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香酥雞腿
香酥雞腿
屋子裏瞬間寂靜。
誰都知道榮嫔不好招惹，昨日還罰跪蕙蘭一整天。這時候氣沖沖過來，莫不是又想折騰人？
蕙蘭輕輕揚眉，她沒去找榮嫔報仇已是寬宏大量了，榮嫔竟然還敢送上門，真當她沒有脾氣啊。
“來就來了，有什麽可慌張的？開門，迎客。”
雲秀焦急地吞了口口水，答應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可是看蕙蘭這樣，她也不敢多說什麽。
“別擔心。”一旁，柳兒扯了扯雲秀的袖子，投去個安心的眼神。
雲秀無奈，只好将房門大開，片刻後，就見榮嫔在宮女們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見過榮嫔娘娘，娘娘吉祥。”
“嗯。”榮嫔冷冷應聲，看也沒看二人一眼，徑直朝床邊走去。
“見過榮嫔娘娘，請娘娘恕罪，蕙蘭卧病在床，無法起身行禮……咳咳咳……”蕙蘭虛弱的拿手帕捂着嘴巴，面色煞白，仿佛真的患了什麽大病。
雲秀等人都驚呆了，答應剛才還好好的，這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叭！
榮嫔目露嫌棄，也不靠近了，生怕被蕙蘭給傳染上。
“罷了，你就好好躺着吧。本宮聽說你感染了風寒，特意過來看望，你這病情似乎有些嚴重啊。”
“謝娘娘關心，醫官過來診過脈，說我身子本就虛弱，如今又寒邪入/體，沒個一兩個月怕是好不起來了……都怪我這身子不争氣，若是能快些好起來，就能早些侍奉娘娘早膳了。”
蕙蘭說到最後，還擠出兩滴淚來，傷心又委屈的拿手帕輕拭着。
榮嫔登時心情複雜，胸中憋着一口氣想發又發不出來，這萬琉哈氏居然病的如此嚴重？一日不好起來，只怕佟佳氏會一日拿這事給她添堵。
“養病要緊，現在就不要想那麽多了。”更郁悶的是，她還得假惺惺安慰。
“謝娘娘體諒。”蕙蘭目光真誠，如一汪清泉般看着榮嫔。
榮嫔心生厭惡，她最讨厭這種幹淨清澈的目光，仿佛沒受過後宮污染，顯得她有多不堪一般。
之前佟佳氏讓她給萬琉哈氏道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如今見萬琉哈氏這樣，她就更厭惡了。
“嗯。”榮嫔幾乎從鼻子裏發出聲音：“本宮也有不對，昨日罰你太重，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
這次不僅雲秀等人，就連蕙蘭都給驚呆了，榮嫔居然給她道歉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雖說榮嫔一臉不情不願的模樣，也不是發自真心，但不管怎麽說，榮嫔确實道歉了。
蕙蘭心裏舒坦得很，這一刻，連膝蓋都不疼了。
而且她已經打了預防針，她的“病”得一兩個月才能好，意味着這段時間都不用去侍奉榮嫔用膳，也不用去承乾宮拜見貴妃了！
終于可以過上悠哉游哉的小日子，想想都美妙。
“娘娘言重了，是我先做錯事，娘娘責罰理所應當。”
這話聽在榮嫔耳朵裏只覺得刺耳，鐘粹宮中誰都知道，昨日就是她故意找茬，根本不是萬琉哈氏做錯了什麽。
該死的萬琉哈氏，就是故意諷刺她吧！
榮嫔面色扭曲，最後冷冷說道：“你好好休息吧。”
再也沒有多看蕙蘭一眼，轉身就離開了。幾個宮女趕緊跟上，雲秀等人則長長松了一口氣，捂住快要跳出來的心髒。
等榮嫔走到後院，雲秀才樂出聲來：“天哪，榮嫔娘娘居然給答應道歉了，剛才奴婢都快吓死了。”
“誰說不是呢。”柳兒也露出笑容，只覺得顏面都有光，一宮之主給答應道歉欸！
“因為她不得不道歉。”沉默着看完全程的巧雲笑容古怪：“之前在承乾宮，我家主子當面揭穿榮嫔罰跪一事，貴妃娘娘有些生氣，就責令榮嫔給你道歉，否則她才不會過來。”
“原來如此。”蕙蘭這次是真的感動了，原來是德嫔幫她出氣了，瞬間從病恹恹的模樣變得神采奕奕：“等我病好後，一定當面給德嫔娘娘道謝。”
巧雲笑道：“娘娘說答應你是她宮裏走出來的，她自然應該多關心你一些。”
“娘娘是個念舊情的人。”蕙蘭微微颔首，僅僅是今日這出，就足夠她回報了。
只是，對方是嫔位，而她只是一個答應，想回報還真不容易。
至于佟佳貴妃，她直接給忽略了，佟佳氏讓榮嫔道歉可沒安好心，不過想趁機踩一腳罷了。而且這一腳踩下去，還會激化她們之間的矛盾，讓榮嫔更恨她。
佟佳氏是穿越女，很清楚将來誰會受寵，榮嫔将來會位列四妃之一，對貴妃可是個不小的威脅。
蕙蘭笑了笑，佟佳氏知曉康熙後宮未來的格局又如何，她可是知曉原文的走向！
佟佳氏想将她當作棋子，她為何不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她就偏不讓佟佳氏如意！
蕙蘭迅速做好了計劃，既然不能獨善其身，那就選擇一方加入。
目前來看，德嫔是最好的選擇。
一來德嫔朝她抛出了橄榄枝，她若是不接會顯得很不識相，也很不念舊情；二來她已經有佟佳氏、榮嫔兩個敵人，不能再樹立第三個了，否則日後定會步步維艱。
當然，她也不會把所有賭注都加在德嫔身上，還得尋找更大的靠山：太皇太後與皇太後。
這兩位，才是後宮中最不可忽視的存在，便是佟佳氏，也得小心翼翼讨好她們。
只是，這兩位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特別是太皇太後，刻意的讨好只會讓她心生反感，還得好好合計合計才是。
臨近中午，巧雲先告退回永和宮了。
蕙蘭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詢問雲秀買雞的事，也不知是不是修煉太耗費心神，她只覺得特別想吃好吃的。
“答應放心，我早上就已經買回來了，那邊還幫忙拔了毛取了內髒，奴婢只需要炖着就行了。”雲秀說着這裏，忽然一拍腦袋：“都這個時間了，奴婢這就去炖上。”
“等等。”蕙蘭趕緊把人叫住，叮囑道：“把雞腿給我留着，我有用。”
“是，答應。”雲秀雖然不明白，但很聽話，也不問原因。
她出門後，柳兒倒是問道：“答應是想留着明日吃？”
“那倒沒有，我打算換個做法，一整只雞都拿來炖了有點浪費。”蕙蘭其實是想看看系統能變出什麽花樣來，當然，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過了半個多時辰，雲秀才把雞湯炖好了，盛了滿滿一盅。
“你們先等着，我也去做道菜。”蕙蘭嗅了一口雞湯的香味，心滿意足的往小膳房去了。
“答應，你風寒還沒好呢，不能進廚房。”雲秀二人急壞了，一起追了上去。
蕙蘭擺了擺手，壓根不聽二人的勸告。兩人想跟進去，還被她關在門外，美其名曰家裏絕活不能外傳。
雲秀與柳兒都無奈了，哪有答應親自下廚做飯的？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們還不得遭殃啊。
蕙蘭自然不清楚她們的心思，一進廚房就看見那兩個擺在盤子裏的大雞腿。确定沒有人監視着，她拿起兩個雞腿就塞進了系統空間裏。
然後，就是忐忑又期盼的等待。
不知道系統這次會做出什麽菜？麻辣雞腿？紅燒雞腿？又或者可樂雞腿？
光是想一想，她都食指大動。
萬琉哈氏也不知道多久沒吃過雞肉了，連帶着這個身體都起了本能反應。
為了不被人懷疑，她還假模假樣在鍋底倒了點油，假裝使用過的樣子。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蕙蘭驀地眼前一亮，就看見兩只金黃酥脆的大雞腿蹦了出來，她趕忙拿盤子接住。
兩個大雞腿蹦出來的那一刻，一股濃郁的香氣噴散而出，霎時間，整個廚房都彌漫着香酥雞腿的香味兒，饞的蕙蘭恨不得立刻咬上一口。
與此同時，守在門外的雲秀與柳兒齊齊一怔，随即用力吸了一口香氣，竟是陶醉起來。
殊不知，一牆之隔的巷子裏，還有一個人也正駐足停留。
太子胤礽剛從禦書房下學，上了一上午的課，他早就饑腸辘辘頭暈目眩了，回去的腳步都加快了幾分。
沒想到剛走進巷子不久，一股濃郁的食物香氣忽然彌漫而來，饞的他差點掉出眼淚。
饒是平日裏裝的再成熟禮貌，終究只是個六七歲的小孩子，聞到這濃郁又勾人的雞腿香，一時間恍如墜入仙境，忍不住舔了舔下唇。
“小德子，這是哪一宮？”胤礽咽了口口水，才若無其事的詢問。
跟在身後的小太監答道：“回殿下，這是鐘粹宮，看方位應該是前院的西配殿。”
“裏面住的是什麽人？”胤礽默默記住了鐘粹宮西配殿幾個字，一只手已經捂住了胃部。
“住的應該是萬答應，一個月前剛封的。殿下，怎麽突然提起這事了？”小德子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這香氣實在是太要命了，再不走他都要忍不住了。
他入宮已有許多年，便是禦膳也被太子賞賜吃過幾回，可還是頭一回聞到如此誘人的食物香氣。
胤礽雙頰微微一紅，好在小德子也不敢看，他故意板着臉說道：“一個小小答應，如何有這樣的美味佳肴？走，随孤去看看。”
“是。”小德子狐疑不已，殿下什麽時候開始關心這種事情了？這不都是後宮的小事嗎？
他甚至懷疑殿下是不是聞着美食香，想去嘗一嘗，但立馬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殿下何等尊貴？怎麽會貪戀區區一個答應的食物？
蕙蘭還不知道自己的雞腿已經被人盯上了，香氣爆發之後，她就打開了房門，笑盈盈端着盤子走了出來。
“我自己做的，香不香？”還故意把盤子送到二人面前顯擺。
雲秀眼睛都瞪直了，盯着那兩個色澤金黃香氣襲人的雞腿，險些流口水。
“天哪，答應你真是太厲害了，這雞腿好香啊，做的比禦膳房都要好！真的，奴婢從來就沒有聞過這麽香的雞腿。”
柳兒也深以為然的點頭，光是聞着香氣，她都飄飄然，若是能吃上一口，怕是能成仙吧！
“那你們今天有口福了，走，一會兒分你們一個。”蕙蘭被誇的很開心，雖然是系統出品，不是她做的，但系統是屬于她的嘛。
“真的嗎？”雲秀喜不自勝。
“真的真的。”蕙蘭笑着，她也不是小氣的人，若是讓雲秀和柳兒看着她吃，也挺不好意思的。
到了飯廳，她将兩個雞腿往桌上一放，招呼二人一起吃。
雲秀與柳兒卻死活不答應，非要侍奉她吃完之後再吃。蕙蘭也不勉強，知道宮中規矩多，便夾起一個雞腿放進了碗裏。
“太子殿下到！”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一聲通傳，聲音不大，卻剛好讓三人聽見。
雲秀與柳兒驚得臉色一變，蕙蘭也吓了一跳，雞腿都差點掉了。
什麽鬼？太子殿下？太子到這裏來做什麽？
剛起身相迎，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進來，眉目嚴肅，不茍言笑，卻莫名帶着一股子奶氣。
“見過太子殿下。”雲秀與柳兒跪地行禮。
蕙蘭身為答應倒是不必下跪，只好奇地盯着胤礽：“不知殿下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不知者不怪罪，孤也是一時興起過來看看。”胤礽語氣老氣橫秋，聲音卻奶乎乎的，有一種奇妙的割裂感。
胤礽裝的不在意，一雙眼睛卻盯着桌上的雞腿，他找到了，就是這個東西！
“哦。”蕙蘭不明所以，她區區一個答應，有什麽好看的？而且，以前與太子素無交集。
胤礽被她“哦”的很尴尬，離得近了，那雞腿的香氣更加誘人了，若非時機不對，他都想抓過來啃一口。
可這雞腿是這位萬答應的，他總不能說自己想吃，那也太掉價了。
拜托，他可是太子殿下欸。
蕙蘭見他不說話，只盯着桌子，順着他的目光一瞧，登時恍然大悟。
太子該不會是被她又香又酥的金黃雞腿吸引過來的吧？！
阿西吧。
她現在十分糾結，按理說她應該識相的把雞腿奉上，可是她都還沒嘗一口，而且答應過要給雲秀和柳兒吃一個的。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胤礽也越發尴尬了。
他淺淺吸了一口氣，輕咳一聲問道：“你是萬答應？孤記得答應每日不供給雞肉，你這雞怕是來路不正吧？若是孤告訴汗阿瑪……”
胤礽都快說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好無恥，為了一個雞腿，居然欺負一個可憐的小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