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在這裏做兼職？”
“……”
蘇依正想開口說點什麽，領班的經理喊了她一聲。
“065號，裕泰雅間需要幾瓶白酒，你趕快送過去。”
蘇依遂又轉身，去了酒室。等她拿好了酒再次出來的時候，發現白徐已經不在走廊上了。
她長舒了一口氣，端着幾瓶酒，推開了一間雅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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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時整，蘇依到換衣間換下了身上的工作服，她收整完畢後正想出更衣室，恰好便聽見了幾個女服務員的談話。
“今天坐在市長旁邊的那位，就是上邊白家的公子？”
“對啊，我之前以為是個公子哥兒呢，沒想到還是個高中生小哥哥，不過很帥呢……”
“你就別想了，人家最多也就才十七八歲，你個二十幾歲的老阿姨就別妄想了。”
“說得好像你沒妄想似的……”
……
聽到這裏，蘇依輕手輕腳地打開更衣室的門，走了出去，又輕手輕腳地關了門。她乘電梯到了負一樓，拐進了一條少有人走的通道，這條通道直接通往地下停車場，從停車場往上走，再走兩分鐘左右，就能看見一個公交站臺。
通道暫時還沒有通電，因此走在上邊，人的眼睛看東西有些不利索。好在停車場裏開進開出的車子的燈，帶了些光亮進來。
蘇依一手扶了牆面，慢慢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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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步後，她加快了一些腳步，因為察覺到背後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聽聲音，她知道那人離自己不遠不近，似乎是有意保持了一點距離。
她沒有多想，快步往出口而去。出了停車場後，她才發覺外邊也已經籠罩在了一片夜色之下。
這裏安全了。她如是想着，同時鎮定地回了頭。
果然，有人跟在她的後邊。
“幹嘛跟着我？”她問。
“只是好奇……你為什麽放着亮堂堂的酒店大門不走，非要走那黑乎乎的地下通道？”
白徐的臉籠罩在夜色下，帶着一點燈火的光暈，看着有點朦胧。
蘇依整理了一下頭發，漫不經心道：“因為通道離外邊更近一點而已。”她說罷，轉身往馬路邊走，又在斑馬線前停住，等紅綠燈。
白徐走到她身邊，站定，不說話。綠燈亮起的時候，他跟在蘇依的後邊，随着人群過了馬路，又跟着蘇依，走到了一處公交站臺。
蘇依側了側頭，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他一眼，問，“你乘公交嗎？”
“對。”
“順路嗎？”
“對。”
蘇依有些詫異，“這麽巧？”
“還有更巧的，我家和你家一樣，都在XX小區。”
“……”
公車到了後，兩人一同上了車。二人同時選擇了站在後車門附近的位置。因為車上人多，蘇依不時地，會和白徐碰在一起，她的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心卻跳得比平時快了一點。
下了車後，兩人又肩并肩地走進了小區。蘇依很不适應和他走在一起，于是她往邊上挪了挪。
“你讨厭我？”白徐盯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
“……”
蘇依一時語塞，然後她搖頭，“沒有，你想多了。”
她只是不适應和他走得太近而已。
“那怎麽故意離我這麽遠？”
蘇依頓了頓，末了又側過身，臉對着一條小徑，将臉埋進夜色裏。“不遠，這是我和不太熟的人保持的正常距離。”
她說完後，頭也不回地岔進了小路。
白徐沉默着站在原地，看她單薄的背影，逐漸地被夜色吞噬，然後消失不見。
就在剛才，他忽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他從來也沒有看見蘇依笑過。
“冷得像塊冰。”他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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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校運會。
這天，蘇依發着抖，去熱水房裏打了壺熱水。回教室後，她巴不得變出一塊棉被來将自己裹成一團，因為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冷到她只想窩在教室裏縮成一團。
“大家準備下去排隊了。”
陳琳到講臺上喊了一聲。蘇依嘆口氣，極不情願地放了手裏的熱水壺，随着衆人出了教室。
A高寬闊的操場上，已經有不少班級排好了隊伍，就等待會兒開始了。
蘇依排在一列隊伍中間的位置。她将手縮到衣服口袋裏，像個機器似地随着口令踏步。負責喊口號的吳中磊發現蘇依縮着手，于是走到她旁邊提醒了一句，“蘇依，把手拿出來，不然待會兒走步會扣分的。”
“……”
蘇依遂将手從口袋裏拿了出來。
吳中磊喊了聲休息後，站到蘇依的旁邊，看遠處別家班級的隊伍。蘇依擡眼看了一眼他颀長的身體，心裏只覺得他好高，襯得她在旁邊就跟個小矮人一樣……
吳中磊是體育特長生，主攻籃球，因此長得特別的高，有的時候，蘇依覺得他就和塊移動的門板似的，在他面前賊有壓迫感。
“沒看見陸亦明啊，這家夥不會臨時放我們鴿子吧？”吳中磊皺眉問了句。
“正式比賽十點才開始，他可能只是不想來走步。”蘇依回道。
“還是你了解他。可要是他待會兒不來呢？”
“那你就找人揍他一頓。”蘇依如是說道。
“……”
班主任何秀站在不遠處的跑道邊，對吳中磊招了手，他于是跑着過去了。蘇依又将手收進了口袋裏，她随便往四周望了望，然後看見陳琳冷着臉看着她，眼神有些吓人。
蘇依覺得莫名其妙。她沒有和陳琳對視，将視線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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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有八百米的預賽，蘇依因為沒看見陸亦明，覺得有些奇怪。她也是怕陸亦明放大家鴿子的，畢竟，陸亦明總是我行我素的，幾乎沒人管得住他。
“蘇依，陸亦明人呢？現在都九點四十多了，他再不來咱們班不是要被人看笑話？”
吳中磊剛從砸鉛球的賽場做完熱身回來，他滿身是汗地，和蘇依抱怨起來。
“……我去給他打個電話看看。”
她走到安靜的小樹林裏，用手機給陸亦明撥了號。電話在響了十聲後被人接起。
“喂？哪位啊？有屁快點放！”
陸亦明其實不知道蘇依有手機，因此他現在不顧後果地大放厥詞。
蘇依坐到一張石凳上，面無表情，“我，蘇依。你還來不來跑八百米？”
“啊？！是蘇依你啊……呃那個我馬上就到馬上就到你……”
“滴——”
沒等陸亦明啰嗦完，蘇依挂了手機。
離十點還差五分鐘的時候，陸亦明才趕到了學校，他直接脫了外套，也沒換運動服，直接就在跑道邊做起了熱身。他的眼睛時不時地往蘇依的身上瞟，生怕蘇依忘記了給他送水的承諾。
此刻蘇依的手裏拿着瓶礦泉水，坐在離跑道邊不遠處的石凳上，被冷風吹得頭疼。她的眼睛漫無目地四處亂看，然後，看見白徐穿着夏季的運動校服，排在了陸亦明的旁邊。
蘇依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也感受到了陸亦明想要打人的氣焰，他雙目睜得比平時大了一點，瞪着白徐。
蘇依怕他控制不住，給白徐一腳或者一拳頭，然後，（3）班順理成章地被禁賽八百米……
不過很顯然，她的擔憂是多餘的，陸亦明非但沒有打人，還很“友好”地拍了拍白徐的肩膀，并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麽。
裁判員的哨子驀然吹響，跑道上“嗖”地飙出去一排的人，幾乎不分上下地并列在跑道上。不過長跑更多的是考驗耐力而非速度，一圈過後，跑道慢慢地篩選出了優勝者。
比賽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蘇依拿起礦泉水，走到了比賽場地的終點處，等着陸亦明。
陸亦明不僅跑得快，耐力也足，因此他現在在跑道上，遙遙領先，把一衆人給甩在了後頭，勝利在握的樣子。
蘇依往陸亦明的身後看過去，發現白徐就跟在陸亦明的後邊不遠處跑着，游刃有餘的樣子，不像別人，氣喘籲籲地在跑道上要死不活的……
“哇哦，咱班可是贏定了，雖然只是預選賽，陸亦明還真是不賴啊！”
程青青不知道什麽時候蹿了過來，站在蘇依的身邊，盯着跑道說東說西的。
“白徐好菜啊！跑那麽後邊，我以為他是黑馬呢一開始跑那麽快，沒想到是個青銅……”
蘇依瞥了她一眼，提醒道：“白徐是（1）班的，你在（3）班。”
“可是我希望他贏啊……”
“……”
蘇依無力反駁。她抱着礦泉水瓶，眼睛盯着陸亦明，希望比賽快點結束，她好回教室去縮成一團。
忽然的，跑道周圍響起了不少女生的尖叫聲，吵得蘇依被吓了吓。她緩過神來後，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面前忽然“嗖”地掠過兩個人影，還帶起了一陣風。
裁判吹了哨，蘇依聽到周圍女生的叽叽喳喳。
“吓死我了剛才！我的媽呀白徐後來沖刺得老快了……”
“我以為他在半道就不行了耶居然來這手……”
“忽然覺得陸亦明也超帥的……”
……
蘇依這才反應過來了，她回頭，往終點處的陸亦明走過去，然後伸手給他遞上了手裏的礦泉水。
手上的礦泉水被人迅速拿走。
“謝謝。”
蘇依覺得不對勁，一是聲音不對，二是，陸亦明是不會和她說“謝謝”的，頂多對她來句“媽的渴死老子了”。她擡起眼睛，才看清了拿了礦泉水的人，是白徐。
蘇依：“……”
陸亦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