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逛街市
逛街市
夕陽西下，天邊染上一片潮紅，火紅的雲紋布滿天際。
放學的鈴聲持續不斷地蕩漾在學校每個角落。
蘭奚走之前叮囑她要打掃好衛生，就當做是答謝。
她一個人留下來，安安靜靜地掃完，擦好桌子，擺放整齊。
拿出筆記本寫了一句：【今天的橘子很甜。】
收拾好東西，班上的學生已經走光了，她環視一眼空蕩蕩的教室，地面掃地很幹淨，确定無異常，才将門關上落鎖。
傍晚的天紋縷缥缈，茂密的樹林間斑斑瑩瑩，今天的風一直平靜。
她穿着校服，背着書包走到操場那裏，她放學都喜歡從後門走，那裏沒有成群的混混，很安全。
步伐突然停了下來，綠油油的操場，她看向躺在雙杠上的身影，白色的衣角随風煽動，有些眼熟，心髒一顫，她趕忙跑了過去。
他會不會是蘭奚？
當她跑到那人身邊時，心裏有點失落，發現竟然是那個男相女身的施楠。
她好像睡着了，橫躺在欄上，雙手垂在身側，發絲落在臉龐，胸口輕微起伏，漆黑的睫毛覆着眼睑，安靜而美好。
一陣風吹亂長發，肖娃烏黑的瞳仁倏地閃過一抹驚異的光芒。看到那極致上挑的眼角，微微泛紅。
肖娃一滞，瞬間呆在原地。
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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躊躇了下，不知該不該叫醒對方。
施楠似是有所感應，驀地坐起身，雙腿圈起，坐在單杆上，垂眼看向那個女孩，細若的眉上揚，笑容淡淡：“是你呀，小可愛。”
她張了張嘴，輕慢地打了下手語：【你沒回家？】
施楠神色一怔，撇過頭，“我沒有家。”
肖娃垂下睫毛，腦袋裏一閃，忙着從包裏拿出寫字板，下意識問：【那個，你吃飯了嗎？】
“嗯？”她好像只見過她一面，并不是很熟。
肖娃也不知道為什麽問這句，望着她眼角未散的濕潤，但覺自己有些冒失。
尋思會兒，刷刷刷在寫字板上寫着，晾給她看，彎了彎眉。
【我帶你去嘗嘗酆市最好吃的牛排飯好不好？我們這裏有夜市，特別熱鬧，很有趣。】
——
肖娃做夢也沒想到，施楠答應跟自己一起去吃飯，心裏不禁有些雀躍。
在學校餐廳見識到她的厲害，超級喜歡這個像男孩子一樣的女生。
施楠雙手插兜，臉上冷冰冰的，喜色全無。
跟她在街上亂逛。
路邊的女生看見她紛紛投來激動的目光。
“好帥哦！”
“長得好秀氣啊，這麽好看的男孩子耶。”
肖娃看了眼身旁的女生，嗯，确實很帥。
施楠嫌她墨跡，斜了一眼：“到了沒有，還沒到我可就走了。”
【到了到了，過了紅綠燈就是了。】肖娃趕緊攥緊有點翹皮的寫字板，看見前方的紅光忽閃的熒屏字幕，拉着施楠的手往前跑。
“喂，你做什麽？”施楠凝眉，不喜歡別人碰她，換做別人早扭斷她的手臂。
握着自己的這雙手，皮膚細薄，血管潛在表皮，蒼白骨瘦。
心沉澱下來，也不知為什麽，這個小啞巴讓她無法讨厭。
平時這家老紀牛排店客人很多，一條長隊得等兩個小時，看樣子現在人不是很多，畢竟才六點多。
兩人鑽了進去，在一棵發財樹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肖娃張望幾眼，跟服務員指了指菜單，女服務員笑了笑意會過來，拿了兩個菜單給他們。
“本店今天七折優惠，還有飲料贈送，點這份招牌菜很劃算的。”女服務員盯着施楠的臉瞧了下，朝肖娃深意一笑道：“這位是你男朋友吧，長得真不錯呀，清秀脫俗。”
施楠一雙黑眼睛輕飄飄看過去。
肖娃吓得差點咬到舌頭，連忙搖了搖頭，指着施楠擺了擺手：【她不是啦。】
“之前都是你一個人來，今天難得帶了個男生，別不好意思啦，這麽大了談個戀愛又沒事。”
她苦惱地垂着頭，只怪對方長得太男性化了，沒法解釋。
施楠倒也不介意，左耳進右耳出，點了一道招牌還有兩瓶啤酒，把菜單交給服務員，露出笑容說：“麻煩上餐快點。”
服務員一愣，臉紅了下，點頭：“好的，我盡量催催他們。”
長得好看還是有用處的。
店家贈送了兩瓶飲料，肖娃擰開一瓶橙汁遞給施楠。
“小可愛，你是不是這裏的常客？”
看不出來她像個有錢人。
肖娃呆滞一瞬，紅着臉，【我在這裏打過暑假工，這裏的老板還有工作夥伴很親切，吃飯有折扣還有員工優惠。】
施楠哦了一聲，“這樣啊，怪不得呢。”
她微微一笑。
“不過，今天你請客啊，說好了的，我可沒錢結賬。”
肖娃：【我請客，你放心吃。】
施楠瞄了眼她愛害羞的小臉，手抵着太陽穴，倍感舒暢，似笑非笑地問：“你今年多大了，小可愛。”
呵，看樣子挺小的。
【十八。】
施楠：……
***
鈴聲驟然響起，打破沉默的兩人。
施楠掏出手機擱在耳邊，聲音很淡：“喂，什麽事？”
“阿楠，你在哪裏？竟然給我玩消失！”電話另一端一個撒嬌的聲音從夜間散開。
肖娃準備取餐巾紙，聞聲雙手一頓。
“秦柯，你別精神錯亂，想吃拳頭記得說。我剛吃飯，準備逛一會兒再回去。”
燈紅酒綠的場所，氣氛很勁爆，臺上身材火辣辣的小姐在跳鋼管舞，妖嬈的身姿吸引了一大片迷醉的男性。
秦柯瞪了眼臺上的舞女，靠在蘭奚身上，嘟着嘴撒嬌：“讨厭鬼，一點不都關心我，狐貍精在泡妹子，無暇顧及我，說不定哪天你們準把我丢路邊了。”
“你們在哪裏？怎麽那麽吵。”
秦柯堵住一邊耳朵，在勁爆的音樂中，大聲說：“在MusicUndercurrent，怎麽寂寞了，想我們了？”
施楠面色微沉：“想你媽的想，我待會過去，準備一份威士忌，去冰。”
“嘿嘿，我會給你準備最喜歡的口味。”
施楠才想起來，放學時她提前走了，把他丢下了，怪不得拉着蘭奚跑酒吧。
不過他那拗脾氣怪有意思。
肖娃寫了句：【你是不是有事？】
施楠啊了一聲，目不斜視道：“字太小，我看不清。”
她低頭寫了個大大的‘抱歉’，然後繼續：【要不你先走，下次再帶你逛夜市。】
“不用。”她抿了下唇，“下次，我請你逛夜市，今天謝了。”
诶？肖娃沒能反應過來，然而對方突然彈了下她的額頭，“小可愛，我記住你了。”
【那……你心情好點了嗎？】
施楠眼睛一亮，怔然幾秒，歪頭彎了下唇，清冷的嗓音道：“完全……沒有。”
兩人吃完飯走出老紀餐廳，天已經黑了，路邊的霓虹燈暈黃，照亮這座城市。
肖娃劉海濕糯，坐的位置不好，空調吹不到，吃的後背浸濕了汗水。
背着書包走在人行道上，兩人接着沒了話題。
施楠原本心情極差，跟她在一起瞎晃悠，情緒好了一大半。
想到秦柯下個月生日，目光暗沉下來。
“小可愛，朋友生日你會做什麽？”
【買蛋糕，送賀卡。】
“……”
這什麽年代了，算了。
施楠靠在路邊的樹幹上，無聊的從兜裏掏出盒煙，食指跟中指夾煙，動作利索，煙頭銜在嘴邊點燃，噠得扣上打火機蓋。
零碎的星火中，煙霧缭繞，漸漸攏上她淡漠的眉眼。
女孩抽煙是因為心裏苦悶，還是想要陶冶性情呢。
施楠抽煙的神情太蠱惑人心，有一種說不上來漠然，形容不出來的好看。
她仰着臉看着天空，好似在親吻天鵝的脖頸，渾然天成極度感性。
她看向站在旁邊發信息的肖娃，說：“奚對你挺好。”
嗯？肖娃不解其意。
“喜歡他的女人可以用飛機裝了，還沒這樣主動幫一個女生，你算是破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