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是日唿

第10章

第 10 章

“我無法理解你的意思。”

對于感性的問題，有些時候靈魂與肉-體分離開的緣一，是無法回答他人的。她所能接受的問題之中，理性且機械的問題的解答率高于感性飄渺的問題。

Saber的眼睛眨了一下。

“我是說……”少女騎士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因為她明面上的禦主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出聲。也就是這個時候，嚴勝做出了“繼續留在這裏并不是一個好方法”的決斷。待這對“兄妹”走後，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才用輕柔的嗓音開口了。

“Saber，我沒能從那個女孩子身上感受到生命的氣息。”

Saber便解釋道：“作為英靈而被召喚到這個世界上的我們，并不是與地面上的個體相似的個體。所以感受不到氣息自然也……”

“不是這樣的。”溫柔的愛麗絲菲爾搖了搖頭，“英靈有英靈殿氣息，人有人的氣息，人造人有人造人的氣息。那個女孩子身上沒有任何氣息，就好像、已經死亡了一樣。”

于是在這一刻，Saber的思想又回到了當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奧羅拉告訴她：我已經死了。

可是為什麽如今也？

“也許，我們可以查一下。”

依靠其強大的關系網，這兩位女性很快就得到了并非機密的消息。

繼國緣一，女，橫濱的野座間制藥公司利用屍體煉成Amazon技術所制造的生物兵器。

“緣一……”英靈被召喚到世界上之後就被會被自動灌輸現代的知識，所以日語的讀法也被Saber所了解。

緣一。像是男孩子的名字。

當年的時候，無論如何張口都無法說出這個名字。

還有……死于四年之前的一起意外。

難道說，是此刻的她來到了百年之前的大不列颠嗎？

無法理解，這簡直是奇跡。

所以梅林當年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嗎？

……不愧是梅林啊。

在Saber陷入沉思之際，愛麗絲菲爾擔憂地看向她。

“不必擔心，愛麗絲菲爾。”

“我此行而來的目的，只是為了奪取聖杯。”

讓自己已經消失的國家重新光複。這是名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的英靈的最高的願望。

……

嚴勝一直忍着生氣的想法。

因為失去了最後的親人的刻苦銘心讓他刻意去忽略了許多，但是随着這些小事情的增加，他心中不禁形成了某種郁結。在過去，緣一她就是天才之中的天才。無論什麽都能做好，再困難的問題也難不倒她。雖然某些部分的确缺乏天賦，但是如果全都十全十美的話，那樣子還能算是人類嗎？

在擁有這份驚人的天賦的時候，緣一同時擁有着許多的機遇。就好像上天專門将一些禮物送給了“繼國緣一”這個存在。這種嚴勝所無法得到的機會越多，他心中無法被解答的仇怨也便越多。

緣一她，總是不對嚴勝解釋那些東西。上次是一樣的，上上次是一樣的，上上上次是一樣的……這次也是一樣的。永遠都是這樣的。

到底有什麽是無法告訴我的呢？

嚴勝總是在想這件事情。

那個Saber看起來與緣一是認識的，可是英靈都是魔術師們從過去的歷史中所召喚出來的古代英雄的影像，他們只存在于過去，不應該與活在如今的緣一有什麽交集。

全是秘密。

明明會因此而感到憤怒的嚴勝，卻什麽情緒也沒有生出來。憤怒與嫉妒是正常人自然的感情之一，可是他的心卻像是破了一個洞一樣，緩緩往外流淌碎片般的感情。

過了一會兒，嚴勝便不覺得有什麽生氣的了。

“接下來要怎麽做呢？”嚴勝問。他看起來像是在問緣一，其實是在問那個神秘的Ruler。

借着妹妹的嘴巴，Ruler開口道：“靜觀其變即可。我們的職責只是旁觀這場戰争，并且阻止其中的不合理之處。假使其中一方禦主和他的從者犯下不符合人倫道德的[惡]，那麽我會讓他們提前離場。倘若這場戰争的內核被人篡改，那麽我們就必須終止戰争。”

聖杯戰争是為了争奪聖杯而展開的戰鬥，并不是依靠強大的力量肆虐、傷害別人的戰鬥。

“這是世界意志的想法嗎？”因為之前Ruler有提過那個叫阿賴耶的世界意識，所以嚴勝就問了這個。

“不，這是我的想法。”在說完這句話以後，Ruler就消失了。看起來，他是十分努力地要在嚴勝面前隐匿自己的蹤跡。

于是接下來出現的就又是妹妹了。

“哥哥。”緣一突然喊了一聲嚴勝。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躊躇了一下後便和以前一樣回應了。妹妹的臉上，有一種近乎動容的表情。但嚴勝眨了眨眼睛後那種表情就消失不見了，由于存在的時間太少，他還以為自己剛才産生了錯覺。

“怎麽了？”

……

——哥哥。

——怎麽了？

——緣一，你怎麽了？

……

普通人的日常用語裏，這三句話出現的頻率怎麽可能會高到這種怪異的程度。

妹妹她，像是說不清楚話的年幼的兒童一樣慢慢地開口說話。

“如果，我，做錯了，什麽的話，請告訴我。”

那張素淨卻美麗的臉，冰冷的臉，妹妹的臉。

“哥哥會因為我，生氣嗎？”

這看起來簡直像是前後不連串的兩句話。但是嚴勝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如果我不告訴你的話，你會難過嗎？”對着雙眼無神的緣一，嚴勝說出了這樣的話。

如果我也瞞着你某些東西的話，你會因為我的隐瞞而難過嗎？

“我無法理解你的問題。”

嚴勝想，她肯定是在逃避。為了逃避才說出這樣的話語來。妹妹也是個會逃避的人。

過多糾結也沒有什麽意思，于是他們便不再講相關的事情了。

****

Caster組工坊。

這是由擁有魔術回路的殺人犯禦主雨生龍之介和瘋狂的法國元帥吉爾斯·德·德萊所組合的隊伍。兩個恰好都有惡意地對待他人愛好的存在，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最佳排檔。

冬木市最近發生了好幾件兒童誘拐案，而大家不知道這都是Caster組造成的慘劇。他們缺乏人性地虐殺無辜的孩童。

一只青藍色的鳥站在枝頭跳來跳去，它那細小如米粒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動着。

“老爺，這裏有一只很漂亮的鳥耶。”雨生龍之介擡頭便看見了那只鳥，尾羽修長的美麗鳥兒在原地跳了一會兒以後，就飛走了。它展開翅膀，羽翼消失在天幕之中。

冬木市的夜風，吹過寬廣的大橋。一種不知道是什麽種類的鳥的叫聲，從月亮的光線下飛過。

緣一正坐在窗前，看着風吹過淺色的窗簾。

“一直坐在這裏什麽都不做就行了嗎？”嚴勝曾經問過這樣的問題。

Ruler給出的回答依然是“靜觀其變”。

而此時，少女閃爍着金光的眼珠移動了一刻。

“目标确認。”

被古代的英魂所依憑的少女，已經擁有了通過鳥雀蟻獸這種生物的眼睛來探索其他都能力。

這是此次Ruler組被賦予的職介技能之一『鳥獸通鳴』。Ruler能夠接受到其他生物看到的場景。

有一個違背了此次戰争條例的禦主及英靈出現了。

而緣一觀察到了對方所在。

這個少女悄無聲息地出門，腳步輕盈，根本沒有讓她正在看電視的哥哥發覺。

夜色之下，她的腳步快得幾乎讓人無法用肉眼察覺。這種速度讓她很快地趕到了違規者——Caster組所在的位置。光是站在外面緣一就足以聞見一股腥臭的氣息。

那是死人的氣息，腐肉的氣息，壞血的氣息。

“我能感受到這裏有許多的亡魂在哭嚎。”在緣一的腦內，Ruler以無比沉靜的聲音開口說道。可是只要是聽見了他的聲音的人，都會意識到這個男人非常的憤怒。他的憤怒就如同滔天的火焰一樣，從天上降了下來，而接下來，這股對敵的怒火将傾瀉在犯下這些過錯的罪人身上。

……

人的生命是無比寶貴的。

這個世界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美好事物，光是能夠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是無比幸福的事情。

朋友、愛人、家人，只想要跟他們永遠的在一起。但即便是如此渺小的願望，卻也意味着鬼的存在而無法實現。

“繼國緣一”曾經覺得，只要這個世界上不再有鬼，那麽許多人都将得到幸福。

可是，人卻傷害着人。

這一點是他無法容忍的。

失去了生命的少女，無法理解Ruler的情感。但是，她卻也被那種情緒所激動。

與你感同身受，與你一同燃燒……

憤怒的火焰從一簇火苗開始向心髒口蔓延生長。

她突然意識到。

她是為了幫助別人而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