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彩頭刑訊
第9章 彩頭刑訊
《宦官折嬌顏》/ 南珣著
“抓了抓了,奴婢瞧見淩秉筆将張掌印壓去了司禮監監牢。”月瑩拂過紗簾,走入錦樂宮內。
嘴裏還說着:“這可一點都不像淩秉筆的作風。”
賢妃娘娘也略有些吃驚,淩鳳宴能當上秉筆,可不光靠的是能寫得一手好字,手段謀略也缺一不可。
他竟敢公然與高大伴的幹兒子作對,實在是,更有趣了。
她同丁宮正道:“我們四人全猜錯了,看來這場賭局,唯沐女史贏了。”
沐雨慕攥着戲劇本子,給了賢妃娘娘一個看上去沒有破綻的,腼腆笑容來。
賢妃看了她一眼,狹長的丹鳳眼一彎,睨向了丁宮正,“既是賭局,也得有些彩頭才行,月瑩與魏珠是我的人,我便替他們出了,丁宮正要給沐女史什麽彩頭?”
丁宮正無奈地搖搖頭,賢妃娘娘這心偏得都沒邊了,之前賭局的時候不說彩頭,非得等到結果出來,沐雨慕贏了才向她讨要彩頭。
她思索片刻說道:“那我便給個,日後跟在我身邊學習的彩頭。”
沐雨慕一愣,丁宮正經驗豐富,跟在她身邊是最能學到東西的,劇聞殷司正、黃司正便是跟在丁宮正身邊出師的。
賢妃開口道:“愣着做什麽,還不快謝過你們宮正?”
她趕忙将劇本放在圓凳上,行禮道謝:“多謝丁宮正。”
丁宮正颔首,賢妃娘娘慵懶地往椅背上一靠,打發她道:“行了,彩頭也收了,你便先回去吧。”
“是,娘娘。”
沐雨慕走後,丁宮正道:“娘娘有意栽培她?會不會太早了些,她方才入宮兩年。”
賢妃娘娘持不同看法:“不叫她盡早堪破宮內陰私,偏要等她摔了、碰壁了再教她?又何必為難人。”
當年她若有人教導,何至于在宮中步履維艱,吃了諸多苦頭,自己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思緒轉瞬即逝,她道:“你宮正司這潭水也死得都太久了,需有一條兇猛鯊魚将水攪渾,現下,沐雨慕還只是一條長得好看些的錦鯉,不多經歷些,何時才能成長起來,助你一臂之力?”
那廂沐雨慕離開錦樂宮臉上的笑便繃不住了,好在大部分女官都是冷肅着一張臉在宮內行走的,她這樣倒是不出格。
她本想去尚食局尋安米洛的,可她一個宮正司的女官,所過之處衆人避讓,去尚食局,只怕要被誤會安米洛犯了事。
算了,她還是回房等安米洛下值後來找她。
安米洛如今正在備考女秀才,只要能考上就能脫離宮女身份,成為一名女官,這兩年她一直跟着沐雨慕學習。
眼下女秀才的考試在即,她是風雨無阻必來的。
待到亥時,月明星稀之際,安米洛方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匆匆趕到,一進屋第一句話便是:“尹女史沒回來吧?”
尹女史便是和沐雨慕一個屋子的女史,她任職于六局之首的尚宮局,每天都要忙到後半夜方才能歸,十分辛苦。
安米洛這是怕她回來自己便學不了了,總不能她賴在人家屋裏,不讓人家休息。
沐雨慕已經攤開了書本,聞言道:“快過來,我有事同你說。”
“什麽事?”安米洛執起桌上杯子噸噸将水飲盡,又續了第二杯,抱怨道,“真是累死我了,自從尚善監被查,尚食局要負責他們的活,無時無刻不在開火,就沒個停歇的時候。”
尚善監與尚食局同為負責膳食的機構,但尚善監為宦官統領主要負責皇帝及皇子飲食,而尚食局則由女官率領,負責後宮宮妃吃食。
兩個機構互相看不順眼許久了,尚食局認為是尚善監仗着陛下寵愛,搶了她們的活,若是前朝,連皇帝的飲食都是由她們負責的。
奈何現在宦官勢大,她們已經被打壓的沒甚地位了,所以尚善監一出事,最開心的莫過于尚食局。
她們正躊躇滿志地打算大展拳腳,一舉擠下尚善監,因而近日頗為忙碌,導致在尚食局做工的安米洛來的一日比一日晚。
沐雨慕起身拍着安米洛後背幫她順氣,有些不自在,可想到自己之前誤會了淩鳳宴,還是開口道:“我想讓你和魚浩幫我傳個話給淩鳳宴。”
“就說雖知他想懲治張忠,但還是盼他念着些自身,萬莫聽了文臣的話追查到底,需知陛下不願查處太監,文臣是沒有勝算的,若因此惹了陛下厭棄,得不償失。”
說完,她抿抿唇,又道:“別說是我說的,全當魚浩自己勸的。”
安米洛好懸沒被水嗆着,艱難咽了下去,“你說你這是幹什麽,擔心人家,還對人家冷眼相對,也就是淩鳳宴念你好,不然你看有幾個能在你身邊堅持住的。”
沐雨慕沉默不語,安米洛也跟着嘆了口氣,“也不知你和他到底因為什麽,鬧得這麽僵,好吧,我幫你傳話。”
又是一日清晨,天公并未作美,陰沉沉籠罩着宮中。
司禮監監牢,慘叫聲不絕于耳。
“啪、啪、啪!”
淩厲到有破空聲傳來的鞭子鞭打在張忠身上,同他一起被抓進來的尚善監太監已經全都受不住招供了,他們都是受張忠指使,什麽都不知道啊。
慘叫聲倏地斷開,小太監及時禀告:“淩秉筆,張掌印昏過去了。”
淩鳳宴站在窗邊背着手向外看去,冷冷道:“潑桶冰水弄醒,怎麽,這還用我教你們?”
“是是。”小太監們打了個寒顫,不敢耽擱一桶冰水照着張忠受傷地身體澆了下去。
“咳、咳!”張忠吊梢眼睜開,遍布紅血絲,一口氣還沒喘勻,就聽淩鳳宴風輕雲淡的說,“張掌印嘴這樣硬,想來也不怕受拔甲之苦。”
張忠的吊梢眼都要睜成了個圓形,幾個小太監分別按住他的手腳,鐵制夾鉗輕而易舉夾上了他薄弱的指甲片。
聲音高到能将人耳膜穿透的慘叫聲,回蕩在司禮監這座由破爛屋子改成的監牢內。
“啊啊啊,啊啊啊!”
窗外陰雲
佚
密布,空氣仿佛都是黏着的,淩鳳宴伴着張忠的慘叫開始攻心,“張掌印,你已入司禮監監牢良久,卻不見高大伴傳訊,到如今你還看不清形勢?”
“你,被舍棄了。”
張忠目眦欲裂,眼眸裏密布血絲,随着第二個指甲被夾出,再次痛得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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