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Case8.奔馳的環狀列車(15)
Case8.奔馳的環狀列車(15)
朗姆說:“誰說牧羊不是門學問呢?”
居于東京的最高點時,俯瞰的視角下,那圈龐大的、籠罩在整條環狀線上空的爆炸陰影,不過是一環小小的煙花。
它連讓兩人津津樂道的資格都沒有,談話的內容從它的制造者上一帶而過,很快回到了前一個話題。
“膽小怕事……人雲亦雲,但畢竟數量在那,”朗姆道,“發起瘋來,還是挺頭疼的。”
中年人輕松地笑了笑:“發瘋?”
“現成的規矩多的是,用不着我費心,”他說,“反倒是你。一晃十幾年了,你是怎麽管住他們的?”
“羊有頭羊,狼有頭狼,讓他們自己去鬥不就是。”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為這個坐享其成的省事主意碰了一杯。中年人搖了搖頭:“那裏都有階級,這我倒是忘了。”
“圈起來麻煩點而已。”朗姆說。
他杯中的酒液送到一半,突然被嗡嗡震動的手機打斷了動作。朗姆不易察覺地皺起眉,為了今晚的聚會,他早已吩咐過下屬不要輕易打擾,甚至為此更換了一個號碼,只有特別親密的心腹才知道。
就這麽一小段時間,外面能夠出什麽變故?
他雖然不以為意地這麽想,口中還是說:失陪一下。”
看清內容的一剎那,朗姆的臉色忽然一變!
如果不是對面還坐着中年人,他差點控制不住地當場起身,朗姆隐秘地瞥了對面一眼,發現中年人還沒注意到自己這邊的異常,才繃着臉點了點頭:“有點急事處理。”
“理解,誰沒一兩個廢物屬下呢?”中年人颔首道。
朗姆扯出的微笑,在他轉過牆角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了。
餐廳的這端向陽,寬闊的落地窗讓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入,腳底的城市輝光燦爛,連同朗姆的光頭一并被照得锃亮,而他的面目卻籠罩在更為深沉冷酷的陰影中。
确信中年人看不到也聽不到自己,他才面無表情地撥打了一個電話。
“立刻給我把森谷帝二‘清理’掉。”剛一接通,朗姆立刻開口,他的語氣裏有一種斬釘截鐵的陰狠,“決不能讓他有機會向條子交代,哪怕是一句話。——任何一句!”
命令已經發下,無論結果如何,這趟列車會在下一圈的南杯戶大橋靠站。
乘客的撤去如海浪退潮,這節車廂裏很快空無一人。
唐沢裕推門而入。
整個世界都浸在茫茫然的紛擾裏,能在這時能擁有一節獨自一人的安靜車廂,想來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從登上環狀線以來,所有事就在不斷加速。
這趟列車不僅要與混亂的失序抗争、與随時可能引爆的炸彈搏命、與眼含惡意的炸彈犯賽跑,還要面對各懷心思的乘客們:
麻煩的三選一,未知的松田陣平、棘手的降谷零。
——所有的乘客離開後,唐沢裕正要進去,手腕卻被安室透扯住了。
這個隐藏在重重面具下的日本公安,終于難得地暴露了一點自己的真實情緒,唐沢裕低頭看了看,牢牢抓在那裏的手,手心的觸感溫熱而熟悉,一切如時間逆行,仿佛那個便利店倉庫的情景複寫。
唐沢裕瞳孔微微放大:“你……”
“這是炸彈犯的陷阱,不要進去,”安室透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他說:“外面有警視廳有公安,整個東京的警力都撲在環狀線上,你為什麽非得按那個炸彈犯說的去做?”
呈現在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是瞪視。這個常年陽光微笑的私家偵探可以露出陰狠森冷的面目,可當他生氣時,卻連眉毛都倒豎起來,膚色偏深的臉上,鮮活的神情看上去那麽真實,那一刻他不是波本、也不是安室透,反倒有點像降谷零。
于是唐沢裕輕輕地嘆了口氣。
“可這不是警視廳能不能抓到炸彈犯的問題,是選擇。”
“易地而處,”他溫和地說,“假設現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你,你又會怎麽做?”
安室透默然不語,瓢潑的陽光揮灑進來,他的臉上掠過電線杆飛退的陰影,光照下那雙灰藍色的眼眸裏呈現出極複雜的神色,他似乎有很多要說的話,卻又在赤裸裸的事實前啞口無言。于是唐沢裕緊跟着追問一句。
“你也會這麽做,是嗎?”
——他不是單純地在讓安室透換位思考,而是透過私家偵探的那層假面,去叩問某種更深層次的态度,關乎信仰與立場。
安室透的牙關剎那間咬緊了,唐沢裕垂下眼,輕輕撥開了他的手。
他沒用多少力道,可降谷零就像是觸電般,突然失去了全部力氣。只消一碰,那只手便頹然垂落在空氣中。
松田陣平雙手插兜,輕松地經過過道,目的地就在前方,他下意識一理衣領。
——唐沢裕扯得時候太用力,他總擔心衣領的連接處會在行走時突然脫落,露出底下的紅內襯來。
他腳步悄無聲息,行走的姿态像某種踩過地毯的貓科生物。也是因此,佐藤美和子聽見陡然響在頭頂的男聲時,差點被吓得一跳。
“不好意思,可以在這裏坐一會嗎?我看對面沒人。”
松田陣平稍一欠身,“不知道為什麽,尾部的那節車廂突然被清空了。”
他又架上了那副墨鏡,整個人西裝筆挺,領帶卻還是放蕩不羁地歪了一截。
佐藤美和子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剛一回神,又聽到對方話裏的尾部車廂,神情剎那間落寞一瞬。
迷茫的乘客裏,只有她知道車尾是為了什麽而清空的。
唐沢裕獨自往那裏走去,佐藤美和子沒有立場攔住他,随後安室透也起身追過去了,對面的座椅一下子空了下去。
佐藤美和子往後靠了靠:“當然可以,您休息吧。”
“謝謝,你可真是個好人。”松田陣平由衷地慨嘆道。
他彎腰落座,蜷在座位裏端上的少女,忽然默不做聲地擡起了頭。
少女的臉色還煞白一片,松田陣平禮貌地關心一句:“她怎麽了?”
佐藤美和子找借口應付道:“出門太急了,有點難受。”
“急性子嗎……”松田陣平笑了笑,“倒也不壞。”
他下意識就想從懷裏拿煙,伸進內袋的手卻掏了個空,然後他才想起煙盒被自己留給某個擰巴的家夥了。
他只好轉而一聳肩,“——能接受最後的結果就好。”
“我出門前就知道。”少女小聲地嘟囔一句。
松田陣平一聳肩,對這句話不置可否。他的目光還停在佐藤美和子身上:“這是您女兒嗎?挺可愛的。”
“嗯……啊?”
這句話的效果堪比石破天驚,佐藤美和子頓時宕機兩秒,她扭頭看了看少女的樣貌,又回想了下自己的年紀,一時不知道對面是瞎還是傻。
就算發型再怎麽幹練老成,她也不至于被認成一個孩子的媽啊?
“不是……我,”她連連搖手,“我是她姐姐。”
“這是我妹妹!”她不放心地再次強調一遍。
“這樣啊。”松田陣平不甚在意地一點頭,“抱歉,我只是有點眼熟……您是警官嗎?”
佐藤美和子的警惕,已經在對面陌生人的三言兩語中慢慢升起,都是正常的寒暄,卻讓她下意識覺得很不舒服。
何況一般人能認得唐沢裕就算不錯了,自己的出鏡率并不高,他是從哪裏眼熟自己的?
“是的。”她慢慢道,同時垂下右手,悄悄握緊了藏在縫隙裏的警棍。
沒想到奇怪的墨鏡男繼續道:“我在辦案現場見過你。你是個沉靜、耐心,有能力也有擔當的好警察,假以時日的話,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佐藤美和子一愣。
唐沢裕在易容時刻意柔化了他的五官,将松田陣平本該頗具攻擊性的俊秀英挺,變得随和平凡,只消一晃就能輕松消失在人海中。即便戴着顯眼的墨鏡,男人也太像随處可見的上班族了,佐藤美和子竭力辨認着那張墨鏡後的臉,可最終一無所獲。
她只好客套一句:“謝謝。”
“也謝謝你的座位,”松田陣平平靜地起身道,“走了。”
連接門隔絕了身後的視線,大戲走向落幕,車廂裏終于只剩他一個人。
赴死的劇本,落幕的時刻漫長又安靜,時間被拖到很長。
車輪與鐵軌相互傾軋,不甘示弱的咯吱聲構成底噪。除此之外,一切人聲被攔在門後,逐漸遙遠而不真切,一個匆匆忙忙的下午中,唐沢裕還是第一次注意到陽光這麽好,燦爛的耀金色洋洋灑灑,潑滿了整片天幕。
gg牌折射着耀眼的光線,窗外流動着鋼鐵森林,建築的邊緣流淌着融化的燦金色。
封閉的空間,炸彈和獨自一人。
就像曾經摩天輪上的松田陣平;和那時不一樣的是,唐沢裕還有四十分鐘。
極度的安靜裏,唐沢裕忽然想抽一根煙。
他往前走了兩步,找了個陽光裏的位置坐下來,然後就看見了桌上的煙盒,電車的衛生間裏,松田陣平從懷裏掏出又放下的煙盒和它一模一樣,唐沢裕一挑眉。
他饒有興致地從中抽了一根出來,夾在指尖,卻并沒有去點燃。
輻射的熱度懶洋洋停在體表,唐沢裕慢慢地閉上眼,陽光讓眼前亮起了溫熱的紅幕。
森谷帝二,這個炸彈犯自然有外面的柯南解決……當他們在為了案件奔忙的時候,我可以安靜地一個人想一想。
——我為自己創造了四十分鐘。
虛空中似乎有魂靈垂下頭,唐沢裕略一睜眼,他們在寂靜裏無聲對視。
他指尖把玩着那根煙,心想:我要做什麽?
……我想告訴自己什麽?
在那漫長又短暫的三分鐘裏,松田陣平又在想什麽呢?
頹然欲墜的太陽輻射着最後的一點熱量,影子從腳底溜走,又在時間的推移裏一點點長得更長。
南杯戶車站一個平常的下午,人流來去匆匆,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在路旁等車。
廣場邊的長凳上,一個流浪漢老僧入定般坐在原地,身上厚重的黑大衣,使他看上去像一頂黑色的小型帳篷。
“看見了嗎?”沖矢昴壓低嗓音,“那就是森谷帝二。”
柯南點頭。
他們藏身在一旁的綠化帶裏,借着灌木的掩映悄悄觀察。
柯南的身高讓他做起這些來毫不費力,沖矢昴就顯得有點別扭了,近一米九的身高讓他不得不半跪在地。
這對奇異的組合,卻沒有搏得路過的旅客側目,早在不知不覺間,便衣的特警已經替換了周圍的其他人。
森谷帝二的變裝并不複雜,除了邋遢的黑大衣,唯一加在他臉上的就是一捧大胡子,而那胡子的形狀也是對稱的。
“他沒有主動現身的想法,”柯南說,“東京灣公寓的威脅是無效的。”
看到郵件的一瞬間,森谷帝二莊園的陳列室閃回在柯南眼前。他拉開深紅的天鵝絨簾子,飛速鎖定了相片所在的位置:東京灣公寓的影像,同樣被藏在簾幕裏側。
這是森谷帝二計劃炸毀的作品。
想到蘇格蘭,柯南心中剎那飛掠過一片陰影。
從發給日下部誠的匿名短信、不記名論壇的詭異回貼,到親自發郵件給各大媒體——
他有種感覺,這個伏據于黑暗裏的人物,正在一步步從幕後走到臺前;他是有計劃、有目标,一點點暴露出藏在陰影裏的龐大身軀的。
——捕獵的蟒蛇,也會這樣緩慢地游移到獵物身側。
而蘇格蘭,他的訴求又是什麽?
他将這個代號公諸于媒體面前,又将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影響呢?
柯南的鏡片上劃過寒光,察覺到他的想法,沖矢昴低聲道:“技術人員正在溯源。”
與匿名論壇不同,媒體接收郵件的郵箱是由正規的公司運營,可以在服務器追溯地址。特警控制森谷帝二的同時,網絡警察也在緊鑼密鼓地展開行動。
沖矢昴說:“FBI肯定也關注到了這件事。日本這邊沒結果的話,可以回去問問詹姆斯。”
“我給他發過簡訊了。”柯南說。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逮捕森谷帝二。
只要鎖定他在南杯戶車站,以其拙劣的僞裝,找到人簡直易如反掌。這不是衆人目前面對的阻礙,真正的困難來源于握在森谷帝二手中的遙控器。
就像面對槍指人質的劫匪,特警不敢輕易行動一樣,一旦擊斃了劫持人質的劫匪,他們死前的手指痙攣很可能讓手丨槍走火,從而人質喪命。
現在,遙控器的按鈕就像手丨槍扳機,而握在森谷帝二手裏的人質是一整條東都環狀線。
警視廳的行動必須慎之又慎,一旦炸彈被提前引爆,沒有人能夠承受住這個後果。
便衣的特警只能混在廣場上往來的旅客間,一點點接近他,此情此景宛如原始人在森林捕獵巨獸。獵物一無所察,而此時獵人已拉開巨網,網眼一點點逼近收緊,最後一擊必殺。
就在這時,森谷帝二忽然一擡頭!
所有人的心在剎那間吊到了嗓子眼,而森谷帝二只是聽到了遠處摩托引擎的動靜,等車的上班族,終于在路口攔下了一輛交通工具。
森谷帝二向那邊看了一眼,大衣的褶皺随之變換了幾道形狀,卻最終沒有動。他重新耷拉上眼皮,分不清閉目養神還是單純眯着眼。
有這麽一個插曲,便衣的行動更加謹慎。他們在慢慢靠近,森谷帝二好像沒有察覺,兩者間距離越縮越短,1.5米,1米,0.8米……
電光火石間,巨大的危機與戰栗感席卷了柯南腦海!
引擎聲自遠而近,卷過馬路的摩托像一陣小型飓風,柯南瞳孔一縮,循直覺擡腕出手,麻醉針破空而出,瞬間紮在了森谷帝二後頸。
與此同時,後座的上班族忽然打開公文包,裏面放的卻不是資料公文,而是一把漆黑的手丨槍!
砰、砰,砰!
上班族槍口對準森谷帝二眉心,三聲震耳欲聾的槍聲裏,柯南的麻醉針及時起效,森谷帝二的上身失去知覺,緩緩斜倒下去,三顆子彈幾乎就貼着他頭皮飛過!
麻醉針射出同時,沖矢昴大步走向特警,後者反應不及,被他劈手奪過了後腰的槍。
突如其來的殺手讓所有人短暫一愣,只有沖矢昴單手持槍,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冒着白煙的子彈射向摩托車前輪的柏油馬路,車手猛打方向,車輪與地面摩擦,瞬間爆出了一圈火光!
摩托車手提前反應,才堪堪避過了爆胎的命運,可他躲子彈的動作也讓後座失去平衡,放出三槍後,上班族槍口一偏,失去了瞄準的最佳時機。
兩人毫不戀戰,行動失敗後提速就走,槍聲餘音未絕,轟隆隆的摩托載着上班族揚長而去。
滞重的警車被遠遠甩在身後,很快看不見了殺手的影子。
“十分鐘。”沖矢昴擡手看了看表,“東京灣公寓那邊的撤離情況怎麽樣?”
他擡手遞還手丨槍,旁邊的便衣眼都發直,愣愣地将它收回腰帶。
現在不是追究誰奪槍、誰開火的時候,沒有沖矢昴和柯南,森谷帝二現在可能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人員已全部疏散,”匆匆走來的目暮警部說,“森谷帝二已經落網,那裏應該不會爆炸了吧?”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望向了東京灣公寓。
這棟高樓與南杯戶車站的距離并不遙遠,越過路邊的樹頂,斜飛的檐角反射着白光。所有人的注視下,那條線狀的反光忽然飛速擴大、膨脹,爆炸的聲響如平地驚雷,半秒後,沉悶的轟響滾過衆人耳畔!
沖擊波掀起氣浪,轉瞬間橫掃而至,柯南擡臂擋在眼前,勉強抵住了足以吹飛他的氣流。而在他身後,沖矢昴的擡手扶了扶假發,唇線愈發緊抿。
明明森谷帝二已經落網,為什麽東京灣公寓還是爆炸了?
回過神來的柯南,第一時間打開手機,蘇格蘭的第二封匿名信已經到了。
【森谷帝二敬啓
介于您主觀上沒有卸除僞裝的意願,警方的出動并不算數。東京灣公寓已經爆炸,第二個目标,聖瑪利亞主教堂。
七年前的雙子樓十億勒索案,請您親口告知公衆真相。記者正在趕到南杯戶車站的路上,從這封信被媒體公開的時間計算,本次預留的撤離時間是十五分鐘。
祝您好運。
此致,
Scotch wiskey】
“東京灣公寓已經爆炸!公開信聲稱的森谷帝二究竟是不是挾持環狀線的兇手?他又和雙子樓爆炸案有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牽扯?”
滾滾升起的濃煙中,攝像師将鏡頭對準了東京灣公寓,高樓的頂部已經被炸出了一個豁口,燃燒的火焰将斷面熏成灰黑色。
男記者手持話筒,聲嘶力竭吼道:“——我臺記者将為您持續跟進!”
攝影師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畫面已經切換回主播間。男記者終于喘了口氣,抄起一旁的礦泉水,噸噸一瓶下肚。
“社畜加班不容易啊……”他失神地喃喃道。
高空中視野遼闊無比,起伏的城市連綿不絕,男記者喝完水,忽然在機翼的噪音裏,捕捉到一個另外的響動。
他探頭到飛機一側,稍低的高度上,同樣也飛着另一架直升機。
為了拍攝爆炸的東京灣公寓,他們已經逐漸遠離了環狀線列車,那架直升機卻正往那端飛去。
男記者奇道:“除了我們,別的臺也辦下飛行許可了?”
記者只知道自己供職的日賣電視臺後臺深不可測,所以每次報道新聞大事,他們這些員工永遠沖在第一線。
對面的攝影師道:“似乎是警視廳的救援機,上面來了消息,禁止任何拍攝、報道和傳播。”
男記者爽快地比了一個ok,心中卻暗自嘀咕:警視廳的直升機,難道不該有塗裝才對?
随後他轉念一想:或許是為了避過犯人的耳目呢。
就像禁止媒體的拍攝和傳播一樣,這架直升機,也僞裝成了搶新聞的媒體一員。
琴酒在直升機艙門處,單手扶着帽檐。銀色的長發被狂風揚起,呼嘯而過的氣流中,風衣下擺獵獵翻卷。
在他腳下不遠是車軌,耀眼的陽光裏,蜿蜒的金屬折射出漫長奪目的光亮。列車連綿而去,而那雙墨綠的眼眸裏似乎壓抑着某種沉沉的情緒,又在閉眼的下一秒被盡數收起。
——男記者隐約覺得自己摸到了真相,頓時不敢随意朝那邊看,生怕給警方的救援增添麻煩。對面的攝影師又是一個手勢,男記者頓時撲到了飛機的另一側:“我們正在趕往聖瑪利亞主教堂……”
TBC.
好了,繼翻完牆後又開飛機追電車,辛苦琴爺(合十)
貓出門後總喜歡把自己折騰得危險還慘兮兮,琴爺該生氣了(小聲)
大家520快樂!本來按計劃今天能寫到小情侶見面的,但我之前狀态不太好,十分抱歉大家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