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道歉
道歉
夜晚的風吹在臉上,有點涼。
溫浮舟走出戲院大門的時候,恰巧看見門口站着的人,那人背對着他,似乎在做什麽決定。
他站在原地盯着那人,直到對方鼓足勇氣一般轉過頭來,對視上他的一刻。
空氣安靜了許久,視線交織之下,傅文弦尴尬的笑笑。
“出來啦…”
溫浮舟掃了四周一眼,最終視線再次落在傅文弦臉上。
“你在等人?”
他話說完,空氣便再次沉浸下來,濕潤的冷空氣撲面而來,隐約下了點小雨般。
傅文弦抿唇,他的眼睛上似乎沾着細密的雨珠,随着眨動間,緩緩落下。
他今日穿着一件水墨色長衫,腳邊的一窪泥坑反射着他半張側臉。
“我等你。”
幹脆破罐子破摔了。
他今天猶豫了一個下午,先是對自己來到這戲院感到不解,再是為得知自己先入為主,誤會了面前這人時感到極其的愧疚。
他突然就知道了謠言的威力。
将一個清清白白的,靠自己本事更生的人造謠成了及其勢力,為了金錢不擇手段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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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可怕。
虧他們還常常念叨,謠言止于智者。
“等我做什麽?”溫浮舟擡頭看着天空緩緩落下的細雨,他擡手,擋在額前。
“雨要下大了…”他說。
傅文弦沒接話,他盯着地面慢慢濺起的水花,沉默了許久,額前的發被雨水慢慢潤濕。
在其他人前他不敢承認,此時,只有他們兩個。
他猶豫片刻,才開口。
“我要向你道歉…”
他聲音很慢,被墜落的雨水敲碎。
傳進溫浮舟耳朵裏時,像将所有的溫柔都裹進了雨水制成的泡泡裏,在觸碰到耳廓時破碎了,溫柔流進了耳朵。
路邊的燈突然亮起來,燈光灑落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溫浮舟站在門口的屋檐下,他微微皺着眉,許久才嘆出一口氣。
“雨下大了,你先過來躲躲。”
“先前在未接觸過你,得知你這個人是什麽脾性時,就對你下達了判斷,或許對你造成了些許影響…我很抱歉。”
傅文弦微微彎腰,“對于你喜愛的事情,我帶有我的偏見,同樣侮辱了你的喜愛,非常抱歉。”
雨水輕輕敲擊在他彎下的脊柱上,明明他此時分外謙卑,可他周圍的光芒遠遠比他手中把玩着折扇坐在高樓上俯視着其他人時要耀眼的多。
雨越下越大,冰涼的雨滴砸在身上,凍得人一個激靈。
傅文弦聽見響起的腳步,踩着水花,對方站在他面前,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行了…我原諒你了。”
聲音帶着笑意。
燈光從兩人的縫隙間落下,光線下的雨珠晶瑩剔透,漂亮的如夢境一般。
傅文弦站直身子,他看着面前臉上帶着笑意,認真仔細瞧着他的人,也慢慢勾起了唇角。
“每個人的看法都帶有一定的先入為主,這種先入為主往往是外界的風聲,或者刻板印象帶來的偏見。”
“有些人可能會意識到,有些人可能永遠都想不到,但很慶幸,你是那部分意識到的人,或許……”
溫浮舟眨眨眼,“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慘白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晶瑩在舞動,他突然擡起腳,往外跑。
不管不顧腳下踩中的是否是水坑,濺起的水花四散開來。
他的發被雨水潤濕,奔跑進雨裏,像是被整片雨水給浸泡透明一般,他突然扭,眉眼彎着。
“要一起淋雨嗎?”
他伸出手,沖傅文弦招了招。
風卷動着他的聲音,帶着他的笑,飄散遠去……
傅文弦在那一瞬間,看見了井底之蛙之外更大的世界,起碼從思想上,他覺得自己同溫浮舟會是一類人。
他在那裏望着那邊,片刻後,所有的所謂高貴優雅,成熟穩重的标簽,全部掙脫,他也飛奔進雨裏。
水花濺起一朵又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