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開陽宮內,開陽璟和突然來見他的沐承洲面面相觑。
“沐指揮使這是也聽說朕要娶表妹的事情了?”開陽璟挑了挑眉毛,覺得沐承洲的反應十分有趣。
“難道您真的要……”
沐承洲有些急,若是開陽璟一道旨意下來,他再做什麽都是給南萦找麻煩而已。
“害,朕也不願啊。”
沐承洲卻沒想到開陽璟會邊搖頭邊嘆氣,最後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沐承洲沉默不語,大概猜到了是誰在其中動手腳。
“莫非是太後?”沐承洲下意識壓低了聲音,整個禦書房的人都被開陽璟給打發走了。
對于如今的太後,開陽璟雖然從未表現出任何不滿,但其對太後的恨自然是多一些的。
若是先皇後還活着,怎麽樣也輪不到她來坐這個位置。
開陽璟臉色陰沉,最後看向沐承洲,“我想讓你幫我。”
沉默良久,沐承洲點點頭。
如今的太後,也就是長公主開陽怡的親生母親,在先皇後李知晴死後登上後位。
當時開陽璟年幼,沐承洲更是還未入朝為官,只聽說先皇後是病死的,但朝中對這一說法頗有微詞,不少大臣私下裏都認為是如今的太後殺害了先皇後。
開陽璟雖然年幼但也早已記事,真相到底是怎樣他心裏最為清楚。
如今他羽翼豐滿,這時候太後做出這樣蠢的事情,正是開陽璟動手的好時候。
“可是,南萦她……”
沐承洲大概想到太後這麽做是為了長公主,但畢竟南萦是無辜的,若是搭上她的婚事,對于沐承洲來說就是得不償失。
“放心,朕不會拿表妹的婚事來當籌碼。”
南萦的婚事只會是他用在沐承洲身上的籌碼,而不是對抗太後的籌碼。
開陽璟知道,只有這樣沐承洲才會心甘情願幫自己。
沐承洲在開陽宮內待到太陽快要落山才離開,沐指揮使前腳剛剛離開,後腳未啼就到了丞相府。
此時南弗李知微和南萦都在前廳,三人一個比一個要面色凝重。
“丞相大人。”未啼被小厮引着進了會客的前廳,南弗在主位之上神情嚴肅。
“未啼?”南弗皺着眉,“你怎麽來了?”
“大人,國主有話想對您說。”
和未啼對視一眼,南弗看向自家夫人,李知微很識趣地拉着南萦便離開了前廳。
南萦被丞相夫人拉着,臨出門時回頭看向未啼,只希望他帶來的是好一點的消息。
而此時未啼也剛好看向前廳大門,和回頭看他的南萦視線撞了個正着。
見未啼對自己微微點了點頭,南萦總覺得放心了不少。
也不知道沐承洲進宮和開陽璟說了些什麽,事情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南萦回了房便緊緊關上了房門,一個人在桌前支着下巴發呆。
想到一下午和爹娘商量出來的結果,又嘆了口氣。
一是同意嫁給開陽璟,二是在開陽璟的旨意下來前嫁給別人。
南弗自然知道這其中太後出了不少力,所以除非太後松口,不然南萦就必須要嫁人。
而李知微因着對太後害死她姐姐這樣的傳聞而對太後頗有微詞,自然是不想女兒嫁人,或者說嫁人也只能嫁給沐承洲,斷了那老太婆全部的念想,氣死她才好。
思緒不知道飄去了哪裏,南萦就感覺房上好像傳來了打鬥的聲音,劍鞘碰撞帶起淩厲的風聲,南萦忙跑出去看。
剛剛打開卧房門,就見喜兒在院子中間急得直跺腳,還對着南萦房頂上的人喊着“別打了!”。
“喜兒,怎麽了?”南萦忙問,順便看向房頂。
一黑一金兩道人影打在一起,速度快到南萦有些看不清,但是能感受到兩人手中的劍都為出鞘。
“小姐,星河不知道和誰打起來了。”
聽到喜兒叫小姐,房上的兩個人影微微一頓,很快又打了起來。
就在兩人愣神停頓的瞬間,南萦看到了那道金色的身影,是東風。
“星河,東風!”南萦忙喊兩人停下來,“你們別打了!”
星河和東風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南萦扭過臉去問喜兒,“喜兒,他們倆之前是不是有什麽私人恩怨?”
喜兒搖頭,“我也不知道。”
“星河!”南萦又喊了一聲,她和東風沒關系,星河總該要聽一些她的話的。
果不其然,南萦這一嗓子讓星河收了手,東風也停了下來。
“你們倆,趕緊下來。”南萦眉頭皺了皺,正煩着呢他倆怎麽還不消停。
星河和東風對視一眼又雙雙扭過臉去不看對方,在南萦的注視下落到了院裏。
“你們倆之前有什麽仇怨嗎?”見兩人一起落了下來,南萦直接便問。
就算有什麽仇怨也不能在她房頂上打架啊。
兩人不說話,南萦抿着唇看向星河,“星河?”
星河點點頭。
在星河點頭的同時,南萦又見東風跟着搖頭。
兩人的反應讓南萦覺得好笑,“你倆一個點頭,一個搖頭是什麽意思?”
“糊弄我好玩嗎?”南萦本就心煩,如今更煩了,但她也知道不該把氣撒到別人身上,“算了,打架也行別在我房上打就行。”
南萦心累,說完就要回房,卻被東風給叫住了。
“南小姐。”
“怎麽?”身心俱疲的南萦甚至懶得回頭。
“這是我家大人讓我交給你的。”
“嗯?”
聽到“我家大人”這個稱呼,南萦忙轉頭去看東風手心的東西。
就見東風手中是個紙包,和上次在別院沐承洲帶給她的油紙包有些像,不過這個要更大一些。
“這是什麽?”
南萦狐疑地接過油紙包問東風,東風搖頭,“我也不知道,是大人從宮裏回來給您帶的,他還有事要做便讓臣送來了。”
南萦了然,拿好油紙包便對東風道謝,“謝謝,也謝謝你家指揮使。”
隐約猜到了這裏面是什麽的南萦笑意盈盈回了房,留下院中喜兒星河和東風。
喜兒看着水火不容的兩人,顫顫巍巍地問:“你們還要再打嗎?”
東風揚起唇角,“東西送到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打吧。”
說罷,東風擺擺手飛出了丞相府。
屋裏南萦小心翼翼拆開油紙包,映入眼簾滿是她愛吃的黑米糕。
比上一次還要多,南萦輕輕捏起一塊嘗了嘗,和上次在別院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果然只有宮裏的禦廚才有這樣的手藝。
糕點入喉,南萦瞬間覺得輕松了些,嫁不嫁、嫁給誰好像都沒那麽重要了。
反正如今的她不是孤身一人,還有爹娘給她撐腰,無論什麽樣的結果對她來說都不算壞。
就是如果真的忽然要嫁人,嫁給誰南萦可能都有些難以适應。
前廳之中,南弗送走了未啼。
南弗獨自在前廳坐了半晌,最後像是下定決心般出了丞相府。
南弗離開的方向,是去往開陽國宮的方向。
而丞相府裏的南萦并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前廳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這一天內,開陽國宮內因為她的婚事引出多少明争暗鬥。
一夜過去,開陽皇城好似變了天。
南萦早上準備出門擺攤,幾天沒去擺攤有些逍遙過了頭,剛剛打開卧房門,南萦便确切的感受到了秋天真的到了。
秋風吹過,南萦冷得瑟縮了一下。
見狀喜兒立馬跑了過來給南萦披上了披風。
“謝謝。”南萦緊了緊披風給喜兒道謝。
幾日未擺攤,再一次摸上自己的小攤子,南萦竟覺得有些手生。
“我走啦。”南萦和目送自己的喜兒和星河告別,自己推着小攤子出了丞相府。
從丞相府到北市集的路并不算太遠,可不知是不是入秋多日的原因,天氣冷了,這條路也跟着變得長起來。
和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去北市集的路上,南萦總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可她回頭去找那道視線又會消失不見。
等南萦再推着小攤子朝着北市集走,又能感受到那道視線的存在。
南萦感受不到那道視線是否充滿惡意,但北市集人多眼雜,南萦并不擔心有人對自己圖謀不軌。
等終于到了北市集開始忙碌了起來,南萦便也察覺不到那道視線的存在了。
南萦擺攤大多數的顧客都是些女孩子,世家女兒更多一些,因為令牌這種東西也不是誰都用得上的。
前幾日去別院過中秋前南萦甚至還拓展了些別的業務,團扇、随身攜帶的小銅鏡等等南萦都咕。
因此客人也越發多了起來。
今日南萦一到,便有好些女孩子圍了上來,忙着問南萦這幾日去哪裏了。
南萦笑笑,跟幾個女孩子插科打诨,也沒說自己去城郊別院的事情。
日頭上來了,客人也少了些,南萦終于得空将披肩收了起來。
等南萦收拾好披肩,再次起身,攤子前的女孩子都沒了人影,換成了幾個男人。
幾人團團圍在南萦小攤子前,面色不善一看便不是來找南萦咕令牌的。
“你們是?”
“我叫賀竟,是當朝大将軍賀奇的兒子。”賀竟揚了揚眉尾,神情頗為驕傲。
“若是不買的話,請不要擋着我做生意。”
來着既然不善,南萦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
南萦聽說過賀奇的名字,是賀貴妃的父親,一品大将軍,手握開陽一半以上的兵權。
“買,怎麽不買,我全都包了。”
南萦嘴角抽了抽,這人怕是連她賣什麽的都不知道。
“不賣。”南萦放下手中的工具,神色不耐。
“哎你這人,別給臉不要臉!”
賀竟說着就要去扯南萦的胳膊。
南萦閃身要躲的瞬間,一塊不小的石頭從側後方射了過來,正砸中了賀竟的胳膊。
“他媽的,誰砸老子!”
南萦下意識擡頭,對面房檐上坐着個熟悉的身影。
七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