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特別的感覺
“昨天聽小溪說就夾在書裏面啊？怎麽沒有呢！就這些書，怎麽會沒有了？”嚴越一大早就起床在書櫃旁找那兩片樹葉。之前整整齊齊擺放的一大推書，有歷史書，文學書，推理小說以及專業書，現在就像一堆待賣的廢品，被她折磨得不成樣子。
對于一個惜書如命的人來說，這完全是不會發生的事情。但是，她今天從睡醒到現在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幾乎翻遍了每本書的每一頁，但絲毫不見那葉子的蹤跡。
幸好，其她三個女孩兒都有課，否則會被她吵醒。
嚴越坐在凳子上，心裏由最初的激動變成了失落。等到去上課時，也無精打采的。
一下課就跑回了宿舍，正巧杜溪也在。“小溪，你确定你去幫我拿了嗎？你确定放在了書中嗎？”
杜溪正在梳頭發，準備出去和陌文吃午飯，看見嚴越立即說道:“越兒，吃飯了嗎？我和文要一起去吃飯，一起吧！”
“小溪，我問你話呢！你真的幫我取了樹葉嗎？我把每一頁書都翻過了，還是沒有。你是不是記錯了？”聽見杜溪牛頭不對馬嘴，一向淡定的嚴越語氣有些急了。
“樹葉呀，我真的替你拿了的，只是放在哪本書裏，我真的忘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出去吃飯了。需要我帶什麽打電話哦！”拿上包，杜溪跑了出去。
“小溪……”有點急切的喊聲，卻無人回答。我明明都找過了，沒有啊！是不是剛剛太馬虎，翻漏了?這樣一想，嚴越又有了動力，埋頭繼續翻找了起來。
手不斷翻書，眼睛盯着每一頁。時間随着書的頁數，越翻越少。嚴越心涼了下來，慢慢起身，将書籍整理好，走出了宿舍。
剛到食堂門口，就遇到了準備去上課的杜溪和陌文。“越兒，你才來吃飯?一樓都沒菜了，只有二樓。”
“我去買個面包，待會兒上課了。”嚴越從她身邊走過，沒有過多停留。
“她遇到什麽事兒了？”陌文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記得她在宿舍問我什麽來着，我當時忙着出來吃飯，沒在意聽。呃，完了！越兒肯定誤會我了。你先幫我占一下座位，我去去就來。”杜溪轉身，去追嚴越。
拍拍她的肩膀，挽着她的手:“越兒，剛剛我忙着出來吃飯，對不起啊！”
“沒事兒。”平靜一笑:“只是小溪，你告訴我你真放在書裏了嗎？”
杜溪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高高舉起:“我發誓，我真的放進你書櫃上的書裏的。兩片黃色的銀杏葉，但我沒看上面的內容。怎麽，還是沒找到?”
“嗯，我把書都翻了兩遍，還是沒有。算了，丢了就丢了，也許是天意。”嚴越釋然一笑，指着玻璃窗裏的蛋糕笑道:“想吃哪個？我請客。”
杜溪眼睛發亮，轉而搖了搖頭:“最近打算減肥，所以便宜你了。”
“喲，為了愛情，面包都不要了。走了，上課去了。”嚴越提着蛋糕，一邊吃一邊說道。
“那拜拜，我也去上課了。”杜溪也趕緊朝另一邊的教室走去。
從那兩片葉子丢失，已經過了三個星期。
秋季的落葉飄落到了我的心底，冬季的細雨将它腐蝕并肥沃了這片心的土地。一不小心，吹走了兩片杏葉。葉兒走，心意到。輕輕地說聲對不起，希望這只鶴帶來你的原諒。——X
這是第一周放在那兒的千紙鶴，第二周去看時，依舊停留在那兒。嚴越沒有拿走，總是安慰自己，萬一他像自己一樣有事無法親自來取呢？直到第三周，她徹底失望了。
是不是因為自己不遵守兩人之間的約定，将秘密告訴了第三個人；是不是因為自己弄丢了那片葉子上的文字，讓他知道了；是不是自己變本加厲，又弄丢了那兩封信……嚴越問另一邊的人，更是問自己。
不過，嚴越并沒有放棄，依舊堅持不懈，每周一只千紙鶴。
深冬的湖面死氣沉沉，到處都是腐爛、寒冷的氣息。嚴越靜靜地坐在湖邊，眼睛透過湖水看向遠方。将脖子上的圍巾圍攏了一些，眼神也不聚焦。
身邊多了一個人，嚴越沒有去看，或者說根本沒有注意到。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她想起身離開時，身旁的男生開口了:“很喜歡這片湖?”
“怎麽是你?”嚴越才發現陌文坐在她身邊，聽他的話似乎坐了很久。
“不然你以為是誰？唐峰還是林奇?”陌文笑道。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嚴越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麽問題，平靜道:“陌同學有事兒？”
“呵呵，我在這裏第一次遇見你，你也是這樣問我的。難道你對這句話情有獨鐘？”陌文也不知道怎麽了。明明那個知己已經成了自己的女朋友，按理說應該高興才對。只是在面對小溪時，總覺得少了什麽？她不像以前不認識時那樣和他談心，不像以前一樣和他分享彼此喜歡的詩，不像以前那樣分享各自的詩。陌文有時都會疑惑，杜溪信裏信外是不是兩個人？雖然那天他告訴她，都在一起了，就不用送千紙鶴了。她當時愣了一會兒，笑着答應，從那天起他也沒将寫了詩的樹葉在放到這片湖邊的樹上。
今天見到湖邊失神的嚴越，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想也沒想，陪她在這裏坐了二三十分鐘，她也沒發現身旁是他。
“每次遇見你，你都在湖邊?怎麽，特喜歡這裏的魚?”
嚴越知道他在嘲笑她上次跌落湖的事兒，淡漠地回答:“魚我的确喜歡，還喜歡吃呢！陌同學不是也下去吃過，應該知道這魚的美味。”
“哈哈哈！生氣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不會生氣的人？”像是發現什麽有趣的事兒，陌文爽朗地笑道。
嚴越翻白眼:“怎麽會，小溪才是那樣溫柔的妹子。”起身，準備走。
陌文拉住她的衣袖:“坐一會兒如何？之前我陪你坐了二十幾分鐘，而你只陪我坐了幾分鐘，這似乎有點不公平。”
雖覺得今天的他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那雙真摯的眼睛，嚴越第一次沒和他反着幹:“好吧，現在是冬天，我可不想再下水摸魚。”
聽着這風趣的說辭，陌文唇角溢出笑意。“你這麽有趣，只是面對我怎麽就那麽冷?”
“冬天到了，什麽東西都是冷的。即使是那些曾經搖曳在樹枝上的樹葉，那些在春天裏帶給人們溫暖的樹葉，現在成了埋葬在土壤中的落葉，經過這冬雨的浸泡，也腐爛了。”
這語氣，這情緒怎麽會這麽熟悉？陌文猛然瞥過頭，看着那張有絲失意的臉。
似是注意到他的眼神，嚴越才發現不自覺吐露了心事。勉強一笑，只能轉開話題:“沒陪小溪上課嗎？”
“你為什麽喜歡這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執着于心裏的問題。
望着平靜的湖面，感受着那份來自北面經過幹枯樹枝的風，嚴越抿了抿嘴:“其實，我以前是沒發現它的魅力的。直到有一刻，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稀稀疏疏的藤條撒在臉上，撒在層層漣漪飄動的碧綠湖面，随着風映入眼簾的是點點星綠。你看過那種陽光貼着湖面，泛起點點星光的美景嗎？太美了。”
那一雙眼睛，由最初的那朵冰蓮，一片一片綻開，讓人移不開眼。
“嗯，是挺美得。”連陌文自己都沒發現這句話有多溫柔。
嚴越發現今天聊的有點多了，拍拍手轉頭對陌文說道:“陌同學，這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喂！”陌文想也沒想，一手拉住了嚴越的手腕，兩手相觸，他能聽到內心的不舍。嚴越眉頭一皺，明顯對這舉動有點不爽。感覺到她的抗拒，陌文放了手:“還沒吃飯，一起去吧？”
“謝謝，不用了。”揮揮手，不動聲色地走了。
又被拒絕了呢，這是第幾次了。陌文望着匆匆而過的人，記憶又回到了遇到她之前李航和寧婷對他說的話。
本來三人是坐在一起讨論社團簽到方式及活動創新的，不知不覺兩人就扯到了他戀愛的事情上。
“陌文，你怎麽最近很少陪小溪上課了。上課也是，有點心不在焉。按理說新婚蜜月不會有這種愛情疲憊期。”李航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給我起開。”陌文一顆瓜子扔在李航額頭上。
李航頭一偏，躲過“炸彈”，拍拍他的肩膀:“這兒又沒外人，你就說說，當時怎麽就一下子向小溪告白了?”
“李航，我覺得你應該買副近視眼鏡。當時只有你在場，都沒搞清楚事情經過?”寧婷嘲笑道。
“大姐，我當時怕遭人毀屍滅跡，站的很遠。只看見兩人聊了幾秒鐘後就抱在一起，天知道發生了什麽？我也是一頭霧水。陌文，透露一下呗，讓老衲為你解決心中的疑惑。”李航得意地看着他，卻沒聽見回答。
李航給寧婷使了使眼色，寧婷立即比了個“OK”的手勢。“陌社長，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連杜溪都感覺出你的反常了。難道你真不适合談戀愛，還是心中有別人。不是我說，平時那個游戲人間的情場高手去哪兒了？要是覺得杜溪不是你喜歡的，大家和平分手，別擋了別人的桃花啊。要是心中有人，也別磨磨唧唧的，你到底在猶豫什麽？”
“我也不知道。本以為認定的那個人忽然變了個人，本以為最不可能的人，卻又像極了腦海中的那個人。我現在都不确定我當初的肯定了。”
“哥們兒，你繞口令呢！該放手就放，該出手就出。否則最後你都不知道錯過了什麽，相信我，要跟着感覺走。”李航語重心長地勸道。
“雖然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有些事情就該去搞清楚，弄明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寧婷鼓勵道。這作為好朋友該幫就要幫，誰不知道他說的人就是嚴越啊。
握緊桌上的拉罐猛地一捏，拉罐立即變形。“你們把讨論的結果發到群裏，我出去走走。”
這一走走，就來到了湖邊，碰巧遇見了發呆的嚴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