜的像個嬰兒蜷縮在被子裏。
人只有睡着了才不會胡思亂想。
擰開濕毛巾，抖了抖給她擦去額上的汗。
肖娃抿着唇，手機一直在震動，方才無暇顧及，剛打開手機，随即跳出一條條信息。
【我現在出門。】
【已經到x區，還有三十分鐘左右，你可以出來了。】
【我已經到了，你來了沒？】
這大概是最糟糕的一天，肖娃把毛巾貼在她額上，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句：【我不來了，你快回去吧，不要等我，不要再打過來。】
睫毛一眨也不眨看着入睡的人，心想這個時候走了，她該怎麽辦，都變成這樣了，自己一步都離不了。
肖娃嘆了口氣把手機關機，放回口袋裏。
輕輕抽回手，從儲蓄罐裏拿了錢出去買藥。
藥店離小區偏遠，肖娃一路奔跑顧不得擦汗，瑩瑩汗滴滾進脖間，腳步淩亂地沖進藥店。
她把寫字板放在櫃臺，上面一排清秀的字體。
【麻煩你給我消炎止血的藥，要最好的。】
藥店員工看了一眼，又望了望她，轉身從後面的藥櫃拿了幾種效果不錯藥，“裏面都有使用說明，這是消炎止血，這是抗感染藥物，記得沖泡對半。”
肖娃乖乖地把藥裝進手提袋裏，付了錢往回走。
出來整整二十來分鐘，施楠醒了看不見她可就糟糕了。
有了這些藥，應該會好很多。
靜幽幽的樓梯口有噠噠的聲音。
腳剛踩到最後一個臺階，便看見門外站着一個人，定睛一看，肖娃驚訝住。
【秦柯？】
秦柯鮮少愁眉苦臉，最近他也快瘋了，一直找不到施楠便跑來這裏撞運氣。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一臉愕然地看過去，興喜道：“呀，小仙女可找到你了。”
【你，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有事哦。小仙女，今天你不是在跟奚約會嗎？怎麽沒去啊？”秦柯咧嘴笑，盯着她手上的袋子，眸光一閃，試探一聲。
肖娃愣了下，撓了撓頭發，【我不去。】
“我有件事想問你。阿楠是不是在這裏？拜托你，告訴我吧，我已經找了她好多天了。”
【诶……】她答應施楠不能告訴任何人去向，當下惴惴不安，咬唇不語。
“我跟阿楠感情一直很好，聽說她受傷了，思來想去，我猜她會來這裏。請相信我，我向你保證不會害她，我只是找不到她，她的事情很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小仙女，她是不是在這裏。”施政把她關了後，受不了一頓鞭打，現在一定一身傷，只打聽到已經跑出來了，具體在哪裏，還沒找到。
所以，他猜會來這裏，
肖娃掙紮了下，咬了下唇點頭。
秦柯心髒都快不好了，懸了好幾天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他激動的恨不得抱住她，遂又讪讪道：“小仙女，你他媽真好，你好好噢！你這次真他媽救了她一命，快放我進去吧。”
【跟我進來吧。】
肖娃一天的神經都處于繃緊狀态，她沒辦法放任施楠這麽病着，秦柯心眼好，鬼點子裏，或許能幫上不少忙，何況他們三人關系那麽要好。
秦柯大步走進卧室，果不其然在這裏。
驟然間，他神色凝重的看向床上的人，從肖娃手裏接過藥袋，笑說：“你快去地鐵站吧，阿奚在那裏等了很久，我看他等不到你也不會走了，這裏有我，別擔心。”
【可……阿楠……】
“阿楠有我，別擔心，快去吧，阿奚生氣了，我可不負責。”
肖娃徘徊在天與地之間，心裏焦灼。
蘭奚跟施楠之間取舍，讓她猶豫了幾分。
心裏一空，她不再迷惑，用筆在寫字板上寫了句：【麻煩你，好好照顧她。】
“別擔心呀，小仙女。“秦柯朝她使了使眼色，扯了扯嘴皮。
【我走了。】
肖娃回頭擔憂地掃視床上的人，有秦柯在心裏稍稍寬心，背上自己的書包，開門跑了。
卧室再次恢複寧靜。
秦柯嘆了口氣，鼓着腮坐在床邊，手掌貼在施楠的額上試了試溫度。這麽淺顯的動作，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施楠喘了口氣，睜開眼睛那刻，愣怔住。
“她呢……你怎麽在這裏？”開口，發現嗓子都啞了。
秦柯可憐巴巴嘟着嘴，道：“一睜開眼就知道小仙女，你呀太頑固了。”
她激烈地咳嗽幾聲，身體忽冷忽熱，接觸到被褥外的空氣顫抖不已。
“我問你，肖娃呢？”
“走啦，找阿奚去了。”秦柯笑了笑，樂開了懷。
“阿楠，放棄吧，不要跟阿奚搶，我們是好兄弟不是嗎？肖娃心裏根本就沒有你，大家心裏有數，何必讓自己這麽難堪？”
秦柯幹巴巴地捏了把鼻子，強扯出笑容，繼續說：“難道你真打算跟奚對立？因為一個小啞巴，連朋友都可以舍棄？你是鬥不過阿奚，老大的皇冠可不是那麽容易戴上的，他什麽都看得清楚，只是不說而已。趁這份感情還沒被點燃，徹底抛棄，不要作踐自己，更不要去想她。”
施楠臉色煞白，漆黑的眼睛像個無底洞深沉。
他握住她的手，斂去嬉皮笑臉地神色，溫柔道：“我也喜歡你啊，就像你喜歡肖娃一樣，單戀的滋味不好受，你可不可以不要無動于衷。”
啪——
她費力地打掉礙眼得手，笑意瘆人，“我告訴你，不、可、能。”
“別執迷不悟，你們是沒有希望的，她不喜歡你，這一點足以代替一切。”
施楠擡手止住，垂下睫毛，“我該休息了，你沒事就走吧。”
路上車輛川流不息，夕陽西下，紅霞雲紋布滿天空。
風吹的樹葉瑟瑟發抖，飄落。
空氣中散着秋日的味道。
肖娃一路坐車來到地鐵站，抓緊書包帶子跑下電梯，快速往裏面鑽，心髒跳得很厲害。
蘭奚，他走了嗎？
已經超過兩個小時了，他在哪裏？
眼睛四處尋找，怎麽也找不到熟悉的身影。
肖娃落寞的停在一排長椅旁，蹲下身深深的呼吸，看着零零落落的人群從身邊走過。
她眨了眨眼睛，掏出手機撥打他的電話，依舊處于關機狀态。
他走了嗎？
生氣了？
肖娃眼角漸漸泛紅，吸了口涼氣，心梗住一樣，特別難受。
蘭奚有點壞，時常惡作劇，還那麽嬌貴，可是她偏偏怎麽也無法從他身邊躲開。
她知道這個人小孩心性，喜歡玩，在那麽多人面前給她難堪，卻始終克制不住自己的心。
小心翼翼地藏起來。
“肖娃！”
身後傳來一道急促地聲音。
肖娃癡癡的擡臉，心咯噔一聲，望着那清瘦的身影走向自己，慌慌張張地站起身。
蘭奚柔軟的黑發汗濕，睫毛上還挂着水珠，胸口微微起伏，臉色陰沉沉地瞪着她。
“為什麽現在才來？”他撅着唇，大聲呵斥道。
肖娃張了張嘴，【對不起……】
突然一雙手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整個身體僵直。
他身上有汗水的味道，心跳聲很重很快，松了口氣低頭埋在她的肩窩，有點委屈，低喃：“傻瓜，我以為你不來了。”
心口一緊，【蘭奚……】
肖娃剛擡起手，下巴被他措然擡起，氣勢如虹地歪過頭，薄唇狠狠地吻住她。
手倏地頓在半空中。
她睜着一雙明亮漆黑的眼睛，朦朦胧胧中，他的長睫毛像羽毛撓在她的臉頰，騰地燃燒起來。
她陷入盲目狂亂的吻中，迷失了自我。
還有一更緩緩了，休息下，抱歉，愛你們～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