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妞妞當姐姐
第09章 妞妞當姐姐
和乾東五所近水樓臺的弟弟們相比，遠在毓慶宮的太子是最後一個知道大福晉懷孕的，同時也是最郁悶的。
他的太子妃還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呢，老大居然就要生第二個了，不行，他得接着詛咒他們生女兒去。
說起來，太子也是很倒黴的，康熙相看兒媳婦，剛剛看出一點眉目來，正要和太皇太後商量，是石家的二姑娘适合，還是董鄂家的閨女更好，沒等商量出結果來，太皇太後崩了，選太子妃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出了太皇太後的孝期，眼看康熙就要舊事重提，佟皇貴妃的病情又很嚴重了，康熙甚至在考慮封後的事情。
若是追封也就罷了，要是直接晉位，以佟皇貴妃現在的情形來看，接下來少不得又是國喪，這樣一來，太子妃的事，又得往後拖。果然，康熙剛在七月初九封了表妹為後，七月初十，佟皇後就去了。
雖說佟佳氏是繼後，可那也是國母，按例，宮裏的嫔妃、貴人、阿哥、格格，都是要去哭靈的。
胤礽現在的身份是大阿哥福晉，自然也是要去的，但是很不巧的是，懷孕三個月的他，眼下正是反應最厲害的時候，可把胤禔給愁的，讓福晉去吧，他不放心，不去吧，那是不可能的。
“到時候你就跟在額娘身邊，低着頭拿帕子抹眼淚兒也就是了，實在撐不住就去休息下，沒關系的……”臨出門前，胤禔那叫一個唠叨，聽得胤礽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他又不是笨蛋，還會不知道照顧自己嗎，真是沒事找事。
“阿瑪放心，我會照顧好額娘和弟弟的。”妞妞說着還拍了拍小胸脯，一副“阿瑪你放心把額娘交給我”的表情。
瞅了眼牆上挂着的自鳴鐘，看着時間确實差不多了，胤禔一家三口趕緊出了門。
靈堂之上，哭聲震天，個個都是哭得眼淚嘩嘩的，可是除了佟皇後撫養的四阿哥胤禛，估計沒有幾個是真心的。
胤礽跟着惠妃，挑了個比較隐蔽的地兒，不聲不響地跪着，心裏很郁悶，這個女人，他都是第二次給她哭靈的。
倒是他嫡親的皇額娘，他活了兩輩子都沒能見上一面，實在是遺憾得很。
妞妞跟在胤礽身邊，也是端端正正地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還骨碌碌地轉着，不時左右張望兩眼。
到底是有身子的人了，跪了小半日，胤礽就覺得有些難受，就給惠妃說了聲，想去後面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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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心疼未出世的孫子，再看妞妞也是跪得沒精打采的，就讓他們都去了後面，反正這是康熙允許的。
“額娘，有生姜的味道，好難聞……”到了後殿，妞妞頓時精神起來，苦着小臉向胤礽抱怨。
“妞妞，這話可不能對外人說啊，知道不？”胤礽說着摸摸妞妞的腦袋，細心叮囑道。
妞妞自小讨厭生姜，對姜味兒特別敏感，別說從來不吃，就是聞着都不喜歡，之前胤礽孕吐厲害，有嬷嬷說聞聞姜片能好些，就讓廚房切了來，誰知就是那麽兩小片生姜，妞妞整整三天沒靠近過胤礽，更別說讓他抱了。
今天的靈堂上，要是妞妞不說，胤礽都不知道有人拿姜汁抹了帕子來催淚，他不知道是誰，也不打算與人為難。
“……哦。”妞妞懵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額娘，我們還要回去跪嗎？”
“要啊，還要跪六天呢……”皇後薨逝，妃嫔、命婦在“頭七”都是要進宮哭靈的。
“額娘可要小心點哦，別累壞了我的弟弟。”妞妞說完盯着胤礽目前還看不任何變化的肚子看。
胤礽苦笑，這個妞妞，想要弟弟的心跟他和胤禔想要兒子的心一樣執着。
當然，她的原因是不同的，妞妞想要弟弟，那是為了在和十三阿哥打架的時候多個幫手。
休息夠了，胤礽又帶着妞妞回到靈前，繼續跪着抹帕子，不過他的帕子上沒有姜汁，他的眼裏，也沒有眼淚。
就算中途可要休息，一整天跪下來，胤礽還是覺得累，結束的時候也是坐了會兒才領着妞妞走的。
他們剛出門，就看見個小圓球搖搖晃晃地往回走，仔細一看，原來是十三阿哥胤祥。
“大夥兒都要回去了，怎麽十三叔還往裏走啊？”妞妞不解地問道，還不時扭頭去看。
“他去看你四叔吧。”胤礽的語氣有些感嘆，老四倒是好命，不管什麽時候，身邊都有個忠心不二的小十三。
想到自己前世身為儲君，和所有兄弟都是疏離而淡然的，太子爺頗有些惆悵。
“額娘，妞妞困了，想睡覺覺……”看出胤礽心情不好，妞妞扯着他的袖子叫着回家。
“我們快回家吧。”胤礽低頭朝着女兒笑笑，神情溫柔，言罷牽着她的手往乾東頭所走去。
也許他永遠都不可能愛上胤禔，但是有妞妞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胤禔一直覺得，自家的兒女挺會挑出生時辰的，妞妞就不說了，生在康熙萬壽的頭天。
現在這個小子也不錯，要麽年三十，要麽大年初一，都是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因為胤礽是在三十早上發作的，康熙二十八年的除夕，胤禔注定了不可能過得踏實。
和妞妞出生的時候一樣，胤禔也是一大早就在院子裏轉上了圈圈，身邊還跟着個陪着他轉的妞妞。
兩張容貌相似的臉上，表情都是一樣的，又是期待，又是擔憂，看着很有“笑果”。
“阿瑪，額娘什麽時候能把弟弟給我生出來啊？”從早上等到中午，妞妞等得不耐煩了。
“快了，很快了……”胤禔不耐煩地看了看表，晚上還有宮宴呢，那是不能缺席的，他希望孩子在那之前能出來。
“很快是多快啊？”妞妞也要參加宮宴的，她還想再十三阿哥面前炫耀新弟弟呢。
“你等着就是了，哪有這麽多為什麽？”胤禔回答不上來，幹脆不理女兒了，繼續轉圈。
由于上次難産的經歷，胤礽這次懷孕後特別注意，飲食不敢太過，嬷嬷們讓出去散步也是沒有推辭，所以倒是好生，未時剛過，嬰兒響亮的哭聲就響了起來，而且和上次生下孩子就昏過去不同，胤礽現在清醒得很。
他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嬷嬷們收拾孩子，愣是不敢開口問，這是個兒子，還是女兒。
妞妞在外面也聽到孩子的哭聲了，特別興奮，拉着胤禔的袖子使勁晃悠，“阿瑪，妞妞現在就是姐姐了，對不對？”
“對對對！”胤禔比胤礽還緊張，心裏不斷念着，兒子、兒子……
沒等他念完，接生的嬷嬷出來報喜了，“恭喜大阿哥！福晉生了位小格格！”
格格！怎麽又是格格？胤禔和妞妞大眼瞪小眼，眼中都寫着失望。
“福晉呢？福晉可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胤禔的自我調節能力之強，遠非常人可以想象。
“福晉沒事，正抱着小格格玩呢……”嬷嬷心裏也感嘆，要是個小阿哥，她得的賞錢都能多些吧。
“我也要陪妹妹玩！”妹妹就妹妹吧，妹妹也不是不能打架的，妞妞也很快就想通了，拔腿就想往屋裏跑。
“你給我回來！”胤禔一把将女兒抓了回來，“妞妞，你現在不能進去，要看妹妹等兩天啊……”胤禔在心裏算着，要看女兒，怎麽也得等到洗三，不知道福晉怎麽樣，又是女兒，估計她也挺被打擊的，除夕宴回來，他得好生安慰。
于是，在沒有看過二女兒的情況下，胤禔抱着大女兒去了乾清宮，他估計，太子今晚的心情會不錯。
果然，大阿哥喜得千金的消息，比他本人更早地到了乾清宮。其他人倒也就罷了，只是小聲說兩句，太子就不同了，笑得傾國傾城、開花開朵，知道的是大阿哥生了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家添了兒子呢。
雖說二孫女暫時還不能抱過來看，但是看在她會挑時間的份上，康熙的賞賜還是很豐盛的。
乾東頭所，看着躺在床前悠車裏的二女兒，胤礽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難道自己真的要像伊爾根覺羅氏那樣，連生四個女兒才能生個兒子，太子爺頓時吓得臉都白了。
要知道，他那位苦命的大嫂可是生了弘昱侄兒沒多久就過世了的，他寧可不要兒子也不想這麽早死啊。
晚些時候，胤禔回來，不顧所有人的阻攔進了胤礽的房間，看他臉色不好以為他在自責，趕緊安慰他。
說什麽生了女兒也沒關系，他照樣喜歡，兒子以後再生就是了，他不着急，反正太子也沒兒子呢（胤礽很黑線）。
要是真正的伊爾根覺羅氏在這裏，肯定會被感動到不行，然後出了月子就會和胤禔接着造人。
可是胤礽不會，對他來說，兒子固然重要，可是還沒出世的孩子，怎麽能和眼前的兩個女兒比呢，要是他真和原來的那位伊爾根覺羅氏一樣倒黴，他的女兒們就要沒娘了，從小沒有額娘的太子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于是接下來的幾年，大阿哥家的大格格帶着二格格挑戰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成了紫禁城內一道獨特的風景。
當時間來到康熙三十年的時候，胤礽覺得不對勁了，李佳氏，她怎麽還沒懷孕呢。
胤礽明明記得，自己的長子就是這年年底生的，問題是現在都七月了，宮裏還沒有消息啊。
不過在這一年，太子妃的人選倒是确定了，漢軍正白旗都統、伯石文炳之女瓜爾佳氏。
得知這個消息，胤礽的心情和胤禔一樣複雜，那個女人，曾經是他的妻子啊。
而胤禔着急的，就是另一件事了，太子妃都要進門了，他家還只有兩個閨女，不行，他得繼續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