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做噩夢的貞德[綜英美]

第16章

第 16 章

貞德向管理人員道了謝便開始爬樓，在402門口，他遇見了卡農·羅納斯。羅納斯先生有着一頭紅色的淩亂的短發，他不太健壯，身體顯現出一股病态的羸弱來。四十五歲的瘦高男人坐在躺椅上，消瘦的臉龐上有一種長久積起來的憂郁。

“來這兒。”羅納斯先生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表情來。

俗稱臭臉。

貞德：“今天天氣看上去很好。”

“然而下午會有場暴雨。”羅納斯合着眼睛，“好的天氣總是持續不了多久。”

對待羅納斯先生的最好方法就是靜靜的聽他講述，即使他有時候會很唠叨。待他停下來流出一絲安靜的空隙的時候，貞德說：“我帶了傘。”有些答非所問，但一般效果很好。“我還給你買了花，卡農。”直接呼喚他人的名字有時也代表着關系良好，甚至可以促進兩人之間的和諧。——克雷古先生名言。

羅納斯臉上的表情倦倦的，“謝了。但是美麗的花兒總要凋謝，唯有魔法才能讓它永葆青春。”他細長的手指彈了彈花瓣，像是在對付不聽話的小孩。

“刻意去延長生命去獲得的東西是沒有價值的，卡農。”男孩小聲的說，他把花朵插進房間裏的花瓶裏，“你的家人來看望你了嗎，卡農？花瓶裏有一束新鮮的馬蹄蓮。”

“全死光了。在家門口的無花果樹在第十九年開花之前，他們就全都死掉了，走掉了。沒有了，一個都不剩下了。”羅納斯有些陰沉。

貞德聽他講過，家門口的那棵無花果樹是在他兒子出生的年栽上的。他只是沒想到現在已是物是人非。

“I'm so sorry.”他看上去窘迫極了，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哪裏點錯了才扯出對方這麽悲傷的回憶。他手裏那捧新鮮的百合花提醒他不能這麽光站着，貞德只好換了個瓶子繼續裝着。

羅納幽靈般的聲線又在唱那些陰暗的話語，“可以去延長生命當真沒有價值嗎？不屬于我的東西終将會失去嗎？”紅發的瘦光男人沉着臉，“最近有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嗎？我想聽聽你們這種年輕人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那他可算是找錯了人。

“……我也不太明白。”貞德的視線晃動了一下，“大家都說我是個老古董。”老古董，苦行僧，大家族的養子過得還不如普通人家，他不太會上網，沒有手機（有但是不用），平時的消息都是通過看報紙得來的——活得像個過去時代的人物，不過在讓娜·達爾克個年代可是連報紙都沒有的呢……

“也是。想想你是個基督教徒——要我說，宗教信仰要适度，再怎麽瘋狂耶和華和他的天使也不會為你單個人而降臨。這世界何等平庸，而平庸的人們只能将自己埋頭于虛幻的世界。無論他人如何勸解，他們也只是裝聾作啞，一概不聽。”

見羅納斯逐漸展開一篇滔滔大論，貞德自覺地閉上了嘴。不過就算他說上帝與天使當真存在，對方也是不會相信的吧。

米迦勒大天使……就在他的身體裏面。

微微走神的他被羅納斯先生不滿地瞪了一下。

“抱歉，卡農。”他不自在地搔了搔臉。

療養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震得樹上的鳥兒也飛掉了一串。

發生了什麽？

貞德疑惑地望向那個方向。

羅納斯不屑地昂起脖子，“還不是那個所謂的「哥譚天使」，阿波琳·盧恩，說什麽一定要來這裏看護老人——有病吧，這裏又不是養老院。還有，她以為自己心那點小東西別人不知道嗎？天天跑到這裏來，還真以為自己有多高大上。”

貞德聽過這個名字。

「哥譚天使」是由韋恩集團推出的一個形象大使，本質上和城市小姐沒有多大區別——大概是清純和妖豔？畢竟天使的名頭擺在那裏（說實在貞德根本就沒有看出來盧恩小姐到底有多清新）。之所以會推出這樣一個“天使”，完全是因為有錢人之間的快樂不太能被常人所理解。

不久之前，紐約的斯塔克——托尼·斯塔克搞了個“紐約小姐”的項目，從幾萬個美妞裏面挑出了最漂亮的那個靓女來，給她砸錢，包裝她，讓她成為了紐約一道鮮活的風景線。而作為與斯塔克齊名的人物，布魯西寶貝自然不能光在外面看着。

在紐約小姐選舉完不久，哥譚就出了個「哥譚天使」。說實話，阿波琳·盧恩并不是所有參與人員當中最漂亮的那一個——當然她的确很漂亮，只不過當時布魯斯看着滿屏的美女們有些頭暈眼花，最終随手一點點出了這個拉丁裔美人。

“克雷古先生怕是不會同意。”貞德憷了一刻。

“這是那女人第三次來了 。”羅納斯哂笑道。

“她可以換一個——額，一個歡迎她的地方，沒必要——”

在兩人閑聊（實際上是羅納斯一個人叭叭叭）的時間裏，阿波琳·盧恩已經突破硬邦邦的克雷古先生來到了這裏。她踩着自己八公分的高跟鞋袅袅婷婷的走上了樓。看着那細細的一根，貞德自己都感覺到腳痛。

這個拉丁裔的美人甩了甩他那頭标志性的大波浪，身上挎着的小包上的珠寶閃了他一臉。

貞德看看他又看看自己，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是要送給卡莉亞的吊墜。他一下子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貧窮。

“穿的可真是不體統極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特殊服務親自上門呢。”羅納斯扯了扯嘴角，用一個不低也不高的聲音嘲諷道。

正欲上一層樓的紅發美人停下了腳步，怒氣沖沖的回瞪回來。

“又是你這個臭老頭！”

它的怒氣槽似乎特別短，一點就着。

“你臭你臭你最臭！”羅納斯冷笑道，“你身上的臭味就連八百英尺外的畜生都聞得到。”

拉丁裔美人氣的眼皮直跳。

“……卡農。”羅納斯的語速太快，貞德甚至還未來得及阻止，他們兩個人就哔哔叭叭講了好一堆話，讓人頭昏腦脹的。時之間兩個大人的罵戰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就連樓上的人也忍不住從窗臺探出腦袋看看下面對方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阿波琳帶着邪氣的眉毛一挑，“他是你兒子？看上去和你這個混賬一點也不一樣……哦boy，你可要好好聞聞，到底是誰身上臭的連動物都不願意靠近。”

——動物的嗅覺可比人類靈敏多了。

貞德：……一點都不想好嘛。

羅納斯發出了一陣大笑，“你眼睛長着是當擺設用的嗎，盧恩？”

“可是他的味道——”阿波琳的丫頭被她自己猛的掐住。她看看羅納斯，又看看貞德，最終從胸腔裏發出一個無可奈何的“啧”。

貞德注意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微妙氣氛。他們兩個難道是認識的嗎？還有……到底誰是拿氣味認人的？

※

阿波琳·盧恩看着男孩逐漸遠去，她臉上的表情相當複雜。

“真的不是？”她再三确認道。

羅納斯哼了一聲，他翹了翹下巴，“高等天使的眷者。連這個都聞不出來，你鼻子塞住了吧。”

阿波琳腦門上紅十字直跳，“拜托你搞搞清楚，我是魅魔不是什麽鼻子妖怪啊！！”

羅納斯翻了個白眼給她，“哦是嗎？惡魔都沒差的——哈，難道你們不是靠嗅覺出名的嗎？哪裏有惡臭，你們就蹦着哪裏去。”

阿波琳真的當場就想把這個天堂人打一頓。

忍住。

你是一個有涵養的靓女。

……

“嘴巴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要捐也不會捐給你的，惡臭女孩！”

※

阿波琳·盧恩在用視線殺死那個嘴巴長得相當醜陋的天使無數遍以後，平複心情來到了頂樓。

1313室。

阿波琳打開門，看見了臉色相當臭的男人。

——路西法·晨星。

地獄君主。

現在脾氣正在臨界邊緣大鵬展翅。

“陛下？”真身為魅魔的紅發美女疑惑道。

只見來人間游玩的地獄君主的臉黑得如同鍋炭。

作為下屬的阿波琳一時摸不準對方的心意。

難道是底下那個臭嘴巴天使？可是那頂多就是個中階天使（哦撒旦，鬼知道他為什麽沒事找事要來監督在人間逍遙的惡魔），絕不會讓地獄君主如此……苦惱？

路西法托着下巴，滿臉的窒息。

“你知道剛才那個家夥嗎？”

“額……那個男孩？哦臭嘴巴天使說他是某個高階天使的眷者——說實話我真是搞不動天堂人的眷屬制度，到一定程度眷者就可以借助天使的力量？我感覺和我們沒差。”

路西法·晨星默了一會兒，最終吐出一個詞來。

阿波琳一時沒聽懂。

“米迦勒。”地獄君主如此說道。

“他是米迦勒的眷者。”

提起米迦勒，路西法就感到十分頭疼。因為那個家夥……是個神經病。

為什麽天使護衛長會是個神經病啊？

別連祂的眷者也是個神經病吧。

“噫……這麽厲害？”

嘿，她剛才是不是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不……這和她有什麽關系？她可是惡魔诶！惡魔！

可是現在的地獄君主心死如燈灰。

他總覺得米迦勒有一天會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