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并不是受了傷,也并非被那只鬼猙獰的模樣所吓死。和尚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的陽壽已盡。他今日就說自己的性命所剩無多,即将消散,阿夏本以為對方應該能夠撐到明天,只是,連這個夜晚都沒有過去。
和尚沒有任何親人,孤苦無依地過活着,阿夏可以算是他的半個“親人”。
于是,阿夏将他的屍體下葬,并在木牌上刻上對方的名字充當墓碑。
做完這些以後,她帶着自己先前織的還沒有賣出去的布,走到了這座山的外面。
在某個村莊裏,阿夏遇到了一位姓氏是煉獄的使刀男子。對方頭發是十分閃耀的黃色,而金色之中則是夾雜着少量的紅色。這種發色十分少見,再加上對方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更難讓人輕易地忘記他。
阿夏遇到對方的時候,那個男人斬殺了一只女鬼。
阿夏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所以那個男人認為阿夏很可能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吓到了,便過來安慰特。
[我聽說有名為鬼殺隊的專門狩獵鬼的組織,你是鬼殺隊的一員嗎?]
煉獄——煉獄榮壽郎讀不懂手語,所以完全沒有明白眼前這名年輕女子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只是用那豪放且充滿了力量的聲音重複道:“不用害怕!已經沒有危險了!”
阿夏又指了指男人的刀,然後又比劃了一下他剛才斬下惡鬼腦袋都那個動作。
“難道說——你是想跟我學習劍術嗎?”在思索過後,鬼殺隊的炎柱——煉獄榮壽郎左拳敲右掌,做了解狀。
雖然阿夏的意思并非如此,不過這麽理解的話接下來的發展倒也和恰那句話一樣。
煉獄榮壽郎非常樂意教導他人劍術,在他看來,學習劍術不僅能夠幫助自己抵禦強敵、保護他人,還能夠強健身體,是不可多得的活動。
“只是呢,我平時比較忙。如果你想要學習劍術的話,就請到這裏來吧。”他從身上抽出一卷地圖,然後将其展開。
“這裏是我家開設的道場,好好加油吧!”他用力地拍了拍阿夏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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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榮壽郎并不認為一介女流想要學習劍術是癡心妄想,他并不這麽認為。在他心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人學習一樣事物的那份心都是不容他人踐踏的。
跟着這個男人所給的地圖,阿夏十分順利地來到了對方所說的道場——煉獄道場。裏面共有四十一名門生,是這裏規模較大的道場。
在“聽說”了阿夏的來意之後,道場的主人,也就是榮壽郎的父親松壽郎(說實在的,這二人的長相幾乎是一模一樣)表示可以。但是加入道場的第一天,獨自在角落裏練習的阿夏,遭到了某位門生的挑釁。
“一個女人前來學什麽劍術?不如回家好好相夫教子吧!”
世人最大的錯誤,就是将女性看作是只能分擔夫妻責任的絕對方。
阿夏轉動手腕,手中的竹刀也調轉方向,刀尖落向自己腳尖前方的地面。她擡起眼,紅色的眼珠裏并無膽怯與羞意。
這種态度讓那個門生十分地生氣,他提出要和阿夏打一場。
這是一場明眼人都知道結局的戰鬥,一個是底子打得不錯的老手,一個是十分都不會的剛剛入門的新人——還是個啞巴女人。大多數都女人,天生力量就比較弱小,敏捷雖夠,但是反應能力卻不夠迅速。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那位出演挑釁的門生因為早已知曉結果而直接起身。他本以為,自己的刀出現在距離對方不足一米的地方的時候,阿夏就會吓得把刀扔掉,然後哭着跟他說對不起,他錯了。
他自信滿滿。
可是……
阿夏的竹刀直接挑飛了他手裏的刀。之後,對方以常人無法捕捉的速度用竹刀在他的手臂、脖子以及後背上重重地來了那麽一擊。
那位男性門生就此倒地不起。
又過了一年,阿夏從榮壽郎那裏聽說了鬼殺隊正在舉行劍士選拔。只要通過選拔賽的話,就能夠成為鬼殺隊中的其中一位。
“如果要去的話,你必然要學習呼吸法。”榮壽郎對她說,“我以及我的家族所使用的呼吸法名為炎之呼吸,是以初始之呼吸——日之呼吸衍生出來的呼吸方法。我覺得你很适合炎之呼吸。”
榮壽郎這麽說,其實有想要将阿夏當作弟子般教導的意思。柱們都能夠培育自己所選中的弟子,而這樣的弟子則被稱為“繼子”。
阿夏卻搖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如果一定要學習呼吸法的話,如果,她能夠做到什麽的話,她很想讓緣一如同上次一樣展露笑顏。在她看來,對方流淚的模樣,就是微笑的模樣。
緣一說,在很久以前他曾結識過竈門一家的祖先,而那家人則說要将緣一的日之呼吸傳承下去。
如果我也……你是不是會再度展露笑顏?
日之呼吸,是初始之呼吸,被炭一稱作為精靈舞蹈般的劍技。
起式、收招,每一個動作,都如流雲般潇灑,可是它的每一個招式中所蘊含的力量,都如烈火般強大。
他很強。
你也很強。
阿夏。
第二年,她成功地通過了劍士選拔。
又過了一年,風柱退居二線,鬼殺隊的主公将從甲級隊員中選取最合适的人員成為新的九柱之一。
“比起柱,阿夏更喜歡單獨行動呢。”榮壽郎說。他在鬼殺隊中已經算得上是輩分極大的柱,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非常的有分量。但是平日裏,他總如對待朋友般與他人交談着。
“不過呢,有的時候稍微依靠一下其他人也并非值得害羞的事情。”
她就這樣戰鬥着,斬殺着鬼。
緣一的心情,似乎就在這樣的戰鬥之中,漸漸地傳遞到了她的心中。
第四年,夏日,夜風燥熱。這是她成為鬼殺隊劍士之後,第一次遇見上弦之月。而這位上弦之月,又碰巧是熟人。
搖曳着華麗的金色鐵扇,如同普度衆生的佛祖般降臨的食人鬼,衣裝華麗,發絲純潔如同神明上筆。
“是阿夏啊。”他的聲音在這片空間裏傳來了回響般的聲音,輕飄飄的語氣,宛如親昵的戀人般訴說着虛僞的言語,誇贊着她的美貌,并未她如今的遭遇感到可惜而可憐。
“怎麽不見黑死牟閣下呢?事實上,就連無慘大人也找不到黑死牟閣下去哪裏了,你說,他到底去哪裏了呢?”
像是突然驚覺般地,童磨用手遮住了一點點的嘴巴。他發出了“嗬嗬嗬”的魔性的笑聲來,尖銳的牙齒藏匿在唇齒之間,敘說某個毫無意義的真相,然後把這個事實變成了某種可笑的笑話。
“啊我都忘了,你根本不會說話來着。”
說與不說,其實都無所謂。對于阿夏來說,與眼前這只鬼交談毫無意義。她默默地從刀鞘裏拔出了那把黑色的日輪刀,然後緊緊盯着眼前這名男子。
好多年前,童磨想,阿夏看他的眼神,就宛如在看一個敵人。
過了這麽多年,他竟然看到了與當年完全一致的、毫無變化的眼神。
他微笑着揮舞着繪有蓮花的金色對扇,然後戰鬥着。他的血鬼術與冰有關,冰花、冰人、冰塊、冰粉……冰貼在人類的皮膚表面,幾乎要将其中的血液徹底凍僵。
這把日輪刀向前的時候自然轉化為懾人的紅色。
我身如燈火,以我薪柴,……求取共燃。
為了微笑的你。
對我笑吧。
對我笑吧。
日之呼吸的第十三式,名為「拂曉将至」。
她拖着滿身是血的自己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荒原上,周邊沒有村落,只有幾棵光禿禿的樹木。太陽似乎永遠都不會升起了,因為夜晚如此深沉且黑暗。
地面上的血跡如同蛇爬行一般彎彎曲曲地行動着
曾經摔倒的地方傳來了疼痛感,并不是由戰鬥而引起的,而是過往的記憶i出現了一些不屬于她是、至少她沒有經歷過的場景。
想要保護某人的那顆心,脆弱的同時又無比強大的心。
(我做對了嗎?)
直到現在我做出的那一切,都是正确的嗎?
心中并無多少否定的言語,心靈深處似乎升騰起了某種暖呼呼的感覺。冰冷的內心也能夠被它所溫暖,不會再像過去那樣蒙受困難而感到冰冷。
所以,這是正确的。
因為,她已經保護了未來的許多人,對吧?
在血流完之前,有人來到了她的面前。
繼國緣一出現在眼前。與過去的他所不相像的是,眼前這名男子額角上長有一只紅色的尖銳的角,臉上的花紋也比過去更加的多,且紅。瞳孔如野獸般尖銳,指尖也像是刀一樣鋒利。
不過,他還是緣一。
繼國緣一在阿夏面前蹲了下來,他的那些紅色的長卷發,圓圓的臉蛋,又長又大的眼睛。
溫柔的你。
緣一沒有說話。
阿夏的眼前蒙着一層薄薄的血霧。她連眼前存在什麽都看不清楚。
但是她能夠感受到的,是一滴雨水一樣的水珠掉落在她的臉頰上。
對自己的死亡毫不在意,但是別人受傷卻會因此而無比悲傷。這正是阿夏。在這一瞬間,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見黑死牟的時候,想起那個沒來得及救下的嬰兒,想起那些眼淚,想起眼前的這只手,之前所握住的那只手……她的思想飄飄然地落向高空之中,似乎将迎着風吹入天堂之中。
過了一會兒,也許是過了好久,阿夏睜開了眼睛。她發現自己的四肢乃至軀幹都不再是曾經的樣子,它們都縮小了,縮小成為孩童的模樣。
阿夏連刀都拿不起了,原先的那身衣服也變得無比寬大,像是雨衣一樣套在身上。
下雪了。
阿夏拖起垂在地上的褲腿,然後把它們和袖子一起打了個結。
在冰天雪地裏她随便找了一個方向走去,走了很久很久,終于看見了一片房屋。一些從來沒有見過的房屋如同堡壘般矗立着,牆壁潔白得如同雪花一樣。
阿夏慢吞吞地走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卻聽見裏面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她藏在牆角邊,接着就看見一個看起來就非常柔弱的女人顫抖着走出了房門。她哭泣着,嚎啕大哭着,手裏還抱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那個女孩子已經沒有呼吸了,身上的血也将停止流動了,她是已經死了來着。臉色青白,臉頰瘦削,看起來簡直像是病死的。
她死了。
可是冥冥之中,阿夏卻覺得那個女孩子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一種如同與黑死牟、緣一見面般的熟悉感牢牢地攥緊了她,阿夏只覺得自己的臉上像是被人揉爛了般發出熱量與痛感。
她在原地搖搖晃晃,最終倒在了地上。
繼國朱乃感覺自己懷裏的女兒變得輕飄飄了起來,她低頭一看,女兒已經從懷裏消失不見了。她四處張望,然後看見一個散發着光的女孩——那正是她的女兒,用手指指向某一個方向。
在朱乃驚疑不定之時,女兒她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然後朝着她揮了揮手。
——さようなら
再見了。
永別了。
有些事情其實我也沒弄明白,當時想的時候大概就是潘多拉之心那樣的設定。緣一妹妹是借助了阿夏的軀殼以及繼國緣一的靈魂而誕生在現代的一個個體,但是這樣子她既不能算是阿夏,也不能算是繼國緣一,只是妹妹緣一。
*六歲之前的記憶完全不存在——緣一是沒有這份記憶,嚴勝則是因為媽媽病死而不願回憶起。
*恨着緣一的爸爸——因為爸爸無法接受自己的女兒不是自己的女兒這一點
*奶奶常說的“你為什麽不是個女孩”——奶奶是巫女,所以她有一些相關的靈感,她知曉妹妹體內的靈魂屬于一位強大的男性劍士。
其實原來的設定有分平行世界的,但是世界線沒辦法收束,所以pass掉了。
阿夏是緣一的轉世,但是就跟桔梗與戈薇一樣,二者之間的相似度并不高,但二者之間存在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