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腦洞四千】
【腦洞四千】
拍攝打架的戲份當然不可能真的讓演員拳拳到肉地在鏡頭面前鬥毆，如何收力，如何結尾，都是一門學問。
武術指導除了動作，又小心地和他們講解了其中的訣竅。
季白城是這方面的老道選手了，所以武術指導基本都在牧猙面前演示，給他講解。
牧猙全程很是淡定地聽着，表情高深莫測地基本沒變過，他氣勢太足，武術指導都不好意思問他聽沒聽懂，還是一邊的導演看看時間差不多，清着嗓子直接開口，“好了好了，這會兒時間也差不多了，直接上手試試吧。”
張導又看向牧猙，“牧影帝別緊張，實在不行咱們多拍兩條。”
拍戲麽，NG才是常态，之前牧猙表現的實在是太給力，所以導演覺得他就算是在這上面磨上兩三天自己也完全可以接受。
至于季白城，衆人都完全沒擔心他的打戲。
“《萬獸語》第二十一鏡第一次 action！”
燈光，攝像，一瞬間全部準備就緒，季白城和牧猙按照劇本過了開打前的臺詞，就各自沖了上去。
《萬獸語》中，男二季風沉一直用溫文爾雅來掩飾自己，也只有在這一次的小比之中才展現出了自己對勝利的野性。
劇本中季風沉對旬嶺是拳拳到肉，可在鏡頭下，季白城赫然也是用盡全力！
那拳頭猛沖出去的時候還帶起了掌風！
在季白城看來，他這麽一拳下去牧猙要麽當場丢臉痛呼摔倒，要麽就是硬吃下這個虧繼續演下去，反正只是事後一句道歉的事兒，還能說自己是因為一時入了戲。
這樣的把戲他已經玩過不止一次，不管是導演還是牧猙，都追究不了他。
可事情卻完全超出了季白城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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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拳頭砸上去的瞬間，季白城覺得自己不像是打到人的血肉之軀，反而像是狠狠打在一層的鋼板！
他的力道好像是汪洋大海前的雨滴，一下就被洶湧的波濤給吞沒，反倒是那股瞬間反擊過來的力砸的他疼痛無比。
“啊——”
季白城幾乎瞬間就沒忍住，捂着自己的拳頭一臉痛苦地慘叫。
張導被這聲痛呼驚地差點兒沒扔了攝像，他渾然沒反應過來，幾乎是磕巴地開口，“怎、怎麽回事？”他又瞪着眼睛看向旁邊一群場務助理，“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
所有人都滿臉茫然。
他們前一秒還擔心牧猙會不會忘記動作或者招式表現的不到位，結果下一秒季白城已經捂着手呼痛蹲地。
一群人呼啦一下圍過去。
“季老師你沒事吧？”
“是道具有問題嗎？”
“怎麽回事，哪裏疼啊季老師？”
關心的聲音裏都帶着絲絲莫名。
按照他們的角度，季白城狠狠揮拳過去，牧猙都還沒有做半點兒回擊呢，季白城已經陡然蹲倒在地。
……要不是在劇組，在拍攝，他們簡直以為這是當衆碰瓷呢！
一群人各個懵逼，殊不知季白城自己比他們還恍然。
但，認慫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季白城在衆人奇怪的目光下勉強又勾了個風度翩翩的笑出來，“對不住，我剛剛好像是沒運動開，筋別了一下，讓你們見笑了。”
雖然笑容有點兒僵硬，但衆人也都松下一口氣來。
片場又是一陣“沒事沒事。”
一群人各回各位，季白城也裝模作樣地扭了扭關節。
牧猙倒也耐心，淡定地一直等着他，但季白城不知怎麽就是覺得心裏發憷，一直磨磨蹭蹭的，還是導演摸不着頭腦地走到季白城面前，“那個白城，你好了嗎？”
“……好了。”
季白城回到了機位前，導演再次喊“action”前他滿是忌憚的看了一眼牧猙的手臂。
這家夥不是為了要拍打戲所以故意放了兩塊鐵吧？
季白城吃了剛才的教訓，對牧猙不敢再用蠻力，反而想仗着自己多年的武術功底直接對牧猙出手。
然後，“啪叽——”
季白城整個人撲在地上甩了個大馬趴。
觀衆：？
“沒事，沒事，”季白城僵硬地從地上爬起來，“我不小心扭了一下腳。”
話才剛說完，他就戰戰兢兢發揮了一個演員的“職業素質”，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又迅速向着牧猙一腿踢了過去。
也不知道牧猙是反應過來沒反應過來，衆人就見他好像是下意識一個側身，右手食指中指在季白城肩膀撣灰似的輕輕擦到了季白城的手臂，季白城就已經雙膝跪地給大家拜了個早年。
衆人：？？？
一夥人都已經迷了，偏季白城這次是真的面子裏子丢了個一幹二淨，急的都紅了眼。
怎麽可能？
他學武這麽多年怎麽可能被牧猙這麽耍！
一時的暗手已經變成了不争饅頭争口氣，季白城簡直就是“越挫越勇”的典範，偏偏他每次“摔倒、失誤”的表現實在是充滿意外，不但讓人生不出半點兒悲壯的感覺，反而只覺得詭異的好笑。
穆老師，劇組的地板很幹淨，不勞煩你這麽用衣裳擦一遍。
哎喲穆老師您可真太客氣了，這大禮受不起啊受不起！
哎哎，您、您怎麽還平地摔了呢？平地摔比較适合呆萌的小姑娘，您……算了吧算了吧！
才那麽五分鐘的功夫，衆人就齊齊見證了季白城崴腳，抽筋，地滑，絆倒等等等等洋相，好好一個大帥哥，眼角也腫了，頭發也亂了，狼狽的真和“大戰過”三百回合一樣。
衆人就算再遲鈍，也該看出來這不是意外了。
但沒人像剛才一樣上去關心。
雖然現在季白城滿臉狼狽，但看樣子就知道，是他每次主動向着牧猙沖過去的，而且看動作，看力度，根本就沒有留手的意思。
反倒是牧猙，輕輕巧巧，不喜不怒，每次都是季白城沖過來了才給予“小小的還擊”。
這才是真正的豐盛俊朗，飄然帥氣啊……
一群顏控全然不自覺地偏了心腸。
唯有氣急了的張導青筋暴起地沖着季白城咆哮，“你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啊？要是還想在組裏呆着就少給我耍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要兇狠鬥勇，可以，你特麽私下裏怎麽鬧都懶得管你，但一個個都把拍攝現場當做下黑手的陰私地？怎麽對的起演員這個職業！
張導話語間全是對季白城挑事的反感。
季白城簡直氣急，他耍小手段？好！他是想耍小手段來着，但現在被耍手段的明明是他！！
導演，場務，這群人竟然就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打這麽慘都不說一句？牧猙才是公報私仇吧，剛剛快把腸子都打出來了！
一邊牧猙好像是有讀心術似的。
他輕飄飄看了季白城一眼，非但沒有半點兒心虛的意思，還睚眦必報，十分惡毒往人家腎上插刀。
牧猙：“拳腳無眼，多多擔待。”
季白城：……！
剛剛放下的狠話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這樣還了回來，季白城嘔血的心都有了，他雙目赤紅地還想再沖上去，下一秒就被助理死死拖住了手臂。
“季哥，冷靜，冷靜啊！”
助理感受着季白城暴起的肌肉，簡直都按不住他，這會兒也急的要瘋了，“季哥！！這可是劇組啊，你難道還想當衆在這裏鬥毆？就算你真的沖上去了，是你鬥人家還是人家毆你啊！？”
殘酷的現實幾乎一下子就把季白城給打敗了。
尼瑪的，是！是牧猙毆他行了吧？！
季白沉狠狠抹了一把臉，沉着臉二話不說直接擡腳往劇組外面走。
“草！”導演也火大的要死，“他和我甩臉子？給我折騰這麽久還敢和我甩臉子？？？”
眀栖夙耳聰目明，是剛才圍觀群衆裏笑的最開心的一個，這會兒還不忘陰陽怪氣地上來補刀，“張導啊，你看看你這人選的，我就說試鏡沒我在旁邊盯着不行吧？”
張導：“……”
沒你盯着再爛也有個季白城，有你盯着那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男二了。
“好了好了，換場換場！”
張導滿臉晦氣，距離開拍才這麽短短幾天，他都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改他的拍攝計劃了，有錢也不能這麽禍禍啊！
旁邊有場務問，“換哪個的場啊導演？”
“就下一場！”張導沒好氣地吩咐。
他說完，頓了頓，又看向牧猙。相處這麽久剛知道這位竟然還是個“武學高手”，張導臉上都不自覺帶了點兒谄媚微笑，“那啥，牧影帝你辛苦了，先休息一下，一會兒直接拍你和寶瓊那一幕。”
牧猙直接點點頭，随手抽了劇本往休息室去了。
現場，眀栖夙還在張導各種據理力争是否還要留下季白城，至于蘇寶瓊，盯着自己剛剛偷拍的視屏滿是不明覺厲地回放。
我靠，這也太酷了吧？明明都沒見人怎麽用力，究竟是怎麽把這麽一百來斤的男人整個壓趴下去的啊？
粉絲還都說她上山偷學禦獸術，這位才是真正上山偷學武術的吧？
蘇寶瓊意猶未盡地一連看了好幾遍，就看着不可一世的季白城和只小雞仔似的任他揉捏，只覺得帥的不行。她趁着沒人關注她，拿了瓶水偷偷溜走。
牧猙已經在休息室坐着了。
他靠在沙發上，用一個悠閑的姿勢靠坐着，一直到察覺到蘇寶瓊來，才緩緩張開了眼睛。
“站在外面幹什麽，要我請你進來？”
語氣随性，帶着淡淡的慵懶。
蘇寶瓊就嘿嘿嘿笑着，和小倉鼠似的探出半個頭來，半撒嬌似地道，“我擔心休息室沒水，給你送水來了嘛。”
瞎講，休息室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各種礦泉水飲料。
但眼看着蘇寶瓊一臉乖覺地把水遞過來，牧猙還是給面子地擰開喝了一口。
蘇寶瓊一下笑了，高興又乖巧地在旁邊沙發上坐下。
“你……”/“那個……”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撞在一起，然後又迅速收了聲，反倒是牧猙略帶遲疑的視線和蘇寶瓊那雙亮晶晶的眼瞳瞬間對在了一起。
蘇寶瓊立刻很乖巧地正襟危坐，“牧先生你先說。”
“……好吧，”牧猙想了一下，“季白城下手不怎麽幹淨，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擔心蘇寶瓊誤解，雖然自己也說不清楚怕她誤解什麽，但還是難得多解釋了這麽一句。
不過這第一句話出來以後，後面的話瞬間就順暢了很多。
牧猙想了想幹脆直接道，“季白沉這個人氣量小，心眼也小，實力不怎麽樣偏好攀比，眼高手低容不下人，而且從他的待人處事上就能看出他随意的很，不是什麽感情上的良配。”
蘇寶瓊：“……啊？”
牧猙一直是都是很酷的，除了演技上的事，蘇寶瓊還從來沒聽他說過這麽長一段話，而且更重要是……
不、不是良配？
為什麽會突然和她說這個！？
蘇寶瓊整個人都驚呆了。
但牧猙好像理解錯了她愣神的緣故，他幽藍的眼瞳變得更加深沉，鋒利的眉不滿意地略略緊皺，“從季白城今天送花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他的輕佻不靠譜……你現在在劇組，重心還是應該放在拍戲上，就算出了劇組，做演員也應該好好審視自己的職業規劃。”
“等你到達了更高的高度依舊才能夠遇見更多，更優質的人，至于你現在——”牧猙嗤笑，“一群歪瓜裂棗。”
蘇寶瓊：……果然還是牧猙式的毒舌！
不過，到底是為什麽會出現現在這個話題啊？
蘇寶瓊簡直哭笑不得。
蘇湘去世的早，她從小也沒有爸爸這個生物，類似“高中生不能早戀，你要把心力放在學習上”的語調簡直是她人生頭一回經歷。
說實話，怪、怪奇怪的。
偏好笑之餘還帶着淡淡的感動。
蘇寶瓊吐了一口氣抛掉自己腦子裏的雜七雜八，“其實我覺得，牧大哥你誤會了？”
她是真的不喜歡季白城！
“而且……”
蘇寶瓊也不覺得她身邊都是歪瓜裂棗啊，明明就有很多很優秀的好人，像鹿嶼鹿醫生，像眀栖夙，像——
熟料，這個想法才剛剛冒了個頭，牧猙就陡然看了過來。
“……”他沉默了三秒，連柔軟的沙發後背都不靠了，正襟危坐“你不會喜歡眀栖夙吧？”
蘇寶瓊：咦，
蘇寶瓊：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