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夜市。
扛着插滿糖葫蘆木樁的小販，路旁馄饨攤帶起陣陣香味...
夜市熱鬧，人群熙熙攘攘，有些擁擠。
小姑娘一直在東張西望，想這看看那也看看，他怕她跑丢于是抱起小丫頭，讓她想去哪就告訴他。
他抱着小丫頭，小丫頭就不能再拉着她了，人又比較多，賀雲妁勉強能跟上他們，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小丫頭說:“我們等等賀姐姐吧。”
他才意識到賀雲妁不在身後，眉頭皺起，懊惱，他怎麽忘記她走得很慢了，一眼望去只看見滿目的人，突的心慌，怎的将她弄丢了，她會不會生氣。
又想到她上次與他躲殺手，曲浔遠感到有些不安，邊尋她邊逆着人群往回走，許久才走了幾步距離，深思不是個辦法，往懷裏提醒小丫頭抱緊他，運起輕功到旁邊高高的石階上，縱覽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是沒看見那個嬌俏的人。
曲浔遠眉頭越皺越深，眼睛緊緊盯着眼前的男男女女。
一抹鵝黃映入他眸中，淡色的小襖在人群裏被埋沒，那姑娘蹙着眉左顧右盼，茫然無措。
“皇兄，賀姐姐在那！”
他點頭，默然的看着她，直直朝她邁開步子。
賀雲妁嘆息一聲，人怎麽如此多，人海茫茫怎麽找嘛！而且...她居然還跟小孩子一樣走丢了！丢臉死了，但也怪他，總是走這麽快幹什麽，腿長了不起麽！雖然...就是了不起...唉，也不知他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
她低着頭放棄了找他，正胡思亂想要不要先回府，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茫然的擡起頭，見眼前人單手抱着小丫頭，緊閉着唇，眉眼都帶着冷氣。
看見他的那一刻欣喜萬分，看到他的神情她一怔，突然覺得委屈，這人莫非是生氣了？嫌她麻煩？
本就因為人太擁擠被擠得有些燥熱，又因找不到他們而着急焦慮，現在還被他冷臉相待，情緒一堆積，鼻尖一酸頓時委屈了，低着頭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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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察覺自己渾身散發着低氣壓，只見她本是欣喜的，突然垮下了臉，以為她覺得自己走得太慢了而懊惱，他便沉默不言，以防她更懊惱。
(呵，男人。)
賀雲妁面對他離了半步遠，猶豫怎麽開口說她先回去。
他們站在人群邊不動，後面的人有些急切的想要往前走，也不知誰推了賀雲妁一把，她整個人猛的撲向前，下意識的撐住前面，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曲浔遠已經下意識的環住她的腰呈護着她之狀，而她的雙手已撐在他胸膛。
雖然他還抱着小丫頭，于是他左邊懷裏小丫頭，右邊懷裏是她。
因為她撐在他胸膛，兩人不防的對視，借着如若白晝的燈光，他才得以看見她鼻尖微紅和眸子裏還未散去的霧氣。
他的心猛的一跳，局促的移開目光，看見退後一步的女人驚慌失措的看着他們，他眼神冷下來，那女人渾身一抖，連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這位夫人沒事吧？”
賀雲妁回過神來就聽見推她的罪魁禍首喚她夫人，誰想做他夫人！
沒好氣的說:“下次看着點！還有，我還未出閣。”
那女人慌亂的點頭應着，在得到賀雲妁說沒事後趕緊離開，捂着胸口還沒緩過勁來，那男人的眼神好可怕。
女人走後，默默被抱在懷裏的小丫頭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皇兄，賀姐姐，咱們是要回去了麽？”
“還沒逛就回去？”他反問小丫頭。
曲浔遠見她看着小丫頭，不看他，想到剛剛她眸子裏泛着霧氣，皺眉，微斜身子，右手拉住她的柔荑，牽着她往前走，順帶...步子放緩。
賀雲妁一驚，被他帶着向前走。
這個時代不都提倡男女有別麽！就如同她哥對弄晴那樣，從來舉止有度不輕易觸碰她，現在兩家人定下來了兩人也只是在沒人時牽牽小手。
為什麽這人面色毫無波瀾的牽着她就走，回想初遇他就摟了她飛，他是在面不改色的揩油還是真的不顧忌男女之防？
其實她誤會他了，曲浔遠沒有想過要揩油，他只是從幼時一直在軍營，軍中漢子們大都葷話連篇，他不喜避開，甚少接觸女子，他本就寡言也不知如何與女子相處，摟她飛只是因為最簡單迅速，他喜歡速戰速決。
而牽她是因為...因為怕她再丢，畢竟是他聽小丫頭提了她幾回才邀她出來的，要是弄丢了她不好與賀将軍交代。
賀雲妁悶悶的被他牽着走，察覺到她情緒有些不佳，他眸子暗了暗，看見不遠處的一個賣珠花的攤子，想到上次游湖時她為了那支步搖差點落水，于是牽着她走到那。
曲浔遠停在攤子前凝視擺着的珠花，她以為他在為小丫頭看，所以沒湊過去。
“公子，您為夫人選還是為這位小妹妹選？”賣珠花的姑娘問。
他松開牽着她的手，将她推到攤前，“她。”
賀雲妁驚訝的看他，還不忘反駁道:“我不是他夫人。”
“哦？不好意思啊這位小姐。”
眼前的男人一手抱着一位小姑娘，一手牽着位絕色佳人，甚似一家三口，又因為剛剛那女子面上無笑，似乎有些悶悶不樂，她便以為是這位夫人和她夫君鬧了別扭，于是很熱情的為曲浔遠推薦好看的發簪。
“公子，這、這、這幾支都非常襯這位小姐。”賣珠花的姑娘指着擺在攤上的金蓮綴釵、碧玉簪等。
懷中的小姑娘好奇的看一眼賀雲妁，又看看攤主姑娘指的幾支簪，奶聲奶氣的指着顯得華貴的金蓮綴釵說:“這個好看。”
曲浔遠卻沒看那支，直接拿起黛綠色的碧玉簪，在手中打量了一下，擡眸看她，她的驚訝已收起，臉色淡淡，似乎不太不感興趣，他看了看她的發髻，手一伸插入發間。
黛綠的玉簪沒入青絲，伊人垂眸，眼睫微閃，美人如畫。
“好看。”聲音很輕，他對她說。
想用一支發簪就哄好她？
......
好吧，她就是如此好哄。
他輕聲說話，低沉有磁性，簡直蘇到心尖尖上，她就沒出息的彎起嘴角，朱唇輕啓:“真的好看？”
見她輕笑，他都未察覺到自己松了一口氣，常年緊閉的雙唇勾起弧度，“真的好看。”
“那你給我買。”
“好。”
“替小公主也選一個。”
“好。”
“以後走路慢一些，等等我。”
“...好。”
他都淺笑應着，眸子映着燈火，靜靜的看着眼前嬌俏俏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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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送了賀雲妁回府後，他和小丫頭一塊回宮，小丫頭眼睛亮亮的問他，皇兄皇兄，你是不是喜歡賀姐姐呀？
“為何如此問？”
“因為皇兄今日對賀姐姐笑了呀？”
“我對她笑就是喜歡她？我對你笑過，對司潛也笑過。”
“但是...”
小丫頭還想再說什麽，他面色嚴肅，“皇兄不會想風月之事。”
小丫頭喃喃的不再說話，并不懂為什麽。
但是...但是皇兄你看賀姐姐的眼神好溫柔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