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餘浩繁那視屏蘇寶瓊一個人就看了快八百遍,每次看每次的都笑的前俯後仰。
可惜這份樂呵也沒能保持多久,石紅那邊又找她去公司了,大概是《我與自然的抗争》那邊終于确定好了行程。
蘇寶瓊不敢耽誤,換衣服、打車,半個小時以後就敲響了石紅辦公室的門。
“來了?先坐吧。”
石紅見蘇寶瓊來了,随口招呼了一句就又重新忙了起來,蘇寶瓊也就乖乖等着,一直等了快有半個小時,石紅才合上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
她贊賞地看向蘇寶瓊,“論耐心論脾氣,還是你坐的住。”
蘇寶瓊想了一下大致就知道自己是被誰比較了——大概率是趙可心。她是個急脾氣的人,加上這兩天春風得意,免不了要翹尾巴。
不過蘇寶瓊也沒急着搭話,畢竟感嘆只是一時的,對石紅來說真正能讓她看得上眼的,永遠只有能幫她賺錢,帶來利益好處的藝人。
石紅也果然很快轉換的話題。
她從抽屜裏扔出一堆厚厚的文件,“《自然抗争》的節目組昨天發給我的合同,你看看吧。”
“合同?”蘇寶瓊有點奇怪的拿過,“這麽厚……?之前不是簽過一份了嗎?怎麽了還有這麽多?”
石紅呵笑了一聲,“是啊,可不是還有這麽多?前兩天簽署的是問你是否願意參加邀約的合同,至于這兩份,是買你命的合同。”
“???”蘇寶瓊一時愣住。
買命?
怎麽說的像地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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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寶瓊滿臉茫然的打開了個合同,可看了兩頁之後就有點笑不出了。
有蹦極經驗的人應該都知道,在蹦極之前工作人員會讓你先簽署一份免責協議,蘇寶瓊現在面前這一疊合同就是類似作用的東西,甚至比免責協議要更加詳細。
雖然蘇寶瓊理智上知道這是為了讓參與者聽從節目組指揮,規範自身行動不要将從前的搞笑綜藝混為一談,但蘇寶瓊更理解了,為什麽之前的嘉賓會放節目組鴿子。
她現在也想放——
誰不惜命?
越惜命看見這合約越慌啊!
石紅早有預料地笑笑,“怎麽樣?現在還确定要去嗎?”
石紅其實一直挺看好蘇寶瓊的的,她一直覺得這個小姑娘聽話懂事,脾氣也軟,長相上更是有天然的優勢,如果利用好了一定能夠乘風直上大紅大紫。
但時間一長,石紅就不得不承認她是看走眼了。蘇寶瓊脾氣是軟,可她性子不軟,被誰讨好了、暗示了只裝作看不見,寧願就這麽不溫不火地瑟縮混着。
可混的了一時混不了一世,有些事情不進則退,如果不做出抉擇會被逼上梁山。
——蘇寶瓊現在就在梁山上。
小姑娘顯得還是怕的,翹嘟嘟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總是帶着緋色的俏麗臉蛋也失去了三分顏色。可也就是這麽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偏在石紅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沉默地簽了合同,還故作尴尬地笑。
“之前的合約都簽了,總不能,總不能再放人家鴿子吧。”
還是那句話,都是一樣的合同,人家視帝影後都簽得,她有什麽簽不得的?
石紅的面色漸漸冷凝下去,“你真的覺得就這麽一期節目能夠改善你的處境?”
《自然抗争》是紅,可再怎麽紅,能夠在艱苦付出以後得到相應利益的也都是那些固定嘉賓,至于只去一期的飛行嘉賓?在已經有了相關經驗的固定嘉賓的對比下,哪個不是又苦又累還被觀衆噴成死狗。
但蘇寶瓊仿佛不知道這些似的,只好脾氣地笑笑,“人總是要有夢想,現在還有活就接嘛……”
石紅被她氣笑,“好,好,那祝你夢想成真。”
只希望別是真的做夢!
蘇寶瓊直接石紅被關門謝客,手裏的簽字筆都沒來得及放下。
蘇寶瓊僵着臉尴尴尬尬地走出來,一眼就對上了門口被簇擁在衆人中間的趙可心的視線。
趙可心也不知道是在那裏站了多久,聽了多久,看着蘇寶瓊的視線帶着滿滿的嗤笑。
她顯然是還記得之前蘇寶瓊怼她的話,一開口就是夾槍帶棒,“喲,這不是寶瓊?之前就聽你說要分資源給我,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沒想到等了兩天,你竟然還真的把辛苦拿下的《星光》分給我了呢?”
“對啊,”蘇寶瓊說,“那你都有臉要,我也只能給了啊。”
“為什麽沒臉?”趙可心輕笑,“你時間上騰不開,我當然是責無旁貸地頂上啊,怎麽能耽誤到你上大綜藝呢?哎,瞧我這記性,是叫什麽綜藝來着?”
圍在她旁邊奉承的人立刻到,“是《我與自然的抗争》!”
“對對對,”趙可心笑盈盈的拉長了聲音,“《我與自然的抗争》,多紅火的綜藝啊,我可真羨慕你呢。”
“只是有一點,”她道,“你……可一定要全頭全尾地回來啊?”
衆心捧月的月亮笑了,周邊的星星們自然也都奉承地輕聲發笑,看着蘇寶瓊的眼睛裏是藏着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她們好像都已經提前認定了蘇寶瓊這次必定是徒勞無返,狼狽而歸。
蘇寶瓊沉默地聽她們笑完,眼看着趙可心陰陽怪氣地挖苦到沒詞了,才終于慢吞吞地歪頭開口,“咱們一定要這麽說話嗎?”
趙可心驚奇反問,“不然呢?是我今天表現的還不夠友好嗎?”
“……”
蘇寶瓊就不再說話了。
她不知道是趙可心是真的忘記還是不願提起,但蘇寶瓊記得其實她倆也不是一開始就争鋒相對的。
剛進公司那會兒她們甚至互相激勵過。
但後來,兩個人一起被分配到了石紅手下,她們也從競争關系到敵對關系。
然後,就什麽都變了,變到現在恨不得對方去死。
蘇寶瓊倒也沒有矯情懊悔,就是,突然覺得有那麽一點點難過。
***
蘇寶瓊當天回到家以後對着牆壁沉默地做了八丨九組深蹲,一組二十個。
然後,短暫的失智為她帶來了第二天渾身上下的酸痛,她欲哭無淚地咬牙去了隔壁私立醫院給自己挂了中醫科的號,被神色無奈的鹿醫生好一通教訓。
“你就是這麽肆無忌憚地恢廓自己的身體的?我看你都可以直接購買我們醫院的vip會員卡了……你這幅心動的表情是怎麽回事,沒有這項服務,我只是随口說說。”
好脾氣的鹿醫生突然有點想要打開蘇寶瓊的腦殼殼,看看她這小腦瓜子裏一天天到底裝的啥。
他嚴肅地叮囑,“這幾天不要再做激烈的無氧訓練了,跑步競走之類的也不要太久,你昨天給自己膝蓋太大負擔了。”
蘇寶瓊可憐巴巴地道,“我就是昨天一個沒有注意,但我之後不是要上野外求生的節目了嗎,肯定還是要有相應的鍛煉的,要不,鹿醫生你給我點建議……?”
“這……也好。”
鹿嶼就問她,“是多少天的計劃?我可以根據時間幫你計劃一下強度進程。”
蘇寶瓊:“三天。”
“……”鹿嶼放下耳邊聽診器懷疑自己沒聽清,“什麽?”
蘇寶瓊被他眼神看得一縮脖子,可憐巴巴地伸出三個手指頭。
“三、三天。”
不是說她要停兩天嘛?加上徐婉剛剛通知她九月十五要去劇組報道,掐頭去尾減掉路程,剛好三天!
鹿嶼:“……”
大概有那麽一兩秒、不,起碼四五六秒的時間,鹿嶼才終于慢條斯理地開口,“這種情況下我們一般是……建議直接放棄治療。”
蘇寶瓊:“QAQ!”
盡管是她自己決心要去的,盡管是她把事情搞砸的,但眼看着最後一絲死馬當活馬醫的僥幸也被撲滅,心還是好痛啊!
鹿嶼倒是笑盈盈看她一眼,“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該吃吃,該睡睡,大不了就直面一死,相信你今天來之前也已經做好準備了吧?”
慘遭鹿嶼最後一擊的蘇寶瓊倉皇敗退,大概是在鹿嶼面前讓人家看見了自己的不靠譜,反倒是咬牙請了一個健身教練,在告知對方情況以後每天做相應努力。
……別管體力增加多少,但至少精神瞧上去好了許多。
***
随着時間的過去,距離《我與自然的抗争》開拍終于也只剩下了一天。
徐婉操的是媽媽的心,重新又把蘇寶瓊的行囊上下檢查了一遍,鹿大醫生說的無情,但在出發前又特地給蘇寶瓊拿來了兩支小型藥劑。
瓶子是棕色的,有點像是口服液大小,但上面都是一堆極長的醫學英文術語,看得蘇寶瓊兩眼起蚊香圈。
她有點迷惑,“這是什麽?”
鹿嶼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抗蛇毒血清。”
“……?!!”
這簡直就是只在電影電視裏看過的東西啊!
蘇寶瓊一改之前随意态度,拿着手裏的小藥瓶态度堪稱虔誠。
鹿嶼看她樣子不經笑笑,“不用這麽緊張,讓你帶着只是求個安心。”
蛇的種類是在太多,血清的作用相對有限,比起這種風險概率極大的東西,鹿嶼可不會把這種東西當做給蘇寶瓊的真正保障。
但這種事情就不必說破了。
鹿嶼只是又給了蘇寶瓊一個“據說很靈驗”的平安福,囑咐她随身帶上。
聊了幾句以後,徐婉就來接蘇寶瓊了,鹿嶼看着兩人的車子離開,這才背手直接上了公寓樓。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這間房間。
偌大的公寓樓空空蕩蕩,除了簡單的桌椅,整個公寓內最吸引人矚目的應當就是陽臺上的那幾株迎風招展青翠藤蔓。
——明明是兩周前才随手撒下去的種子,卻已經長得有半人高度!
鹿嶼無視了藤蔓讨好一樣的盈盈扭動,慢條斯理地開始沏茶。
燙壺、置茶、溫杯、高沖……
一杯講究的高山綠茶沖泡完了十分之八丨九,可待到最後兩步的時候,鹿嶼已經沒有功夫,也沒有心情卻喝什麽茶。
他幾乎是嘆息的,頭疼的,往右閃了一下。
下一秒,精致的茶盞在瞬間爆裂,碧綠的茶水在地板上流淌開來,不甘地留下最後一點痕跡。
那個不速的訪客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愧疚。
他狹長的桃眸懶洋洋地四周四周擺設,在嗅到空氣中彌漫開來的茶香時候,看着鹿嶼的眼瞳中終于露出一絲玩味挑釁。
“還以為你比我早到兩天都做了什麽大事,結果……連這日子都過得很是不怎麽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