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林醫生，你中秋排班了嗎？”
天色已經黑了，林彥整理好器材準備去食堂吃飯，隔壁種植科的老王在他門前問，他被安排連續上了七天的班，明天中秋終于能解放了。
林彥拿了外套：“沒收到休息通知。”
“可憐啊，加油。”老王又問，“那你就不能回老家了？調過來也不是那麽的好吧，這邊太忙了，不比小縣城輕松。”
林彥倒是覺得無所謂，即便是在老家縣城，也同樣忙碌，節假日也很難有休息。
“還行吧。”他說。
老王跟着他一起去食堂：“不過你可以和你那個小女朋友過節啊，她今天沒來給你送飯嗎？”
林彥腳步一頓，看了眼老王，聲音僵硬：“誰說她是我女朋友了？”
“你別搞笑了，”老王錘了他肩膀一下，“她要不是你對象，能天天往這裏跑啊？”
林彥腦海中浮現倪曉的臉，她很漂亮，是見一面就久久不能忘記的美，上次給她診療，被她軟磨硬泡腦子一糊塗把聯系方式交出去了，後來很後悔，醫患關系最不能延續，否則不會有好結果。
他從外套口袋掏出手機，翻到和倪曉的聊天界面，最後一句話還是她早上發的“早安”，他一直沒回。
也不知道她牙龈炎好了沒。
……
喬娜輾轉反側一夜沒睡，真的坐起來扇了自己一巴掌：“你妹的喬娜，你也太沒良心了吧，人家鞋都來不及穿去幫你，你倒好，甩着個臉一句感謝都沒有，你不賤誰賤，可憐的自尊心根本不值一分錢，裝特麽什麽清高呢！”
對着空氣罵自己一通，她亢奮的大腦才安靜下來一點，明天，明天一定去給江嶼清道歉。
等天亮，喬娜眯着眼從床上爬起來，等不及洗漱就去敲江嶼清的門，可怎麽敲都沒人應。
“完了，他真生氣了。”喬娜有些焦急，手往下一拉門把，門竟然開了。
她探頭進去，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被子也整整齊齊鋪在床上，喬娜懵了，這才六點鐘，他就出門了？
下樓問了張姨，張姨早飯還沒有準備好，正在烙雞蛋餅，她說：“嶼清天沒亮就出去了，不知道什麽事，我也不好問。”
“好吧。”心中一陣失落，喬娜回卧室洗漱，然後再下樓吃飯。
雞蛋餅裏加了許多蔥花碎，分外香噴美味，喬娜咬了一口，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簡單吃了幾口，她出了門，到玄關換鞋時，發現鞋櫃上放着那輛賓利的鑰匙，她好奇拿着鑰匙到車庫看，那輛車正好好的停在裏面，車頭嶄新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昨晚剛撞過。
宋昊辦事果然靠譜，喬娜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她打算聽江嶼清的話，接受現實，扮演好“江夫人”這個角色。
她去超市買了兩盒月餅，蛋黃蓮蓉口味的，外婆愛吃。買完去療養院，正好看到護工在鋪新的床單，她拿了一盒月餅送給她，護工意外驚喜：“這怎麽好意思呢，照顧老太太是我應該做的。”
喬娜沒多說什麽：“沒關系，一點點心意。”
說完拉着外婆的手：“今天我們出去吃大餐好不好？”
外婆看見她來已經很高興了，聽見要出去吃大餐，搖搖頭：“不用啦，這兒的飯菜每天都不重樣，很豐盛，不要去外面亂花錢。”
喬娜半蹲在她膝邊撒嬌：“可是今天是中秋節啊，我就想和外婆聚一聚嘛，晚上我們喝喝茶賞賞月，”
她做夢都想回到小時候，那時的生活，雖然條件不好，但很開心，沒有壓力和煩惱。中秋節的時候，學校會放假，晚上外婆會擺幾個碗碟拜月亮，乞求月亮保佑家人平安。
她跟着外婆一起拜，拜完一手抓一塊月餅，坐在那棵老桃樹下，聽着風吹樹葉的聲音，望着皎潔無暇的圓月，在群星點綴下散發着溫柔的光。
可惜，現實太殘酷，童年永遠回不去了，也許能回到原來的地方，拜着同一個月亮，心境卻無法回到無憂無慮的模樣。
外婆縱着她，最受不了她撒嬌了，只好同意了，喬娜幫她穿上外套，攙扶着她的胳膊，走到停車場，到車旁，喬娜打開副駕駛的門：“小心點。”
外婆皺着眉，看着這輛明顯不便宜的車問：“娜娜，你這車哪來的？”
喬娜心虛，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淡然回答：“我們老板的，他出差去了，車我随便開。”
外婆每次問她工作上的事，喬娜總不願多說，她半信半疑，卻還是閉上嘴，不幹預過多。
喬娜選了一家周邊評價很好的中餐廳，一頓飯四位數起，雖然心痛，可難得有空，沒什麽比外婆更重要了。
點了幾樣比較好消化的菜，喬娜靠在外婆肩膀上，拉着她的手心不在焉。
外婆看出來了，問：“怎麽了？有心事啊？”
喬娜抿唇，猶豫半天才将心事講出來：“外婆，最近有個男的在追我，很優秀，人也很好。”
“是嗎？”外婆拍拍她的手，“你也該找個人嫁了，不能一輩子跟在我身邊。”
“話不能這麽說，即便我嫁人了，也要天天纏在你身邊。”
“你這丫頭，臉皮太厚了，”外婆笑着，又問她，“你什麽打算啊？看人要看準了，不要被表面迷惑了，現在騙子太多，住在我隔壁房間那個老太太，閨女就被壞男人騙了，差點自殺啊，太可憐了。”
喬娜垂眸：“放心吧，我才不會自殺呢，為男人要死要活，太傻了。”
外婆滿意地點頭：“我們娜娜是個堅強的好孩子。”
喬娜笑笑，她低着頭，不讓自己的表情露出來。有人追她是謊言，是為了日後和江嶼清的關系暴露，好讓外婆有個心理準備，不那麽突然。
“你那輛車是不是追你的男孩子送的啊？”
喬娜擡起頭，看向外婆的眼神充滿敬佩，她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外婆，什麽都瞞不過你。”
外婆無奈笑了笑：“哪個老板會這麽好心把車子給員工開啊，不過娜娜，人家給你的東西，你不要拿，沒确定關系之前，最好兩不相欠，不然以後很多麻煩事等着你呢。”
“我知道外婆，”喬娜喝了口水，慢慢說，“我不會欠他的。”
吃完午飯，喬娜送外婆回了療養院，陪着她曬了一會兒太陽，本來想等晚上看了月亮再回去的，一陣陣手機鈴聲卻打破這段安穩的美好時光。
陌生的號碼，喬娜沒想接，第一遍任由着它響，沒想到過了幾分鐘後又打過來了。
“喂？”喬娜接通。
那邊傳來浪蕩不羁的聲音：“嫂子在幹嘛呢？”
喬娜一下就聽出是江淩遠的聲音：“怎麽了啊？你怎麽打電話給我了？”
“沒啥事，”江淩遠客氣道，“就是問問你晚宴來不來。”
“什麽晚宴？”
“嗯？”江淩遠納悶：“大哥沒和你說嗎？咱們家的傳統，每年的中秋節都有一場家宴，你是我哥的老婆，肯定得來啊。”
喬娜搖搖頭：“不知道呢，你哥一大早就出門了沒在家，他不告訴我，估計是不打算讓我去吧。”
“不會吧，那他去哪了？”
喬娜癟嘴：“你這個親弟弟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
江淩遠想了想說：“我打電話問問他，等會兒回給你。”
“嗯。”喬娜挂了電話，心裏怪難受的，江家的家宴，她恐怕沒資格去吧，所以江嶼清才天不亮就跑了，是怕不好意思跟她講？
外婆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擔心：“怎麽了？有事情啊？”
“沒有，”喬娜淡然微笑，“一個朋友。”
外婆卻說：“你啊，有事情就去忙吧，不用再陪我了。”
喬娜搖頭，她沒事，而且不想回那個陌生的家。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還是江淩遠，他說到做到：“嫂子，我哥說他在什麽孤兒院有事，晚宴的事我問他了，他說你肯定不願意和他一起來，所以也就沒告訴你。”
江嶼清真是懂她啊，知道即便邀請她去，也會找借口拒絕，喬娜問：“他去孤兒院幹嘛？”
江淩遠故意使壞：“可能想要孩子了吧。”
喬娜：“……”
江淩遠特犯混：“嫂子，你搬回我哥卧室了嗎？”
喬娜翻了個白眼，咬着牙說：“那當然了，不用你操心。”
江淩遠低聲笑了下，然後突然間像換了個人一樣正經起來：“不過嫂子，我覺得你晚上得過來，不然……”
“為什麽？”
江淩遠嘆氣：“你是不知道我哥現在的處境，自從出事了以後，遭到數不清的冷嘲熱諷，家裏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表面看着和和氣氣，背後巴不得捅刀子。你也許不明白家族裏的鬥争，我哥也不想把你卷進來，但咱不能就這麽忍氣吞聲被別人欺負是不是？你要是不和我哥一起來，我都能猜到那些人要怎麽諷刺他了。”
喬娜靜靜聽着，沉默不語，江淩遠繼續說：“我哥平時對你怎麽樣，你應該很清楚，不要寒了他的心。”
喬娜在想，如果她不去，江家的人會怎麽議論她呢，聯姻工具人，有名無實，夫妻不睦，還是感情破裂？會不會連累到喬家？傳到喬文成耳朵裏會不會來找她麻煩？
最重要的是，江嶼清會不會難過？
喬娜看了一眼外婆，正和藹地看着她笑，她認命似的回江淩遠：“把地址發給我。”
江淩遠等的就是她這句話：“OK，我馬上安排人去你那，咱們晚上六點見。”
“安排什麽人？”喬娜剛問出口，電話就被挂斷了，她無奈看着屏幕，後知後覺自己中了江淩遠的激将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