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套路四
套路四
秦湘安靜得站着,肩膀與腰肢成一線,渾身僵硬着。
雲清貼着她的臉,鼻間萦繞着冰酥酪淡淡的香甜氣息。
靠得太近,秦湘死死地看着雲淺嫣紅的唇角,淡淡的弧度,口脂的顏色很淡很淡,似乎被酒暈化了,留下的顏色偏向于唇角本身的顏色。
平平淡淡的舉止,似平靜的湖面被丢入一顆石子,慢慢地化開漣漪。
一瞬間,秦湘的小臉憋得通紅,眼睛從雲淺的唇角,到她的脖子,夏日清涼,由上而下,瞧見了雪白的肌膚。
她驚恐般地後退,松開扶着雲淺的手,跌坐在坐榻上。
阿嫂、阿嫂……
她紅着臉頰拒絕:“不、不能呢,我們還沒成親。”
“是哦。”雲淺慢條斯理地應了一聲,皮膚透着粉,因為飲酒的緣故,整個人還有幾分慵懶。
說過話,她挑了眼眸,長長的眼梢朝上挑起,清冷化為無形,柔美恰好刻入骨子裏。
清冷與柔美,相得益彰。
雲淺朝後退了退,兀自嘟囔一句:“明日、明日就可以親了。”
秦湘:“……”明日也不成,後日也不成,這輩子都不成!
心裏吶喊幾句後,秦湘逐漸冷靜下來,漆黑的眸子望着雲淺。
雲清坐上了坐榻,歪倒在枕上,頭偏了個角度,目光盈盈,唇角輕輕珉了抿,添了幾分飽滿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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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看不下去了,明明是正經的人,為何總瞧出了……
她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緊張得吞了吞口水,“你醉了,可要回房?”
明晚、明晚就要共枕一枕,同躺一張床,并肩躺在一起。
秦湘臉頰突然通紅,不敢直視,下一息,她不敢擡頭了,太刺激了。
“不回了,我躺會兒……”雲清生氣啞而媚,合上眸子,面上似裹住了霧紗,朦朦胧胧,散着瑩瑩微光。
秦湘呆了呆,恍惚意識到自己太不主動了,她瞧了瞧床榻,再看向阿嫂蜷曲坐榻上的身子。
“阿窈,你要不要去床上歇着。”
雲清擺擺手,眼都沒睜,沒有說話。
秦湘掐了掐自己手腕上的肌膚,兀自走上前,“我扶你?”
“嗯?”雲淺擡眼瞥向她。
秦湘渾身一顫,喉嚨裏癢了起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少女看着尤為鮮嫩,加上她通紅害羞的臉色,讓人看着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摸一摸。
雲清勾了唇角,點點頭,擡起手臂,袖口下滑,露出一段雪白的藕臂。
秦湘:“……”不、不帶這樣的。
秦湘閃電般伸手将袖口朝上撸了撸,及時遮住雪白的手腕。
她松了口氣。
雲淺晃了晃手臂,袖口再度慢慢的滑了下去,細膩柔滑的肌膚再度暴露出來。
秦湘睜大了眼睛,再度伸手撸了回去。
雲淺怒視她:“熱……”
這麽一說,秦湘雙手反應比腦子快,立即将袖口推了下去,看着白得晃眼的玉臂,她痛心疾首地閉上眼睛。
作孽啊。
秦湘看着歪倒的女子,那扶哪裏?
拉着手,扶着腰?
秦湘俯身,手貼着腰将人扶了起來,雲淺立即歪在她的肩膀上,熱氣在耳畔吹着。
那股熱氣随着耳窩裏鑽了進去,耳朵酥麻,心口就像被小貓兒抓一般。
熱血沸騰。
秦湘快速邁步去床榻,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脫鞋。
她小心問一句:“要脫衣裳嗎?”
“嗯?”雲淺低.吟一聲,腳搭上了被子,秦湘吓得又将她的腳挪了回來,蓋上被子。
做完這些,秦湘渾身都濕透了,外面的天也黑了,多半是不回去了。
秦湘累得喘氣,看着睡着的人也笑了,阿嫂很好相處,善解人意,溫柔可人。
娶妻娶賢,乃是家族穩定的征兆。
出了一身汗,正好去沐浴淨身。
出來後,簡單用了晚膳。
床被人睡了,婢女們貼心地詢問:“公子可要去偏屋安置?”
“那你們姑娘呢?”秦湘手指着床的方向,“她要不要沐浴,要不要淨身,她是合衣睡覺的。”
這麽一問,婢女傻眼了,她不知道,管事令她好好照顧秦小公子,沒說姑娘的事情呀。
兩人大眼瞪小眼後,婢女說道:“奴婢去問管事。”
秦湘在屋內候着。
管事來得特別快,同秦湘見了一禮,說道:“公子與姑娘明日便成親,也不算外人,勞煩公子照顧姑娘了。”
說完,領着婢女走了,留下秦湘一人在屋內對着燈火犯愣。
成親……可今日還沒成親,孤男寡女也不合适呀。林家就這麽不在意嗎?
還有,她連林家父母都沒有見到人就拜堂了。
秦湘一人坐在屋內嘆氣,照顧人,會。
照顧阿嫂,不會。
月色濃重,月光透窗而來,銀色淡淡。
秦湘關上窗戶,直接坐在了踏板上,歪頭看着阿嫂。
眼前的女子肌膚細膩若白瓷,細骨柔滑,美人在骨。
看了一眼後,她趴在床沿上合上眼皮,困了,有些熬不住。
須臾後,秦湘呼吸均勻,榻上的人睜開眼睛,眼若深淵,目若無痕。
雲淺擡手,在少女眼皮上點了點,女孩沒醒。
接着,指腹在女孩雙頰上點了點,沒什麽肉,戳着沒感覺。
肉肉的戳起來才有感覺。
雲淺複又閉上眼睛,簡單兩個呼吸後,她直起身子,踏着月色離開了。
兩個時辰後,她又回來了,而踏板上的人還沒醒呢。
雲淺再度躺下,動作很輕,幾乎沒有聲音。
當躺下後,秦湘如夢中驚醒般坐了起來,雙眼迷離,看看左邊看看右邊,目光定在了雲淺的臉上。
沒事,她又趴下了。
她閉上眼睛,雲淺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她纖細的五指上。
女孩才十六歲,還會長大一些,手卻顯得纖長,沒什麽肉。
秦湘瘦弱,身子被寬大袍服罩着,可露出的手腕與臉頰都比尋常人瘦一些。
雲淺盯了會,實難從她身上找到秦皇後的身影。
秦皇後妩媚動人,柔弱無骨,一舉一動,媚骨天成。
秦湘羞澀腼腆,行走間就是一本德經,眼不敢直視,口不敢多言,青澀的小果子。
雲淺想不通,而是小心翼翼地上握住秦湘的手腕,慢慢地、慢慢地将手腕拖進了被子裏。
接着,她将自己的手塞進秦湘的掌心下,造成秦湘半夜睡夢中拉着她手的假象。
昏暗的燈火暈染在秦湘的身上,趴着睡,手腳僵硬,整個身子都麻了。
她動了動,掌心之下的溫度很高,高得她立即醒了過來。
她沒敢再動,清晰的感覺自己掌心下是一片柔膩的肌膚。
雷池一步,粉身碎骨。
秦湘悄悄地将手收了回來,掌心一片汗水,柔滑的感覺在心底裏産生奇異的感覺。
怪,卻又美好,還有刺激感。
秦湘覺得自己越矩了,沒敢繼續靠着睡,悄悄地挪動身子。
雙腿早就麻了,一動就覺得疼,走了兩步就朝前撲去,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饒是如此,她還是鎮定地爬起來,走到窗下的坐榻坐着。
靠着窗,她開始大口大口呼吸,漸漸地鎮定下來。
外面天色蒙蒙亮,夏日裏天色亮得早,雖不知時候,但知曉不早了。
單身的人不配有媳婦。
一直坐到了天大亮,她終于可以出去活動了,小心翼翼地挪了出去,關上門。
呼吸新鮮空氣,膝蓋疼得銳利,她俯身揉了揉,婢女走了過來,她立即裝作無事般直起身子。
接下來,洗漱,吃早膳。
屋內的人還沒醒,秦湘趁着機會詢問府上的情況。
誰知,無論她怎麽問,婢女都不肯開口,嘴巴嚴實得很。
在她糾結的時候,屋內的人走了出來,裙擺輕曳,發髻有些亂,但無法遮擋她的氣質。
秦湘不敢擡頭,掌心有些發燙,再度生了汗。
雲淺恍若無事般走了過來,說道:“我讓人看了時辰,黃昏行禮正合适。家裏人少,簡單辦一下,待回了鎮江再大辦。”
秦湘不敢說什麽,點頭搗蒜,看着就好欺負。
雲淺揉着酸疼的腦袋走了。
秦湘看着她曼妙的背影,走動間,裙擺不動,背影如挺直的綠竹,易折卻又頑強。
呆呆坐良久,婢女們很有眼力見般将沒吃完的早膳撤了下去。
屋內屋外寂靜,沒人敢說話,顯得庭院內靜悄悄,最容易想心事。
秦湘坐着想,後悔了,不該入林府騙親的。
也不算騙親,畢竟是長輩們定下來的親事,父母之命。
自己将妾的事情也說了,阿嫂沒有拒絕。
大概騙人的就只有自己這張臉頰。
秦湘摸摸自己的臉頰,心中悔意漸深。
一上午就在發呆中度過,過了午後,院子裏就開始熱鬧了,婢女小厮們開始點綴庭院,挂上紅燈,綴上紅綢。
熱鬧的氣氛就這麽被烘托上來了。
婢女們也上來給秦湘換衣裳,她要做的就是去卧房将‘阿窈’接出來,去前院拜天地。
拜過天地,便是正經夫妻了。
一路跟着婢女,摸摸地進入庭院,站在屋外的時候,婢女們起哄要新郎做催妝詩。
秦湘硬着頭皮背了一首,婢女們哄堂大笑,這時,門開了。
門內人一襲紅裳,卻扇遮面,身形颀長。
秦湘的心,雀躍起來,幾乎跳出了嗓子眼。
不知是誰推了她一把,“公子,快去啊。”
秦湘着急忙慌地上前,上臺階的時候險些摔了一階,婢女們笑得更歡了。
秦湘羞得無地自容,踉踉跄跄地走到阿嫂面前,緊張得雙手都開始用力。
接下來,該怎麽做啊。
她無助時,婢女将紅綢塞給她,高聲問道:“姑爺,您是要背着還是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