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聚聚散散都是緣
深秋的清風有些涼意，操場周圍早早地點亮了燈。操場中央一團團，一簇簇，聊天的，玩兒游戲的，談戀愛的，熱鬧非凡。操場兩側是一群群跑步的單身男女，大學是個整容的機構，化妝、減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嚴越慢慢走在操場上，漸漸放下腳步:“歐溯，你還不回學校？你到底要怎樣？歐媽媽給我打過電話了，你明天就回學校吧。”
歐溯面對着她，兩手撐在她略微瘦弱的肩膀上，一雙黝黑的眼睛目光炯炯地深情望着她:“越越，那天的事情你不想聽我的解釋，我也不解釋了。四年的感情，你應該知道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只希望你給我一份信任。一直以來，我都想問你一句話。”
那一雙眼睛似一潭湖水，将嚴越緊緊包圍，讓她無所适應。“你，問！”輕輕的兩個字，似一陣秋風吹過。
“這兩天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一些事情。雖然這些年我一直很愛你，卻不能奢望你也同樣回饋這樣的情感。我以為只要我不說，我們的那份情意就會随着時間慢慢轉變為愛情。可是時間流逝，現在我也不太确定了。越越，我想問你，這一年多來，你真正喜歡過我嗎？還是因為感動而跟我在一起！”
秋風撩起女生的碎發，她輕輕擡頭直視着男生的眼睛，發現他的眼裏滿是她的身影。嚴越這一刻動搖了，當初的她在接受他的表白時也分不清這是一份怎樣的感情。只知道兩人在一起和高中一樣，開玩笑，分享心事，沒什麽差別。一年多，連接吻也沒有過，最多擁抱一下，這樣的情侶怕是只有他們這一對。而歐溯也不逼她，就保持着應有的距離。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怕是不會如此急切地想知道她內心的想法。
“你看着我，如果你不是喜歡我而是感動，我就答應你分手。畢竟兩個人束縛在一起，你也不會開心。放心，我們依舊是好朋友，這永遠都不會變。”歐溯緊緊地盯着她，臉上是鼓勵安慰的笑容。
“歐溯，我……我們還是做朋友吧！”鼓起心中的勇氣，嚴越說道。這樣對歐溯不公平，明明自己只當他是好朋友，根本給不了他戀人的感情，怎麽能如此殘忍地束縛他？而且，像他這麽優秀的男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肩上的力量漸漸沒了，歐溯無力地收回手，苦笑道:“越越，你還是像以前那樣狠心。不過，正是這說一不二，永遠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的性格吸引了我。不是有一首歌叫做《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嗎？我……我答應你。”最後的四個字很輕很輕，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歐溯，我……對不起。”嚴越低頭，此時竟像個做錯事兒的小孩子。“你不用說對不起，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擺脫我了？別忘了，我們還是好哥們兒呢！哼哼，休想。”歐溯一手勾着嚴越的肩膀，故意像只兇狠的大灰狼。
嚴越知道，他這樣都是為了減輕她心裏的愧疚。她也挽着他的手，笑得沒心沒肺:“怕是你想甩掉我吧？沒門兒！我可是要折磨你一輩子呢！”
歐溯放開她:“陪了你這麽多天，我室友都想死我了，天天催我回去。我明天就回學校了，要是有空也記得來看看我。”
“你就是這樣，自己學校裏的美眉被迷得神魂颠倒，還來我們學校勾搭妹子。啧啧，風流啊！快回去吧，我才不會舍不得你。記得，有女朋友要帶來我審查審查哦，畢竟我可是你知根知底的好哥們兒。”
“好，我答應你！”再見了，越越。這次我放你離開，希望你過得快樂，找到自己的幸福。歐溯轉身，深深吸了口空氣，用力揮了揮手，潇灑地離開了。
背道而馳，走的是另一條路。再熟悉的人，都有可能因為一份離別而變成陌生人。
看着路燈下漸行漸遠的高大身影，嚴越眼裏含着淚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容:歐溯，謝謝你！祝你幸福！
整理好心情，轉身剛想回宿舍，就被一個人擋住了視線。“嚴社長，好巧！”陌文笑道。黑夜中，那份笑容十分刺眼。
無視那張欠扁的臉，嚴越平靜回答:“不巧！”說完，繞過他走過。自從上次落水一事後，嚴越就不想跟眼前的人有任何交際。一個纨绔風流子弟，沾上就是麻煩。何況無論什麽年代，什麽地點，女人終究是最狠的！
“呵呵，的确不巧，我是專程來找嚴大美女的。”陌文再次笑道。我信你就有鬼！本來心情就不是很好，這人居然還來惹她。
“不過，剛剛路過不小心瞧見了花前月下，才子佳人，依依不舍分別的場景，倒讓我生出幾分別樣的情愫。”陌文腳步動了一下，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撐在她肩膀上，在嚴越略寒冷的神色中鄭重其事地說道:“越越，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剛剛那個帥哥雖然姿色不及我，但也要珍惜。而且，配你綽綽有餘。”
嚴越嘴角露出一絲譏诮，身體往後一撤，退出幾步遠，眼珠子裏隐隐有火光跳躍，在黑夜裏異常的吸引人:“陌社長難道喜歡躲在某處聽牆角嗎？對了，我一直疑惑一件事。喜歡你的妹子那麽多，怎麽陌社長還是單身呢！”說到此處，嚴越踮起腳尖，貼近一點:“是美人入不了公子之眼，還是公子喜歡竹馬竹馬的調調？”說完，嘴角浮現一絲惡趣味的笑意，在陌文驚異的目光中離開了。
她嚴越退避三舍不代表任人欺負，上次為了不惹出更多麻煩，她才将落湖歸結為自己的不小心。但是，越避開他反而覺得她好欺負。哼，要是平時她不會和一個如此幼稚的人計較，不過今夜她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喂！”陌文跑上前去，走在她身邊戲谑道:“其實，我還是喜歡青梅竹馬。《詩經》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哦，是嗎？‘還是’？難道陌社長男女通吃？”嚴越沒好氣地說道。
“你……”陌文黑曜石般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華光:沒幾分文采，文學院怎麽會讓一個經濟學院的當文學院的社團社長？這張嘴，真是厲害。其實，他今夜是剛和朋友打完籃球，回寝室時恰好看到她和一個男生在說話。不知怎麽了，就想逗逗她，看她臉上異樣的表情。“你被剛剛那個帥哥甩了？不能啊！嚴社長是‘娴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這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才女，誰這麽沒眼力。要是我，肯定……”
“陌學長好！”一群女生走過，熱情地打招呼。“學妹好！”陌文笑着回答。“嫂子好漂亮哦！”“社長夫人好！”兩個妹子看着陌文身邊的人一唱一和道。
一語出口，兩人皆是愣住了。一陣烏鴉從嚴越頭上飛過，而陌文則是幸災樂禍地看着她。嚴越盡量壓住心裏的怒火，用低于正常大氣壓的語氣說道:“同學你弄錯了，我和此人根本就不認識。”說完，瞪了陌文一眼，步伐也加快了。
“诶……學妹再見，下次再聊。”“呃……學長再見。”女生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對于這瞬息萬變場面愣是沒明白過來。随後搖搖頭，留下一串疑問:“這還有陌學長拿不下的女生？”
感覺到身後跟着一個人，嚴越真心無語。一轉身，陌文又離得近，沒剎住腳。這一撞，恰好撞到懷裏:“這麽主動？”溫潤略帶戲谑的氣息撲打在嚴越耳側。
“滾！”嚴越猛的一推，爆粗口。幸好路燈隔得有點遠，不然會發現耳根是紅的:“你到底想怎樣？”
“五湖四海皆朋友，何況我們還是一個學校。所以……”
“高攀不起！”冷冰冰地落下四個字，走開了。這次，陌文沒追上去，要是再追上去，她肯定會發火。那天他從李航那兒得到一些信息，這嚴越确實像她社員說的那樣，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不僅如此，她還會跆拳道，還是黑帶段位。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看着這麽一個文靜的女生，竟然喜歡這麽暴力又血腥的運動。
“哎，失敗，真失敗。”陌文搖搖頭，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