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Case8.飛馳的環狀鐵軌(9)
Case8.飛馳的環狀鐵軌(9)
解決航空箱裏的炸彈是貝爾摩德幫的忙,她将柯南和貓籠一起載到河邊,柯南擰開足力增強鞋,一腳踢去,航空箱在寬闊的水面上炸成了一團煙花。
柯南橫過一只手臂遮擋沖擊波,鏡片後面的藍眼睛冷靜眯起。
——爆炸一瞬的亮光呈橘紅色,略帶綠色閃光,正是塑膠丨炸彈的典型特征。
“我能透露的只有這麽多,”貝爾摩德單手支着車把,“祝你好運了?”
“等等!”柯南猛一回頭,“蘇格蘭為什麽會在東都環狀線?那裏有它的任務目标嗎!”
他沒有記錯,剛才和唐沢裕的通話,對方就說過他在東都環狀線上。
蘇格蘭出現在那裏,是不是也出于這個原因?
“還有,蘇格蘭是不是你們組織在日本公安的卧底?”
柯南不喘氣地抛出了一串問題,貝爾摩德微笑着單手托腮,“你能問,我可不能說呀。——萬一被你們查到他的身份可怎麽辦?”
剛提到蘇格蘭時,她臉上真實的詫異已經消隐無蹤,這句話被貝爾摩德說得像玩笑,分不清實話還是敷衍。
“不過,我倒是能告訴你他的習慣。”
貝爾摩德對着猶在激蕩的水面,輕撣了一下煙灰,袅袅升起的白霧裏,她明豔的妝容顯得遙遠。
“這是個不折不扣的‘藝術’瘋子……所有經他之手的任務,他都會近距離欣賞,确保它如期上映。”
這幾乎等同于回答了柯南的第一個問題。
蘇格蘭為什麽出現在東都環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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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裏有他視為藝術的任務。他會悄聲登上這一列環狀鐵軌,藏身在因目睹了殺人現場而躁動不安的人群中,遠遠向鮮紅的屍體投來嘲弄的一瞥。
“‘藝術’……”柯南重複一句,忽地一凜,“你是說,爆炸?”
“不是哦?”貝爾摩德輕搖食指,“這是手段,不是結果。按那家夥自己的話,大概是日行一善吧。”
柯南眼前,一瞬間閃回到幾天前的案情會議。
冰冷的空間被白光照亮,咖啡與濃茶交織而起的熱氣中,唐沢裕站在桌首,他說:“蘇格蘭是在替這些求助無門的人複仇。”
“——讓受害者訴諸不正當的手段報複,以挑戰法律的方式維護法律,”柯南死死地咬緊牙關,“這也配稱是日行一善?”
貝爾摩德悠然道:“這話你留着以後當面質問他好了,不過,最好不要有這個機會。我得走了。”
摩托車絕塵而去,滾滾的尾煙塵裏,柯南鏡片亮起,雙手緊握成拳。
他想:這才不是正義。
突然手機一震,柯南抽離的思緒回籠,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為了從貝爾摩德那裏套取情報,一時竟然忘了這個放炸彈挑釁工藤新一的神秘人。
既然蘇格蘭本人有別的任務,電話那一頭的變聲者就是另一個別的人,柯南連忙擰開蝴蝶結變聲器。
“新聞裏沒有南杯戶車站的爆炸案,這可真令人遺憾,工藤新一,看來你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嗎。”
柯南冷哼一聲。“我還是勸你盡早自首,如果被我抓到,就沒有争取減刑的機會了。”
變音的男聲嘶啞地怪笑幾下。
“還真是勇氣可嘉啊,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了。我還是只說一遍,東都環狀線上,被我安裝了五顆炸彈。”
又是東都環狀線?!
一天之內,柯南已經是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驚人的聚集和巧合令他一怔。
電話那頭的炸彈犯可不管他在想什麽,他自顧自繼續道:“炸彈會在十分鐘以後啓動,上面行駛的列車,時速不滿六十公裏就會爆炸。”
“另外,如果太陽落山前炸彈還沒被拆除,它們也會爆炸。一個提示是,炸彈安裝在東都環狀線的XX之X,其中每一個X都代表一個字。”
“等等!”
柯南朝話筒喊,可另一頭的人毫不拖泥帶水,電話已經被挂斷了。
“我知道了,”目暮警部說,“這就聯絡總局。”
事關滿載乘客的電車幹線,炸彈的數量還足足多達五顆,這已經不是柯南一個人幾分鐘內就能夠解決的事了。
他立刻致電目暮警部,消息層層上報,片刻後到達了東都鐵道調度總站。
指揮室一片人仰馬翻,大吼、叱罵與來回踱過的腳步,所有的調度員亂成一團,運行部長搶過廣播大喊:“緊急狀況,東都環狀線被裝置炸彈,列車時速低于六十公裏,炸彈将被引爆。現在環狀線上的所有列車,維持時速在六十……不,七十公裏!”
調度頻道忠實地将這段話帶到了每一處駕駛室,列車長驚駭之餘,緩緩拔高車速,距離炸彈啓動剩餘三分鐘,米花站臺前,到站的列車飛馳而過。
等待在車門處的乘客,都因為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議論紛紛。佐藤美和子也望向門口,過了米花站臺,下一站就到警視廳了。
電車內響起柔和的廣播:
“尊敬的乘客,本班列車經過下一站,米花車站時将不靠站。”
“不靠站?”
佐藤擡起頭,她聽見了這條廣播。短發的幹練女警皺着眉自言自語:“電車裏能有什麽緊急情況?難不成……”
除非是重大安全事故,否則電車無法靠站這種情況很少見。一線刑警的敏銳,讓她第一時間疑心這列電車被劫持了,卻不能說出口。
一旦有人提出這個猜想,恐慌的情緒就會如野火般在乘客裏蔓延開來,但此時此刻,最重要的關鍵是維持住車廂裏的秩序。
另一邊,唐沢裕也從漫畫上收回目光。
橫插一腳的廣播,不僅打斷了高木涉偷摸小心的邀請進程,也同樣轉移了彈幕的注意。
很難說有心還是無意,或者劇情的沖突已經格外刺激,并不需要唐沢裕的一句話節外生枝;總之,他的最後那句話并沒有被漫畫收錄進去。
——劇情從早上柯南向灰原哀詢問禮物參考碰壁開始的,柯南的一通電話,讓視角轉入唐沢裕這邊的高佐片場。
直到四人頭頂上響起廣播,漫畫才開始插敘挂斷電話後柯南的遭遇,唐沢裕才知道挂斷之後,緊接着柯南就遇到了一個炸彈犯。
……就算是烏鴉嘴,也未免過于立竿見影了一些。
處理南杯戶車站的炸彈時,柯南意外地遇到了剛下車的貝爾摩德,他從她口中得知了蘇格蘭的另一條新線索。随後,一行人跟着目暮警部來到了東都鐵道的總指揮室,警察總署為這個突如其來的炸彈緊急拟定了聯合對策。
“現在停在車站裏面的電車呢?”
“立刻發車!”
“那些即将靠站的電車呢?”
“直接過站!”*
唐沢裕沒再管指揮室裏的混亂,他往前翻頁,在貝爾摩德的這句話上多停留幾秒。
——“蘇格蘭也在東都環狀線。”
“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啊……”他喃喃自語。
不管是什麽插曲,太陽落山前炸彈肯定能被解決,別影響到他今晚的安排就好。
唐沢裕收起系統,轉頭對佐藤說:“我去列車室詢問情況,佐藤高木,你們繼續押運任務,過會電話聯絡。”
座位上的兩人神色緊張:“拜托你了。”
執行押運任務,最低的要求也需要兩位警官同行,如果沒有唐沢裕的話,他們就不得不攔下列車員詢問了,被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聽衆嚷嚷出聲,事态還會進一步發酵。
唐沢裕颔首起身,匆匆往車頭走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即使有突發情況為托詞,列車也足足經過了四個站臺,絲毫沒有停靠的跡象。秩序井然的車廂漸漸混亂,議論與質疑起此彼伏。
門邊的降谷零壓低帽檐,避開因推搡而猛杵向自己的一只手肘。
他也意識到了這班電車的不對勁。
之所以登上東都環狀線,還是因為那天朗姆的一則電話。他因為琴酒對間宮分家的出手而損失慘重,派波本阻止蘇格蘭的下一次行動。
這恐怕也是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蘇格蘭回回露面時都是爆炸的大場面,朗姆擔心自己再次被琴酒趁虛而入。
幾天後,降谷零的手機上又接到朗姆的簡訊。
【蘇格蘭明天會上東都環狀線,目标是小倉千造。—Rum】
——一個因為警視廳針對蘇格蘭的緝捕行動,意外浮出水面的連環殺人犯。
這件事已經在新聞裏出現過,降谷零飛速編輯了一條回訊。
他沒有急吼吼一口答應,而是不緊不慢地反問道:
【蘇格蘭怎麽想親自對付他。“藝術”?—Bourbon】
【這個瘋子遲早死在這上面。—Rum】
沒有反駁,就是默認的意思。放下手機,降谷零陷入沉思。
這個任務其實包含了兩個部分,一,找到蘇格蘭,二,阻止他的行動。
朗姆的急性子,與他毒蛇般的謹慎并不沖突,或者說,他正因性子急而行動上更加謹慎。
當時與他通話,降谷零拐彎抹角地索取更多蘇格蘭的資料,卻被朗姆用模棱兩可的說法一帶而過。
他說:“我的手下缺人,但不招廢物。”
雖然朗姆在給他下套,但更大的可能是,連他也沒見過蘇格蘭本人。
以降谷零所知的信息,蘇格蘭直屬于那位先生。他權限極高,主要活動于組織下屬的研究所,這份工作就決定了蘇格蘭不需要像普通的代號成員一樣,在琴酒與朗姆這兩面大旗中擇一而栖。
“蘇格蘭,這曾經是一個叛徒的代號。”電話挂斷之前,朗姆的聲音猶在耳畔,他說:“即使換了個人,對我而言,他依然是。”
諸伏景光的笑容在眼前一閃而逝,降谷零無聲地握緊拳。
此蘇格蘭非彼蘇格蘭。
他不能心軟。
列車的監控畫質并不清晰,降谷零通過公安,只能從交通課得知小倉千造上了這一班車,卻不能具體到哪節車廂。
他從車尾登車,一路往前找了七節,終于在倒數第四節車廂的車門處被迫暫時停下。
——即使有乘務員不斷地安撫衆人,乘客的情緒仍然不可避免地躁動起來,踩點談項目的社畜急得要扒車門,內急的小學生發出哭喊。
時間在飛馳中不斷流逝,這已經是列車不減速經過的第七個站點了。
廣播再響起時,出聲播報的,卻不再是冷冰冰的合成女音。
“因突發緊急情況,本班列車短時間內将不在任何站點停靠。除此之外,如果旅客在車內發現可疑物品,請不要以手觸摸,立刻通知列車員。”
一道更溫和的男聲取代了它,他說:“東都鐵道的職責,就是将每一位乘客安全地護送到終點,請大家不要驚慌,我們全體乘務人員将與您同在。”
麥克風後面的,一定是一個耐心的人,他不厭其煩地将同樣的話重複三次,車廂中的嘈雜漸漸如海水退潮。
人群就是這樣,在它之中,恐慌會以指數級的速度傳播,來之不易的冷靜也亦然如此。
一個疑問浮現出來。
“可疑物品……找到可疑物品就可以停車了是嗎?”
廣播當然聽不到這個問題,但沿車廂一節節檢查的乘務員提供了答案,乘客不約而同地起身擡頭,自發尋找着可能存在的可疑物品。
降谷零也同樣擡起頭,此刻他心中轉過的,還有另一件事。
——這段廣播,前半段是中規中矩的通知文本,後面則巧妙地化用了共情手法,将乘客獨自待在車上的慌亂,轉化為和乘務共同努力的同仇敵忾。
後面的這一段,只有深谙群衆心理的人才能寫得出來。這時候來到列車室的,只可能是乘客當中的警察,而這個警察,也必然常年與群衆、或者說,與媒體打交道。
唐沢裕。他也在列車上?
唐沢裕給佐藤回了一個電話,說明列車的情況。放下話筒的他,剛剛走過了一節車廂。
他身着便服,就幹脆向列車員借了一個袖标,側身避讓的乘客中,他目光細致地掃過行李架和座椅。
一節電車裏,能放置炸彈的角落只有這麽多,但目光所及之處,并沒有什麽異常。
……炸彈真的會在車廂裏嗎?
一個列車員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附在耳邊,說了句話。
唐沢裕皺起眉:“衛生間裏有發現?”
這麽多人被困在電車上幾十分鐘,衛生間的隊伍早該排成長龍才對,為什麽直到現在才有人發現裏面的可疑物?
“是2號車廂的洗手間。”乘務員補充道。
唐沢裕腦內過了一遍車站的分布圖,忽然明白過來。
一趟電車那麽長,為了分散人流,每一站與站臺接軌的車廂都是不一樣的。
2號車廂的人寥寥無幾,是因為它對接米花車站,那時電車已經不能停靠,上車的乘客就這樣剛好錯過了。
“我現在過去。”唐沢裕直起身,“還有其他乘客知道嗎?”
列車員搖搖頭:“沒有,看到包裹以後,我就立刻來找您了。”
低聲交談中,他們匆匆穿過了1號車。發現衛生間裏的可疑物後,列車員立刻阖上了推拉門,在外面将狀态調整成使用中。
這個衛生間還沒有其他的乘客誤入。
前方的列車員打開鎖,唐沢裕一眼看到了馬桶蓋上的棕色行李包,裏面鼓鼓囊囊,似乎塞滿了東西。
行李包外,是用打印的鉛字拼貼的一行句子:
“內有炸彈,不要動!”
與柯南在南杯戶車站解決的航空箱一比,這個炸彈敷衍到連僞裝都沒有做,随意得像個玩笑。
唐沢裕半蹲下身,側耳在上面聽了聽。
一旁的列車員緊張地問:“怎麽樣,是炸彈嗎?”
唐沢裕比了個手勢示意安靜。行李包裏的響動逐漸從雜音裏浮現出來,滴——答,滴、答。
“……裏面有時鐘的聲音。”唐沢裕斟酌着用詞道。
他忽然意識到了其中的違和感,便借着半蹲的姿勢,隐蔽地一擡眼。
等在一旁的乘務員,戴着普通的黑色口罩,扣着深藍色的制服帽,漆黑的眼睛擔心地望着自己,時不時咳嗽兩聲。
一點按不住的黑色發尾,從帽檐下露出來,擋住了他的半只瞳孔,那縷發絲是卷的。
唐沢裕說:“……您感冒了嗎?”
與此同時,車廂裏突然一黑!
窗外呼嘯的氣流聲頓時尖銳起來,電車駛進隧道了。
列車員的嗓音慢慢一沉,話語裏沒有了刻意吊着嗓子的違和感,音色也慢慢變得熟悉。
“是啊。”
唐沢裕緩緩直起身,冰冷的槍口随着動作,抵在了他的前額上。
“所以你最好不要說話,”松田陣平說,“我可是會擔心傳染的啊。”
TBC.
你們這幫同期打招呼都喜歡用槍的嗎?
哦,唐沢裕也指過降谷零啊,那沒事了
*:劇場版臺詞
*本章節內容修改于2022/5/15,評論區可能有評論與內容不符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