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可愛
小可愛
早讀課還沒開始，她早早的到了學校開門，教室裏學生逐次增加，來了後坐在位上吃早餐抄作業。
肖娃坐在位上，腦子裏閃過蘭奚那張天然無害的臉，無論在什麽時候笑起來像個大男孩一樣，那麽的好看。
她扯了下唇角，低頭收拾課本。
“肖娃，你的作業借我用用呗～”林振起繞過前面的桌子，一屁股坐下，朝她嘿嘿的笑。
這次他變聰明了，不會傻呼呼的坐在蘭奚位上。
她趕忙從書包裏拿出昨晚的作業交給他。
“謝啦謝啦，肖同學真是個很溫柔的女生呀！”
肖同學……
她翻着英語書，垂着睫毛，嘴巴一顫一顫地默記單詞。
自從上次被蘭奚逼着用唇語後，她驚覺自己的舌頭還沒有老化。每次嘴巴一動，他便知道她要說什麽。
好神奇。
聲音真的很不可思議，可以傳播自己所有的情感。
而她天生無聲，默默地做一個安安靜靜的啞巴。
——
教室裏學生快來齊了，短短半個小時，蘭奚桌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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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頗為好奇的往下探，面露異色。
桌底下被書本壓住的透明包裝袋，一截紅顯露在外面，紅色鮮豔的棉質品好像內褲……
“小啞巴，你在偷瞄什麽？”
桌子沉悶一聲響，蘭奚把書包直接甩在凳子上，吓得她趕緊地收回視線，端正坐好。
【早。】
“早啊～”蘭奚彎起眼笑，視線随着她剛才偷看地地方望去。
倏地眉峰一抖，露出幾分訝異。
探出手指直接從抽屜裏抽出不明物，一條紅色亮眼的男式內褲就這樣在白日光下顯露無遺。
教室裏驚呼聲像晨曦的露珠快速渲染開，蜂窩似的爆發了。
“我操！！！”
“這……哈哈哈，這誰送的啊！好友愛啊！”
“哪個變态送的，蘭奚同學怎麽會喜歡這種土裏土氣的款式啊！”
蘭奚臉色頓變。
這他媽是哪朵奇葩送的？？？
視線再往上移，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各種卡哇伊泛着粉紅泡泡的禮物，看得他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孫浩然！大班長！”他眼睛一冷，掃向呆呆愣愣的一個男生。
孫浩然趕緊站起身，聲音膽顫道：“我在，蘭，蘭同學有什麽事嘛？”
他把一個粉色娃娃丢過去，斂眉道：“以後別讓我看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OK？”
“這，這是女生送的，是她們的心意，我不好管。”
這種瘋狂的舉動，不是他這個班長能阻止的呀，誰讓班裏出了個這麽好看的男生，禮物不要錢一樣。
蘭奚來之前剛接了通老頭子電話，火氣正要爆發，抽起書本便狠狠地砸在孫浩然的腦門上，怒聲道：“我說的話，你聾了還是聽不懂？”
“……”
教室裏驀然無聲，溫度降到最低，全班同學都被這陣仗吓住了。
平時愛送禮物的幾個女生怯怯地埋下頭，洋裝不知情。
肖娃看見班長紅了的眼睛，心頭沉涼。
蘭奚一早吃火/藥了，濃濃的藥味十足，再不勸阻真擔心鬧到老師那裏，還有幾分鐘早讀要開始了，班主任也該來了。
下一秒，肖娃突然做出一個讓衆人都目瞪口呆的行為。
她豁然站起，臂彎一攬，把桌上礙眼占地方的禮物全都抽回自己的桌上，連那條紅內褲，她都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抽屜裏。
扯出抹笑，心尖兒打個波浪，動了動唇角：【這條內褲，我，我會給你處理掉，可不可以不要生氣？】
“……”蘭奚眉毛顫動，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肖娃吸了口氣，繼續動了動唇：【其實……紅色喜慶，你不覺得嗎？】
清晨的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桌面，燦燦的光束亦如他銳利的眸子。
她說什麽？
紅色喜慶？
蘭奚微微眯起眼睛，身體彎下來，手臂撐着她的課桌，一寸一寸把她逼地身體緊貼牆壁。
頭頂的晨光被擋，昏暗的光線落在她的睫毛上，背後一片透涼。
她神色緊張：【你，你做什麽？】
蘭奚靠過去，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那刻，心仿佛被人揪起。
肖娃身體僵直，整個人被他包圍住，連着周圍的空氣流動都變得擁擠。
蘭奚唇角一勾，露出個撩人地淺笑。語氣輕緩，一股子騷動暗然生出。
只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原來，可愛的你喜歡收納內褲，那下次多送幾條給你随身攜帶，怎麽樣？”
“……”
肖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急促地咳嗽幾聲，臉頰瞬間漲得通紅，滾燙的熱度嗖地爬上耳根兒，一把推開他，低頭繼續看書。
随後聽見蘭奚哈哈的笑聲回蕩在教室裏，那聲音分外悅耳。
他好流氓……
***
第三節課打鈴聲響起，男生們抱着籃球勾肩搭背去了操場，女生們出去八卦。
教室裏空調開的很低，溫度适宜。課後門窗大開，關不住冷氣，熱氣潮湧。
她準備好下節課的課本，離開座位走出教室，閑暇的站在走廊上，看着遠處清一色的樹葉，深深吸了口氣，呼吸着校園角落裏揮發着馥郁的花香。
秋天來了，樹上的鳥兒唧啾不停。
她轉移視線，望向操場那邊，淡淡的笑了。
那裏有幾個男生在打籃球，其中蘭奚身邊人影湧動，去了很多圍觀者還有愛慕者。
有時候，她會覺得蘭奚像個孩子一樣，時而惡作劇，時而霸道傲慢。
頑劣的性格讓人招架不住，卻又擋不住蠱惑，好似一枝獨秀，別人永遠只能站在夠不到的地方仰望他。
“诶，奚，小仙女站在走廊上看你呢！”秦柯抱着籃球用手遮住陽光，朝着那抹單色調的身影吹着口哨。
“看吧，多看看才好呢，時間久了成自然，她會越來越喜歡我。”蘭奚喝了口水，鼓着腮眯起眼睛，坐在草地上撿起手邊的樹枝，一遍遍的在地上寫東西。
秦柯吞了口冰涼水，激起一身疙瘩，聳了聳肩，揚眉笑了笑。
“臭不要臉，結果尚未分曉，話可別說的那麽早啊，別輸的那麽難看就行。”
“笑話，你看我像輸過的人嗎？小啞巴很矜持，越矜持越容易抵不住誘惑，光看着那濕糯糯的眼睛，真想讓人欺負。”
“嘿嘿我的生日只剩下五天了哦，別忘記游戲規則，小仙女在我的生日上不給你親親，你的新款游戲機可就是我的！”
那幾十萬一臺的游戲機可是蘭奚的愛豆，誰都奪不走，不幸的被秦柯看上了，拐着彎子騙着哄着，用盡法子也沒能搶去。
為此他才想了個龌龊的心思。
游戲明裏暗裏只針對蘭奚一人，誰讓他壞心眼兒。
“小柯，收起你這龌龊的心思，小啞巴是我的。”
“你別自戀了，真當我不知道，人家對你才沒心思呢。”
蘭奚白了他一眼，丢掉手中的枝條，起身雙手插兜走了。
留下秦柯眨巴着眼睛，狐疑地垂下睫毛往地上瞄了幾眼，眉毛一顫。
地上草屑亂飛，青草掩蓋的一處，“肖娃”兩個字深深地刻在泥土裏，字跡鋒利如刀不知來回磨劃多少遍。
他讪讪一笑，撓着臉蛋嘆了口氣。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阿奚的心正蠢蠢欲動。
——
肖娃睜着雙明亮的黑眼睛四處瞟着，肩膀突然被人輕拍了下，她一怔側頭看過去。
一杯焦糖瑪奇朵放在她面前晃了晃，帥氣清秀的面容浮現在眼前。
她驚了一下，微啓唇：【你……】
施楠淡淡一笑，握住她的手，把瑪奇朵放在她手心，冰涼的觸感讓她直打顫。
【謝謝你。】
走廊上一下子引來了不少觀望的女生，紛紛用羨慕好奇的目光打量兩人。
啞巴這幾天成了關注焦點了。
肖娃嫌吵，拉着她的手走到人煙稀少的角落。
她最近換了個寫字板，比較袖珍，攜帶方便。
【施楠，你怎麽來了？】
施楠眨了下眼睛，說：“想找個機會跟你道謝，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肖娃不解。
“沒時間？”
她笑了笑，擺了擺手：【不是的，這件事不用回請啦，朋友之間不需要這麽生疏。】
施楠秀氣的眉毛輕蹙，“朋友？”
【嗯，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
‘朋友’二字從施楠嘴裏吐出來很是陌生，從來沒用過的詞，咀嚼了會兒，像是擰緊了她的心，有些微妙的不悅。
她凝視着肖娃濕糯的眼睛，出其不意的擡膝抵住她的雙腿，伸手她壓在牆上，身體捱去。
動作一氣呵成。
【施楠，你……】肖娃心尖兒顫了顫，這樣的姿勢好……別扭。
“我不喜歡朋友。”
诶？！什麽？
“我不需要朋友。”
肖娃愣住，手被她抓着動不了，手上握着的瑪奇朵杯面積滿細密的水珠，水珠子順着杯沿涔進她的手心，一觸冰涼，在光下反射着瑩潤剔透的色彩。
緩了下神，她張開唇緩慢地說：【可是每個人都需要朋友，那樣會很快樂呀。】
施楠翻譯了下她的話，斂眉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用不到朋友。”
陡然發現這樣的施楠很冷血，懷揣的一顆熱情似火的心頃刻間被她一盆冷水澆滅，心生涼意。
肖娃垂睫低下頭。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啊……
對方一開始就沒把她當作朋友，是她誤會了，怪自己太容易滿足，有些事并不可強求。
“你怎麽了？”施楠眼睛一顫，目光沉了沉。
肖娃緊咬着唇，落寞的垂睫，搖了搖頭。
無聲地：【對不起。】
她緘默無言。
【我知道沒資格稱作朋友。】
她是真心想跟她成為好朋友，這麽久，難得有這麽一個人不會嫌棄她，也不會笑話她。
想想就揪心。
耳邊打鈴聲驟然間揚長響起，走廊上淩亂無序的腳步聲，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級。
角落裏的兩人沉默一分鐘。
肖娃扯出抹笑朝她打了個手語，【我先上課了，你也回去上課吧。】
剛走了兩步，手臂便被施楠抓住，她不解其意，一雙黑眼睛柔而亮。
施楠目光漸地沉澱，淡淡的：
“小可愛，我想念上次的牛排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